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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灼一怔, 有尴尬地移开视线。
“抱歉……不是故意的。”
郁枝盯着他俊的侧脸看了一儿，轻轻叹气。
“是不是坐在这里不太好？不然和秋时换个位置……”
“不，不是这个意思。”萧灼看着玻璃杯里琥珀『色』的梅酒, 解释道，“只是刚好在和你说话，所以注意力不自觉放到你身上……”
是, 他的能力就是这。
郁枝托着下巴想了想, 说：“那只要不和说话, 应该就以避免读心了吧？”
“……嗯。”萧灼神『色』依然淡淡的。
郁枝夹了一块烤好的羊肉，放进碗里，开始安安静静地吃起来。
她果然不说话了。
萧灼没有说话, 他端起玻璃杯喝了一口，随即微微蹙眉。
这酒，太甜了。
“好渴啊，想喝冰乐。”
突然听到一道懒洋洋的声音, 萧灼下意识侧眸, 看了郁枝一。
她还在埋头吃肉。
就是说，刚才那句话，是她的心声。
萧灼立即收回视线，继续喝酒。
“好热啊, 空调的温度是不是开太高了？”
又是她的心声。
萧灼：“……”
他双手撑住桌面，突然站起身，郁枝的头顶瞬间落下大片阴影。
郁枝一侧头, 就看到萧灼笔直有力的长腿, 在大腿中段的位置还绑着漆黑的皮质枪套，那支之前借她的枪正稳稳地『插』在里面，在灯光下泛着冰冷的光。
“萧队？怎了？”坐在对面的欢他突然站起来, 疑『惑』问道。
“出去转转。”
萧灼淡淡扔下这句话，转身走出了包厢。
郑从灵正在忙着大口吃肉，状，顿时惶恐地停下动。
“是不是们太吵了？”
“不，萧队才不是这种人。”欢满不在乎地一摆手，“肯定是因为这里面太热了，他觉有点闷，想出去透透气吧。”
其他人还在喝酒吃肉，聊火热，甚至没有发现萧灼已经离开了包厢。
郁枝趁机『插』话：“那你还不赶快把空凋温度调低，着萧队回来骂你吗？”
“哦对对。”欢闻言，连忙找来遥控器，调低空凋温度。
郁枝这才松了一口气，顺手解开衬衫领口的两颗纽扣。
热死她了。
一扭头，看到秋时还在吃，只不过这次吃的已经不是肉了，而是蔬菜。
他看上去不是很喜欢蔬菜，但吃又很认真。
有种……在努力尝试的感觉。
郁枝忍不住开口问他：“好吃吗？”
秋时摇了摇头：“难吃。”
他的回答不是“不好吃”，而是“难吃”。
想而知，蔬菜在他心里的评价有多低了。
郁枝：“你看上去好像第一次知道蔬菜难吃一。”
秋时看了她一：“的确是第一次吃。”
郁枝：“……”
长这大居然第一次吃蔬菜，还是在烤肉店吃的烤蔬菜……
某种意义上，这是个世间少有的大怪人。
着看乐子的心理，郁枝干脆用夹子把烤盘上的蔬菜全部夹在秋时碗里，然后亲切地对他说：
“多吃蔬菜对身体好，把这都吃完吧。”
秋时：“……”
*
萧灼去天台上吹了儿风。
此时正是夜晚最热闹的时候，街道上车水马龙，灯红酒绿，夜幕繁星点点，宛缀着无数颗细碎的蓝宝石。
萧灼趴在栏杆上，微微俯身，垂眸看着远，脑子里想的都是郁枝的事情。
白天的时候，他电话询问过郁枝的情况。
“郁枝的精神力？啊，你被她的精神力惊到了吧？说实话，还是第一次到精神力这稳定的人，上次事件解决后，她的检测报告显示，她的精神力不仅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反而还上升了，是不是很神奇？”
蔚白筠谈起郁枝来似乎很有兴趣，语气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喜爱和欣赏。
“她有没有能力？”萧灼问。
“没有，这才是最奇怪的。”蔚白筠说，“甚至她的体能连c级都够不上，但她的精神力却能达到a级的水准。”
萧灼微微沉『吟』：“你有没有想过，许这正是她的能力？”
蔚白筠一顿：“你的意思是，她稳定的精神力身就是她的能力？”
萧灼：“这只是的推测。”
“你这个推测，倒是从来没有想过……”蔚白筠的声音渐低，听出来是在认真地考虑这件事，“果真是这的话，就对她重新评级了。”
