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沈肃低低道,似含着几分警告。
前文姝又惊又羞,只觉得心都要从胸口跳出来了,他竟然还敢叫她别动。
她本就被他吓到了,僵直着身子不敢动,此刻被他如此一说,到底回过神来,顿时便如受惊的兔子一般四处张望。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别的什么,往日随处可见的下人今日倒是一个都不见,这让她松了一口气。只是这一口气尚未放下,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男人的舌尖在动。
他像是在品尝一道美味佳肴,一寸寸极为细致的舔舐。前文姝一手捂住心口,眼睫颤动,她浑身发软几乎要站不住。
"大表兄。"她努力维持住不成样的声音,"很脏。"
她想缩回手指,可指尖使不上半分力气。
太阳尚未西沉,四周却安静得仿佛落针可闻,只有树梢上的夏蝉在嘶嘶鸣叫。
沈肃垂眸看着眼前的姑娘,她好似清减了些,模样瞧着愈发的清冷,然而此刻因为他而脸颊发红,声音娇媚得好似能掐出水,那双水眸泛着盈盈水光。
这幅模样,几乎让他想立刻把她拥入怀中。身体里的热意一阵阵上涌,只是含着她的指尖,他却还想要更多。
她对他的吸引力一如既往。
他放开她,嘴里发出极轻的细微声响,却足以让人面红耳赤。
沈肃却似半分不成察觉,捏着她的指尖细细查看,看见指尖的伤口,道:"怎么伤的?"前文姝自然不会告诉他,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只是不小心被扎到了,不打紧。"话虽如此,可她心里却因为他的在意而泛出几分甜意。
沈肃淡淡哼了声,捏着她手指的却没放开,他静静地打量她,好似要把这几日没见着的补回来。
前文姝有些羞赧,可她也忍不住抬眸看他。他看起来风尘仆仆,眼下有些青色,定然是在外没睡好。
四目相接,她心跳快了几分,避开他的视线,她道:"大表兄这几日辛苦了。""嗯。"他回道。
前文姝惊讶抬眸,她只以为他会说无碍,毕竟他从来都是如此,不会说半分自己的辛苦,好似无论多累,对他来说都无所谓
。
却不想,今日他竟应了是。
前文姝蓦地心疼起来,声音放得更软了些, "大表兄不如先去梳洗一番小憩一会儿,用了晚膳早些休息。"
他想与她多呆一会儿,可他也实在太累了。
沈肃连着两日未曾合眼,昨夜守着抓人,今日又赶回皇宫复命,若非脑中绷着一根弦,他早就撑不住。
此刻见到她,心中一松,疲惫也涌上来。看着她担忧的样子,他眼里溢出两分喜意,顺从她道:"好。"
他虽道了好,可手却并未松开她的,前文姝顿了顿,道:“大表兄可想吃些什么,我去厨房瞧瞧,让他们先做些。"
"不必,吩咐厨房即可。"沈肃道, "他们知道做什么。"
他捏了捏她细嫩白皙的手指,这双手可以红袖添香,也可以偶尔做做针线,却是不必进厨房做粗活。
俞文姝只以为他不喜她做的吃食,沈度说了,他从不喜汤水和甜食,是她未曾了解便做了,他不喜也不怪他。
她微微颔首, "好,我一会儿去吩咐厨房。"
沈肃觉得她好似误会了什么,可此刻他已经疲乏至极,只一顿便忽略了过去。他从袖中拿出胭脂递给她,随即便瞧见她眼中的惊喜。
前文姝是惊喜的,她从未想过沈肃会送胭脂给她,毕竟这等姑娘家用的东西,如何瞧着也不是他会买来赠与她的。
她想说已经送了许多了,只是眼前的这盒胭脂是无论如何都她都拒绝不了的,她也不想拒绝。前文姝软声道:"多谢大表兄。"
"你喜欢便好。"沈肃道,他瞧得出,她是真的欢喜。
直到沈肃躺在床榻上,陷入沉睡前一刻才忽然想起,他并未让文姝去跟厨房说,他的意思是直接吩咐下人便可。
前文姝亲自去了一趟厨房,嘱咐厨房的管事做些易消化且大爷爱吃的吃食,厨房管事——应下,却在‘大爷爱吃的’这个上犯了难。
他张了张嘴想问问表姑娘,大爷爱吃什么,然而一转念便又吞了回去。表姑娘才来了沈府多久,如何会知晓这个。
管事
笑着送前文姝,恭敬笑着道:“表姑娘放心,我一定按照大爷爱吃的口味做。”
前文姝微微颔首,却总觉得好似有哪里奇怪,直到走出大厨房,她才猛地回过神来,厨房管事说的是‘大爷爱吃的口味’,这话便表明,他不知道沈肃爱吃什么。
她压下唇角,眸中微愠,听闻这位厨房管事在沈府多年,却连沈肃爱吃的吃食都不知晓,她心中
发涩。
沈肃明明身居高位、手握重权,竟让她越来越觉心疼。
回到院里,丹露探出头来,四处看了一遍才松了口气。方才她都瞧见了,大爷竟然含住姑娘的手指,老天爷啊,差点把她吓死,她又羞又躁都不敢看。
还是她家姑娘厉害。
这样想着,她便又去瞧俞文姝,不解道:“姑娘你怎么了?”俞文姝抬头, "没事啊。"
“还说没事。”丹露道, "您满脸不高兴,谁惹你了?"
