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屿辰偏头吻下去。
顾柔撇下那些一闪而过的思绪,闭上眼睛。
电梯一点点下降。
他吻得温柔又凶猛,不像之前的任何一次,似乎已经等待很久,忍耐很久。
两个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顾柔的手悄悄护在他腰侧,很怕碰到他的伤口。
电梯到了一楼,门开了。
外面有人,顾柔下意识将头埋进他怀里。
霍屿辰的手臂还撑在电梯墙上,淡淡瞥了眼外面。
电梯外的人看清里面的情况,目光不小心跟霍屿辰那双阴凉的眼睛对上,立刻低下头,不敢再看,按了关门按钮。
霍屿辰拍了下总经理办公室那层的按钮,随后将怀里姑娘的脸扶正,重新吻住她。
电梯门再次打开时,顾柔的嘴唇都被霍屿辰亲红了。
他不舍地离开她柔软的唇瓣,牵着她的手,把人带去自己的办公室。
房间里没有人,万婧早已离开。
桌上只剩一张纸,万婧拿走了调职那张文件。
霍屿辰将剩下那张纸扣过去,背面朝上,随手扔到另一侧,跟其他文件混在一起。
顾柔垂着眼睛站在他身旁,“这么晚了,她来这里做什么。”
刚刚两人亲得忘我,她的头发都被他弄乱,霍屿辰抬手拨了拨顾柔耳侧的碎发,随意说:“她来办调职手续。”
顾柔有些意外,“调职?调去哪里?”
“北京。”
“为什么忽然调职?”
“北京发展前景好,机会多,谁不想去。”他眼眸温柔,“只有你,愿意从北京跟我来青城。”
“青城也挺好的。”她小声说。
霍屿辰忽然搂着腰把人抱到桌子上,顾柔又紧张起来,“你别用力啊,你腰还伤着呢。”
“没事。”他笑得痞气十足,语气意味不明,“不严重,不会影响以后我们做正事。”
顾柔听懂了,“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哪里不正经,那事儿不是正经事吗?”
这个姿势,她还是得仰头看他,“我知道我为什么要跟你分手了,一定是因为你太色了,色狼,色鬼,你上辈子是不是没做过?”
霍屿辰捉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上辈子就算做,也是跟你做的。”
他摸进她上衣口袋,拿出她的手机,熟练地解锁,顾柔试图抢回来,“你干吗?还我。”
霍屿辰单手举高手机,点开她的微信,将她的微信名字改回“如何越过男朋友生一个可爱的女儿”。
执念这么深,这么多天还没忘。
顾柔有些无语。
霍屿辰又把手机塞回她兜里,双手撑着桌沿,压低身子,凑过去亲了她一下,“再改我就要动家法了。”
他的动作一点都没有被伤口限制到,顾柔轻轻摸了摸那里,“还疼不疼?”
霍屿辰的腿抵着她的膝盖,懒洋洋地说:“不疼。”
“受了伤不去医院,也不回家,跑到公司干什么。”
“衣服脏了,怕吓着你,来换件衣服。”
霍屿辰的手很不老实,不是摸她耳垂,就是蹭她脸蛋儿,“晚上吃饭了吗?”
“没吃。”
他蹙眉,“怎么不吃?”
“还不都是因为你,本想等你回来一起的。”顾柔低着头,两条腿晃来晃去,有点埋怨似的,“我还给你包饺子了。”
霍屿辰绕着她一缕长发的手停下,“你亲手包的?”
她微垂着眼,“嗯,跟师父一块儿包的。”她自己都忍不住笑,“卖相不太好。”
“很厉害了,你以前只会擀面皮儿。”霍屿辰摸了摸她的脑袋,“我们回家?吃饺子去。”
顾柔笑了,“好。”
霍屿辰把人抱下来,轻放在地上,“等我一下。”
他转身去了那间休息室。
顾柔走到落地窗边,看到沿街璀璨的灯火,比天上的繁星还要亮。
她看到家里客厅那扇窗子里还亮着灯。
刚刚出来得有点急,忘记关灯。
霍屿辰从休息室出来,臂弯上搭了一件黑色羊绒大衣,看到顾柔一个人站在窗前安安静静地等他,想到这段时间发生的这些事,心中酸涩。
熟悉的她又回来了。
霍屿辰走到她身后,单手搂住她的腰,脸颊蹭了蹭她的头发,柔声问:“在看什么?”
