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楚微笑道:“生多少?”
“你要珍珍生多少,珍珍就生多少。”林素珍悄悄地道,声音轻得像滑过花树的湿雾:“珍珍愿意……”
“痴丫头!”
荆楚突然又想起了吴越,虽然他不愿意去想她,但吴越的影子总会闯进他心里来。
吴越现在怎么样了?
吴越被曹公旦重量一掌,打得飞了起来。
曹公旦手里捏着一只蜻蜓般的布扣子,冷笑道:“小践人,我就知道你会恩将仇报!”
吴越艰难地爬起来,掩住怀,辩解道:“那只不过……是一只……普通的扣子,你干吗这么大惊小怪的?”
“普通扣子?”曹公旦反问了一句,蓦地仰天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普通扣子?真笑死我了,这会是普通扣子?”
吴越极力在微笑,但笑得已很勉强。一缕鲜血从她嘴角溢了出来。
曹公旦渐渐止住笑,又将扣子举到眼前看了看,叹道:“如果胭脂扣是普通扣子,那天下就没有什么绝毒暗器了。”
吴越禁不住哆嗦起来,畏惧地往后退。
因为她确实是想用胭脂扣杀曹公旦。现在曹公旦会怎么对付她,她不用想也会知道。
曹公旦用很惋惜的目光打量着她,悠悠地道:“其实你比何小娇年轻时要美得多,像你这么美的人。若被我糟踏了,实在有点暴殄天物。只可惜,你是自己找上门的。”
吴越退到墙边,软软地滑到地上,坐下了。孤弱无助地啜泣起来,像个无家可归的小乞儿。
曹公旦笑道:“其实我还是把真相告诉你的好,因为你若知道真相后,一定会更加恨我,那么我再怎么折磨你,也是名正言顺的,对不对?”
他叹着气,摇着头,微笑道:“你母亲虽然是个很贪婪很冷酷的女人,但绝对不会残忍到对你下毒手的地步,她是为了你好,才断然叫你走的。因为她突然明白了我的意图——我不仅想夺伞,也要杀她抢你,接管你们的组织。她让你离开我,还有一个极其重要的原因,她正想说出来,我已用无上玄功凌空托起她右掌,将你击倒,她自己也被我阴柔内力摧毁心脉而死。”
吴越抬起头,惨笑道:“我知道,所以我才要杀你。
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也一定要杀你!”
她突然飞跃而起,双手连扬,十几枚胭脂扣射向曹公旦周身。她在发出胭脂扣的同时,也已冲向紧闭的房门。
她刚抽下门栓,肩头便被一双大手抓住了,耳边也响起了曹公旦夜猫子一般的叫声:“你逃不了的。你怎么可能逃得了呢?”
十几枚胭脂扣,居然不能为自己争得逃跑的机会,吴越彻底失望了。
曹公旦怪笑着,将她打横抱起,放回了床上,疯狂地撕扯她本已不多的衣衫,一边扯一边笑。很快,吴越就变成了一只雪白无力的小羊羔。
曹公旦贪婪地欣赏着她绝美的胭体,欣赏着她哀怨的目光和……
吴越的眼中已没有泪水,只有无尽的愤恨。
曹公旦嘿嘿笑道:“丫头,你现在想死也死不了啦。
我要变尽法子让你活受罪,让你也尝尝我现在正受的罪。”
他抚着吴越的胴体,喃喃道:“你母亲最后想说的话是‘他得过梅毒’,她之所以先前不说,是害怕激怒我,还想利用我。她说得一点不错,很可惜她没有办法说出口了。我现在告诉你,是因为你也无法逃跑了,嘿嘿。
嘿嘿……”
他的手在面上一拂,露出了一张腐烂不堪的面孔:
“你看清楚了没有?这才是我曹公旦的本来面目!”
曹公旦转眼之间,由人变成了鬼!
吴越突然感到头脑中有什么东西断了弦,嗡嗡一阵大响,她想狂喊狂奔,却根本不能动,连喊都喊不出声。
第十六章 五老斗太爷
离魂门五老齐集洛阳,震动了中州武林。
自荆傲雪死后,离魂五老已是匿迹江湖,根本没人知道他们的下落。
再笨的人也能看出来,离魂五老联袂而来,摆明了是对付令狐一招的。
洛阳城中顿时沸腾,众人都眼巴巴地盼望令狐一招能出头。作为洛阳武林的领袖人物,令狐一招也应该出头。
但一连好几天,令狐一招都是含饴弄娇儿,闭门谢访客。无论谁求见,也会被看门人客客气气地堵在门外。
此时正是牡丹怒放的季节,“天香园”却一反常规地紧闭园门,弄得远道慕名而来的游客们好不扫兴。
很多人都认为,令狐一招是害怕了。但也有人说令狐一招胸有成竹,根本没把离魂五老放在眼里。
凭良心说,令狐一招的武功高过五老任何一人,令狐一招根本就用不着害怕,而且,已有流言说离魂门门主荆楚已受了重伤,离魂伞也已不是真的了,再没有奇幻的魔力了,洛阳武林中人暗暗松了口气。
与令狐一招闭门不出相反的是,洛阳武林的另一位风云人物出场了。
这个人当然是龙门派掌门人龙老太爷,号称“蒙面龙”的龙俊臣。
龙老太爷这一出头立即得到了大多数年轻人的一片喝彩。虽然那些老成持重的人对龙老太爷的居心有些怀疑,但没人认为龙老太爷是个懦夫。
谁都想亲眼看一看“太爷斗五老”的壮观场面,谁也不再去想荆楚和离魂伞,大家对离魂伞已经失去兴趣了。
林记饭铺内,五个神色阴沉的老人端坐着,静静地倾听荆楚叙述自己在迷花谷的奇遇。
林谦和垂手恭恭敬敬地立在一边,这里没有他的座位。
荆楚讲起了何小娇、曹公旦、莫雨村、吴越和张千帆,五老只是认认真真地听着,没有表示出丝毫的惊讶。
对于他们这样的江湖老人,又有什么奇怪的事没经历过呢?
