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决闻言,正在签字的时候停了停, "去跟秘书部说,换一个人。"
李非心思活泛,鹿深在小先生的生日宴上出现时他就已经起了警惕心,对鹿深的段位也有所了解。
雁决能想到的,他一早就尝试过了。
“问过了,雁总,这个项目的对接全权由鹿深负责,会议的每一个部分她都最清楚,临时换的人到了现场必定手忙脚乱,恐怕……不太可行。"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雁决觉得捏了捏眉心,没有过多思考,决定以工作为重。
李非刚踏出总裁办公室的门就拿出手机联系了陶与尧。
雁决是块不同情感的木头,他不是。
鹿深这个段位的,雁决和他去出差,还真指不定会发生什么。
“喂,小先生,雁总明天要到外地出一趟差,安排的是鹿深和他一起。”李非言简意赅地说,“我联系过秘书部,换不了人。"
"为什么换不了人?"陶与尧一手轻轻按摩自己的耻骨,有一种连头也跟着疼起来的错觉。
“因为她是这趟行程的全权负责人,会议地点,与会人数,会议内容等全都是她准备的,换人来不及交接。"
“……”陶与尧一阵无言。
他就知道,鹿深很有手腕。
"那会议的相关内容是谁让她安排的?"
李非几乎脱口而出, "“这还用问嘛……"
很快,他又意识到这不是自己该说的,便更正了口风, “回小先生,秘书们的工作内容由秘书部经理分配。
一个小小的部门经理怎么可能这么精准地刚好把任务分配到鹿深手上?即便李非不敢说,陶与尧也知道,这事儿雁长宇绝对插了手。"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
雁决下班到家,从吃饭到洗澡都表现得毫无异常,他甚至还在结束工作后,拿来一副耳机,给陶与尧的肚子做胎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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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C市。”雁决见陶与尧俊秀的眉毛收紧,以为他又是耻骨疼了,便伸手轻轻给他按摩,启唇吐出一句评价, "怀孕未免太过辛苦。"
陶与尧闷在心口的一口气瞬间就散了。
雁决懂什么呢?
在他看来,和谁出差都是一样的。自己不该平白无故把气撒他身上。
"酒店和车票订了吗?"员工出差的票据是可以报销的,C市没有机场,他们应该会坐高铁,陶与尧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该不会也是鹿深订的吧?"
"不是。”雁决给他捏完耻骨,又把手放在他腰上揉捏, “是李非订的。"
“订票信息给我看一下。”陶与尧伸出一只手。
雁决把自己的手机放上去。
他没有给手机设锁的习惯,陶与尧往上一滑解开了。
因为是用他的身份信息和电话号码订的票,短信自然发到他手机上。陶与尧找到收件箱,从里面找到带有平台标志的短信,查看了座位。7车15F。
他又翻了一会儿,却没有找到同行人的座次信息, "鹿深的呢?"雁决对他的问题感到奇怪, "她的信息为什么要发在我手机上?"
“你们不是一起出差吗?”陶与尧说, "难道不是用你的账号一起订的票?"“我不清楚,这些一直是李非负责。”
正说着,陶与尧收到了条信息。
【李非:人是换不了了,但是小先生放心,车票和酒店我都是分开订的,座位在不同车厢,酒店房间也在不同楼层。】
陶与尧轻笑一声,由衷地赞叹道, "雁决,你这个助理工作真的干得不错。"对此雁决倒是认同的, "他要是干不好,早就被辞退了。"次日清晨,陶与尧睡得正香,雁决就要出门了。例行抱抱后,雁决拎着小行李箱上了车。司机把他送到高铁站就回了。他到家的时候,陶与尧刚好睡醒。
"你先休息吧,放半天假,下午点跟我出去一趟。"司机自然说“是”。
雁决只在候车厅等了几分钟,检票便开始了。
一直在另一排座位等
着的鹿深也在这时候出现在他身旁,和他保持着恰当的距离,礼貌招呼,"雁总好。
因为是在工作场合,她这次没有直呼其名。
雁决冷淡地点了下头,心里谨记着陶与尧说的话,检票时都让她先走。因为在不同车厢,雁决又是商务座,两人在车上没发生什么交集。
下了车,鹿深这个秘书自然的充当了助理的角色,殷勤地伸手去接雁决手里的小行李箱。雁决将箱子往旁边一拖,躲过了她的手。
“不用。”他说。
鹿深淡声笑了一下, "雁总这是有洁癖?"
这种私人问题当然不会得到回答,她漂亮的眼睛转了转,换了个会引起他情绪的问题, “哦,我知道了,是嫂子管得太紧了,对不对?"
