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乔伸手夺过纸卷,打开一看,就愣住了。
木潇潇拿过来看了一眼,也愣住了。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藏宝图,只是一张白纸。
司马乔直愣愣盯着手中的白纸,忽然一笑,道;“就拿着它去?”
第五名大笑道:“怎么?司马乔老弟对这张图不满意?”
木潇潇道:“也算是个没有办法的办法,但圣火教的人可不是傻子,有这么好骗?”
第五名笑眯眯地自笔架上抽出了一杆笔,蘸上墨,在纸上横七竖八,曲里拐弯地挥洒了一通,笑道:“这样总差不多了吧?”
司马乔大摇其头。
“司马,你放心,圣火教的人是不会怀疑的,怀疑也没有用。”
司马乔道:“我不懂。”
木潇潇也道:“我也不懂。”
殷朝歌笑道:“首先,圣火教的人并不知道这半张图是什么样的,其次,黑夜之中,我只是远远冲他一晃,他们又怎能看得清这上面画了些什么呢?”
第五名道:“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们已经先入为主地认定云水洞中的半张图纸是被你们取走了。”
第五名的推断无疑是很有道理的,这可从圣火教绑架李眉这个行动本身得到证明。
仅仅李眉这个人,对于圣火教来说根本是无足轻重的,他们绑架她的目的自然是冲着宝图。
直接自徽帮徐州分舵内绑架李眉,且能让文向荣这样的高手丝毫没有警觉,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由此可见圣火教为了能成功地绑架李眉,一定在事先做了大量的准备工作和极其周密的计划,而且一定有大批高手参与此事。
司马乔恍然道:“对对对,我怎么没想到呢!我们只要说这就是那半张图纸,就算他们不十分确信,也只能希望这就是真正的图纸。”
第五名拍了拍他的肩,得意道:“司马老弟,平日里闲来无事,还是应该多读点兵法,这就叫‘兵不厌诈’,懂不懂?”
“如果他们当场就要仔细地验证呢?”木潇潇仍然觉得这个方法不太好:“他们手里已经拿到了那半张宝图,只要仔细对照一下,不就看出真假来了?”
殷朝歌道:“即便如此,我们已赢得了时间,只要赢得了时间,就能相机而动。有第五帮主这样的大高手在,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第五名脸上顿时笑开了花。
殷朝歌道:“再说,他们验证此图的真伪时,注意力必定会集中到图上来,对李姑娘的警戒也必定松懈。”
司马乔眼中冷光一闪,道:“真希望他们当场就验证真伪呢!”
殷朝歌会心地一笑,道:“不错,那半张宝图我曾仔细看过,十分地复杂,如果他们想验证,就必须将那半张拿来仔细比较才行,这样一来…··。”
司马乔抢着道:“这样一来,咱们不仅能救回李姑娘,还有可能夺回那半张图!”
木潇潇皱了皱眉,道:“还是不妥。”
第五名道:“你说。”
木潇潇道:“我记得殷大哥说过那半张宝图是绘在一张羊皮上的,咱们要是拿张纸去……”
第五名一拍脑门,道:“不错,不错,多亏你提醒。”
他一扬头,冲厅外高声道:“来人!给老子拿几块羊皮来!”
第十五章 垂钓者与被钓者
子正。徐州城北。
十里长亭。
长亭前,六名黑衣大汉分列四行,雁翅般排开,用又长又细的竹竿高高挑起六盏明亮的灯笼。
长亭内外方圆二十步内,被灯火照得通亮。
长亭的左面是苇草丛生的广阔的河滩,右面是宽阔的官道,官道边有茂密的树林。
殷朝歌、司马乔、木潇潇在三十步外停下,停在光明与黑暗的交界处。他们能看清长亭内的人,长亭内的人却看不清他们。
亭内只有一个人。一个身着一袭深灰色长袍的中年人。
如此重要的场合,圣火教会只出动七个人?李眉又在哪里呢?
殷朝歌并不担心树林内有圣火教的埋伏。
树林里的确有埋伏。
第五名设下的埋伏。
文向荣、赵纵等江南七大分舵的舵主率领二十余名徽帮徐州分舵的好手正自殷朝歌身后的密林里悄无声息地向长亭方向迂回。
看着远远地停在路边的三人,向守志的心跳微微加快了一点。
虽然他们很小心地停在了灯光刚刚能及的地方,向守志还是看清了当先一人正是殷朝歌。
他抑制住自己兴奋的心情,定下神,又将整个计划默想了一遍。
这是一个大计划,更是一个极精细的计划,整个计划环环相扣,像一条大铁链,只要其中一个环节失误了,就将招至全盘的失利。
向守志并不是一个很有闲情雅致的人,生平没有什么特殊的爱好。除了吃饭。睡觉、大小便外,几乎所有的时间他都用在了两件事上,一是练功,二是读书。
读兵书。
但现在,他却想起了一件很风雅的事。
钓鱼。
向守志当然也钓过鱼,而且是不久前的事,不过那是邬大用一定要拉着他一起去,他实在推脱不了。
但现在,他忽然就明白了邬大用为什么对钓鱼有那样大的兴趣了。
很小心地停在了三十步开外的殷朝歌,不正是一条很狡猾的鱼嘛!
