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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娜的事情还是要多谢元帅了。”
视频通话里,赛恩部长笑得很温和。
“如果不是元帅插手，以娜娜这个性格，不知道还要忍到什么时候才会和家里提起这件事情。”
“……您言重了。”年轻的元帅脸上没什么表情,“举手之劳罢了。”
赛恩又呵呵笑了几声,看似不经意地道：“无论如何，还是要谢谢元帅和郁顾问出手相助……这样,找一天时间，请两位来我家做客，吃顿饭，怎么样？”
“这就不必了。”傅临渊再次拒绝了赛恩的提议，“只是件不足挂齿的小事，您的好意我们心领了。”
“……”赛恩的表情出现了极快的一丝凝固,但很快转瞬即逝，仿佛只是幻觉，“……元帅平时工作忙，抽不出时间，我能理解……那郁顾问呢？我让管家给他发了两次邀请，不知道是终端号码不对还是……总之,郁顾问应该有时间吧？”
傅临渊皱了皱眉，冷声道：“他没时间。”
赛恩：“……”
老部长脸上的笑终于淡了淡，但好歹也是久居高位的老狐狸，即便心里极其不满，面上也没有表现出来。
“这样啊……”浅绿色的眼睛勉强而不带温度地弯着，赛恩自己给了自己台阶下,“是，第一军团现在忙着福特斯基地审查的事情，时间确实不太够用……那就等到陛下的生日宴会吧,到时候，我再亲自向你们道谢。”
直到挂断通话，傅临渊才看向坐在另一侧的郁白。
郁白赶紧咽下嘴里的零食，擦擦嘴，然后口齿不清道：“……怎么了？”
“不让你去赛恩家吃饭，会不开心吗？”
小人鱼啊了一声，然后摇摇头。
傅临渊扬了扬眉，又问：“为什么？”
郁白挠挠头，诚实地道：“电话里的这个老爷爷……不喜欢他。”
“为什么不喜欢？”
小人鱼皱着脸想了想：“就是……不喜欢他的……他的……”
不喜欢赛恩的什么呢？
其实郁白也说不上来具体不喜欢对方哪里。
那种感觉更像是一种本能的排斥，不需要一个具体的理由，他就是不太愿意亲近那个绿眼睛的老头。
……也许是因为以前实验室也有个老头是绿眼睛吧。
想到这里，郁白不自觉地抬手比划了一下：“不喜欢他的眼睛。”
傅临渊沉默了片刻，而后道：“……以后可能还会有类似的情况出现，不过如果你希望去……”
总不能为了保证安全就一直待在家里不出去。
如果他想出去社交，还是可以出去交朋友的。
只不过男人还没说完，就见小人鱼摆摆手，语气轻快：“不，这种都不喜欢。”
郁白其实并不是很喜欢需要和别人社交的场合。
比起和其他人类聊一些他不太懂的东西，如果可以的话，他更喜欢呆在水里吐泡泡。
人多的地方精神力波动也更加复杂。
需要大脑处理的信息太多，短时间还好，长时间如此的话，郁白觉得自己还真没办法坚持下去。
听了他的话，傅临渊忍不住又皱了皱眉。
顿了顿，他才道：“……有些社交还是必要的。”
《孩子的情绪4》里面提过，小朋友的健康成长离不开与同龄人一定的社交。
友情对于小朋友的情绪健康来说还是很重要的。
而郁白不太明白：“为什么要社交呀？”
傅临渊：“……交一些喜欢的朋友可以适当地满足自己的情感需求，不一定要数量很多，但有比没有好。”
“哦，”郁白的注意力回到了面前的零食袋上，语气自然，“那就不用了呀，我已经有喜欢的朋友了。”
傅临渊：……？
谁？苏娜娜吗？
不过不等他再问什么，就听小人鱼自顾自地继续说道：“你就是我喜欢的朋友呀……”
傅临渊：“……”
塞了一大口零食让郁白的咬字再次变得有些模糊：“……杜克也是，还有……许教授。”
他觉得自己的朋友已经够了，再多就忙不过来了。
傅临渊：“……”
那一刻的感觉就像是有一口气堵在了喉咙里，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只能硬生生地梗在那里，梗得他说不出话来。
而郁白完全没察觉对方微妙的情绪变化。
小心地把袋子里最后一点零食碎末倒进嘴里，他把包装团了团，起身走回了窗边的沙发上：“……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就继续写作业哦。”
傅临渊：“……嗯。”
＊
去上第三节礼仪课的那天，郁白觉得自己的同桌看上去气色好像好了很多。
“白白！”看他走进教室，苏娜娜朝他招了招手，难得没有躲避他的视线，甚至笑着打了招呼，“你来啦！”
……也开朗了好多。
“这个星期你还好吗？”坐下，郁白问。
“嗯！”苏娜娜点点头，然后有些腼腆地把落到前面的头发别到耳后，“真的很谢谢你，这个星期我过得很好。”
上个星期下了礼仪课的第二天，先前带头欺负她的几个人就被通报停课记过的处分。
