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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笑的是，她到这时候才发现自己被人利用。
宁曜也不敲桌子了，没那心情敲，食指拇指揉捏着眉心，把想破口大骂的冲动硬生生压了下去。
他想骂那个天镜，也想骂一骂望月。
月神望舒聪明一世，曾献计降服蚩尤，又力战钩蛇，怎的如今心智退化成了这种模样？
宁曜心情复杂，他越不说话，望月心里就越发忐忑。
“那现在该怎么办…”望月凑近宁曜，有些可怜巴巴地问他。
其实望月心里有些想法，又怕被宁曜一口否决，再奚落一番，所以得先探探宁曜的口风。
宁曜瞥了一眼望月，无奈道：“……先查那个张天师吧，至少得知道碎星玦究竟是何物。”
然后他对外面朗声叫道：“松羽，别跪了，进来！”
过了一小会，松羽揉着膝盖从门外进来。
望月和他对了个眼神，两人眼中都有些互相同情的意味。
“你去让下面人查一查璋王府的张天师是什么来头，还有珺瑶郡主的碎星玦，另外，查一个叫天镜的人。”
“天镜”两个字出口时，松羽的脸色瞬间一变。
宁曜和望月都没注意到他瞬间变化的神色。
“是。”松羽回答。
天镜……
松羽想到这两个字，都是一阵后怕。
“我真觉得你还是太闲了，得多弄些仙家典籍来给你看看。”
宁曜斜眼看着望月，把她看得一阵心虚。
“书架上都塞那么多书了，塞不下了要，还是…不了吧。”
望月想借口搪塞过去。
“对了，我早起还没吃饭呢，”她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一边疯狂给松羽使眼色，“我去叫连英给我煮碗面，然后回楼上看书，保证乖乖的不惹事。”
宁曜挑着眉没回话，望月也不管了，拉起松羽往外跑。
还不忘回头说一句：“松羽也没吃呢，我和他一起去吃。”
两人一直跑到厨房门口，气喘吁吁。
还没等望月喘过气，两人就闻到关着的厨房门里传出来的药味。
“连英？”
望月试探着叫了一声。
里头果然有人应答：“姑娘？”
然后厨房门打开了，连英的脸有些憔悴，脸上还有浓重的倦意。
“姑娘怎么到厨房来了？”
“我饿了，来寻点吃食。”
松羽接上一句：“我也饿了。”
“那奴婢给二位盛点粥吧，刚好早起熬了一大锅。”
连英说着就转身往厨房里走去，望月跟进去看，只见连英掀开灶台上的锅盖，一大团蒸汽从锅里蹿腾出来。
而门边有个小灶，火上熬着药。
刚刚望月在外面闻到的药味就是从这儿传出来的。
“这是给谁熬的药啊？”松羽好奇问道。
连英回头瞧了一眼，边盛粥边答，“是给玉竹熬的，那盖子可烫了，小心烫着手。”
松羽想揭开盖子的手顿在半空中，然后一声不响地收了回去。
连英盛了三碗粥，两碗拿托盘端着给松羽，还有一碗她自己端着，说是要给玉竹送去。
“玉竹疼了一晚上，好不容易睡着了又被疼醒，折腾了一夜。奴婢想着早上给她喝点粥垫垫肚子，那药空腹喝下去烧胃。”
“那你去吧，我们弄碗小菜将就吃就行。”望月在厨房里找到一坛子咸菜，闻着不错，打算就吃这个就粥。
一天比一天往冬天靠的日子，早晨喝碗冒着热气的粥，从头到脚都暖和了。
连英去给玉竹送饭，望月和松羽就在小厨房里喝粥吃菜。
不多时文南也找过来，没想到望月和松羽都在，文南说自个儿还没吃早饭，她手不方便，望月就帮她也盛了一碗热粥。
三个人靠在灶台上，捧着粥碗喝粥。
“对了，姑娘可看见连英了？”
文南忽然想起来问道。
“她去给玉竹送粥了，待会儿就回来。”
“将军还没用早膳，那奴婢待会儿煮碗面给将军送去吧。”
望月嚼着嘴里的咸菜，“他一顿不吃饿不死，不必管他。”
“这怎么能行呢，早膳还是不能落下的。”
文南吹了吹粥，把剩下半碗半烫的粥喝下去，擦了擦嘴，又起了一个灶台准备煮面。
连英每日都会擀些新鲜面条，也就不麻烦文南用一只手揉面了，直接烧开一锅水，把面条上防粘的面粉抖一抖，然后汆进滚水里。
接着文南调了个汤底，还切了点葱花。
望月忽然觉得，如果他们是普通人家，过着这种简单质朴的日子，也非常安稳舒适。
一家人围着锅灶吃饭，聊些家长里短，想想今儿晚上吃什么，明儿早上吃什么，油盐酱醋不够了要去买一些，院子里的菜长得特别好之类。
也不失为一种人间幸事。
然而普通人家别说是油盐酱醋，能填饱肚子活到第二天，就能算是安稳日子了。
文南又从上面的架子搬下来一坛雪白的猪油，挑了一勺子进面汤里。
望月瞧着这面不错，只可惜满厨房都是药味，自己也先喝了一碗粥进肚，现在是怎么也吃不下了，只能眼巴巴看着文南把那碗阳春面端走。
文南前脚刚走，连英后脚就回来，她端着空碗进厨房，见望月和松羽还在，惊讶道：
“姑娘怎么还在这儿？”
“帮你看着药，免得水没了。”
其实望月就是不想回舒月阁，她不想回去看书。
而松羽，也是想偷懒。
“奴婢多谢姑娘。”
连英谢过望月，走到池子跟前随手就把碗洗了。
接着连英擦了擦手上的水，去看小灶上熬着的药。
她用一块抹布包着锅盖的把手，打开陶罐，顿时一股呛鼻子的药味冲了出来。
望月好奇，非得探头往陶罐里面看，结果被熏了一头一脸。
松羽闻不了这么重的药味，出去透气了。
药差不多了，连英把药渣滤出来，剩下一碗浓稠乌黑的药汁，看着嘴里就发苦。
望月觉得玉竹受了二十板子就已经够惨的了，现在还得喝这种东西，更惨。
难怪要先喝碗粥垫垫肚子，这喝下去能不烧胃吗。
“对了，”望月叫住连英，把那瓶金疮药递给她，“这是金疮药，你拿去给玉竹伤口上撒一些吧，就是量不多。”
“那奴婢替玉竹谢谢姑娘了。”
接着连英有些迟疑道：“姑娘，有件事奴婢不知当不当说。”
“你说吧。”
“昨儿晚上文南姐姐去看玉竹，那时奴婢在外头煎药，结果里面不知怎的就吵起来了。
奴婢劝了半天，玉竹说，昨儿上菜本就应该是文南姐姐去的，她是大丫鬟，给主子布菜理所当然。
可文南姐姐却划伤了手，还不知去哪里偷懒，玉竹帮文南姐姐担了差事，才会被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