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黎感觉自己好像误闯入他们的世界里, 脚底被什么东西黏住,愣在原地,直到陆烬走上前, 军靴踩着地板的哒哒声让他回过神。
“我是不是打搅你们了?”
他没什么情绪问完话,不待回答,转身要离开。
陆烬从身后抓住他的手肘,发现他身体很冷, 明明气温尚可,怎么会这么冷,而且这一天楚黎的体温好像都很冷。
陆烬将外套脱下来,披在他身上, “没有打搅到我们, 我们正好也聊完了,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听说宴会上来了刺客, 我怕你出事, 所以过来找你。”
这句话似乎让陆烬很开心, 陆烬嘴角微乎其微动了下, 扣上外套的扣子。
“我没事。”陆烬道。
“晚宴还举行吗?”楚黎一副公事公办模样。
“嗯,你不用出席了, 在房间里休息吧。”陆烬见他面容依然是惨白, 便又道,“我安排医生过来帮你看看情况。”
“我没有生病, 我只是……”
“上将,溟爷外面的宴会需要您去主持。”身后侍者小跑过来打断二人的谈话。
“嗯。”陆烬思绪被岔开,同侍者说了几句话, 说完后再看楚黎, “怎么了?”
楚黎摇摇头:“你先去忙吧。”他的事,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连医生都没有确定到底是什么问题。
还是等确定后再告诉陆烬。
对面的宋栩走过来,眼神停留在楚黎脸上,话却对着陆烬道:“他看起来状况不太好,你留着陪他,我去帮你应酬。”
陆烬刚想要感谢宋栩,楚黎却道:“真的不用了,让医生来给我看看好了,你们去忙吧。”
今日的庆功宴主角就是陆烬和宋栩,星主出了事,陆烬又不出面,如果被人知道陆烬是为了陪他在休息室休息,恐怕他还要遭受口诛笔伐。
陆烬附下身耳语:“那我去去就回。”
“嗯。”
近在咫尺的气息,让楚黎耳尖有些烫,他站在原地,看着陆烬和宋栩离开。在两人都走后,他才深呼口气,回到休息室。
脑袋还是很晕,四肢发冷。
真的是要二次分化吗?
脑袋晕乎乎想着事情,没一会儿,陆烬安排的医生过来,给他做初步检查。
“近期是不是在战场上受过伤?”
“对。”
“那有被虫族撕咬过吗?”
楚黎想起来虫族口液递到脖颈的场景,这不算是撕咬,不过也是触碰过他,他将这个场景告诉医生。
医生听完话,凝起眉心:“按道理来说,只是皮肤接触的话,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这样吧,我抽走一管你的血液,回医院里化验。”
楚黎点点头。
医生道:“不过根据我的经验,你这应该是心理疾病。”
“心理疾病?”
“对,战争创伤后遗症。”
楚黎砸了砸舌,战争创伤后遗症?
是因为这个吗?