顾柔望着那扇透着温和光线的窗子,“你公司这么大,有那么多位置好,光线好的办公室,为什么要选北侧这间?”
霍屿辰:“你猜猜。”
“因为这里能看到我们家,对吗?”
“猜得不错。”他低笑,亲了亲她耳侧,“那时我很忙,你也很忙,我在这里看到家里的灯亮了,就知道你回来了。你看到我这里关灯了,就知道我要回家了,会把菜提前放到微波炉帮我热好。”
顾柔转身轻轻抱住他,很依赖地靠在他怀里,“霍屿辰,我可以相信你吗?”
霍屿辰轻抚她的脸,“你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
她鼻尖酸涩,“可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你说的那些属于我们的过去,那些美好的回忆,我都不记得了。”
霍屿辰悄悄红了眼,忍不住吻她额头,“傻姑娘,回忆是创造出来的,我们不止有过去,还有现在和未来。以后我们还会创造出很多新的回忆,至于以前的事,我们怎样相识,怎样相爱,我们之间发生过的所有美好的事,我都会告诉你。”
“我们的时间还跟长,我慢慢讲,你慢慢听,总有一天,我会把你记忆里的空缺全部填满,不会让你有遗憾。”
顾柔抬起头,对上那双温柔深沉的眼。
不可否认,她确实很轻易就爱上了霍屿辰,几乎没怎么纠结过。
但内心深处,依然存有一丝不安。
像浮萍,像深海中那一叶扁舟,像踩在软绵的云朵上,没有根基,虚无缥缈,不知道哪一刻就会一脚踩空,掉落深渊。
回家后,顾柔把保温餐盒里的饺子放进盘子里,饺子还热着,霍屿辰还没坐下就夹起一个塞进嘴里,顾柔紧张兮兮地盯着他:“好吃吗?”
霍屿辰品了半天,“好吃。”
顾柔眼睛弯弯的,“师父调馅儿,我擀面皮儿,我们两个一起包的,但我拿回来的都是我包的。”
“都混在一起了,怎么知道哪个是你包的?”
“因为我包的比较丑。”
霍屿辰很正经地说:“谁说的,一点都不丑。”
顾柔被他哄得很开心,“那你要都吃光。”
霍屿辰用实际行动回答她,吃得一个都没剩。
顾柔收拾碗筷时,餐桌上的电话响了,她端着碗探身看了一眼,来电人是程杰。
霍屿辰也看到了,他什么都没说,起身接过顾柔手里的碗筷,端去洗手池那边。
顾柔抽了一张纸巾擦手,接起电话。
霍屿辰直接把两三个碗碟洗了。
两人的通话持续了不到三分钟,顾柔挂断电话,转头看向厨房那边,“霍屿辰,我想跟你说件事。”
霍屿辰随手擦了台面上的水渍,洗了手过来,“怎么了。”
顾柔说:“有个叫程杰的人,他说他是我以前的同事。”
霍屿辰嗯了一声,“你之前的项目组长是叫程杰。”
顾柔:“他说想让我回去工作。”
霍屿辰将她耳边的碎发挽到耳后,“那你怎么想的,想回去吗?”
顾柔思考片刻,“我不太想回去。”
“我现在跟师父学东西挺好的,而且我现在这种情况,很多东西都不记得,那些专业性很强的工作我怕我做不来。”
霍屿辰牵住她的手,顾柔顺势走近一些,倚在他身旁,“我看过书房里那些专业书,觉得好难,很多都看不懂。霍屿辰,我可以转行吗?不知道古籍修复这样冷门的职业能不能做得长久。”
霍屿辰靠在椅背上,把玩着她柔软的手,“你喜欢什么,尽管去做,其他的事不要多想,有我在,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
顾柔仰起头,两人目光相碰,几秒后,同时笑出来。
她很快做了决定,“那我一会儿就给他回话,不回去了。”
火火从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跃跳到椅子上,娴熟地爬上霍屿辰的背,趴在他的肩膀上打了个哈欠。
顾柔怕火火碰到他的伤口,把它从霍屿辰肩上拽下来抱进怀里,“其实前几天我见过他,就是咱们从岛上回来那天,在小区外面的十字路口那里碰到的,那时他说以为我回沣南了。”
霍屿辰逗了火火一会儿,随意说:“嗯,那时我们准备回沣南看你妈妈,后来有事没走。”
他看了眼时间,“很晚了,去洗澡吧。”
顾柔有些担心,“那你呢?你那里不能碰水吧,什么时候换药?”