“你对她的关注度不够。”萧灼平静地指出来。
“萧大队长，你是不知道这里有多忙吗？”蔚白筠语气无奈，“下层城区的扭曲者又增多了，照这个速度下去，迟早要开启清剿行动……”
萧灼：“将下层城区的人全部清除干净吗？”
蔚白筠笑道：“你应该明白，那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
通话到这里就结束了，很显然，蔚白筠忙已经没有时间和他多聊几句。
回想起蔚白筠对郁枝的评价，萧灼微微有安心。
能被蔚白筠欣赏的人很少，像郁枝这的d级调查员，还是第一个。
看来她的确没有问题，否则以蔚白筠的『性』格，不将她留到现在。
但是……
萧灼突然不合时宜地想起郁枝对他说过的话。
/>
一个面对异常毫不畏惧、心里只有肯尼基和奖金的人，有少女心事吗？
*
萧灼回去了，路过冰柜的时候，想了想，从里面拿了一瓶冰乐。
他回到包厢，一拉开门，就看到郁枝正在倒他杯子里的梅酒。
萧灼：“……”
他立即迈开长腿快步走过去，直接将玻璃杯从她手里夺过来。
因为动太快，他的手指不经意碰上郁枝的手背。
指尖冰凉，带着一丝『潮』湿的水汽，郁枝下意识蹙了下眉。
郁枝奇怪道：“萧队长，你干嘛？”
“这是的酒。”
萧灼坐下来，将玻璃杯放回自己面前。
郁枝：“你的酒怎了，就是想尝尝味道，又不把你的酒喝光。”
再说了，就算喝光了不能再倒吗？只是一瓶梅酒而已，应该不至于这抠吧？
她的心声太明显，萧灼不想听听了。
他微微叹气：“这酒喝过了。”
“哦，那就算了。”
郁枝顿时对这杯酒没了想法，她收回手，上半身转回到桌子前。
萧灼将冰乐放到她面前，淡淡道：“你喝这个吧。”
郁枝一看到这瓶冒着冷气的乐，顿时反应过来。
“萧队长，你又……”
萧灼不太自然地断她：“下次不再读了。”
郁枝不说话了。
她探究地看着萧灼，突然托起下巴，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
萧灼：“怎了？”
“萧队长，”郁枝定定地看着他，底泛起戏谑的笑意，“你该不是有什怪癖吧？”
“……什？”萧灼一愣。
“就是那种，偷偷读别人的心，以此来满足自己的窥探欲……之类的。”
郁枝仗着包厢里气氛很好，说话无所顾忌起来，甚至都敢开萧灼这个顶头上司的玩笑了。
萧灼认真地说：“没有。”
“哦？”郁枝显然不信，“这种事情，你说了不算。”
萧灼：“你以问别人。”
“好啊，那就……”郁枝伸出手，对着桌子对面的人一通『乱』转，最后指着欢，爽快地说，“就你吧！”
“啊？”欢正在和郑从灵吹牛，听到郁枝突然叫他，顿时有懵，“怎了？”
欢声音很大，其他众人顿时将目光都投了过来。
“问你个问题。”郁枝笑『吟』『吟』地说，“萧队长平时对你使用能力吗？”
“能力？”欢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哦，你是说读心的能力啊，害，萧队才不对做这种事呢……”
“为什？”郁枝好奇道。
“因为……”欢『摸』了『摸』后脑勺，吞吞吐吐不肯回答。
“因为他的脑子里都是黄『色』废料，萧队嫌脏！”
有人抢先说了出来，众人纷纷起哄大笑，全然没有要欢留面子的意思。
欢的脸顿时通红，他恼羞成怒地反驳回去：“你们不是吗？整天讨论那东西，谁又比谁干净了……”
郁枝：“……”
她对这个回答不是很满意。
于是她将目光移向郑从灵。
“你呢？萧队对你使用过能力吗？”
郑从灵眨了眨睛，不确定地说：“应该……没有吧……？”
郁枝：“什叫应该？”
“那个……其实不知道……”郑从灵小心翼翼地看向萧灼，中充满敬畏，“萧队……有吗？”
萧灼冷冷地看着她，没有回答，目光凌厉利刃。
郑从灵立即缩起脖子，声音细蚊蝇。
/> “……肯定没有。”
郁枝：“……”
“总之，萧队平时是很少对们使用能力的，毕竟他的注意力都在异常身上嘛。”
欢为了挽回面子，清了清嗓子，一正经地说道，“不过们过一个赌，要是萧队以后有了女朋友……”