丹露心里悄悄想,定然是大爷惹了姑娘不快,府中也没人敢让姑娘不高兴的吧。前文姝一怔,她竟已经表现在面上了吗。
"真的没事,我去了一趟大厨房。"前文姝拿起锉刀继续, "快去做事吧。"
然而注定是心不在焉的一下午,金檀木进度缓慢,直到瞧着时间不早,她叹了口气放下手中东西,带着丹露去了禄和院。
一进去老夫人便与她道:“阿肃早些时候回来了你可见到了?”前文姝点头道:“是,大表兄回来便见了一面,他看起来有些累。”
老夫人闻言点头, "我方才让人去瞧了,还在睡,应当是累坏了,让厨房做了吃食备着。"前文姝微微点头,老夫人见状便也不再说了,抬手示意开膳。走到碧荷院门口,前文姝便停下来,她侧身瞧了看见思院那边,咬了下唇转身朝那边走去。
旁边挽棠院的改建已经进行了大半,眼瞧着便有了几分雏形,不得不说沈肃是用心的。改建的进程便预示着婚期的临近,无端便显出了几分紧迫感。
春荣并不在院门口,俞文姝便朝里面走去,却见春荣守在沈肃的房门外。
前文姝冲他招手,春荣颠颠跑过来, "表姑娘您来了啊?大爷还未醒,您可是有事寻大爷?
"前文姝摇摇头, "没事,我只是过来瞧一眼,若是大表兄醒了,你记得去厨房拿吃食。"春荣连连应了是。
原想着第二日两人便能见面,却不想沈肃一大早便又被叫去了宫中,直到她夜里睡下也未曾瞧见人,一连几日都是如此。
中途辛慧君倒是派人送了帖子来,邀请前文姝去府中喝茶,只是她眼下金檀木印章尚未做好,距离沈肃生辰没有两日了,她便回绝了。
六月二十。
前文姝摸着手边的木匣子松了口气,心里溢出几分欢喜。
她总算在大表兄回府前做好了私印。
丹露瞧了眼镜子里唇角漾着笑的姑娘,又瞧了眼姑娘十根手指上的伤口,心里幽幽叹了口气。
姑娘为了做送给大爷的生辰礼也是费尽了心思,受尽了伤,没有一根手指是完好的,希望大爷能领这个情,否则她家姑娘就太可怜了。
昨儿老夫人瞧见了还问了姑娘怎么回事,姑娘也只是道做针线不小心弄的。见姑娘笑得如此甜,丹露忍不住道:“姑娘您手指可还疼着?”前文姝抬头看向镜中板着小脸的丹露,眉眼含笑道:“确实有些疼。”
丹露一听便立刻放下梳子,执起她的手指细细看了遍,伤口瞧着倒确实不太严重,或许明日就瞧不见伤口了。
再一抬眼便瞧见姑娘眼里的笑意,顿时明白过来,姑娘是故意逗她的。
"姑娘!"
前文姝捂唇,道:“快帮我梳头发吧。”
今日俞文姝选了身紫色的襦裙,内衬粉白,显得她温婉又带着几分妩媚,耳珠上坠着沈肃送的耳坠,腕间也带了白昙珠串。
正对着铜镜整理,便听见茵茵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越来越近。
"表姐,你在做什么?"茵茵探了颗脑袋进来,瞧见她便瞪大眼, "哇,表姐今日好漂亮。"“茵茵来。”前文姝冲她招手笑着道, "过来寻我玩?"