再狡猾的鱼,也会有咬钩的时候!
向守志慢慢踱出长亭,走过几名黑衣大汉身边时,心里不禁暗自长叹了一声。
鱼儿可不会去咬一只光溜溜的铁钩。
殷朝歌也慢慢向前走。
走出长亭的灰袍中年人停了下来。
殷朝歌也停了下来。
灰袍人沉声道:“图带来了吗?”
殷朝歌淡淡道:“敢问阁下高姓大名?”
灰袍人显然怔住了。
殷朝歌又道:“怎么,阁下并不想让在下知道是在跟什么人打交道吗?”
灰袍人显然颇有些迟疑。
殷朝歌笑了笑,道:“藏头露尾,可不像贵教的一贯作风。贵教主伤势大好了吗?”
灰袍人脱口道:“殷朝歌果然是殷朝歌!慕容教主果然没有看错!”
殷朝歌又一笑,道:“阁下高姓大名?”
灰袍人道:“在下圣火教玄武坛坛主向守志。殷公子,宝图呢?”
殷朝歌伸手入怀,慢吞吞地摸出一个羊皮小卷,冲他亮了亮。
向守志一翘拇指,道:“爽快!爽快!殷公子果然是一个有情有义之人!”
殷朝歌晃了晃手中的羊皮小卷,淡淡道:“向坛主太客气了。宝图在此,请问李姑娘现在在哪里?”
向守志右掌一摊,沉声道:“只要殷公子将宝图给向某,向某即刻放人!”
殷朝歌背起双手,不紧不慢地道:“向先生既能司职圣火教玄武坛坛主,应该是个明事理的人”
明亮的灯光下,向守志的脸色显然有点难看了:“殷公子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殷朝歌慢吞吞往前走了一步,面色微沉,道:“殷某不信向坛主没有听过‘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句话。”
向守志翻了翻眼睛,坚持道:“请殷公子将宝图交给向某。至于李姑娘,公子尽可放心,向某保证她连一根毫毛也没少。”
殷朝歌淡淡道:“这种话殷某也会说,只怕比向坛主说的还要好听些。”
向守志的脸色更难看了。“这么说,殷公子是不相信向某了?”
殷朝歌沉默。
沉默有时比任何回答都有力,也比任何回答都能令对方难堪。
但殷朝歌此时并不是有意想让向守志难堪。沉默,是因为他无法开口说话。
他身侧黑沉沉的密林里,第五名正在用“传音入密”
向他介绍情况。
“林子里没有埋伏。”
殷朝歌也传音道:“河边呢?”
“也没有。”
“如果向守志真的只带了六个人,那李姑娘他藏在哪儿呢?”
“上游百余步远,停着两艘大船。黑灯瞎火的,你先稳住他,老子先模过去看看。”
“有劳了。”
第五名轻功之强,堪称武林独步,在今晚这种形势下,他的轻功很可能将是制胜的主要因素。
向守志再次沉声道:“看来,殷公子是不相信向某了?”
殷朝歌冷冷道:“不敢。不过,殷某必须先确定李姑娘现在的确平安无事。”
向守志道:“何必多此一举呢?”
殷朝歌冷笑道:“看来,殷某今夜如约前来,更是多此一事了。向坛主,这么个谈法,恕殷某不再奉陪!”
向守志急道:“殷公子留步!”
殷朝歌道:“殷某的要求并不算过分吧?”
向守志咬了咬牙,对身后的黑衣大汉道:“让他们带人过来。”
两名黑衣人将手中高举的灯笼冲着河边连画了三个圈。
不远处的河面上,闪现出一片灯光。
灯光是自一艘船上亮起的。
第五名所说的,果然是圣火教的船。
殷朝歌不禁颇为后悔,因为他没想到应该派出人手,控制这河的河面。
向守志道:“殷公子请稍候,人马上就带到。”
殷朝歌点点头。
第五名的声音又在他耳边响了起来,“乖乖不得了,圣火教今天是下了大本钱,亏得老子早有准备。”
“怎么回事?”。
“船上可称一流好手的,至少也有十来个,有两个人的武功绝不会比这性向的差,老子差一点就被他们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