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架马车在南面官道上缓缓的朝着北郡城城南方向行驶,马车不是什么雍容华贵的座驾,由普通木材做成,拉车的马匹也只是一匹劣等矮马罢了。
很快,马车便行驶到了北郡城船坞,那个连通北疆各处水路的起点。
马车缓缓停下,停于北郡船坞较为深入的位置,驾车人向左右仔细看了一眼,随后才跳下马车,朝着船坞人烟稀少的方向缓步走去。
不多时,他终于找到了一个静悄无人的偏僻地方,才满意的停下脚步,从怀中口袋拿出一件玉质物件。
玉质物件呈现月缺形状,整体通透明亮,可以说是件极品玉器,至少这个品质的玉器是可以成为贡品的。
他摩挲玉佩,玉佩上突然间亮起两个小点,一个静止不动,一个正在快速靠近。
此法器名为阴阳宝玉,可以在一定范围内互相感应彼此位置,除此之外便没有什么特殊的功效了,不过,对于他们这种探子来说,算是最好的用具,可以在特殊时候找到各自的接应人员。
一般来说,这种法器都是让探子持有月缺玉,另一边的接应人员持有圆日玉,这样只要在特定的日子两人便可以会合,交流信息。
而今日,正好便是定下的特殊日子。
“终于要来人了!”
他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使得漫长时间一直压抑的内心拥有了释放的出口。
此人名叫:张道亨,是北燕探子,或者说是北燕留在北郡城最后一个探子。
自从庄丹事件发生后,大部分启用的探子都从北郡城中撤了出来。只留下一小部分人,而这一小部分人自从庄丹失败后,便迅速的被北巡天监抓获。
这次抓捕,连历年来最为优秀的探子都锒铛入狱,导致他直接无人可用。
张道亨人直接麻了,他不明白,北巡天监是如何将北燕留在北郡城内这三十一个探子抓获的,也不明白,为什么连那些只上报了一些鸡毛蒜皮小事的人也一起被抓捕归案了。
在他所学到的知识中,这根本就不符合探子潜伏隐藏的常理,毕竟不可能每个人都露出了马脚,但偏偏确实是被一网打尽了。
想不明白,估且也就不去想了。
在毫无办法,没有前行道路的情况下,张道亨选择了隐藏,以求其后北燕来人可以有人禀报情况。
玉佩上移动的小点快速接近,很快,一位身穿锦衣的男子出现在这偏僻的地方。
张道亨看到来人,随即见礼跪拜,双手呈出玉佩道:“探子北一见过大人!”
北一是张道亨的代号,每一位探子都有的代名称谓。
锦衣男子颔首示意,旋即拿起月缺玉佩与手上的圆日玉佩相合,单手掐出手印,玉佩发出了一会光芒后,才说道:“北一我且问你,这北郡城如何将我们的探子全面捕获的?”
听到这话,张道亨不知道如何回答,茫然了,沉默一阵站起作揖回复道:“属下不知为何,夜月高悬时,我还与他们互有联系,大日临空后,北郡城探子便只剩下属下一人了!”
“可为何偏偏只剩下了你?”
锦衣男子眼中寒光闪过,目光注视张道亨,手印掐到了一半,要是张道亨没有给他一个满意的回答,今天这处偏僻之地便会多上一具尸骨。
张道亨愣了,听到这不善的语气,吓了一跳,连忙再次跪在地上,磕头说道:
“属下没有背叛,真是不知实情......大人是知道的,对于我来说,特定地点、特定时间才会出现接受和传递消息,但他们短短两三日时间,尽皆被捕入狱,根本没有给我反应的时间。要不是只有孙畏一人知道我的存在,我可能也被抓捕入狱了!”
锦衣男子还是冷眼看他,但也将掐到一半的手印放下,只言片语又如何能知道张道亨是否背叛,这不过只是御下的手段罢了。
现在追究这些没有意义,能做的只有全力补救。
旋即,锦衣男子让张道亨站起来,将月缺玉佩还给他,说道:“如今北郡城的情况,你知道多少?”
张道亨背上全是被吓出的冷汗,听到锦衣男子言语温和了些,才战战兢兢的说道:“自从失去了全部探子,属下对城中事一概不知。”
“那你可知北巡天监?”锦衣男子问道。
“知道的!”张道亨快速的擦拭头上的汗水,言道:“自从庄丹被诛后,原北郡城捕快严从升巡天使位,原监察使顾守生、阮益二人官职升品留于北郡城待命。虞国皇帝批下文书,建北巡天监!”
锦衣男子点头,对于张道亨说出这些信息,他还算满意,张道亨能将北巡天监的人员,摸得清楚,也属实不易了。
现在北郡城的消息不全,张道亨没法传递消息出去,对于北疆各地的探子来说是艰难的。
这个消息张道亨知道,北疆各地的探子不一定知道。
要不是他们在凤鸣城大获成功,都不一定能知道北巡天监组建的消息,更不会有此问了。
“我们人手不足,点子有些扎手,先去你的住处细谈吧!”锦衣男子说道。
张道亨明了,随即躬身指路,带着这人坐上了马车。
没多久,矮马四蹄迈动,张道亨驾车缓慢行驶,当马车快要走出北郡船坞时,迎面传来一阵吵闹,密麻的人群不断向着城关方向走去,好像前方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样。
“为何这般吵闹,前方发生了什么?”锦衣男子掀开马车的前帘问道。
张道亨听到这话,旋即将矮马的缰绳拉住,站起向着城关的方向眺望。
可惜,距离太远什么都没有看见,只好随意拉住一名百姓,问道:“哎老哥儿,前方发生了什么,怎么这般热闹?”
那名百姓笑了一声,回答道:“我也不太清楚,只听人说前面城关处有一个溜子正在那儿闹街呢,闹得可凶了。正好无事,我也正要过去看看热闹呢......”
百姓说完,也不等回答,摆了摆手便往前方走去。
张道亨一脸抓瞎,只好将这件事情转述给坐在马车里的锦衣男子。
锦衣男子在里面沉默思考了一会,说道:“你去前方探探,看是怎么一回事!”
“是,属下明白!”
听到吩咐,张道亨回答完,便像寻常百姓一样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