不过他在战场上并没有感到害怕。
脑袋又有些昏沉,医生走后,他躺到沙发上陷入到熟睡中,身上裹着陆烬的外套,被那股熟悉的清新的气息包裹住。
这股气息,他也曾在宋栩的衣服上闻到。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从睡梦中醒过来,睁开眼发现整个世界都黑了下去。
那一瞬间无边孤寂蔓延到他身上,莫名心悸,就好像丢失了什么东西,或者抓不住什么东西,窒息的惶恐在黑暗里散开。
他掀开身上的衣服,走向唯一还有着光亮的窗户,看到草坪上已经亮起一盏盏白灯,灯光之下,众人虽然不似先前那般欢快,但也还是三三两两凑在一块,嬉笑喝酒,热热闹闹。
陆烬和宋栩坐在高座之上,时不时的会有将士过来敬二人酒,二人似乎酒量都不错,来者不拒。
他想到先前陆烬说的话,去去就回,结果等了这么久也没有回来。他不由轻轻呼口气,坐到沙发上去,身影沦陷在黑暗中。
耳边,是宴会上断断续续的笑声。
-
陆烬一入会场,便是被人缠着问星主的事,安抚完众人星主没有事,又开始走宴会流程,发表演讲,等军部高官们依次发表完演讲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
然后是敬酒环节。
他为了早点退场,来者不拒,喝了不少的酒,才摆脱掉纠缠。
他推开休息室的门,发现没有开灯,沙发上隐隐坐着个人影,以为楚黎睡着了,便也没有开灯,放缓脚步走到楚黎身旁,将楚黎抱起来。
楚黎看到他的一举一动,竟然下意识配合他装睡。
他靠在陆烬的怀里,闭上眼睛,脑袋抵着对方的心口,隔着黑色西服,似乎都能听到对方有力的心跳声。
呼吸中是淡淡的酒气,不算难闻。
路涛从身后追过来,压低声音:“烬哥,你这么快就回去?不通宵吗?”其他人都打算玩到通宵,宴会结束后再转场去别的地方快活。
“不了,夜深了,该到小朋友睡觉的时间了。”
路涛看了一眼他怀里的“小朋友”,笑了笑:“行行,那你走吧,我继续和他们玩。”
“嗯。”
陆烬一路抱着楚黎,外套披在楚黎身上,恰好能遮住楚黎大半张面容。他将楚黎放到飞船的便携床铺上,狭窄的房间内,没有声响。
还在装睡的楚黎,只好将呼吸放得轻轻的,心里忍不住后悔,为什么要装睡啊,现在害得自己眼睫都不敢多动一下。
过了会儿,另一道平稳的呼吸声在房间内响起。
楚黎才如做贼般缓缓睁开一只眼皮,入目看到微敞的白色衬衫,胸腹线条若隐若现,领口之上颈动脉线条略崩,下颌轮廓完美优越,他以为陆烬睡着了,便继续抬起视线,直到猝不及防对上一双黑漆漆的瞳仁,犹如被吓到,眼神忽地收缩,心脏不受控制般加速。
陆烬在看他,眼神很静,见他醒了,慢慢凑到他跟前。
“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楚黎咳嗽一声,还以为被陆烬发现自己装睡了,闻言脸上的热气退下去:“现在好些了。”
只是身体偶尔会传来一阵阵的眩晕。
这种感觉就好像自己即将要变异。
可惜他不是小孩子,不好意思把这种奇怪的感觉告诉陆烬。
陆烬伸手摸向他的额头,指腹堪堪擦过一侧的耳垂:“再睡一会儿吧,还没有到家。”
“好。”楚黎闭上眼睛,想到了陆娆的话,又睁开眼睛。
陆烬:“怎么了?”
楚黎:“如果将来有一天你发现我是个骗子,你会怎么样?”
陆烬笑笑:“骗我什么?”
楚黎难得开玩笑:“骗身、骗心,骗……”后面没说下去。
“那就绑回去,用刑。”察觉到楚黎明显骤然一缩的瞳仁,陆烬唇边笑意更深,身体前倾凑近几分,声音含糊沙哑,“绑在床上。”所以真要是对他骗身骗心,也不是不可。
“……”楚黎。
楚黎难以想象这话是陆烬说出来的,这人怎么越来越脸皮厚了。他将脑袋缩回身上盖着的外套里,模棱两可道,“你要是也骗了我,我不会原谅你。”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楚黎发现自己说完话后,空气似乎变得凝固浓稠,陆烬没说话。
他又将脑袋伸出去,想要看陆烬的脸。
陆烬却伸手揉着他额头:“再睡一会儿,还没到家。”
这个“家”字,轻轻落到楚黎心上,很温暖。
楚黎看着眼前骨节分明的手指,睫毛动了动。爷爷去世以后,他以为自己没有家了,只有那两间小屋子而已。
他还会有家吗?
