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娘连忙转向了他,刚一句;“老爷子,您可千万……”
晏二已转向了晏中,道:“老大,事是我的事,人是我的人,你别过问。”
晏中脸色一变,道:“二叔,事到如今您还……这场祸事还不够么,要不是李爷大义伸手,咱们晏家……”
晏二沉声叱道:“老大,晏家是你当家,还是我当家!”
晏中没再开口,但脸色铁青怕人!
晏二转向了马驰,迟疑了一下,毅然说道:“大当家的,这两个条件我都不能接受!”
马驰哈哈笑道:“美人,基业,你竟然一样也舍不得,没想到名满‘北六省’的晏二,会是这么一个人,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晏二,我要劝你一句,珍惜你那身老骨头……”
晏二老脸通红,晏中好不难,气得跺了脚,但,晏二是他的二叔,他不答应,他能怎么样?
马驰转向了李雁秋,道:“姓李的,听见了么?你一意掬心舍命为人出头,人家都没把自己的命当回事,你或许救得了他这一回,但你绝救不了他那一回,你说你该怎么样?”
这话,在场的人都懂。
晏二微微低下了头,连媚娘的脸都红了。
晏中猛一跺脚,激动地叫道:“李爷,您别管了……”
李雁秋微微一笑,摇头说道:“晏二,你教我做有始无终,虎头蛇尾的人?既已伸了手,好歹我要伸到底,是福是祸我都认了!”
晏中身形猛颤,老眼涌泪,道:“李爷,您……”
李雁秋已转向马驰,淡淡说道:“大当家的,我打算救一回算一回!”
马驰冷然一笑,道:“姓李的,这就是你的摊牌?”
李雁秋点头说道:“不错!”
马驰冷冷知了笑,道:“那随你,不过,姓李的,那可就和解不成了!”
“不!”李雁秋道:“我本打算在不伤彼此的情形下伸手调解,如今我改变了主意,我宁可得罪七位,我要七位毫无条件地退出京衡,回到来处去!”
“七狼”兄弟勃然色变,马驰仰天狂笑道:“姓李的,你是在睡着,还是在醒着?”
李雁秋道:“大当家的,我清醒得很!”
马嚷道:“就凭你姓李的么?”
李雁秋微一点头,道:“不错,就凭我姓李的!”
马驰点头一笑,道:“好,咱们试试看,是你能让我七兄弟毫无条件地退京,回到来处去,还是我兄弟能让你姓李的跟他几个全躺在这儿……”
神色忽转凄压狰狞,一探腰“嗨!”一声,一柄软刀已持在手中,跟着挣然连响,他那六兄弟各探腰际,刹时精光逼人,森寒刺骨,那是七柄缅刀!
眼下没有一个不是识真的大行家,谁都知道,硬武器好使,软兵刃难用,在江湖上能使软兵刃的挑不出几个,便连铁骑纵横的十三雄,手中也都是百炼精钢的长剑。
尤其这种“缅刀”是缅钢打造的,软得像面,薄赛过纸,功夫稍为差一点的,他不会用,更不敢用,因为它吹毛断发,犀利异常,一个不好倒霉的先是自己!
所以,“七狼”一亮这软兵刃,晏二叔侄跟贾一飞脸上都骇然变了色,而李雁秋却平静如常,只是他神色微嫌凝重,一抬手,道:“晏老,请跟令二叔及贾老后退!”
他让人退,同时自己跨前了一步。
晏中急道:“李爷,您让我几个袖手旁观?”
李雁秋淡然一笑道:“你听我刚跟子卫说么?我的事向不喜欢别人插手,所以你三位只有袖手旁观!”
晏中激动地一摇头,道:“李爷,不行,我的鹰爪跟贾老弟的算盘都带来了,就是拼个死,我两个也要……”
李雁秋双眉微扬,淡然说道:“晏老,原谅我直说一句。武家最忌的是分心,你二位别让我分心,否则我连自己都保不住!”
这,晏中懂,他机伶一颤,住口不言。
李雁秋淡然一笑,道:“晏老,后退!”
晏中迟疑了一下,与晏二,贾一飞一起向后退去!
李雁秋笑道:“这样我就可以专心放手一搏了!”
抬手至腰,撩开了衣衫,缓缓抽出一物,那像一锄秋水,又像一道闪电,比地上的雪白,比屋檐下挂着的冰柱,比那七柄“缅刀”还要森寒夺人!
那是一柄既窄又薄的软剑。
真要说起来,那没有什么,因为软剑本身和其他兵刀一样,都能致人于死,并不特别可怕!
然而,这柄软剑却使得“七狼”七张脸脸色大变,一起退了好几步,个个瞪目张口,惊骇出声。
马驰脱口惊呼:“白虹剑,你是李……”
李雁秋截口说道:“大当家的认得这柄‘白虹剑’?”
