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首页 传奇心记 第231章 管杀不管埋

《传奇心记》第231章 管杀不管埋

作者:微丹湜意 字数:2107 书籍:传奇心记

  第四十七章

  八月中, 姜二苗和姜大壮第一次去卖瓜时,因为俩人走得早,村里人没瞧见, 下午俩兄弟回来时,村里人见了闲聊问了几句,无外乎‘干什么去’、‘才回来啊’。

  姜大壮都不知道说啥,幸好回来路上, 弟弟跟他交代了,村里婶子问起来,光点头就是了,原话是:反正你一直愣。

  这会姜大壮就愣着点点头, 旁边姜二苗先叫了婶子、大娘, 再说去了一趟镇上, 给贵人郎君送果子, 剩下的卖了卖。

  姜二苗认识镇上贵人这事, 村里人都知道, 六月时, 那贵人还坐着马车到了村里,直奔姜家, 虽说坐了会就走了, 可村里哪见过坐车的贵人,当时大谈特谈一通, 还好奇打听,才知道贵人是找二苗的。

  姜老太话是:给二苗送种子来了,贵人爱吃山上野果子子, 镇上没地方种……

  原来是这回事啊。后来姜家几个媳妇儿跟村里人说嘴闲聊, 众人才掰扯清, 还是姜老大家豆豆生病时,二苗去镇上卖果子认识的贵人,也算不上什么交情,就是有个面面情。

  “这也没啥,二苗一个小哥儿,人家是做郎君的,还真能当朋友不成?”

  “可不是嘛。”

  如今村里人听姜二苗说给镇上贵人送果子,心里更是肯定,人家镇上富贵人家郎君,就是把二苗当个跑腿的使唤。所以对姜二苗,众人没啥嫉妒羡慕,反倒觉得辛苦,贵人给了种子,得种得伺候,结了果子还要巴巴送过去。

  “辛苦了,这大热天的跑这么一趟。”

  “贵人给你们银钱了吗?”

  姜二苗摇摇头,“我哪能收岑夫郎的钱”,又很高兴说:“岑夫郎招呼我们吃饭,对我们很好的,饭也好吃,还有肉!还租给我们桌子——”

  他差点就说漏嘴,说卖果子这事,回来说好了,先不提卖果子,不然村里人得问,赚了吗,赚多少钱。

  这咋说。

  财不能露出来的。姜二苗想。当即是一笑,说和他哥先回了,下次说话,婶子大娘走了哈。

  众人点点头笑呵呵的,等姜家俩兄弟一走,婶子大娘们才说起来,一个个啧牙的,说:“听见没?可怜的哟,给送果子,人留吃一碗饭,看看高兴成啥了。”

  另一人说:“还是姜老太抠,孩子不沾荤腥,馋着饭。”

  “给送果子吃个饭,诶呦呦。”

  “剩下的果子说卖了?咋用一用桌子还要二苗俩兄弟花钱租?真是——难怪说,镇上人有钱是有钱更是抠门计较。”

  至于姜二苗卖剩下果子赚多少钱,众人不好奇,就那几个果子,也就是镇上人没见过吃过稀罕买一买的,没几个钱的。

  姜老大院子里,姜老太正骂人,姜二苗俩兄弟到门口都听见了,好像是骂三婶。

  “……都分了家了,还没皮没脸的往墙上扒什么,哄着八岁的娃娃,你这个婶子当的还要啥脸。”

  “咋滴你种了还是看了,啥就给你尝尝?前几个背地里偷摸杀鸡,鸡味都飘到我这儿了,咋没说给我和你爹端上一碗?现在踅摸后院菜地的瓜了,我呸你,你也好意思有脸要!”

  姜三花眼眶有些红,看到大哥二哥回来了,当即喊人,姜二苗听阿奶骂声大概就猜出来了,摸了把妹子的头发,“三婶让你给她瓜了?你没给,她絮叨你了?”

  “瓜都是岑哥哥的。”姜三花说。她不能给的,二哥走了,瓜田就她和豆豆看着,谁都不能摸。

  姜二苗知道妹妹受了委屈,三婶说话惯会挤兑人了,说:“你别往心里去,今个岑夫郎还惦记你了,问你咋没来。”

  “真的?”姜三花一下子没不高兴了,拉着二哥袖子问:“岑哥哥说我啥了?”