他透过陆烬的指缝看向对方,这时,脑袋的眩晕又突然袭来,视线变得恍惚,一股强烈的不安涌上心间。
仿佛狂风暴雨即将来临,是死亡还是重生,都不得而知。
他闭上眼睛,这次是真的睡着了,迷迷糊糊时听到陆烬在跟人聊天。
混沌的字眼飘入耳道,只隐约捕捉到“计划”“取消”两个词。
很多年后,他才想通那一晚“计划”“取消”是什么意思,如果能回到过去,哪怕拼掉性命,他也要阻止这场“计划”。
-
楚黎这一觉睡了很久,等到他醒过来已经是第二日下午。
身体有点沉,不过脑袋不像先前那般昏重。
他以为多休息休息就没事,所以也忘记再去医院检查的事情.
星网上都是报道昨日庆功宴上刺客刺杀星主的事情,楚黎随手点了一条,看到新闻的配图是齐允被按在地上的场景,齐允面庞不甚清楚,只能看到半边削瘦的轮廓。
楚黎想起来,前些时日在塞缪尔战场上他胃出血就是齐允给他看病的。
齐允,原来是反叛者的三把手。
楚黎努力回忆和齐允见面的场景,却怎么也记不清他的面容,只记得他穿着一身白色大褂,个子很高,身材很瘦,声音有着医生特有的温柔和低沉。
这样的人,却做了这样的事。
楚黎没敢看下方评论区,叉掉网页,打开通讯,收到商船船长发的信息。
明日商船会暂靠拉特尔星球,傍晚降落在海特城,他可以过去取“燏”。
楚黎连忙将这个好消息分享到小群里,很快阮阮看到消息,发了个震惊的表情包。
【震惊.jpg。真的吗?这个\''燏\''能重塑骨头让人站起来?】
【嗯。】
【哇,那太好了,苏诺叔叔马上就可以站起来了!@诺。】
过了会儿,苏诺才在群里回复信息。
【谢谢小黎。】
楚黎回复了一个笑呵呵的表情包,结束对话。
他起身从房间走出去,空荡荡的中庭,八面窗户大开,冷风穿堂而过。
艾莉告诉他,陆烬在书房办公。
快到晚饭的时间点,书房门打开,陆烬才从里面出来。他穿着灰色家居服,眼圈下一片鸦青,一侧鬓角发丝垂下来,眉眼间透着股疲倦。
艾莉走过去,递了根黑色针剂给陆烬。
陆烬对着手臂打下去。
楚黎隐约看到针剂上的字迹,是精神类的药剂:“怎么了?”
“星主将剿杀反叛者的事情交予我,限期一个月内完成。”陆烬打完精神药剂,将针管还给艾莉,刚刚还显疲顿的面容很快便恢复精神。
楚黎闻言,垂下眼睫,没说话。
艾莉将吃食端上来,陆烬和楚黎面对面坐着,陆烬盯着楚黎吃东西,原先进军校后,楚黎的小身板练出一层薄薄的肌肉,这两日不知缘何又瘦回去了。
“是不是去基地实习被吓到了?”
“不是。”楚黎没什么胃口,但对面的人一直在盯着他,只好大口大口吃着饭。他吐字不清,状似无意道:“比起战场,我觉得昨晚宴会上的事情更可怕。”
“你在休息室也看到了?”
“嗯,通过窗户看到的。”顿了顿,他又道:“真没想到齐医生这样的上流人士会是反叛者。”
陆烬擦了擦嘴角:“想不到的事情还有很多。”
“我上次胃痛还是齐医生治的,他现在怎……怎么样?”
陆烬沉默了下,手指微微蜷起,左手则无意识转动着手环。
齐允怎么样?
目前来看,只是受了点刑,但那是因为星主想从他口里套出来信息。一旦套不出来信息,星主的耐心没了,齐允的下场……
陆烬想到先前被捉住的那些反叛者,最后从刑场出来时都变成了一堆肉。
“齐医生恐怕凶多吉少。”
“他如果说出来些什么,兴许能少受点罪。”
“他在药物的作用下,才说了些话,不过也没说太多。只是道,反叛者一把手的代号之所以叫做小草莓,是因为十年前,他的儿子去世时最想吃的东西是草莓。”陆烬说到这,眼皮耷拉下去,神情中带着一丝嘲弄。
先前星主他们以为“小草莓”是omega才会起的名字,所以便在下城区到处找omega,结果现在才发现是个乌龙。
白白浪费那么长的时间。
对面的楚黎听到这,手中的刀叉顿住半空中。
小草莓的儿子在十年前就已经死了?