茵茵走进来, "表姐,母亲让你去找她,像是有什么话要对你说。"
姨母这时候寻她过去,若是猜的没错,应当是跟沈肃的生辰有关。
她跟着茵茵一起去了春宜堂,果然王氏见着
她便跟她说生辰宴的事情,王氏让她坐下,抬眼打量她的妆容,笑得欣慰。
“今日打扮得真好看,咱们大爷若是瞧见了,必定神魂颠倒。”王氏笑着道,瞧见前文姝满脸娇羞,又叹了口气, "原本今日是阿肃的生辰,也怪我事多忙忘了跟你说一声,只是看起来你应该知道了?"
俞文姝点点头。
王氏又道:"今日一早我才想起来,便去问老夫人,只是老夫人道之前她便问过阿肃了,阿肃说不办。我想着一家人一起小办一下也好,可今日瞧着阿肃实在忙,也不定能赶回来。"
她看了眼文姝,斟酌着问:“我便想着,既然大爷不愿,不若你陪着他用晚膳,也算是给他庆祝了。"
王氏想着便叹了口气,沈肃已经多年未曾好好过生辰,如今想来也是她的失职,今日的提议她也是想了又想。
既然沈肃在意文姝,那让文姝陪着过生辰他必定是欢喜的,甚至算得上是惊喜。
她瞧着文姝这身打扮,必定也是为了阿肃,女为悦己者容。
前文姝讶然抬头,看着姨母带着笑,且眼含深意,微微红了脸颊,她轻轻颔首。沈肃回府时最后一丝光线早已没入西边,灯笼高高挂起,府中好似陷入沉寂。
玄风看着他略显孤寂的背景张了张嘴,最终却什么都没说出口,大爷的身影已经消失了。沈肃没去禄和院,脚步一步不停往见思院去。行至碧荷院门前,他脚步微微一顿,随即眉心轻蹙,便又朝见思院去。
这时候她或许已经睡下,他尚有公务要做。
思及此,他抬手轻揉了下眉心。
春荣抬眼瞧见大爷回来了,刚要提醒他表姑娘在书房里等着,却瞧见他抬手揉眉心,这是大爷心情不太好会做的动作。
他默默闭上嘴,此时可千万不能去触霉头。
只是这么一顿,沈肃便已经快步走到书房门口,春荣愣了一瞬,他又忘了跟大爷说表姑娘在书房等他了。
不过上回都没事,这回定然也没什么,他挠挠头,反正大爷说过表姑娘进书房不用拦着的。
春荣默默地蹲回自己的位置,往外探了探脑袋,方才他瞧见表姑娘端了碗面,也不知大爷吃了没,就算是吃了说不准也会很惊喜呢。
长寿面
嘛。
沈肃跨上书房台阶便一眼瞧见书房里的人,她趴在案桌上,看起来竟似睡着了。
他放轻了脚步,走近时便瞧见了放在一旁的面条,似乎已经放了很久,面已经坨了。
没想到她竟会来给他送夜宵,只是碰巧自己不在,她自己倒是趴着睡着了。沈肃唇角弯起,他微微俯身去瞧她的面容,她睡得很熟,面容恬静,比起平日里清凌凌的样子,那双眸子闭上后整个人柔和了许多,
也不知怎么的,前文姝猛地睁开眼惊醒过来,看见眼前放大的男人,她眼眸睁大,好似不敢置信。
眨了眨眼,似乎总算明白过来自己不是在做梦,她略有些急的起身,对沈肃道:“大表兄你回来了,生辰快乐,快把长寿面吃了。"
前文姝尚且有些发懵,却犹记得自己为何在书房等着,说完这句话她便瞥见那碗长寿面,已经糊成一团。
她一时间有些怔愣,好似不知该如何是好。
沈肃也愣了一瞬,他没想到今日竟是自己的生辰,更没想到她在此等他等到睡着了,是为了跟他说生辰快乐,那碗面并非是夜宵,而是长寿面。
他不记得自己有多少年没有听到‘生辰快乐’这几个字了,从前祖母会吩咐厨房给他做长寿面,后来他忙于公务并没有闲情逸致过生辰,或许也没有人在意。
可文姝是不一样的。
他听到她说的话,看到那碗长寿面,只觉得心跳得很快,有一种汹涌的不受控制的情绪涌上来,让他逐渐失控。
他猛地把人抱进怀里,紧紧抱住,像是抱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文姝。”他忽然道, “面是你做的?"
