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个梦稍稍长了一点,但毕竟是梦。”
罗敷点了点头。
“这才象个乖乖的豆豆!”李抱我在微笑着。但那微笑渐渐在变冷、消失:“现在我们去把苏三叫进来,一起商量一下,怎么帮你报仇!”
罗敷的娇躯一下僵住了:“报仇?”
“是的。”李抱我冷冷道:“阮飞燕!”
话音刚落,苏三已在门外嚎了起来:“喂,你们两个,好事办完没有?有悄悄话以后再说好不好?你们在里头风流快活,却叫老子在外头喝风,太不够意思了吧?……快开门,老子冻坏了!”
任独立向来都有早起的习惯,今天也不例外。
“早睡早起身体好”,任独立从小就相信这句话,他今后的路还很长、很艰辛,自然需要有强键的休魄和旺盛的精力。
小环柔顺地帮他结束停当,又转身去为他端茶。
任独立微笑道“小环,象你这么好心肠的女孩子,实在该有个好的归宿。”
小环吃惊地转过身,“归宿?”
任独立盯着她,叹道:“你不想嫁个老实可靠的男人吗?”
小环浑身都颤抖起来:“公子,你……?”
任独立冷冷道:“你姓阮,是不是?’
小环眼中闪出了惊恐的神情,颤声道:“我不是……不是姓阮,不是……”
“你不要想瞒我了。”任独立冷笑起来:“不仅你是姓阮,连燕双飞身边的软玉姑娘也姓阮。你叫阮环,她叫阮玉。你们是阮飞燕的亲生女儿还是干女儿我不知道。但我知道阮飞燕把你们安插到我和燕双飞身边的目的!”
小环软软地倒在了地上,她似乎要说什么,可什么也没说出来。
任独立道:“你的目的很简单,但又十分难达到。你是想找到震天弓,然后偷走它!”
他大笑着,举起了右手:“可真的震天弓还在我这里,你偷走的,不过是仿制得十分精致的赝品!”
小环面如死灰。
任独立笑道:“震天弓在谁手里,谁就成了不可战胜的人,阮飞燕是想让燕双飞杀了我,然后她再杀燕双飞,任、燕两家就成了她阮飞燕的囊中之物了,哈哈,哈哈……她又怎能料得到,我任独立还有这一手呢?
小环突然跳起,扑了过来,尖叫道:“公子,你——”
任独立一指戳倒她:冷冷喝道:“羊得利!”
羊得利连忙进来:“小的在!”
任独立指指已不能动弹、不能说话的小环,沉声道:“你把她抱回去,她现在是你的小妾了!”
羊得利吓得跪了下来:“公子,您老人家别杀小的呀!”
任独立笑道:“听说你老婆是有名的母虎?”
羊得利连连磕头:“公子饶命,公子饶命!”
任独立道:“你把小环领回去吧,再去账房去支二百两纹银,轰轰烈烈地把好事办了,记住告诉你老婆,对小环不必有所顾忌,该打就打,该骂就骂,知不知道?”
小环昏了过去。
苏三沉声道:“你们两个人对付阮飞燕,只怕力量不太够,可老燕子那边,我又不能不去,这该怎么办呢?”
李抱我冷笑:“你以为你那几下子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告诉你别以为你功夫比我好!”
苏三也冷笑:“就算你功夫比我好,也对付不了那些喷筒,就算你最后冲进飞燕楼,阮飞燕也早已溜了!”
李抱我大怒:“照你的意思,我们就不该去报仇么?阮飞燕难道是个怪物,杀不死吗?”
罗敷微笑道:“你们吵什么?燕双飞和任独立的决斗是正午时分,咱们先看完,再去找那个老贱人不行么?”
苏三吼道:“你懂个屁,任独立和燕双飞不论谁杀死谁,马上就会被喷筒手包围,他们都上了阮飞燕的恶当,死定了!”
李抱我也急了:“那你跑了去,不也死定了?”
苏三不叫了,苦笑道:“也不一定,老子轻功好,逃功天下第一,区区几根破喷筒能把我怎么样?”
他看看李抱我,又看看罗敷,正色道:“我估计喷筒手可能会埋伏在他们决斗现场四周,飞燕楼防范未必很严,但你们还是要小心,别报不了仇,把自己小命也搭进去了!”
李抱我正想说什么,苏三又朝他瞪起了眼睛:
“我听见你昨晚乱叫什么‘惊人的发现’。你究竟发现了什么?那么惊人?值得你咋咋呼呼地跑回来?”
李抱我呆了一下,拍拍脑袋,又叹了口气:“你不说我还差点忘了,那个发现……现在大概已经不重要了,我当时是奇怪,阮飞燕和任独立为什么一直不杀我们。他们只要派喷筒手把这个客栈一烧,我们不就全玩完了吗?”