“至于那位二把手,身份很隐秘,不过从齐允的口供中,可以得知二把手和一直从物资上支持他们的神秘人,并不是同一个。”陆烬他们先前揣测,在星币和物资被极度控制的状态下,反叛者能有资金和物资进行活动,应该是有权势之人在背后帮他们。
这个权势之人可能就是二把手。
没想到竟然不是。
从齐允无意识状态中泄露出来的内容,发现连一把手都不知道那个背后给他们星币和物资的人是谁。
这个人……
陆烬慢慢收敛眉心,脑海一一过滤上城区们,却毫无头绪。
没有合适的人。
楚黎:“上将,你也多吃点吧,我看你的状况不太好。”
楚黎主动给陆烬盛了汤,陆烬本来想喝营养液的,闻言接下楚黎盛的汤,不紧不慢喝着。
“上将,你有把握在一个月内抓住他们吗?”楚黎凝着眉,眼神略显担忧的看着他。
“一个月的时间还长。”
谁也不知道这一个月的时间会发生什么。
楚黎哦了声,低下头专心吃着饭。
吃完饭后,时间已经到晚上八点钟。楚黎想起来明日早晨的事情:“上将,明天早晨我要去商船上拿‘燏’,能让艾莉送我去吗?”
不知道是不是他错觉,他感觉自己说完话后,对面的陆烬气息似乎凝固住。陆烬抬起头看他,眼神仿佛一瞬闪过什么,快到楚黎没有捕捉到。
楚黎怔了怔,想着自己刚刚说的话有什么问题吗?
陆烬放下碗,眼睫垂下:“海特城有点远,能不能让人代取?”
“不用,听冯玉鸣说那个东西很贵重,交给别人不放心,我自己去取。”
“嗯。”陆烬应了一声,算是答应让艾莉送他,“吃完饭早点休息吧。”他似乎吃饱了,说完话便转身回到书房,只留一个灰色背影给楚黎。
楚黎坐在椅子上,一愣一愣的看着陆烬离去的背影。
怎么突然就走了,感觉奇奇怪怪的……
算了,估计是累到了吧。
入夜。
楚黎本以为自己先前睡了十几个小时,晚上会睡不着觉,却没有想到刚躺到床上就昏昏欲睡。
这几天,睡意莫名沉重。
身体蜷缩在被子里,没一会儿觉得很热,有股火气好似从体内延伸出来,肆无忌惮缠绕着他的皮肤。
他的腿蹬开被子,四肢大喇喇的躺着,这时,一只手伸过来将被子给他重新盖上,他又踢开,如此反复几下后,对方似是有些无奈,直接将被子包在他身上。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恰好对方一道黑影,若是平日里的他见到这场景,会下意识攻击对方,但不知道怎的今晚意识昏昏沉沉的,动作明显慢了半拍,在他刚要伸出手时,对方已经握住他的手肘。
“楚黎,你刚刚做噩梦了。”陆烬将他的手塞回被子里。
“噩梦?”楚黎神智飘忽。
“嗯,在说着奇怪的话。”陆烬没有骗他,先前他在书房呆了很久,出来时路过楚黎的房门前,隐隐约约听到里面有声音传出来。
是很奇怪的字眼。
他唤了一声他的名字,没有回复,这才推开门看看怎么了。
“是不是发烧了?”
