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皇逃出皇宫后,我带着两个孩子在旷野里逃奔,一口气跑出里许,最后累得实在跑不动了,只好停下来休息,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儿。
因为快速奔跑,此刻我们三个都累得浑身瘫软,胸口突突跳个不停,根本没有意识到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此时月亮尚未升起,浩渺苍穹星光点点,周围一片漆黑,远处灯火稀疏,三个人坐在旷野里,呼吸之声相互可闻,寒夜萧瑟,虫鸣啾啾。
我抬头遥望皇宫的方向,灯火通明,阵阵嘈杂隐约可闻,不时还能听到骡马的叫声。不知道眼下皇宫里乱成了什么样子,张奉是否安全,一想到刚才那阵乒乒乓乓的兵器碰撞之声,我不禁有些担心他的安危。
若非他的及时出现,此刻我恐怕早已沉沦或者死亡,这个人对我怀有深情,又在危机关头救我于水火,此刻更是不顾生命危险为我们赢得逃跑的机会,这份恩情只怕难以偿还。
如果他能活着,将来我一定要寻机报答他,但如果他就这么死了,那我也只好将这份恩情藏在心底,祝他在天国幸福。
虽然我是个看透悲欢离合的苦人儿,但这一刻想到这些,还是忍不住眼睛潮润,但却不知道是在哭我自己还是在哭他。
“朕渴,想喝水!”那个年龄稍大的孩子喘着粗气说。
年龄稍小的孩子扯了扯他的衣服,轻声提醒道:“哥哥且忍一忍,咱们此刻是在逃难!”
这个细微的动作被我所察觉,心里顿时明白,这小孩在提防我。虽然我不知道张奉和他们是什么关系,但既然是受他所托,我就一定会尽自己所能照顾好他们,心里也就并未多想,当下安慰他们道:“你们先忍一忍,等到了前面有人家的地方,姐姐给你们找水喝!”
小男孩侧过脸来瞟了我一眼,却没说什么。后来我才知道,他这么看我是有深意的,是因为我自称姐姐让他感到有点僭越,只是迫于当时的形势,他没有说出来而已。
如果当时我要是细心一点,或许就能察觉他们的身份,但因为一连串发生的事情让我感到疲惫,所以完全没有留意,以至于把“朕渴”听成了“真渴”,错过了提前知道真相的机会。
或许正因为我不知道他们真正的身份,所以后面的表现显得特别真诚,因为我完全是把自己当成姐姐照顾他们的,没有任何的功利之心。如果我事先知道他们是谁,可能未必会这样坦然,至少不会这么心无芥蒂。
那个小男孩一看就比做哥哥的机灵,虽然有意装出沉稳的派头,但还是能看出骨子里的灵巧多智,其实我比较喜欢这种性格的小孩,因为我本身也是这样的性格。
哥哥看着就比较憨厚老实,性格明显有点懦弱。哥俩虽然性格迥异,但似乎关系还不错,看到他们还真让我有点羡慕,如果我也有个姊妹或者兄弟该多好,那样我在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感到这样孤单。
也许正是因为这种失落与羡慕,我对这小哥俩印象很不错,尤其是对那个既照顾哥哥又聪明的弟弟,感到格外喜欢。不过当时我却完全没有意识到,这种照顾与尊重除了手足之情,其实还有别的因素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