文姝闷闷的声音从他胸口传来, "是我做的,也不知道大表兄喜不喜欢吃。"
她被拥入他的怀里尚且还发懵,他的怀抱滚烫而热烈,让她一时失言。
听到他问话,她才回过神来,她问过沈度,只能从字里行间推断出他喜欢的口味,可惜终究他没能吃上。
"谢谢你。"
他说得极慢极为郑重,前文姝想看他,却被他按在怀里不得动弹。他真的抱得好紧,几乎让她快不能呼吸。好半晌,沈肃松开她,双手握着她的肩,双眸与她对视,一字一句道:“此
生不负。”
前文姝愣住,她缓慢地眨了下眼睛,好似没听清他在说什么,随即一种酸涩夹着喜悦的情绪淹没了她,她眼里浮出盈盈水光。
她鼻尖酸涩,猛地扑进他的怀里抱住他的腰。
他的语气与平日里一般无二,依然那么冷肃,却让她感受到无比的珍重。沈肃这个人,平日里话便少,前文姝从未想过他会说什么讨人欢心的话,可她听出了他对自己的在意。
他如此直白的表明心意,是她根本没想到的,此刻她没有半分旖旎的心思,唯有对他的信任和依靠。
像是浮萍找到依靠。
静静相拥了好半晌,前文姝从他怀中抬起头来,她微微仰着头,却只能看见他线条坚硬的下颌。察觉到她的动作,他垂下眸子,颇有些居高临下俯视她的感觉,却让她猛地心悸一瞬。前文姝轻轻扬了扬唇,软声道:“我还有生辰礼物要给你。”沈肃目光微闪, "是什么?"
前文姝松开他的腰,却又被他抓起一只手窝在掌中揉捏,他好似很喜欢她的手指,总是一根根的捏,从指根一寸寸揉捏到指尖。
每回这样的时候,她看着他那张冷肃平静的脸,总觉突然心悸不已。俞文姝从案桌的角上拿过小木匣,推到沈肃面前,示意他打开看看。
"我幼时跟祖父学的,刻得不是很好,大表兄权当一个小玩意。"
沈肃抬手打开木匣子,里面放置着一块圆柱形的印章,印章通体墨黑色,最下面雕刻着一个字‘肃’。
他从打开木匣子神色便开始不断变化,拿起私印时,他的眸色闪了闪,面容却依旧平静。没人知道他心里的震动。
"你刻的?"沈肃问道,她真的是给他了一个又一个惊喜,叫他如何不喜欢她。前文姝点头。
似乎想到了什么,沈肃执起她的手,捏着她的指尖看, "受伤是因为刻章?"俞文姝又点头。
她指尖的伤口不少,即便大部分都是小伤口,可细细一看便能瞧出,十根手指尖上都有细小的伤。
沈肃仔细地瞧了又瞧她的伤口,他一把揽住前文姝抱进怀里,这回他什么都没说,只是闭上眼掩住眸中的汹涌。
面已经又凉又坨,沈肃却吃得认真,前文姝欲言又止,终究觉得不
妥, "大表兄,不如我再重做一碗,这碗……"
"不用,这碗就很好。"
前文姝也不再勉强,撑着脸颊看着他吃,他吃得很慢却极为认真,好似面前是一盘美味珍馐。
他的唇口很完美,虽然面容依旧冷肃,可她看着一张一合的唇,猛地想起这张唇不容置喙吻住她的样子。
四周好似腾的升起一股热意,让她呼吸一窒,只觉得浑身上下又湿又黏,让她想要松一松领口大口喘息。
她别过头不再看他,却不想沈肃抬头捕捉到她躲闪的样子。
夜深人静时,沈肃送前文姝回碧荷院,出了书房,他便走到她身边牵上她的手。
四周很静,没有半个人影,前文姝由着他捏她的指骨,不仅没有半分羞涩,反而张开手指,与他
十指紧扣。
心中的蜜意挡也挡不住。
回去的路上,她甚至生出几分,若是这条路再长一些该多好的念头。
只是碧荷院终究就在见思院旁边,很快便到了院门口,她心中有些不舍却又暗暗按捺下来,只是瞧着兴致不怎么高了。
沈肃只以为她累了,拉着她的手,道:“往后不必自己做吃食,吩咐下人去做便好,你不必做粗活。"
他的声音此时听起来甚至有些温和, "也不用再亲手雕刻,不要伤到自己。"他会心疼的。
这句话他并未说出口,可文姝却好似明白他未尽的意思,唇角不受控制的弯起来,轻轻点了点头。
原来他不让她做吃食,是不想让她做粗活。