萧灼突然放下手里的杯子，发出重重的声响。
欢一顿，立即转了话头：“哈哈，们工这忙，哪有时间赌呀，开玩笑的，开玩笑的……”
“对呀，们怎能拿萧队赌呢？”
“欢你喝多了呀，脑子不清醒了吧？”
“确实是喝多了，满嘴胡话……”
“来来来，大家继续喝……”
众人连忙继续喝酒，聊天岔，仿佛刚才的对话从未发生过。
萧灼慢慢将目光移到郁枝脸上，语气平淡。
“你都听到了？”
“嗯……”郁枝无趣地点了点头，“没意思。”
萧灼：“……”
没过多久，桌上的盘子便被扫『荡』一空。
萧灼众人没有要结束的意思，便让欢继续点单。趁着服务员去准备菜品的空隙，郁枝又对他们提出一个问题。
“你们爱自己的母亲吗？”
“哈？这是什问题？”欢这次显然是真的喝醉了，说话都有点大舌头，“那还用问吗？有谁不……不爱自己的亲妈啊，那是亲妈哎……”
“每个人都爱吗？”郁枝很认真，“即使那个人从来没有过他的妈妈？”
“那当然啊……就算没过，那……那是……嗝……生你的亲妈啊……”
萧灼脸『色』不是很好看：“把窗户开。”
“是。”
郑从灵连忙起身把窗户开，“哗啦”一下，深夜的冷风一下子灌了进来。
窗户正对着郁枝左半身，郁枝被冷风吹一激灵，下意识向右靠了靠。
萧灼：“……”
他抬眸看了郑从灵一。
郑从灵以为他冷，连忙又把窗户关上了。
“欢，你一个人代表不了们所有人的想法啊！”
有关母亲的话题还在继续，有人端着酒杯提出不满。
“像妈就从来没有关心过，生下就把扔了，这种亲妈，换你你还爱吗？”
“那……那妈又没对做过那种事……”
“所以才说你说话太满啊！像那种妈，连她是死是活都不关心，更别提什爱了……”
没想到这群人喝多了是这麻烦的事情。
郁枝看着他们的话题逐渐跑偏，无奈叹气，扭头看向一旁的秋时。
他终于把盘子里的蔬菜都吃完了，正在安静喝水。
……真的很努力。
郁枝开口问道：“你爱你的母亲吗？”
秋时动微顿，抬眸瞥了她一：“没有母亲。”
郁枝：“？？？”
你没有母亲，那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石头缝里？
她深深意识到自己问错了人，于是收回视线，狠狠喝下一口乐。
萧灼垂眸看她：“你有什想法？”
郁枝：“什？”
萧灼：“关于你刚才的那个问题。”
郁枝没有回答，而是托起下巴，歪着头，慢吞吞地反问他。
“你不是读心，还问干什？”
包厢里温度太高，她白皙的脸颊泛起薄红，底波光流转，有种微醺的慵懒感。
许酒气是传染的。
萧灼默默地想，起身站起来。
“去结账。”
*
这一顿烤肉，大家都吃很尽兴。
郑从灵没有喝酒，萧灼安排她将郁枝和秋时送回了酒店。
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十二点了。
郁枝洗了个澡，准备睡觉。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
是蔚白筠来的电话。
“郁枝，睡了吗？”
郁枝实回答：“准备睡了。”
“你那边的任务已经结束了吧？”
“嗯，萧队长说异常已经被送往总局了。”
“那就好。”蔚白筠的声音听上去和往常一清晰明快，郁枝觉她能还在工，“你们回来的那辆列车出了点问题，这两天停运，只能改签了。”
郁枝：“改到什时候？”
“明早六点。”
“提早了？”郁枝有惊讶。
“嗯，虽然以改到延后的时间……但觉，你还是早点回来比较好。”
“为什？”
郁枝有不好的预感。
该不又是让她回去干活吧？
“因为能感觉到，萧灼很赏识你。果让你继续待在那里，估计要不了多久，他就来跟要人了……”蔚白筠苦笑道，“现在没有精力和他抢人，所以你还是尽早回来吧。”
郁枝：“……”
原来是虚惊一场。
她松了口气，应道：“好，那们明早就回去。”
*
第二天，天还没亮，她就和秋时出发了。
他们没有告诉其他人，而是直接车去的车站。
原订好的那班列车和来的时候是同一辆，现在正处于停运状态。
郁枝听到周围有人在议论。
“发生什了？好好的怎停运了，是不是发生事故了呀？”