马驰猛一点头,道:“‘白虹剑’举世只有一柄,它在李慕凡手里,你怎么会……”
李雁秋淡然一笑,道:“大当家的,李慕凡他有名也该有姓!”
马驰失声道:“那你就是……”
李雁秋道:“大当家的,我没说我是谁?”
马驰抬眼凝注,一眨不眨,一脸阴晴不定神色,半晌,他突然说道:“剑是‘白虹剑’,人却……我试试。”
一抡缅刀,一阵风般扑到,右腕微震,缅刀笔直,直指李雁秋胸前要害大穴。
李雁秋道:“凡事都该弄清楚!”
掌中剑一撩,闪电一般迎了上去,“当”地一声,马驰那柄缅刀荡开了尺余,魁伟身形随之被震后退。
李雁秋手快,剑一抖,软剑笔直,剑尖带着剑花,飞疾而出,“吱”然轻响,软剑已一闪而回。
马驰胸口衣衫破了个“十”字,露了肉,但没见血。
七狼个个色变,马弛脸色铁青,呼道:“果然是……”
李雁秋截口说道:“大当家的,没错吧。”
马驰脸色又转凄厉,目射凶芒,道:“姓李的,我兄弟和你一无远怨,二无近仇,素来井水不犯河水,如今你竟伸手管我兄弟闲事,这是……”
李雁秋淡然说道:“大当家的,你该知道,我这个人一向好管闲事!”
马驰道。“你要明白,有了这一回,往后去……”
李雁秋道;“往后去,七位尽管找我就是!”
马驰脸色一变,道:“有你这一句话就行了,姓李的,冲着你了,日后江湖上总有碰头的时候!”
二话没多说,一挥缅刀,领着六个兄弟流水一般地退出了客栈后院,转眼不见了影儿。
走了,“七狼”就这么走了。
李雁秋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脸上的神色有着一刹那的凝云,翻腕缓缓插回了长剑。
突听晏中激动地道:“李爷,原来您就是……”
李雁秋截口说道:“晏老,不管我是谁,在你眼中,只要我这个人可取,我这个朋友可交就行了。”
贾一飞楞楞地直摇头:“这半辈子白混了,这半辈子自混了,有眼无珠……”
晏中道:“李爷,晏中福大,能见着您……”
李雁秋这里刚摆手,那里晏二已定过了神,急步走过,抱拳一拱,老脸上的神色难以言喻,他刚要张口,李雁秋已然抢先说道:“晏老,我辈都是江湖人,别来那世俗的一套。”
晏二顿时改了又到了嘴边的话,老眼含泪,激动地道:“李爷,我什么都不说了,一切放在心里……”
李雁秋倏然笑道。“晏老,我可不是这意思。”
晏二摇头羞愧苦笑:“我门下的徒弟,今天要拿李爷,明天要拿李爷,拿来拿去到头来我晏家却受了李爷的大恩,从今后谁要再说……” 李雁秋截口说道:“晏老,这话别轻易出口!”
晏二身形一震,住口不言,他真不敢说了。
晏中看在眼里,脸上明显地带出了不高兴。
李雁秋可没在意那么多,淡然一笑,道:“晏老,可容我跟杨九爷二位说几句话么?”
晏二忙道:“李爷只管请,李爷只管请。”
李雁秋微微一笑,转注杨春,刚一声:“杨九爷。”
杨春已急步走了过来,脸上说不出是什么表情,那身形也不知是微躬是哈腰,忙道:“李爷,您这是折煞杨春,杨春往日……”
李雁秋一摆手,道:“过去的已成过去,不提了,我要和九爷谈谈往后的。”
杨春忙道:“您访训示,请训示。”
李雁秋微一摇头,道:“训示两个字我不敢当,话我说在前头,九爷诸位都是吃粮拿俸斡官差的,我不敢让诸位为难,今后该怎么办请诸位怎么办,那就是说,私归私,公归公……”
杨春张嘴便要说话,而李雁秋又接了口:“接下来,我要劝劝九爷,往后量放宽些,心胸之间,也别那么爱猜忌人,这话,九爷该明白。”
杨春他窘迫而不安地干咳了两声,捏着手点头说道:“李爷,咳,咳,我明白,我明白!”
李雁秋淡淡一笑,道:“如今令师。令师兄都在,由他二位处,不难证实我跟乐老掌柜的千金乐倩姑娘是什么关系,所以,九爷胸中那点妒火,从此可以熄灭了!”
杨九一张脸通红,微微一惊,刚要说话。
晏中那里扬扬眉,而出声叱喝的却是晏二:“老九,你对乐姑娘有意思?”
杨春暖瑞说道:“师父,这个,咳,咳,这个……”
晏二瞪眼叱道:“什么这个,那个么,你也不打盆水照照你自己、那点儿配得上乐家的姑娘,简直是胡闹,混帐,从今后,你给我死了这条心,要是敢再进乐家一步,我打断你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