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与尧能想到徐瑛会很离谱,但没想到会这么离谱。
可别marry了,再marry就重婚了,兄弟。
"想唱歌去KTV,别把教室弄得乱七八糟的。"陶与尧望向教室里靠墙站着的同学,笑着说,"辛苦大家再把这些桌椅搬回原位啦。"
众人皆摇头说:"不辛苦不辛苦。"
这怎么能辛苦呢?!徐瑛在搬坐座椅前给他们发过红包,那数额足够支撑他们直接把教室翻新一遍也不会喊累。
一众学生开始吭哧吭哧把教室恢复原样。
一名同学搬着桌椅要往前面走时,一会儿看看陶与尧,一会儿又看看徐瑛,表情为难。陶与尧放下一个椅子, "怎么了?"
"这……"那同学看着地上的心形玫瑰花瓣。小心地问, "还要吗?"
“要!”
“不要!”
徐瑛和陶与尧的声音几乎是同时发出的。
搬桌子的同学更加为难了,手里端着桌停在原地,不知道该听谁的。徐瑛是老板,按理说应该听他的。
可陶与尧是老板都要讨好的人啊!听他的好像也不会错!
“还有十分钟上课了。”陶与尧没有把选择权交到根本做不出决定的事外人身上,把早上装豆浆的袋子放在地上,蹲下来,将那些花瓣全都捧进去,把地面清理出来,"放吧。"
那名同学就赶紧把桌子放下来了。
将这一系列动作看在眼里的徐瑛瞬间红了眼尾,他抱着吉他走过来,委委屈屈地看着陶与尧。
“与尧,全校都知道我今天跟你表白,我没给自己安排退路的,这样你也不相信我真的喜欢你吗?"
陶与尧的思考方式和徐瑛恰好相反。
徐瑛认为,把自己的冲动昭告天下就能证明自己的真心。陶与尧却觉得,这恰好是年轻小朋友情绪上头的表现。但现在不宜再刺激徐瑛了。
否则很难保证他下一次还会不会做出比今天这更让人头皮发麻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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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要。"徐瑛吸着鼻子拒绝。
他用脚趾头想也知道陶与尧要跟他谈什么。无非就是又用那一套他根本不认同的理论来说服他。
他只是长得花心而已,又不是真的花心!
“你不要我也不能绑着你,别哭。”陶与尧不太擅长应对哭的人,见徐瑛瘪着嘴,眼睛红通通的,一时有些慌乱。
"当着这么多人面哭,你丢不丢人啊?"
“反正都已经丢这么大人了,还怕什么?"徐瑛揉揉鼻尖,可怜巴巴地抬头看他, “被喜欢的人拒绝了,还不能哭一下吗?"
同学们在心里赞同地点头:能哭能哭,当然能哭!
老实说,徐瑛这样生得好看的人,就算是哭,也很难招人厌烦。陶与尧对他口中“喜欢的人”存疑,但也没有在这时候否定他。可他又实在没有哄徐瑛的能力。
绞尽脑汁也只能干巴巴地说一句, "那……要不你出去哭?"
徐瑛一愣,眼睛弯起来的幅度更加明显,原本薄薄的一层雾气迅速蔓延,整个眼眶都水润晶亮。"!"陶与尧更乱了, "哎……你……啧,不是撵你出去的意思。"
预备铃在这时响起。
"你看,就几分钟了,老师进来看见你在哭,还以为同学欺负你了。"这个解释很干,但陶与尧找不到其他的借口了。反正不能让徐瑛在教室里哭!老师看见了肯定会问原因。
徐瑛绝对会指着他,梨花带雨地说:我喜欢的人拒绝了我的告白,呜呜!陶与尧丢不起这个人!
"怎么还不入座?"温锦钰适时出现,看见徐瑛发红的眼睛,也没多余问一句,温和地笑了笑,"小瑛今天想坐第几排?"