前文姝转身便要回院子里,却又被他一把拉进怀里抱住,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有些发闷。"近日宫中有事,待忙完这段日子我再陪你。"言语中似有几分安抚的意味。
前文姝环住他的腰,慢慢收紧,脸颊靠上他的胸口,这番动作实在大胆,若是平日白天,她是万万不会如此做的。
“好。”她软声应道。
沈肃生辰一过,眨眼便要进入七月,没两日辛慧君便又递了帖子来说要寻她玩耍。上回她便拒绝了辛慧君,这次再拒绝便不好了,前文姝只稍稍一思忖,便去问了王氏,王氏只点头让她自己做主便
是。
"你也要开始着手学着府中事物,往后成了亲,少不得与官家夫人们来往,在府中请客也该熟悉熟悉。"
王氏可是很期待在府中宴请各位夫人,之前与沈肃说过要宴请,也只是说可以在别院。若是文姝要在府中办宴,她倒是能跟着凑凑热闹。
俞文姝应了是,笑着道:“辛姐姐也是因着李大人与大表兄关系不错,这才往来密切了些。”王氏看她, "谁还没有个手帕交、闺中密友,你就是要多走动。"
俞文姝笑着说好。
王氏顿了顿看起来想说什么,却又住了嘴,前文姝见状也没问,便回了碧荷园给辛慧君回帖子,邀她过两日来府中玩。
第二日一早,丹露从外面跑进来,满脸兴奋朝正在梳妆的前文姝叫道:“姑娘姑娘!您快出去瞧瞧,大爷送聘礼来了。"
俞文姝一怔,“啊?”
没人告诉她有这回事啊,怎么如此突然就送聘礼来了,她一点准备都没有。
可沈肃近日忙得昏天黑地,连面都没见过。
俞文姝满头雾水,只能跟着丹露出去瞧瞧,走到半路就被知绿拦下来,跟她解释道:“夫人让我来跟表姑娘说一声,聘礼是大爷吩咐的,夫人便按照大爷的意思抬着聘礼在街上走了一圈,如今大概全城的人都知晓了,以示郑重。"
前文姝说不清是不是有些失望不是沈肃亲自送,可她也明白他实在很忙,便道:“姨母如何不提前与我说一声,也好让我有个准备。"
知绿笑着道:“夫人昨日便忍不住想跟您说,到底忍住了,想给你一个惊喜。”前文姝哭笑不得,这哪里是惊喜,惊吓倒是有一些。
“那我此刻应当做什么?”前文姝道,她实在是头一回遇到,也不知应当做什么。
知绿扶着她往碧荷院去,笑着道:“您就回去歇着,等着聘礼送到院子里便好。”
一个时辰后,前文姝看着几乎摆满了整个院子的箱子,原本喜怒不形于色的清冷脸上,也显出几分讶异。
抬箱的人放下箱子就走了,院子里只剩下震惊的俞文姝和丹露,以及有心理准备依然震惊的知绿。
王氏带着人从门外进来,便瞧见俞文姝满脸惊讶,她笑着道:&#
34;文姝,惊喜吗?"
前文姝无奈看她,嗔怪道:"姨母,您也不事先跟我说一声。"
王氏理所当然道:“这等惊喜,我便是说了应当也没什么用。这些都是大爷吩咐我准备的,就这些,他都还嫌不够,还是老夫人拦住他。"
她抬了下下巴,示意知绿打开一个箱笼,道:“其余的你慢慢看,只这个箱子里,都是房契和地契,你仔细瞧瞧然后收好了。"
不等俞文姝发问,王氏又交代了几句,无非是让她好好核对一下礼单,以及都仔细瞧一眼,便带着知绿施施然走了。
丹露凑到文姝身边,嘴张的都捂不住了,愣愣地道:“姑娘,你发财了。”
"噗嗤。"俞文姝捂唇笑出了声。
丹露丝毫没察觉到被自家姑娘笑话了,满眼都是箱笼, "话本里的十里红妆,便是如此了吧。"顿了顿她依然不敢置信看向俞文姝, "姑娘,这些咱们不会要收拾吧?"
前文姝粗粗瞧了眼礼单,心中的震动不比丹露小多少,只是她努力维持着仪态, "不必收拾,成婚那日还要抬一遍。"
可是真的太多了,沈肃竟会让姨母准备如此多聘礼,他会不会做得太过招摇了些。
丹露却忽然长长叹了口气,道:"实在太好了姑娘,如此足以见得大爷有多在乎您,若是老爷夫人天上有知,便能放心了。"
前文姝微微抬头看向天空,若是父亲母亲知道,一定会很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