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急忙忙赶到了华宁公园。我到的时候,现场已经被封锁了,四周拉起黄色的警戒线,有不少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的吃瓜群众在警戒线外指指点点交头接耳。
“真惨啊,都在湖里泡肿了。”
“那怎么才漂上来?”
“死的冤啊!”
......
我看白布下面的体形依稀是个男性,目测比蒲微尘要高。我长舒了一口气,还好,跟蒲微尘没关系。但是这回死的不是无辜的女孩子了,赵天阑叫我来干什么?
我拨开围观人群准备往警戒线里进,却被一个小警察拦了下来。
“干什么的!闲杂人等不得进入!”
赵天阑听见我们这边的动静回过头来,看见是我,对着这边喊了一句:“让她进来!”
赵天阑这一嗓子喊得够中气十足的,我这种良好市民听见都要抖三抖,别说是犯罪分子了。把那小警察吓得,像做错事一样闪到一边。我从警戒线里钻进去,直接走到赵天阑身边。不得不说,赵天阑的威信不是盖的,场外突然进来一个非警方人员,还能直接与局长交流,却没人往我们这边瞄哪怕一眼。
“赵局长,怎么了?”从昨天夜里到现在,我可能是因为抽了太多的烟,开口时,嗓子已经哑的不成样了。
赵天阑抽着烟问我:“你那边查的怎么样了?”
还查的怎么样......我都折了一员大将了,想想都肠子打结。但是我还是强打精神说:“有眉目了,剩下就是清剿了。”
我没具体和赵天阑说明作乱的是什么东西,在这种场合里不合适。赵天阑点了点头:“我怀疑这件案子和我交给你那几件有关联。”
我低头点烟。湖边风大,我挡着风打火,静静等待赵天阑接着说下去。
“前面几件案子里都提到了狐狸,我想你查出的结果应该也跟狐狸脱不开关系,虽然具体的我不清楚。”
我点了点头。赵天阑接着说:“这次的案子和前面的都不一样,死的是个男性,你也看到了。像这种淹死的案子,如果现场没什么关键证据的话,基本上就是以意外或自杀结案了。但是我们在死者的嘴里发现了疑似动物皮毛的东西,而且据初步观察,死者的胃里可能还有。”
被人喂了一嘴皮草然后扔到了河里?这死的也是挺奢侈。
“是狐狸毛?”我终于把烟点着了,转头看着赵天阑。
赵天阑神色凝重,略微突起的眼睛上全是红血丝:“还没送检,但是我小时候跟长辈上山打过狐狸,有很大的可能是狐狸毛。”
这事儿其实也可能跟狐女没有关系,只是某个爱狐狸人士对他表示的强烈谴责......这话说出来我自己都不信。那头,蒲微尘和狐女苏玲还不知道怎么办,这头,又一个死之前吃了狐狸毛的。我这是造了什么孽,我跟狐狸什么仇什么怨?
以前我总抱怨林小梳不省心,现在看来我错了,乖乖在家待着的林小梳是最省心的。
我抹了把脸,给赵天阑宽心,也是给我自己宽心:“赵局长,监控啊什么的常规调查我就不管了,查一下死者的社会关系,以及是否虐待过狐狸之类的,认不认识什么特别喜欢狐狸的人。先别急着把这件案子往前面几件上寻思。”
赵天阑点了点头,但是表情还是很凝重:“我有数。”
“我去看看现场。”说着,我扔下烟头奔着尸体去了。尸体散发这一股子腐臭味和湖水的腥味,有两个法医正在旁边说着什么,见我过来,微微点了点头。我也微微点了点头,开口询问:“能给我讲讲尸体的情况吗?”
一名法医开口:“应该已经死亡最少两天,具体的还要等送检。目前不能确定死者是被溺毙还是死后被沉进湖里的。再就是从死者口中发现的动物皮毛了。我们试着往外弄了,却发现嗓子眼里也有,极有可能是大部分都在胃里。现在已经联系鉴证那边了。”
我点了点头,问道:“负责打捞工作的是哪位?”