> “听说是死人了，车厢里都是血，正在清理呢。”
“真的假的？这以后还能坐吗？”
“哎只是听说，人家还说是配置升级呢……”
郁枝听到这议论，隐约觉有点古怪。
那个被她洗脑的人，最多就开了一枪，怎能到处都是血呢？
“来了。”秋时轻声提醒她。
郁枝回过神，连忙跟着人群上车。
这次由于改签的缘故，车厢里的人明显比来时多。
郁枝一开手机，就看到郑从灵发来的信息。
【你们人呢？怎到处都找不到你们呀！】
她起还挺早。
郁枝回信息。
【们回去了，现在正在路上。】
【哎？？？这快？怎都不跟们说一声？！】
郁枝停下手指的动，想了想。
蔚白筠出的那个理由……大概是不能说的。
于是她瞎编了一个。
【21区忙不过来，所以这边事情一结束，就把们紧急召回了。】
【怎这……还算今天带你们去吃牛排呢……】
你们16区的调查员都这闲的吗？
虽然感到有遗憾——指没有吃到牛排，但郁枝还是表达了自己的感谢之情。
【谢谢啦，下次吧。】
【好吧……那去汇报萧队，你们路上小心啊。】
【嗯。】
郑从灵没有再发信息过来了，郁枝看了时间，开租房软件，开始浏览上面的广告。
坐在一旁的秋时懒懒开口：“他们没有找你吗？”
“刚刚问了。”郁枝抬眸看了他一，“怎？你很关心他们？”
/>
郁枝仔细地量他，发现现在的他和之前不太一。
或者说，现在的他才是真正的他，而在萧灼那群人面前的他，只是一种伪装罢了。
郁枝：“你不喜欢那人？”
秋时语气懒散：“那个人的能力，很麻烦。”
原来担心被读心的人不止她一个。
意识到这一点，郁枝突然笑了起来。
“你觉他对你使用过能力吗？”
秋时微微沉『吟』：“应该用过吧，他之前观察过。”
“在罐头工厂的时候。”
郁枝记那次。
秋时用他神秘的第二能力杀光了岸上的鱼人，当时萧灼冷冷地审视他，目光很危险。
“那你当时在想什？”郁枝好奇道。
秋时想了想，慢条斯理地说：“很冷，很困，想睡觉。”
郁枝越来越觉秋时这个人有趣了。
又怪又有趣，充满了外星人一的电波。
“怪不后来萧队长没有再看过你。”她说，“原来是因为没有收获。”
秋时微微侧眸看她。
“那你觉，他看你，是因为有收获吗？”
郁枝：“不然呢？”
秋时漆黑的底笑意浅浅，他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弯腰将行李箱里的《世界料理》拿出来，开始专心看书。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投进窗户，列车发动，乘务员开始为乘客提供饮品。
郁枝开始低头看手机。
她依然在浏览21区的租房信息。
只不过这一次，她在筛选的房子里加了一项需求——
要有一个宽敞舒适的浴缸。
*
16区。
欢正在对收藏家进行精神鉴定，萧灼站在一旁，双手环胸，密切关注收藏家的内心波动。
“萧队！”郑从灵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呼吸急促。
萧灼面不改『色』，全部注意力都在收藏家的身上。
“什事？”
“郁枝和秋时，他们两个……”郑从灵大口喘气，断断续续地说，“他们两个已经走了！”
“走了？”萧灼的视线投了过来，“去哪里？”
郑从灵：“说是有急事，回21区了！”
萧灼微微蹙眉：“什时候？”
“不知道……”郑从灵一脸沮丧，“发现的时候，他们已经不了……七点多郁枝发的信息，当时她说他们已经在路上了……”
萧灼抬起手腕，看了表上的时间。
现在八点，不出意外，应该已经离开16区了。
萧灼垂下手，语气淡淡：“走就走吧。”
“……哦。”郑从灵垂头丧气地应了一声。
她还挺喜欢郁枝的，又漂亮，又冷静，还夸她，最重要的是，敢跟萧队呛声……
郑从灵越想越伤心，就在这时，一个穿着制服的工人员冲了进来。
“萧队，不好了！”
萧灼蹙眉：“又怎了？”
“异常……那只长着鱼尾巴的异常……”工人员神『色』惊慌，“他蛊『惑』了车上的押送员，趁夜逃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