苏三哆嗦了一下:“你怎么又认为不重要了呢?这个发现不是很惊人吗?”
李抱我苦笑:’很快就要到正午,一切都将有个结果,我们还能有什么办法?”
苏三沉默了。良久,他才抬起头,昂然道:“他们不杀我们,是想利用我们,只有这一种可能,但一旦决斗结束,我们的作用已无关大局,他们就要收拾我们了!”
他大笑起来:“老子们不怕!”
第十三章 落花·微雨
正午的阳光直直地照在一片平坦的草地上,水阳江水在阳光下流淌,泛着粼粼波光。
任独立傲然兀立在草地上,盯着燕双飞的双手。
他仍旧是那身一尘不染的白衫,他的神态依然那么自信,那么不可一世。
他的双手很松驰、很自然地垂着,全然不象握着暗器的样子。
落花镖在哪里?
燕双飞也在看着任独立的双手,同样也看得很认真很仔细。
虽然二人相隔十丈远,但他连那双手上的每一道浅纹都能看清楚。
燕双飞也还是他那一身紫色的短打,显得清灵而且轻盈,似乎他随时都会变成一只紫燕飞上蓝天白云。
他的脸有些苍白,但那双眼睛却还是神光湛然。
微雨落花,该是何等美丽的境界,任独立和燕双飞的相逢,却命中注定不会美丽。
不仅不美丽,而且血腥。
苏三远远坐在一块石头上,心中感慨万千,他还是不明白,任独立为什么要约燕双飞决斗。
这是一场没有证人的决斗,靠暗器成名江湖的人,无需别人给他们发出任何指令,也无需听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
暗器的作用,本就是偷袭。
任独立把决斗之地选在这片宽阔的河边草地上,是不是因为他绝对相信自己的实力,相信落花镖的速度?
苏三在心里叹了口气。
震天弓在任独立手中,落花镖自然战无不胜。苏三昨日在任府见识过落花镖,要不是天幸有树桩帮忙,他可能就死定了。
燕双飞有没有胜算?苏三这么问自己。
回答是有,前提是任独立没有震天弓,或是没用震天弓。
而这个前提,绝对不成立。
苏三只有枯坐巨石,准备给燕双飞收尸。
静静地等着老朋友被人杀死,等着给老朋友收尸,对任何人来说,是不是都很残酷?
李抱我和罗敷冲进了飞燕楼,居然没有一个人阻拦他们。
而且飞燕楼内也没有人,燕去楼空。
他们仔细地搜遍了楼内的每一寸地方,都没有找到阮飞燕。
李抱我惊得目瞪口呆,罗敷脸儿惨白如雪,“她一定是去了江边!”
江边、草地。
任独立从燕双飞双手上,看出了危险的信号。
燕双飞就要动手了,微雨即将朦胧天地。
十丈,对于燕双飞的微雨金针来说,眨眨眼工夫即可飞过。任独立的落花镖在同样短的时间里,却绝对可以飞出二十丈。
但任独立如果和燕双飞同时发出暗器,也将同时毙命。因为他也绝对没有机会躲开微雨,然后再发出落花镖。
他不怕失去机会,因为落花镖可以后发先至。
因为他有震天弓,燕双飞极力使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到决斗上,可软玉的影子总也赶不开,总在那里晃悠,向他哭诉着什么。
软玉,软玉现在在哪里?软玉现在在干什么?软玉现在在想什么?……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他已经知道自己输了,因为他根本就无法集中精力。
也就在这时,任独立动了。
任独立斜斜地掠向左前方,象是要围着燕双飞绕圈子。
白衣如电光般闪过草地。
任独立右手略略一抬。
燕双飞想也
没想,双掌齐扬。
微雨漫天。
苏三闭上了眼睛,他不想再看了。看见自己的老朋友中镖,实在跟自己去死没什么两样。
他已慢慢往起站,准备给燕双飞收尸。
李抱我和罗敷在狂奔,奔向江边。
阮飞燕一定在那里,她的手下们也一定在那里,一定已经包围了决斗现场。
他们好像已经看见了黑黝黝的喷筒正对着苏三,即将喷出烈火。
他们必须赶去,去杀仇人,去救苏三,如果都办不到,那就一起死,苏三耳中听到了一个表示惊奇的声音:
“咦?”
是任独立的声音,任独立为什么会表示惊奇?
苏三睁开眼,一下傻了。
任独立傲岸的身躯正在慢慢地仰天翻倒,燕双飞两手张在空中一动不动,面上满是迷茫和惊讶。
任独立慢慢地倒下,他的右手上似有一点金光闪动。
金光随着他的倒下在空中划了一道流丽的弧线。
微雨已消失在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