法医指了指湖里:“喏,还在水里。因为死者被捞出来时,身上除了衣服没有一件多余的东西。虽然不排除谋财害命的可能,但是也要在浅滩区域试试能不能打捞出遗物,包括能证明死者身份的东西。”
我看向法医指向的方向,果然有两个警员正在水里费力地打捞着。我眯起眼睛,希望能看得更清楚一点儿。正当此时,一个穿黑色衬衫的男人突兀地出现在了一个警员的身后。他浑身湿答答的,皮肤肿胀发白,看起来似乎要把衬衫撑开了,脸也整个是肿的,眼珠子瞪着,鼻孔里不断地冒出淡红色的血沫。他虚幻的双手一遍一遍地向警员的身上抓过去,却怎么都碰不到。水里的警员毫无察觉,仍然勤勤恳恳地搜寻浅滩。
这是又一个鬼魂啊!看体征明显是被淹死的。我急忙询问法医:“死者身上穿的什么?!”
“黑色衬衫,黑色西裤。”
此时,水中的鬼魂已经发觉了自己碰不到活人,却和正常的鬼魂一样,发现了自己可以用成为鬼魂之后的能量来对活人进行干扰。我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只看到他身前的警员不断地抹着水面之上的部分,一遍又一遍地抹着脸,神色恐慌至极。远远地,还能听见他的惊叫声。而另一名警员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把双手在嘴前拢成喇叭,冲着湖里大喊:“你们快上来!把他拉上来!”
但是我的嗓子实在是太哑了,湖里的警员什么都没有听到。赵天阑小跑了过来,冲着湖的方向喊了一嗓子:“你们上来!扯着!一起上来!”
另一名警员伸手扯住了正被鬼魂缠身的那名警员,却和那名警员一起感受到了什么不对劲的东西,也开始抹起自己的身上和脸。我顾不得暴露不暴露的问题了,灵力结了条细线,直直甩出去,捆在两个警员身上。
我的法术起了作用,但是在外人看来,能看到的就是我的右手在空中平举着。虽然我自己不知道我这时候看起来什么样,但是我估计看起来特别傻。
“没事了,喊他们上来。”我对赵天阑说着,赵天阑又是一嗓子:“上来!”
这回,两个小警员顺利地上了岸。普通人的眼里,只能看到我平举着的右手一点一点往回牵引,在两个警员上了岸的那一刻我的手才放下来。附近的警员都用一种探究的眼神打量着我,我装作很稀松平常的样子甩了甩胳膊:“肩周炎犯了,有事没事就想活动活动。”
......当然没人信。赵天阑又吼了一嗓子:“发什么愣!该干嘛干嘛去!”
吼完这一声,赵天阑就转身走了。我赶紧跟上,我可不想站在这接受众人的猜测。我又站到了赵天阑身边,看起来是特殊了点儿,特殊就特殊吧。
赵天阑递了根烟过来:“叫你来还真是叫对了。”
......难道这老人家还打算以后每次命案现场都叫我不成?!
我没接话,却突然想起了一件正事。昨天我和蒲微尘去精神病院调查的时候,因为没有证件,差点被拦下来。我抽着烟跟赵天阑求证件:“赵局长,拜托你件事儿,能不能给我整个能用的证件,我们现在还有不少事儿要查,有证件好办事。”
赵天阑一愣:“是我疏忽了。好说。回头我叫人给你送去。”
我点了点头。一想起昨天的事儿,我就又想起了蒲微尘。我暗暗感受了一下我下在他身上的千里印,已经消失了。
完了,这我去哪找他啊!
我看了看身边的赵天阑:“赵局长,还有件事儿要拜托你,跟我们正在查的那几宗案子有关。”
“你说。”
“我想调一下市区的监控,就今早的,能帮忙想想办法行个方便吗?”
赵天阑转过头来盯着我,片刻后点了点头。
行,这就好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