  姜二苗说:“小院今天包了肉包,岑夫郎说上次三花想吃肉包,今个没来,不凑巧,要不是天气热不好放,还让我给你带肉包。”

  姜三花虽是没吃到肉包,但听岑哥哥记挂她就很高兴了。

  “你自己看背篓里。”姜二苗哄妹子。

  姜三花忙跳着高去接二哥的背篓,姜二苗顺手脱了下来,比了个嘘的手势,姜三花眼睛亮晶晶的,小手把猪草扒拉开,里头是排骨是肉!

  “哥!”

  “拿去灶屋,小声点。”姜二苗还得给阿奶报账,是头皮发麻了,估摸阿奶得骂他。

  姜三花吃肉的快乐就没了,先替二哥担心。姜大壮在旁跟妹子说:“还有我呢,先去灶屋给阿娘。”

  “知道了。”姜三花抱着背篓进灶屋。

  然后俩兄弟在堂屋,顶着阿奶劈头盖脸的骂。姜老太这次骂人压了声,说二苗主意正了,买啥大件不跟家里说了,挣钱了有本事翅膀硬了。

  姜大壮说:“奶,是我要买的。”

  “你自己听听你说的我信吗?气都弱着。”姜老太先说了句,不过骂完了就不提了,说:“又是买肉又是排骨,指定是卖了钱了,也不过日子了,光顾着嘴上。”

  “卖了多少?”

  姜二苗说:“一百九十二文钱——”

  “多少?!”换姜老太愣住了。

  姜二苗不用掰指头,今日这笔账他记在心里,一路回来盘算了许多回,当即说:“一百九十二文,给岑夫郎十五文,租的桌子刀用,还剩一百七七文,排骨便宜,到了傍晚了,十二文拿了两斤,肉要贵些,十一文一斤,还剩下一百五十四文钱。”

  说着钱袋子放桌上了。

  姜老太半天才反应过来,皱着眉,问:“外头知不知道你们卖瓜?”

  “我提了嘴,说给岑夫郎送完,剩下的才卖,大家也没问我卖了多少钱。”姜二苗一五一十说:“我想着菜地里还有瓜,时不时给岑夫郎送一送,剩下的我卖了,村里人迟早要知道我们卖寒瓜,遮掩不住,不过能遮几时遮几时……”

  姜老太听着二苗的卖瓜经,是心情复杂,二苗是聪明机灵,可一个没成家的哥儿,老想着做买卖,还做的好,也不知道以后好歹。

  “成了,你心里装着好歹就成了。”

  后来两兄弟时不时背瓜去镇上,姜二苗也没遮掩,说天热瓜放不住,给岑夫郎送一些,剩下的他们卖了。村里人都知道,就是有人好奇姜二苗兄弟俩卖瓜能赚多少,是不是赚大钱了,其他人都会哂笑而过。

  “就姜老大家后院那块菜地,能种多少结多少?”

  “我看着,就是跑个腿,主要给镇上贵人送瓜,剩下的换点钱买个肉,没闻见姜老大家灶屋时不时飘肉味?就是卖瓜换的。”

  “这倒是,每次俩兄弟去镇上送瓜,回来就闻到香味,小娃娃们嘴馋,赚的几个银钱,全进肚子里咯。”

  村里人以前觉得姜家没分家,人多势众,田地多房屋大,即便不关他们的事,但背地里也有人也红,如今姜家分了家,姜老太隔几天骂骂几个儿媳妇,有人看的乐呵,觉得姜家‘散了’。

  而姜二苗结识贵人,那贵人对姜家看着普普通通,没啥大帮助。

  再说卖瓜,这瓜也赚不到大银钱,全送肚子里了。

  村里有酸有见不得旁人好的,也有真心实意觉得二苗可惜的,你说大热天的忙活了一个多月了,结果钱没存到,全进肚子里了,这吃有啥好,还是存钱好。

  可人家屋里的事,外人也说不上来。不过说着说着,姜二苗嘴馋这话给传出去了,姜二苗过了年十六,按理开始踅摸婆家了,谁家想要个贪嘴的小哥儿啊。

  姜母听了外头言语开始发愁,时不时的叹气。姜老太听了一早上的叹气声,没好气说:“什么福气都让你叹没了。”

  “娘,我操心二苗的婚事……”

  “那是外头人不知道二苗的好,你当娘的,还不知道你儿子心性?每次辛辛苦苦卖寒瓜回来,要真是馋嘴了,那在外头镇上吃完,两手一抹嘴,村里人谁晓得?”