“两天换一次就可以。”
这是两人说开后的第一个晚上,虽然霍屿辰现在受了伤,也干不了什么,但他还是急吼吼地去浴室弄了条湿毛巾擦了擦身体,规规矩矩地躺在床上等顾柔。
谁知顾柔洗过澡后,又把火火抱上床,像以前那样横在两人中间。
霍屿辰默默在心里运气。
这傻猫越看越碍眼。
他盯着纱帘看了两分钟,忽然捂住腰侧,“嘶——”
顾柔连忙放下手机凑过来,“怎么了,又疼了?”
“嗯。”
“疼得厉害吗?你刚是不是弄上水了?”
霍屿辰拽着胳膊直接把人搂进怀里,“抱一会儿就好了。”
顾柔身下一团软绵,她撑住手臂低呼一声:“压着火火了。”
霍屿辰翻出埋在被子里的火火,揪着后脖子把它拎起来丢到飘窗上,顾柔又叫了一声:“你轻一点!”
“没事,它习惯了。”
霍屿辰很不满,掀开自己的被子把顾柔整个人裹进去,把她的头摁在自己胸口,“这种时候你还有心思管那只傻猫。”
他被窝里暖暖的,顾柔冰凉的脚丫不小心碰到他的腿,又蜷缩回去。
她的脸有点红,“你是不是故意的,是不是根本就不疼?”
“没骗你,真疼。”
顾柔也分不清他到底是真是假,只好安静地缩在他怀里,不再乱动。
房间里只亮着他那边的床头灯,顾柔仰起头,看到昏黄的光线下那张完美的剪影。
长长的睫毛,高挺的鼻梁,棱角分明的下颌线。
他的侧颜被渡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
温和,诱人。
“诱人”是怎么用的吧,顾柔怔怔地想。
霍屿辰忽然侧身,转过头面对她。
两人隔着很近的距离,呼吸交缠,眼睛里藏着对方的影子。
霍屿辰静静凝视她一会儿,忽然凑过去,温柔地含住她的唇。
顾柔发丝凌乱,闭上眼睛,尝试回应他。
许久后,霍屿辰才离开一点,薄唇继续吻她嘴角,嗓音很低,“真好,又听话了。”
顾柔小声说:“我以前不听话吗。”
“今晚之前不听话。”
“我说过,你要给我时间适应。”
“不够快。”
顾柔微微睁大眼睛,“还不够快?”
霍屿辰懒懒地说:“在我这里,你要对我一见钟情,才算合格。”
顾柔有点无奈,“霍屿辰,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帅?”
霍屿辰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把人搂紧一些,“这种实话不用总是挂在嘴边。”
“……”
顾柔见他已经闭上眼睛,像是要睡觉的样子,“灯。”
霍屿辰转了一下身体,伸手去碰床头灯的旋钮,但伤口隐隐作痛,行动不太方便。
顾柔从他怀里爬起来,“我来。”
她手臂撑在他身侧,大半个身体悬在他上方,宽松的睡衣领口自然下垂,隐匿其中的曼妙曲线若隐若现,一股白桃清茶的香味瞬间侵入鼻息。
她颈间一直佩戴的松塔吊坠悬在空中,正落在他唇上。
吊坠上还带着她的体温。
霍屿辰眸色渐深。
顾柔将床头灯调到最暗,刚要退回,身下的男人忽然抓住她的衣领,把人往自己身上扯了一下,“满月,你这样子,让我很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