自然,荆楚隐去了一切有关荆傲雪的叙述,他认为报仇是他个人的事,与五老和林老板都没有关系。
门外响起了嘈杂的人声,一个离魂门的门徒飞奔进来:“启禀门主,龙门派掌门龙俊臣纠集了许多人,现已到了门口,请门主定在。”
话音刚落,龙俊臣威严的声音已在门外炸开了:
“老夫龙俊臣,特来拜会离魂五老。”
他居然只提五老而不提门主荆楚,显然是根本没将荆楚放在眼里。
荆楚站了起来,朝五老看看,五老仍都阴沉着脸端坐不动。
“有请。”荆楚沉声下了命令。
龙俊臣蒙着面,哈哈大笑着昂首而入:“龙某有扰了。离魂五老远道而来,即是洛阳武林的贵客。老夫为此间主人,未能稍尽地主之谊,心中十分不安。呵呵。
呵呵……”
五老不说话,荆楚也不说话,连看都没看他。
龙俊臣大约心里也很不是滋味,转向荆楚道:“荆门主年纪轻轻,便已是一门数千人之主,可说是英雄出在少年啊!”
荆楚不卑不亢地拱拱手,冷冷道:“龙掌门太客气了。荆某出道不久,还要仅龙掌门多多成全,提拔才是。”
龙俊臣自进屋到现在,荆楚居然没请他坐,这已是十分不礼貌了,而五老居然一直没站起来,甚至不看他,就太令龙俊臣生气了。
龙俊臣冷冷哼了一声:“荆门主想必也该知道江湖上的规矩,武林中的道义,贵门早已在洛阳没有立足之地,这次齐聚洛阳,莫非是想做一番大事吗?”
荆楚双眉一轩:“不错,我们是想在洛阳办件大事。
怎么,龙掌门不许?”
龙俊臣冷笑连天:“老夫并无不允之意,只是洛阳武林朋友们,俱各不平。不允的是他们,而不是老夫。”
荆楚道:“这件事和龙掌门没有任何关系,龙掌门何苦强要出头呢?”
龙俊臣道:“荆门主,你错了。这件事或许与老夫没有关系,但老夫也一样管定了。侠义道若不同舟共济,岂不是让邪魔歪教猖狂肆虐,横行无忌吗?”
荆楚眼中已闪出了怒火:“龙掌门的意思,是说我离。
魂门为邪派了?”
龙俊臣阿阿一笑,道:“不错。但这并非老夫的意思,而是当今武林的共识。贵门虽算不上是臭名昭著,也可说是怙恶不悛了吧!”
荆楚也大笑:“领教宏论。然则龙门一派,名声如何呢?我即使不说,想必龙掌门心里也有数吧?敝门一派,名声如何呢?我即使不说,想必龙掌门心里也有数吧?
敝门再恶也恶不过贵派,再臭也比贵派香百倍吧?”
龙俊臣吼了起来:“放肆!后生小子,一狂如斯,一点教养也没有!”
五老中坐在最中间的一个阴森森地开了口。声音不大,但沉重有力:“姓龙的,去你妈的教养,去你妈的道义,去你妈的规矩!你那一屁股烂账,瞒得了别人,瞒不过老子们。你不就是想替令狐一招出头,你不就是想抢中州武林第一人物的招牌吗?你要想打一架,咱们奉陪。时间、地点、比武方式,由你定好了,离魂门届时必至!”
龙俊臣等的就是这句话:“很好,今日三更,请贵门中人到敝派‘会友厅’坐坐,老夫特备水酒以待。告辞!”
会友厅内,龙老爷昂然端坐在交椅上,等候着离魂门的人。
龙门派的十几个大弟子虎视耽耽地站立在龙老太爷两侧。洛阳武林中的好手也来了不下百人,三三两两地散坐在大厅各处。
龙老太爷的确是准备得很充足,甚至可以说是胜券在握。单凭荆楚和离魂五老,加上离魂门在洛阳的十几个门徒,显然无法与洛阳武林争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