  姜老太继续说:“为啥买肉带回来,那还不是娃儿孝心,知道家里一大家子,老的老小的小,给补补油水。”

  “我知道他好,可婚事,娘你就不担忧?”姜母难得跟婆母说句直话,也是操心多了。

  姜老太一顿,她也操心,不过面上说:“二苗还小,还能留一两年,慢慢踅摸吧。”

  “整个大庙子村,谁家哥儿姑娘能有二苗有本事。”

  光一个多月卖瓜,赚的都快一两银子了。姜老太没说银钱数,只是心里默默想,实在是不成,只要夫家人好,就是陪嫁三五两银子都成。

  姜二苗不知道阿娘阿奶替他想啥,背着背篓去山上去了。

  寒瓜卖完了,菜田的草莓快下来了,到时候这些草莓就不卖了,一大半给岑夫郎送去,他看出来了,三少爷也爱吃这个,那时候天气凉一些,能放个几天,剩下的他家吃了。

  就是寒瓜明年得多种了……

  镇上齐家小院。

  “二苗寒瓜卖完了,一时不来,别说我还盼着过来玩。”刘妈妈说,时不时来人,小院热热闹闹的,多好啊。

  梅香说:“他妹子也好,又乖又懂事的,小菊爱跟着玩。”

  最后一次来卖瓜,姜二苗兄弟俩就把三花带来了,因为瓜少买的人多,后来有几乎那都是早早定下的,就定一个瓜,知道最后一茬没了,还可惜。

  所以最后一趟基本上没啥卖的,姜三花又想来看岑哥哥和齐哥哥,姜二苗就带上了。三花自己走的,也没让人背,就是来回慢了些,俩兄弟也不急,走走歇歇。

  姜三花七八岁,又乖又懂事,最主要是能玩起来。

  岑越齐少扉带着三花,还有小菊打沙包,玩的最后嗓子都快喊哑了,梅香对这个游戏现如今没什么太大激情了,小孩子三花第一次玩觉得可好玩。

  小朋友快乐氛围一带动,齐少扉也有点‘斗志’了。

  当时是岑越齐少扉一队,姜三花和小菊一队,玩到后头,谁也没让着谁,那是特别的‘气势汹汹’,战况激烈,打的难舍难分。

  最后还是夫夫队以一分赢了。

  齐少扉可高兴了,抱着越越就喊赢了赢了,蹦蹦跳跳的。岑越脸上带着笑,也高兴,后来做了一大桌吃的,招待朋友,只是第二天起来就不成了,喊腰疼,背酸……

  “为了赢,太拼了太拼了。”岑越说。

  齐少扉心疼,跪坐在床边着急问越越怎么办,岑越翻身,哄大崽给他按按捶捶,骗了大崽一顿按摩,总算是好了许多。

  这个暑假过的热闹又开心,灼热的暑气好像也没那么难过了。

  齐老爷心情也好,因为桃源乡的两位哥哥要来了,为此齐家上下打扫卫生,还要给远道来的长辈客人腾地方,齐老爷特意吩咐林姨娘,说:“大哥二哥要住正院。”

  正院地方大,正屋五间,左右侧屋各五间,灶屋底下人都在后头住着,如今是杜氏在东侧屋第一间,齐少修在西侧屋第一间,林姨娘就试探说:“两位伯伯来,要是带孩子,那孩子安排西侧屋,跟少修住一排。”

  齐老爷点点头,正理,还很开心说:“让他们兄弟几个亲近亲近,多年没见,少修怕是忘了几个堂哥了。”

  “东屋的话——”林姨娘有些迟疑,倒不是她帮杜氏说话,而是如今来了客人,还是男性长辈,要是和杜氏住一排,总归是有些不太好。

  齐老爷也想来这一遭,眼底里不掩饰厌恶,说:“杜氏就搬回来,还住她的屋。”

  “知道了老爷,我去安排。”林姨娘说道。

  底下人收拾的收拾,杜氏知道自己要回正屋住,也没多少高兴猖狂,听林姨娘给她安排回去,恨恨说了句,你一个妾现在猖狂了,安排到我头上了。

  林姨娘不愿和杜氏起争执,就客气说是老爷安排的,她听调动,大奶奶要是不愿意,她去回了就是。

  杜氏便不多纠缠,转头骂小丫头还发什么愣,赶紧收拾啊。

  林姨娘出了正院直奔小院,她得给三郎君说道清楚,别起了误会,以为她帮衬杜氏如何。岑越听林姨娘来意,还有些诧异,林姨娘也太过小心谨慎了,一笑说:“杜氏住东侧屋,或是正屋,都是继室。”