徐瑛被伤到了,也不答话,自己抱着书包闷头往后走,在最后一排坐下来,伏案抽泣,肩膀一抖一抖的,看起来甚是可怜。
温锦钰也选了个位置,自己坐里面,看向陶与尧, "与尧,和我坐一起吧。"
他们俩人各占了教室的一左一右两个角,陶与尧站在中间的走廊,左右为难。
徐瑛先前总是精力
无限,活泼快乐的,现在因为他,独自缩在角落里哭。如果他们只是普通朋友,陶与尧不出三句话就能逗得他破涕为笑。
可徐瑛有可能喜欢他……有了这个前提条件,陶与尧就不可能费心逗他开心了。他做不出那么没有边界感的事。
温锦钰还在望着他,脸上的表情是波澜不惊的,内心却在陶与尧走过来的时候波涛汹涌。"与尧,小瑛不懂事,你别与他较真。"
言外之意:他不懂事,说的话也不是真的,你别信。
"不会。"陶与尧说着,在到达温锦钰旁边时转了个弯,选了个和他并不挨着的位置。温锦钰眼中泛起失望。
求仁得仁,徐瑛追求陶与尧失败的事很快在学校里传开了。也传到了小灵通李非耳朵里。
他把厚厚的文件夹拿在手里,整理好仪容仪表,敲门进入雁决的办公室。
"这是上个月各部门的报表,数据不合理的地方我已经和各部门核对过了,您再检查一遍,今天之内签字给我。"
他说完也不走,因为了解自家总裁是什么德性,直接一个直球打过去。"雁总,今天小先生在学校里发生了不少有趣的事哦,你想不想听一听呀?""李非,你如果更喜欢在工作时间闲聊,可以去试试销售部门的岗位。"
李非也不是第一次被他威胁了,心里一点儿也不怵, "他有个同班同学,叫徐瑛,您认识吗?"雁决签字的手一顿,没说话。
当着他的面将一只玫瑰举到他的小先生面前的人,他当然认识。李非:“这个同学好像是他们校长的儿子哎~”雁决放下钢笔, "你到底想说什么?"
"雁总,华大校长的儿子在学校里跟小先生告白了。"雁决面部线条收紧,就连唇线也绷紧了。李非达成目标,关门出去了。很快,准备去实验室测样的陶与尧收到了雁决发来的短信。
【陶与尧。】
仅此一条。
他一只手拿着试管,不方便操作,便没有回复。
过了一会儿,口袋里又“叮咚”了一声。
【雁决:陶与尧,你今天下午放学方便来公司接我吗?】陶与尧走进实验室,放
下试管。
【家里司机放你鸽子了啦?】对方跟守着手机一样,回复得很快。
【没有。】
陶与尧习惯了他不把话说明白,正要把手机揣回口袋,又是一声“叮咚”。
【是我想你来接我。】
陶与尧难以抑制地翘起嘴角。
谁说木头不开窍的?!
这不是开了蛮大的窍嘛!
【可以,如果你想我的话。】
雁决就没再回复了。
陶与尧完成测样的最后一个步骤,步伐轻快地冲学校大门去了。司机见他蹦哒,吓得脸色都变了。
"哎呦,小祖宗诶,快俩月了,咱可不能这么蹦!"陶与尧立刻听话地停了下来,嘿嘿一笑, "没想起来。"司机把他送到楼下,李非将他接上楼。
中途,一位女士截住了他们, "李助,有个字需要您签一下。"李非:“我现在有事,晚一点行吗?”对方面露为难, "这文件有点急……"
"你告诉我在哪儿,我自己去就行。”陶与尧眨眼,“虽然我要来接你的班,但不希望你现在就被炒鱿鱼。"
李非笑起来, "好。"
"顺着这条道,左转第一间就是了。"
陶与尧顺着他指的方向去,想着给雁决一个惊喜,便没有敲门,径直把门打开了。
“当当当当~”
陶与尧全然呆住,脸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雁决的办公室里还有其他两人!