果然,她看见雁决的眉心蹙了起来,显然不是很喜欢听到她提及陶与尧。
"小嫂子对你可真放心啊,居然让你一个人出差。"
雁决:“我四肢健全,智商正常,甚至比普通人还要高,他为什么会不放心?”鹿深结束试探,形状美丽的眼睛弯起弧度,认同地说, "对,雁总说得对。"借他们的车到了,司机把两人的行李接过去放进后备箱,为他们拉开了后座车门。鹿深站在一旁,等着领导先入座, "雁总先请。"雁决不疑有他,弯腰坐了进去,恰恰好好堵在车门口。
就算鹿深想上车也上不了。
下一刻,鹿深绕了半个圈,从另一侧拉开车门,和雁决并排坐在一起。
"雁总,我知道您可能要避嫌,但小嫂子应该不会介意我们坐在汽车同一排的。"
司机是这边的分公司安排的,新上岗,对雁家的内部情况不太了解,但按照正常人逻辑说了句公道话, "雁总安心坐着吧,哪有正常人会介意这个的,又没什么肢体接触。"
听到后面四个字,雁决又往门边坐了坐,使两人之间的距离更宽。鹿深仍微笑着,似根本不在意,转而和司机交谈。
司机是个热心肠,对方只抛出个引子,他就一路从高铁站讲到了酒店,又热心地帮他们把行李递给门童,目送他们进酒店。
雁决的房间在19层,鹿深的在6层。还没说上
几句话,鹿深所在的楼层就到了。“雁总慢走。”她礼貌道别。雁决拽惯了,自然也没给她回应。
鹿深脸上恰到好处的笑容在电梯门合上的那一刹那瞬间消失。
在酒店小歇了一会儿,主办方就来敲门了。
"雁总,会议将在15分钟后开始,您可以到会议厅准备了。"
"知道了。"
说是让雁决准备,其实大部分准备工作是落到鹿深头上。
她井井有条地调试设备,插U盘,点开PPT第一页,把手里的翻页笔递给雁决。
雁决只负责念PPT,所有要讲的内容都在鹿深准备好在打印稿上,照着念完即是完成会议。因为温度较低,室外的剪彩也没有持续多久,接着就是酒店参观的流程。
雁决想着总部出现的问题,给他们提了一些意见。
对方承接下来,口中满是“是是是”和“好好好”。
参观完酒店,流程到了饭局。
因为是一起来的,酒店房方雁决和鹿深安排的座位也挨着。
鹿深很懂事地换了个位置。
她酒量不错,一行人兴致上来了,不敢灌雁决,只能把火力集中向她。
到饭局结束时,鹿深面颊上已经浮上两团薄薄的红云,显得整个人更加水润漂亮了。可惜,雁决在这方面就是个瞎子。
分公司领导对总公司的执行总裁是什么性格有所了解,吃完饭也没敢安排什么娱乐活动。雁决便回酒店休息了。
鹿深半醉不醉地回到自己的房间,找到一份方案,朝着雁决房间去了。她也不是要做什么下三滥的事,这酒店里处处是眼睛。
只需要找借口在雁决房里呆上一晚,分公司隔天就会把消息传遍。才刚进楼道,她便听到了一些动静。
因隔着房门,那声音不太清晰,只隐约听出是个年纪很轻的男孩儿。
那叫声时而节奏急促,时而缠绵慵懒。
鹿深站在门外,扬起唇角,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
她还以为雁决和陶与尧感情多深厚呢,异地出差几个小时就这么饥不可耐地和别人搞在一起?
不过,正好。
这只会更加让
别人觉得雁决人品堪忧,到时候自己只需要顺水推舟即可。等到里面的动静全都平息了,她才抬手叩门, "雁总,有个问题要和您沟通一下。"
门内传来模糊的说话声。
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后,门开了。
鹿深当即愣在原地:本不该出现在雁决房间里的陶与尧正穿着一件宽大的T恤侧躺在床上,孕肚将被子撑出一点高度。
“晚上好啊,小表妹。”陶与尧懒洋地打着招呼,脚丫子从被子里伸出来,在雁决腰侧蹭了蹭,"老公,饿了。"
雁决在陶与尧刚到的时候就打客房电话叫了晚餐,这会儿也到了,在房间门口候着。
"雁总,您点的……"
雁决走向门口,对堵在门口的鹿深说, "让开。"鹿深终是平静不了,僵硬地让开。雁决把饭菜端到陶与尧边儿上。
“手酸,抬不起来。”陶与尧嘟囔着撒娇。
雁决便一言不发地端起小碗,一口一口喂他喝蟹黄粥。鹿深站在门口,没有得到雁总的指示,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尴尬得头皮发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