  齐老爷看在齐少修面子上,不会休杜氏的,所以在哪都一样。

  “郎君心里肯定想我怎么这般小心谨慎,不是我信不过郎君,只是做妾的日子难,过去我一人就算了,如今小程还有未出世的孩子,老爷近些日子身体……”林姨娘不知道怎么说。

  林姨娘是聪明人,两人打交道,给他递橄榄枝,岑越接着,彼此心知肚明,如今林姨娘挑白了话,可见齐老爷身体真的坏到了——让林姨娘不安起来。

  “前些日子,老爷吐血了。”林姨娘攥紧了帕子说。

  岑越沉默了下,林大夫时不时来家里给齐老爷把脉,但具体如何,林大夫对他们只说老爷身体一如往昔,还不错等话。

  “请桃源乡的两位长辈来,也有那方面的意思,我是这么猜的。”林姨娘把‘老爷身后事’含糊过去了。

  林姨娘都如此坦诚,岑越也直说:“爹看重我几分,想让我管齐家,但也不会全交到我手里,肯定要制衡,齐少修再如何那也是齐家子嗣,断不会想着,靠我心软,让齐少修日子好过,以后大了,再顺顺当当给齐少修分家业。”

  “未来的事谁说得清?还是得白字黑字,长辈见证下,看着给分好。我呢,就是个暂时管理的工具人,给老齐家子嗣守家业的。”

  岑越说着齐老爷的想法,这也不难猜的。

  客观制衡,齐家的家产不会姓杜,自然也不会跟他姓。

  “郎君可是生气了?”林姨娘听三郎君后头话音有些不痛快。

  岑越没说生不生气,而是说:“我嫁给阿扉,齐家的银钱解了我家的困,我和阿扉感情好,不管齐老爷留不留什么东西,我照顾阿扉我心甘情愿。”

  林姨娘把这一番话在心里嚼了几遍,大致是懂了些。

  “要是到了那一日,两位姨娘想跟着我们三房过日子,我和阿扉肯定欢迎,这是真心话。”岑越道。

  林姨娘便笑了,说:“那肯定好啊。”

  “跟着郎君三少爷过日子,就是吃糠咽菜,也是强的。”

  岑越一听,笑了笑,不至于到如此地步。林姨娘也笑,只是给三郎君露个底儿,坚定表个态度。

  后来林姨娘回到了院子,跟小程把这话说了,“……三郎君有自己主意,怕是不想由着老爷摆布的,也是要是辛辛苦苦忙活,回头是给杜氏母子赚钱花,那也是糟心……”

  “我都跟着姐姐一道。”程姨娘道。

  不然她还能去哪里?

  正院拾掇好了,灶屋也采买了一通,桃源乡大爷二爷终于坐着车到了——自然不是有车棚的车,就是村里的架子车,方便拉庄稼粮食的。

  牛师傅早早在镇子大门口守着,看到了大爷二爷就回去传信。

  这日略有些下雨,地上湿漉漉的,齐家大门敞开,不仅齐老爷,就是怀着身子的程姨娘也出来了,大家站在门口,等了也没多久,远远的两架骡车来了。

  一前一后,车板上坐着人,前头拉马绳赶车的。

  齐老爷一看,眼眶发红,上前迎了几步,口喊:“大哥、二哥。”又说:“咋还是你们亲自赶车。”他说完就有些后悔。

  “又不是你这个大老爷,请人赶车。”齐宏说。

  车板上裹着被子盖身上的大爷皱眉喊:“老二!”

  “知道了,哥。”齐宏看三弟脸色讪讪,也没低个头,说刚才话冲了。

  齐老爷不在意这个,讪讪笑完,高兴说:“二哥还是老脾气。”又跟大哥说:“劳两位哥哥跑一趟了,这天下雨,快进屋回家歇歇,怎么嫂子都没来?”

