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这两个人……”
“该会设有三位副会主,八表狂生是排名第二的副会主。擒龙客地位稍低,是外堂七星主的玉衡星主。”禹秋田尽量将声音压低,虎目不时膘向半掩的大门:“外堂是专门对外的组织,这次来的人,全是外堂的高手。”
“小子,我相信你不是胡说八道的人。”北人屠讪讪地说:“鹰扬会是半公开的组合,一些重要的首脑并不隐瞒身份,我从没听说过首脑人物中,有这两个人。”
“那些公然露面的首脑,是摆出来让人看的,各地发生事故,都与他们无关,因为他们的行踪众所周知。哼!你以为我溜走乘机办事,要证实的是什么?”
“这……”
“站房里那几个借宿的旅客,是暗中策应与传信的人。信息已经传出,是有关天长堡掳人留了活口的事。”
“哎呀!”北人屠惊叫:“通知天长堡的人?”
“一点不错,所以要你自己把脑袋送到天长堡。我已经把信使埋了,至少可以争取到一两天时间。”
“他们到天长堡,为了何事?”
“以后再告诉你。不瞒你说,鹰扬会成立的当时,我已经对他们留了心,对他们的了解,比任何人要深入一些,因为我得暗中防备他们,早晚会和他们发生无可避免的利害冲突。我的消息,只有一些是从信使口中获得证实的。你们小心……”
烛火摇摇,帘动门响,人已失了踪。
“这小子真是个鬼。”北入屠毛骨悚然地说:“段兄,你看清他是怎样走的吗?”
“没看清。”大力神居然脸上、手上、汗毛根根耸立,而且打一冷战:“你不要说鬼好不好?咱们柏亭阜附近村落,经常闹鬼。”
“一定是你开黑店,经常做谋财害命的勾当,所以冤鬼祟人。呵呵!他娘的!你没用人肉作脯吧?我可吃了不少呢!”北人屠居然有心情开玩笑。
“去你娘的!我孤家寡人,一人饱一家饱,不图名利活得心安如意,何用开黑店?”
“不瞒你说,我真吃过人肉包子。”
“恶心!去你的。”
门外的确有人偷听,天气并不太寒冷,禹秋田先前进厅时,仅用脚掩上门,贴在门缝偷听十分方便,厅内的人不可能发现门外有人偷听。
偷听的人相当机警,门一动便飞掠而走,去势惊人,真有如电火流光。
禹秋田更快,黑夜中在近距离也难辨形影。
是一个身材小巧的灰影,刹那间便远出百十步外,离开官道落荒飞遁,形影依稀可见。
已经进入草木丛生的郊野,不会有人追来啦!大白天也遇林莫入,黑夜中谁敢犯忌穷追入林?
灰影大概心中高兴,百忙中扭头目望。
糟了,黑影迎面压倒。
想转身自卫已来不及了,一切反应皆赶不上神意,砰一声被黑影上勒喉,下抱腰,扑倒在草丛中,压得牢牢地,想滚转反击却力不从心。
“好啊,是女人。”。禹秋田放手,一蹦而起:“你们真不肯罢手是不是?可恶。不要惹火我,小仙女,我不是大慈大悲的菩萨,而是又邪又怪的男浪人。”
星光下,他认出是三仙女之一,是穿宝蓝色骑装的仙女,他是老江湖,知道这位仙女叫幻剑飞虹李春萱,一个颇有侠名的美丽任性大姑娘。
姑娘们先天体质不如男人,碰上高大如门神的人就矮了半截,因此大多数皆练了小巧的暗器防身,尽量避免与大男人贴身拼命。
幻剑飞虹李春萱的回风柳叶刀,称为飞虹回风刀,像是可由神意指挥的精巧暗器,在江湖具有相当惊人的震撼力,些自诩暗器宗师的名家,也对她的飞虹回风刀刀深怀戒心。
另有一位仙女叫织女王碧瑶,所使用的子母金梭,比虹剑电校的八瓣银梭相去不远,同样具有可击破内家气功的威力。
“你……你你……”幻剑飞虹虹一跃而起,猛揉曾被手臂勒过的咽喉,羞急地大叫,大概被大男人压在地下受不了啦,“你可恶。你……你到底是……是不是神秘复仇客?我要知道。”
“我说过我是神秘复仇客吗?”
“这……我要知道你打算如何报复我们。”
“小丫头,不要被江湖流言所愚弄了。”禹秋田冷冷地说:“神秘复仇客决不会为了芝麻绿豆似的小仇小恨,举起复仇之剑大开杀戒。你们三位仙女口碑并不差,只是有点任性自负,自以为是目空一切的小丫头,我哪有闲工夫向你们报复?”
