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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战之第十班》第四百五十八章 机械化步兵旅

作者:拉风狂人扫天 字数:1795 书籍:抗战之第十班

  这约莫是近一个月来小区说话声音最多的一天。

  警察来了,该被记者爆出去的负面新闻也都拦不住,加上门口包子铺老板的店被封,警察虽然没说老板就是凶手,但居民基本都这么认为了。

  一切已成定局,大家索性不再压抑,畅所欲言。

  但这些走在小区路上,坐在家里饭桌前,站在阳台俯视小区来来往往警察的居民们,不约而同地对一个月听到的救命声保持缄默。

  好像一个月前真的什么事都没发生,好像真的不曾有一个叫江棠的女孩死去。

  只要装作不知道,好像一切负罪感都可以洗清。

  死了一个陌生的女人而已,地球照样转,太阳照样升起,他们照常生活。

  又不是他们杀的。

  今晚的秋香园是天以来第一次这么热闹,晚上□□点的小道上依然有人来来往往,万家灯火齐齐亮开,在媒体和警察齐齐到来的情况下,物业忙得连轴转,一边找人修怎么都不好的路灯,一边找人修怎么都不好的监控。

  但这次出乎意料的顺利。

  路灯没再像之前一样修好后也忽闪忽闪,监控不再经常变成雪花屏幕。

  就如同门口那个偷偷跟邻居嚼舌根的老太太说的一样:“可能是警察来了……怨气散了。”

  谁的怨气散了?她说得不清不楚,好像一个月前死去的那个女人有多大的罪过。

  他们在完全不了解凶手与死者的情况下,在短短一天之内就编造了一个可笑的故事:“我听说是包子铺老板被那女的绿了,跟楼下的邻居搞在一起,所以老板又把楼下那小鬼杀了,把女人的手插他嘴里……”

  她的老伴说:“张山那小伙子我看好得很,懂礼貌又能干,要不是逼急了怎么会杀人?”

  凑在一起的另外一个老太太犹豫道:“可是我听我儿子说,那天晚上有两个女人喊救命……”

  她是真的没听到,老人的房间门很小,窗户都很迷你,那晚雨下得太大了,若隐若现的救命声音被她当成了梦。

  “瞎说什么!就一个——”第一个说话的老太太笃定道,“肯定是情杀!”

  ……

  如果说年轻人还会因为从小树立的道德感觉得有种负罪的感觉,那么老年人是完完全全没有道德的羁绊。

  凶手,受害者,束手旁观的邻居……都成了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他们编织出一个个让人信服的故事,为死者找被害的理由,为杀人者找杀人的合理性。

  聂松曼躺在花园的吊椅上,散漫地捧着花茶:“看来不管是什么时期,人的本质都一样。”

  闻酌看了眼斜对面的房子,冷清不语。

  在警局工作的他更有发言权,近几年来槐城的犯罪率居高不下,或许是大环境太压抑,或许是在高压状态下人本质里的爆戾与恶意全都爆发了,各种令人唏嘘的案件一起接着一起。

  闻酌记得最长的一

  段时间门(),刑警大队个月没休息?()_[((),每天从早上七八点连轴到半夜,通宵也是常有的事。

  最重要的是,民众对犯罪的态度越来越稀松平常了,至少一半以上的人都对身边的弱者、或正在进行的罪恶持旁观态度,甚至视若无睹。

  到了网上,谁都又都能装成理中客评判一番。

  好像随着科技的发展,高楼大厦的铸就,人心越发冷漠成了不可避免的事。

  又或者,人自古就是如此。

  “快结束了……”聂松曼尝试喝了口玫瑰花茶,“味道不错。”

  天已经黑了,还剩个多小时到零点,期间门闻酌尝试找过郑多乾,但郑多干一直躲着他。

  闻酌从不是强求的性格,既然郑多干不想见他,那就不见。

  当时针与分针形成七十五度的那一刻,手机叮得一声——

  【秋香园站还原度85%,审判者之桌将在半小时内刷新,请乘客们再接再厉,揪出罪恶,抓到罪者!】

  【本站审判者之桌:秋香园八栋一单元101室】

  “……我这?”聂松曼看向室内,若有所思,“不会在画室隔间门里吧?”

  “有可能。”

  闻酌倒是更在意那85%的进度,剩余的15%的故事进度是什么?