陆烬的手落到他的额头上,皮肤是很烫,不过还没有到发烧的地步。
楚黎声音含糊:“我好像做了个梦,梦到我在……在鹰的背上飞翔?然后……然后掉了下来……”
说完话,他打了个哈切,呼吸间卷出一股温热的气息,在无声的黑夜中,如细腻的触手挨到陆烬。
陆烬没说话,眼神静静看着他。
黑暗遮掩住了眼底交织翻滚的情绪,同样遮掩住此刻未曾说出口而后悔终身的坦白。
本以为事事料到,事事如意,最后才发现,世间之事,涉及所爱,唯独不可预料。
“你不睡觉吗?不要总靠精神类药剂提神,你也要好好休息啊。”楚黎伸出手拽了下陆烬的衣袖。
陆烬嗓音略哑:“好。”他直接睡在了楚黎外侧。
“……”楚黎。
两条手臂直接从身后揽住楚黎,下巴抵在楚黎的肩膀上,声音变得有些模糊。
“睡觉。”
楚黎本就还未彻底醒过来,眼睛惺忪,闻言打了个哈欠,没有多说什么,闭上眼睛后很快就睡着。
第二日,楚黎在手环的闹铃声中惊醒,迷迷糊糊关掉闹铃,起身时才发现腰腹上搭了一只手臂。对方用力很紧,仿佛想要将他勒进胸膛中。
楚黎打着哈切,想要推开对方的手臂,触碰到时才发现对方手臂温度有些不对劲,怎么比他还要热。
“上将……”他转过身,碰了碰陆烬的肩膀。昨晚陆烬是和衣而睡,还穿着灰色居家服。
“你怎么了?”
陆烬睁开眼,喉结滚动,嗓子涌出一丝涩痛,意识随之清醒几分。他本能的伸手圈住楚黎,脑袋抵在楚黎的肩膀上。
“小黎。”
楚黎面上一热,想起来上次陆烬喊他小黎还是在易感期的时候。
难道陆烬现在到易感期了?
想到这,楚黎伸手摸向陆烬的额头,陆烬顺势握住他的手,干燥的指腹蹭了蹭他的手背。
“不去海特城好不好?”
楚黎不自在咽了下口水:“不能不去。”陆烬额头上的温度确实有点高。
“我难受。”陆烬含糊着话,忽然翻个身将楚黎按在身下,被子盖在两人的身上,周遭光线暗下去,呼吸在黑暗中慢慢纠缠。
陆烬低下头,仿佛想要嗅什么,温热的唇瓣贴在楚黎的脖颈上。
楚黎呼吸一凝,声音低低:“你的易感期不是刚过去吗?”
他没记错的话,医生曾经说过,陆烬因为长久使用抑制剂的缘故,易感期时间变得紊乱,大概在3-6个月左右会爆发一次。
可现在连三个月都没有到。
“小黎。”陆烬贴着他,仿佛为了证明真的是易感期来了,握住他的手沿着自己的胸膛下滑,感受着灼热的温度和偾张的肌肉线条。
落到腰腹下方,陆烬眼神灼灼望他,忽然道:“也是人鱼线。”
“……”楚黎。
血液轰的一下涌上脑袋,涨得他耳尖鲜艳欲滴。
人鱼线……
他没想到那次在万相城拍卖会上的事情,陆烬居然还记得。
“你…说…什…么啊…”他装傻充愣,却显得语无伦次,心脏砰砰乱跳,几乎要从胸腔跳出来,不敢看陆烬的视线,感觉那目光恨不得要吃了他。
不行。
不能再这样。
他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伸着胳膊想要从陆烬身下脱离,陆烬却如孩子般,眨着长睫,声音略显委屈。
“小黎。”
“我很难受。”陆烬又道。
楚黎确定这人易感期是真的来了,偏偏是今日早晨。
陆烬将他的手紧紧摁在腰腹上方,吓得他手指都不敢伸展,深怕触碰到什么不该触碰的东西。
沙哑中带着磁性声音响起:“小黎,你想试一试帝国最冷硬的武器吗?”
“……”楚黎。
陆烬因为杀伐决断、冷酷无情的行事风格,被外界誉为帝国最冷硬的武器。
万万没想到“这帝国最冷硬的武器”还有这么一层意思。
楚黎脸不由红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