  “一把年纪了,一副老骨头架子,一来一回颠簸折腾,我就说不来了,家里还要留人,你这儿我和齐宏过来就成了。”

  齐老爷眼眶含泪,说辛苦两位哥哥了。

  “成了,爹也没在,快把你那猫尿咽回去。”齐宏看不惯三弟这副模样。

  齐老爷笑呵呵的一乐,转而又有些失落,“是啊爹没在了,我也快了……”

  “你说那什么话!”车板上齐盛呵斥了声,“才多少年纪,说什么晦气的,我如今快七十了,还能夏天收庄稼,你那,还有的活。”

  齐老爷就笑笑,说大哥身子骨硬朗好事。

  车到了齐家宅子门口,之后也少寒暄,因为雨势大了,齐宏排行第二,底下人喊二老爷,这人脾气直,说话也直,先说都下雨,别接了回去说话,又教训弟弟,说小弟妹肚子这么大,咋还站外头。

  众人就进屋了,齐老爷亲自扶着大哥,不过岑越看,齐大老爷的面色红润,说话中气足,比齐老爷看着身子骨还好。

  人群中唯独杜氏咬了咬牙,把二老爷喊程氏弟妹给记在心上了,一个姨娘,什么弟妹,程氏也配!

  到了正院堂屋,站的站,坐的坐。齐老爷请两位哥哥上坐,这会一一介绍人,齐盛先问少扉呢?

  齐老爷让三儿子上前,让大伯伯瞧瞧。

  “旁边站着是他夫郎,今年春娶进来的,我信上写了。”齐老爷说。

  齐盛一双老眼却不昏花,一眼就看出少扉双目还是懵懵懂懂的干净,不由心底叹气,爹啊爹,没法子,造化弄人,可能老齐家就没这个富贵命吧。

  又去看旁边站着的,观面相双眼,倒是干干净净,不像藏奸的。

  齐少扉岑越喊大伯伯,齐盛点点头,说好,你们好。

  “你们成亲,我和你们二伯没来,如今见面礼一道补上了。”齐盛说。身边二十多岁的大孙子就上前,从怀里掏出红布包递过去。

  齐少扉看越越,岑越接了,笑说:“我和阿扉谢谢大伯、二伯了,会好好过日子的。”

  “好啊,好。”齐盛跟大孙儿说:“你该喊三叔三阿叔的。”

  大孙子就喊了人。

  “不给他见面礼了,都多大小伙子,一来一去的客气什么,都是一家子。”齐盛先说。

  岑越:……他还真没备上见面礼。

  当即是谢谢了大伯。

  “少修呢?学业如何?”齐盛问三弟。

  齐老爷让四儿子上来,让大伯伯二伯伯瞧,一边说:“这孩子念书随我了。”

  齐宏一听哈哈大笑,“随着老齐家了,都不是读书的苗子,也亏是弟妹在时,少扉随着许家了。”

  “大伯二伯,我会努力读书上进的。”齐少修说。

  齐盛瞧出这孩子面上带着些愤愤,肯定是被打趣羞恼了些,就点点头也夸好孩子,说读书上进,也主意身体,别太累了云云。

  之后也就程姨娘能得了两句关心,然后就是见齐盛齐宏带来的儿子、孙子,三个老兄弟坐在一道给孩子捋排序,谁让分了家了,说起这个又牵扯出以前的老事,是说不完的话,叙不完的旧。

  “……吃饭,吃饭,不说我都忘了。”齐老爷招呼灶屋上饭菜,一边说:“外头冷,大哥二哥,少宁、晓峰来,咱们到里头坐着吃。”

  少宁是二老爷齐宏的小儿子,排字少字辈。

  晓峰是大老爷齐盛的大孙子,排字晓字辈。

  刚才闲话时,大老爷还说,这个‘晓’字,爹在时给晓峰亲自取的,也不知道啥时候少扉的娃儿能跟着……说到这儿,大老爷就不再问,聊起别的了。

  岑越后来反应过来,这一茬按道理是该‘催生’流程,但没继续说,想必齐老爷给两哥写信,也说了杜氏给齐少扉下药这事。

  之后就是分开两桌吃席,齐老爷要让侄儿、侄孙跟着一道坐主桌,也就不讲究什么辈分,大老爷又叫了齐少扉、岑越过去,说位置空,一道坐,齐少修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二老爷就喊,少修也一道。

  岑越是看出来了,二老爷齐宏有时候说话直不好听,还怼齐老爷,但心肠是真的好,对小辈有包容心。

  反倒是杜氏,同两位姨娘坐到了一处,面色再难受,也没办法。

  按道理,杜氏是继室,死后跟齐老爷埋一道,进齐家族谱的,结果一个‘夫人’坐不上那一桌,反倒是岑越去了。杜氏心底打翻了五味瓶,她隐约猜出来了什么,只是之前不愿意想,现如今一想就怕就惧,若真到了那天……