“哪家的小孩?没人管吗?!”年纪较长的那位语调拔得很高。把陶与尧惊得心脏都跟着抖了抖。
"抱……"他僵硬地站在门口,想说抱歉。
"我家的,你想怎么管?"雁决一出声,情况即刻扭转。
男人立刻弯着腰到门口迎接陶与尧,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哎呀,原来是雁总的客人,我还以为是哪个部门的员工…"
“快进来快进来。”他将陶与尧引到沙发上,又抬眼给他儿子一个眼神, "快
去倒杯水。"
他可没忘记今天来找雁决的目的,绝不能在这个节骨眼得罪他。
被点到的男生看上去年龄比陶与尧稍长些,不情不愿地给他递了杯水过来。男人是雁氏的部门领导之一,想借着自己这层关系把儿子送进来实习。可雁氏集团的实习名额通通都要由雁决亲自审批。
"等我一会儿。"雁决跟陶与尧说。
陶与尧乖巧地说好。
雁决手里拿着男生从大一到大四的成绩单,看完了才给出结论:“坦白说,贵公子的智商并不适合选择这一行业。"
尽管一开始就对雁决难说话的程度有所了解,男人还是被堵得哑口无言。他忍得了,他们家公子可忍不了。
年轻气盛的男生看起来也才二十出头,闻言发出“嘴”的一声,趾高气扬地看着雁决,跟他寒着比谁说话更难听。
“我的智商可能确实不适合选择这一行,那您的情商这么低,岂不是更不适合做这一行的领导?"
“哎!瞎说什么呢?你这孩子!"连忙捂住儿子的嘴,连连赔礼道歉, "雁总,小孩儿不懂事,请您别跟他一般见识,回去我一定好好管教他!"
说他情商低的人很多,雁决并不生气, "实事求是地说,你的智商比我的情商或许还要低一些。"
"你和你家少爷可以一起出国进修,多学习对提高智商有一定好处。"雁决接着说, "没什么事
的话,可以出去了。"
"……是。"老子敢怒不敢言,儿子敢言又被老子捂着嘴。
父子俩一走,办公室就只剩下雁决和陶与尧。
"没人了。”陶与尧冒坏水, “那我们现在干什么呀?"雁决说, “一起回家。”陶与尧:"……"是这个场景不好玩吗?!
“咚咚”两下敲门声,办公室门被打开,李非探进来一个脑袋。
“希望没有打扰到你们。"他把一幅体积很大的画作抱进来, "有人送来了这个,我以为是送错了,但……可能性不大。"
李非将那幅画的
正面翻过来。
上面赫然画着的是一个半扎着自然卷发的男生,两根手指贴着嘴唇,媚眼如丝地望着画外的陶与尧。
很写实的风格,也很容易认出画中人。
不是徐瑛又是谁!
雁决心里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正常同学之间会互相赠送自己的肖像画吗?雁决没有过正常同学关系,他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同时,陶与尧的手机有短信进来。
【徐瑛:小细腰儿~下午听同学说你被司机接走了,应该是去你哥那儿了吧?我给你哥公司送了个礼物,收到了吗?】
突然,李非不知看到什么,眼睛都睁大了。
陶与尧循着他目光的方向看去。
"别看别看!"李非站在巨大的落地窗玻璃前,挥舞着手臂遮挡雁决的视线。想也知道,不过是无用功。
他们公司对面的大楼被粉紫色的光芒覆盖,字是由白色灯光组成。
温锦钰?陶与尧
一个心形将陶与尧和温锦钰的名字连接起来。温锦钰的电话紧接着打进来。
“这是……”陶与尧望着大楼,脑容量根本不够思考,脸颊不小心碰到了免提。
电话里的温锦钰和往常一样笑得温柔。“陶与尧,我也想追你,虽然起步晚,但一步也不会落下。”"能不能给我个机会?"
李非想去捂住雁决的耳朵。
但是来不及了。
雁决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来。
如果他没有理解错误的话。
现在的情况是:这两个男学生跑到他眼皮子底下来,公开对他的小先生示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