消息很快就传开了。
虽然其他人看她的眼神和之前并没有什么区别，不过少了把她的东西丢进垃圾桶的人，少了把她锁在卫生间的人，少了一直恶作剧她的人，这已经是她过得最平静的一个星期了。即使其他人对她的厌恶与孤立并没有改变，但只要他们不再动手，她的日子就好过许多。
听了苏娜娜的话，郁白终于放下心来，而后学着印象里傅临渊的样子，有模有样地板起脸，道：“都是举手之劳，不必多谢。”
不过表情虽然学得像，但因为易容器的缘故，板起脸来的小人鱼看上去反而比平时更加可爱。
“噗——”苏娜娜忍不住又笑了，“谢还是要谢的，托你的福，接下来我大概可以平静地念到毕业了。”
郁白再次摆摆手：“真的不用谢我，我也没做什么，都是傅……都是元帅处理的，我只是……和他说了说你的情况。”
说到这里，小人鱼忽地想起来什么：“对了，赛恩部长好像……很关心你，他前几天还给元帅打了电话道谢……如果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你要不要和他说说呢？”
苏娜娜表情一滞，又低了低头。
过了几秒，她才道：“……爷爷其实并不关心我。”
内政部长是奥恩帝国里最有权势的男人之一。
他怎么可能对苏娜娜之前在学校的处境完全一无所知？
赛恩并不像其他爷爷爱孙女一样爱自己，苏娜娜也是知道的。
犹豫了一下，女孩子还是轻声说出了自己的猜测：“……他应该是想借着这次的机会认识你。”
“啊？”郁白一愣，“为什么啊？”
“多了我也不知道……”苏娜娜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人在注意他们两个之后，才继续道，“不过这不是……马上就要到皇帝的生日宴会了嘛……在这种节骨眼上，元帅身边多出了一个新人，肯定会引起很多关注的。”
郁白又啊了一声，一头雾水地问道：“我……为什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对方眼里只有单纯的真诚，眼前的年轻男人确实没听懂自己的意思。
于是苏娜娜耐心地解释道：“陛下应该会在最近的生日宴会宣布继任者的人选。现在这个时候，也就只有元帅这样常年在外远航的上位者还没有表明自己站队的立场。”
“元帅是第一军团的指挥官，是帝国军部一股不可或缺的力量，陛下对傅家也格外信任，所以太子和三皇子才都想拉拢元帅。”
说到这里，苏娜娜的语气里多了点歉意：“……但现在因为我的缘故，元帅出手帮了我，或许外界会以为从此元帅就站到了太子这边……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郁白赶紧再次摆摆手，而后挠挠头，“那个……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苏娜娜点头。
“你刚才说的继任者……是什么啊？”
苏娜娜：“……”
苏娜娜这次没忍住，笑出了声：“白白，你是哪个星球的居民啊？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
郁·非人类居民·白只能心虚地跟着笑了笑。
好在苏娜娜还是耐心地回答了这个问题：“继任者就是下一任皇帝。”
郁白哦了一声，而后反应过来：“诶，可是……太子，不就是继任者吗？”
霍斯是这么说的啊，太子就是储君，储君就是下一任皇帝。
苏娜娜又一次瞟了瞟四周，才把声音放到最轻：“理论上来说是这样，但是……”
“维利安殿下的情况大家又不是不知道，他的风评并不好，也不如莱安殿下有政治手腕……这些话你不要在外面说哦，但……”
女孩子几乎把自己的声音压成了气音：“我在家里听我妈妈偶尔提过，维利安殿下的太子之位并不稳，所以才需要拉拢元帅来确保他能顺利继承皇位。”
“哦——”小人鱼听得一愣一愣的，“还有这种事情啊？”
苏娜娜点点头，然后叹了口气：“唉……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其实很多，所以我才想毕业之后就离开主星。那时候我有能力自己找工作了，可以带着妈妈去其他地方生活，不用掺和这些。”
“哦——”郁白再次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那也挺好的。”
“哎，不说我了。”苏娜娜眨眨眼，“你呢？”
“……我什么？”
“咳……我其实一直很好奇。”苏娜娜的声音依旧很轻。
“你和元帅……什么时候结婚啊？”
郁白：“……”
郁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