  他思考了很久,虽然无法知道自己的求生任务,但有两种可能,一是按照他对任务的推断,自己已经完成了;二是被迫透明的自己与陶盛没有求生任务。

  后者不太可能,这样他们的角色又会显得过于简单。

  如果是前者……闻酌确信自己已经完成了。

  那么,这15%代表着哪一部分故事的缺失呢?

  闻酌思索不到一秒片,手臂青筋就开始跳:“再不滚远点我就烧了你的车票——”

  他烦不甚烦地拍了空气一巴掌,仗着无法被看见,席问归小动作不断,手贱得不行。

  旁人若能看到,估计都要以为闻酌在发神经了,他身边明明空无一物,却还在几秒后说:“再远点——”

  聂松曼不知道席问归具体干了什么,但从闻酌突然飞扬又落下的衣摆能猜到一些。

  她笑容满面地拱火:“小漂亮脾气真好。”

  闻酌明明看不见席问归,却能感觉到在什么位置似的,面无表情远离了两米才停下。

  他无视了聂松曼的揶揄,也不想费力气解释他们不是‘姘头’的关系:“如果罪者不来怎么办?”

  “不是给我们留了个小时吗?”聂松曼无所谓地笑笑,“不来就要玩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了。”

  审判者之桌九点就刷新,但零点游戏才结束,这个小时就是留给他们捉拿罪者的时间门。

  离九点还剩半小时,谁不来,谁就可能是那个心虚的罪者。

  所以大部分情况下都会到场,除非罪者确定自己已经暴露了。

  闻酌问:“对于有‘票’的人来说,在这么大的小区躲个小时应该不算难

  () 事。”

  聂松曼:“你的相好有个癖好——就是在开局之前给每个乘客都燃一张追踪票。”

  “……如果没有追踪的能力呢?”

  “那还有一个办法,其余乘客先进行罪者投票,如果投票正确,会得到个小时的追踪时间门,手机会每二十分钟发送一次罪者的定位。”

  “如果投票错误,所有人提前替罪者进监狱。”

  闻酌微微眯眼:“所以,不来的人也未必是罪者,他可能不是不想来,而是来不了。”

  聂松曼打了个响指,表示肯定。

  时间门一分一秒地过去,除了无法被看见的席问归和陶盛,郑多干很快就来了,但刻意避开了闻酌站着,刘雅民阴沉着脸在外面徘徊许久,最后还是进来了,离所有人都站得远远的。

  就差一个苏玫了。

  手机的状态栏里,苏玫的情况不是很好,虽然缓慢,但san值确确实实地在下降。

  他们又等了半小时,就在闻酌要问席问归苏玫在哪的时候,远处的小路跑来了一个气喘吁吁的身影。

  苏玫喘着气说:“对不起……我的车票在电梯里,找它的时候被困住了。”

  刘雅民喑哑道:“你就是罪者吧。”

  苏玫一愣,随后惊慌地摆手:“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故意迟到的……”

  “不是说你迟到。”刘雅民打断了他,脸色阴阴的不再装衣冠楚楚,他毫不避讳地说:“昨晚我想杀你,听到你在自言自语了很多事情。”

  苏玫大脑一白,瞬间门想起了那天晚上……她以为身边是江棠的鬼魂,便吐出了很多心里话。

  “对不起……”

  “是我害了你,可能这就是命吧,她叫姜糖,你也叫江棠,一模一样的读音。”

  “是我太懦弱了……你敲门的时候,我就蹲在门后面,我怕极了……我推来了鞋柜、冰箱,把所有能搬动的东西都搬来抵住了门……”

  “那个变态一刀刀砍下去的时候,我就在门后面听着……”

  尽管她已经全力捂住了耳朵,可血肉飞溅的声音还是无孔不入,还有那凄厉的尖叫。

  她甚至能想象得到尖锐的刀尖是怎么刺穿大动脉的,血液是怎么飞溅到墙上的……她哆嗦着掏出手机报警,却在接通的那一刻,听到凶手敲了她家的门。

  很平静的下:“叩叩叩——”

  她却吓得立刻挂断了报警电话,蜷缩在墙角痛苦地装作什么都听不见。

  等后来,警察将这起案子查得水落水出的时候,苏玫才知道,那个叫姜糖的女孩不是那天晚上死的,是第二天早上。

  姜糖头天晚上被凶手于小区刺伤带走,折磨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才残忍地杀害,分尸抛入江中。

  如果那天晚上她没有因为害怕挂断报警电话,或许那个女生就不会死,就能够得救……或许后面就不会再出现第二个受害者。

  ……

  苏玫眼眶通红,哽咽得说不出

  话来——这个站点发生的罪恶和她经历的实在太像了,以至于难以反驳。

  特别是当进入画室隔间门,看到躺在地上如画一样的江棠尸体时,她疯了一样地尖叫:“啊——!”