“你是说……”
“我是说没有闲工夫向你们报复。”禹秋田向后退走:“而且,你们查明真相之后,留下准备管闲事迫凶,我相当佩服呢!不过……”
“不过什么?”
“你们管不了这档子事,力所不过勉力而为,不足为法,失败是意料中事。赶快离开山西,还采得及,你们不能失败,知道后果吗?”
“可是……”
“听我的劝告,好吗?再见,小丫头。”
身形乍退,冉冉远去。
“他……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小丫头喃喃自语。
当然她不是小丫头,在江湖成名好几年啦!想起被抱住压在地下,她感到浑身,起了奇异的变化。
“鬼才是小丫头。”她顿足大叫。
***
“是什么人?”北人屠低声问。
“小仙女。”禹秋田说:“穿宝蓝衣衫的那一个。”
“什么仙女?”北人屠并没见过江湖七仙女,见了也不知道是谁,所以上次他胡猜居然猜中了,但难分身份。
“好像是幻剑飞虹。”
“哦!她没用飞虹回风刀打你?”提起名号,北人屠就知道是那一个仙女了。
“没有,大概是心中有愧吧!”
“小于,今后你有何打算?过河溜之大吉?”
“我是债主,没错吧?”
“去讨债?”
“为何不?”
“好哇!小子,我跟定你了,我……我做你的随从,你得答应。”
“废话!你是前辈。”
“我是当真的。”北人屠郑重地说:“我北人屠一生不服人,今天可是心甘情愿服了你,你不答应也得答应,今后你是主人。”
“你少来,我一个人道游天下何等追逐自在?”禹秋田断然拒绝:“正如同大力神所说,孤家寡人一人饱一家饱,多一个人就多费一分照顾,你自己走吧!”
“我跟定你了。”北人屠写意地拍拍大肚子:“做主人的必须管吃管喝,今后不怕没钱买酒啦!想起来就可以乐上老半天。小子,你是我北人屠值得替你卖命的好主人,你就认了吧!主人。”
“去你的,你追不上我的,我随时都可以摆脱你。”
“呵呵!你摆脱不了我的,我看穿你了,你是一个讲义气的可敬主人,不然你不会回来再救我,不希望我上当,跟那些狗王八到天长堡送命,我已经欠了你两条命的债,没错吧?”
“小老弟,我这间店显然倒定了。”大力神乘机起哄:“你就多收容一个随从吧!”
“胡搞!”禹秋田不愿再缠夹,干了杯中酒:“填五脏庙一而再受干扰,实在不是滋味。大掌柜,今晚我在何处安顿?马匹藏在树林里,在食厅打地铺也没有衾枕呢!”
“主人,不用担心,这是随从的事。”大力神笑吟吟地说。
***
山西骡车行的马车停驻处,并非正式的站房,只是充作暂时休息的中途小歇脚站,也可以收容错过宿站的一些粗豪旅客。
今晚除了车夫之外,另外接纳了八个大拳头粗胳膊的江湖豪客。
天黑后不久,一位旅客悄然乘坐骑走了,从此一去不再回,站房的管事人员根本不敢过问。
三更天,擒龙客出现在两名旅客的房中,整座站房静悄悄,室中一灯如豆。
这八位旅客,果然是八表狂生带来暗中策应的人,也负责传送信息,在解州还有另一批接应主人,人数必定相当可观。
天长堡高手如云,藏龙卧虎,但对大批压境的强龙,难免有所顾忌,用谈判协议代替干戈,是最佳的解决争端途径,天长堡主并不愚蠢。
“查清楚了吗?”擒龙客问。
“长上大可放心,一看就知道了,用不着费心打听调查,我的有一半人认识她们。”那位留了大八字胡的中年人,语气自负肯定:“三个仙女,绝对正确。”
“武林七仙女,居然有三个同时结伴出现在山西道上,颇不寻常,为何?”
“这就不知道了,她们口风很紧,那家小店的店伙很机灵,但也探不出丝毫口风,恐怕得劳动副会主亲自出马了,副会主很得女人缘。”
“废话,副会主心里很不愉快,目下没有心情亲自出马,明天她们一走……”
“她们走不走,与咱们无关,咱们也要走,长上为何担不必要的心?”
“防患于末然,你懂不懂?”
“属下认为,多管闲事恐将节外生枝。目下她们涉入天长堡掳人的事,让天长堡的人去担心吧!”
“你不觉得,如果有机会的话,把她们罗致入会,对本会是否极为有利?”
“那不是咱们这些地位低的人,所能权衡利害的事。根据这三位仙女的声誉家世,她们不可能正眼看咱们鹰扬会,又何必白费心机?用胁迫手段迫使她们就范,须防激起武林公,长上务必三思。”
这是一位尽职忠诚的好部届,分折的道理十分中肯,可惜擒龙客不是一个好的上级领导者,不肯接受部属有远见的建议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