  饭桌上也没什么大话题,说庄稼说收成,说娃娃的婚事,家里哪个姑娘要嫁人了,哪个孙子要娶妻……

  两兄弟在桃源乡虽是分家了,但一个村子,田多地广,也是殷实富裕的富农,家里子孙人口多,说起这些来,不愁没话题。

  齐老爷就听着,脸上偶尔露出羡慕神色来,叹气说乡里日子真好,真是自由自在的。

  “你就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不成,你咋不跟我和大哥换换日子过?”齐宏饮了几杯酒,说话更是直。

  齐盛叫了二弟全名,齐宏也没咋收敛,反倒说:“本来就是,当初分家时,爹让咱俩回去,他小子拿了镇上大头,成了老爷了,有人伺候,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躲在他儿子后头,吃完了媳妇儿的福,吃儿子带来的福气,谁让咱们没有摊上这好事呢。”

  “如今说种田好,桃源乡好,他那一把骨头,下不了几日田,就知道叫苦了,现下说这个话,是羞谁呢!”

  岑越:……用眼光瞥到阿扉是吃瓜吃的很认真,岑越给大崽碗里夹了筷子菜,意思多吃饭吃菜,大人的事情,咱们先不听了。

  齐少扉一看碗里有东西,是越越给他夹的,忙低头认认真真吃饭,不听了。

  饭桌上一下子泾渭分明似得,齐宏何尝不是借着酒劲,把当年受到的不公委屈说道说道,如今不是真想分什么家产——家早分完了。

  就是觉得爹不公平,这个弟弟揣着明白还跟他们俩在装。

  可恨啊。

  “你得了多少,自己心里明白,这会说种田好,不怪你二哥拿话噎你。”齐盛说了句,先给二弟舒舒心里那堵气,又说:“我和你二哥如今都这把年纪了,要真是记恨你,没放下,也不会上来看看。”

  齐老爷听得满面羞愧,双目含泪。

  “爹给你留东西,其实后来我们也想明白了,不是给你,是给齐家以后,是给齐家见不到影,摸不到的未来。”

  “爹想的好,是见过地里刨食的苦,才想着让齐家子孙后代改头换脸,只是咱们齐家没那福气,受不住,也不说怪谁,谁都别怪,爹在地下肯定也难受。”

  老人家当时是抱憾去世的。

  这番话说到齐宏心里去了,齐宏面上脾气发了,被大哥宽解了,也不像刚才那么直那么冲了,好声好气跟三弟说:“我日子好着,粮食够吃富足着,没啥不好的。”

  “你操心太多,宽宽心,别走到我和大哥前头去。”

  齐盛:“……”

  齐老爷感动,抹了把泪,点点头,说:“就这么混日子,这些日子我感觉好多了,不像前头时,老出不来气,借哥哥的话,我还等着小儿子出来,到时候大哥二哥给娃娃取名字。”

  之后就是吃吃喝喝,说话聊天,过了晌午,两位大老爷喝多了,自家儿子孙子扶着,到了东屋去歇。齐老爷倒是红光满面,也带着酒气,可一股精神奕奕感觉,还关心问了问程姨娘身子如何,孩子闹没闹。

  程姨娘笑说孩子乖,没闹。

  “乖就好,少扉娘怀少扉时,肚子里也是乖的。”齐老爷带着酒气说,“这娃儿肯定是个好的。”

  人群角落中齐少修闻言,目光像是淬了毒一样,透过人群死死盯着程姨娘的肚子看。

  岑越留意到了,跟蕊红交代,让蕊红这些日子寸步不离跟着程姨娘,留心一下齐少修,别让齐少修近身。

  至于灶屋的饮食,姨娘院单吃,有林姨娘看着,齐少修没那么长的手能伸进去。

  两位大老爷来齐家,齐老爷心情好,每日都很开心,精力充沛,只是可惜,这几日天阴阴沉沉的,时不时下雨,即便这样,天不下时,齐老爷就说带俩哥哥孩子去镇上逛逛,就是连齐少修进学堂,这几日都停了,说是歇一歇。

  齐少修整日在家,倒是乖巧,嘴也甜,喊着堂哥、晓峰,叫大伯伯二伯伯,大家伙对小孩子那是戒心低,也包容。

  这一日还没走出齐家门,回廊上先乱了,程姨娘脚滑了下,摔了——

  “……幸好蕊红垫在身体下,只是程姨娘也惊吓到了,肚子痛了起来,林姨娘说发动起来了,翁大娘在来的路上……”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粤语 陕西 台语 辽宁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回到书页 下一章 > 错误反馈

设为首页加入收藏保存桌面网址发布会员中心留言本

Copyright © 2024-2025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