  在冰冷的警方通告里看到那个女孩所遭遇的一切,和亲眼看到又是截然不同的感觉,鼻尖无处不在的腥臭气几乎要让她疯掉。

  苏玫就是一个极其普通的女生,没有很好的身手,因为偏瘦力气也不够,平时拎饮用水回家都得气喘吁吁。

  她和很多女孩一样,喜欢宅家,越来越不想社交,渴望爱情却喜欢不起来身边的男生,于是始终独自一人生活,虽然会平时会有很多小麻烦不好解决,但大多时候是舒服开心的。

  她靠着母亲资助的首付还有自己攒的一笔钱买了一套小居室,付出了很多精力和心血把小房子装成自己喜欢的样子。

  刚搬进新家的她亢奋不已,站在客厅的阳台前顶着阳光手舞足蹈。

  她从前从未讨厌过自己,虽然“手无缚鸡之力”,虽然一个人生活都吃不了新鲜的鱼虾,因为不敢处理,虽然她摆烂成瘾,虽然她不求上进,把电视剧小说综艺当成唯一的精神补给。

  但她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好,她又没影响到别人。

  她甚至觉得自己已经很善良了,会主动归还捡到的手机和钱,会对流浪猫狗爱护有加,也会在每月本就不多的收入里抠出一笔捐给山区儿童。

  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普通而纯善的人,直到那个夜晚,她才突然觉得自己“可怕”。

  可一直到收到车票踏上列车,一直到经历这个副本之前,她都觉得自己罪不至死。

  她没做什么,只是见死不救而已。

  可当这两个晚上,她自己成了被所有人拒之门外的受害者时,又觉得那些事不关己冷漠至极的人极其可怖。

  她跪瘫在地上,每说一个字都要深咽着哽咽,看向不知何时、出现在旁边一袭黑色斗篷的审判者,说:“我去旁听了那个凶手的庭审,他被判了死刑,所有人都认为他该死……”

  脆弱的喉咙上下滚动着,苏玫哭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我…我也该死吗?”

  安静了约莫好几秒,那张斗篷下看不清面孔的审判者答非所问,发出了低哑的声音:“她原谅你了。”

  苏玫呆愣在原地,蓦然想起席问归说过:“又来了一个不属于副本的东西啊……”

  “刘雅民和你遇到了一样的情况,但一个是来折腾人的,一个是却是来救人的。”

  所有人都站到了审判者之桌前,白色的烛火将他们的脸庞照得无比苍白。

  只有苏玫依旧傻傻地瘫坐在地上,忆起自己之前听老乘客说的一个有关于列车的传说。

  “有一个叫虚无乡的地方,它是每辆列车都会经过的站点之一,但人永远到达不了,那里住满了人的愤恨与怨念,还有一些来自人间门、死于不甘的亡魂。”

  “列车不是为了惩罚我们寄来车票,而是虚无乡的亡魂想要我们赎罪。”

  “因我们而死的它们不甘心,要看我们过得不好才好。”

  “等你对应的怨念或亡魂消散,我们就可能收到回家的车票了。”

  苏玫记得自己当时问:“那它们为什么不自己报复?”

  “它们当然可以报复,但只有一次进入乘客副本的机会,结束的代价是死亡。”

  “鬼还会死?”

  “当然会,失去恨意,没了记忆,进入轮回,就像破败的钢铁被碎铁机绞成泥,尽管新造出的机器用的还是原来的铁,可名字、用处都不是原来的它们了——鬼魂经历了这些,不就是又死了一次吗。”

  而那个被苏玫拒之门外的女孩,在副本内用再次死亡的代价为她拉开了一扇救命的门。

  ……

  审判长声音依旧嘶哑,像刚从坟墓里爬出来的骷髅发出的声音:“请诸位审判者指认本站罪者。”

  苏玫如梦初醒地抬头,踉踉跄跄地爬起来:“我真不是这一站的罪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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