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母一把将僧人搂住,脸上泪流满面,萧府双目微红的看着僧人,不多时,府上的二哥哥,大嫂嫂二嫂嫂都听到动静出来。
众人哭成一团,僧人站在厅堂神情呆愣的看着围坐一团的众人,颇有些不知所措。
“章儿,我的章儿,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看三弟想必吃了不少的苦!”,萧闯在一旁看着僧人。
萧父虽然也是心中激动,但不似萧母一般情绪外放,转身对萧博道:“博儿,你是在哪遇到的你三弟的?”
看着众人投来的目光,萧博只好从头说起,但是自己也不知为何,过程中颇为心虚的隐藏淡化了自己遇到的那名女子。
听得萧博诉说众人一阵唏嘘,也感叹冥冥中命运眷顾,将萧章送了回来。
萧母搂着僧人一阵痛苦,情绪稍缓之后回过些神来,看着面前的孩儿目光茫然淡漠的看着自己,“章儿,你怎么不说话,我是母亲啊?”
僧人手举灯盏,看着面前喜极而泣的夫人,双目之中依旧茫然淡漠。
“老爷,老爷,你快看看章儿,他怎么不说话也不叫人!”,萧母急忙朝着萧父呼唤。
众人急忙围上前来,看着僧人脸庞目光中流露的淡漠,都有些察觉到不对,“章儿,我是父亲啊!”
萧父站在僧人面前,这是曾经让他无比骄傲的儿子,看着那熟悉的面容双目微红,僧人只是淡漠的看着面前的中年男人依旧不为所动,萧父心中悲痛,自己的孩子不记得自己了。
“三弟,我是二哥啊,你记不记得了,小时候上树下河,都是二哥带着你去的,你记不记得了?”,萧闯一把握住僧人的手,神情激愤。
看着僧人依旧淡漠的面容,萧闯失落的松开手,眼眶中水汽弥漫。
萧母泪眼婆娑,“这孩子被那妖僧带走,也不知吃了多少的苦,而今居然变成了这般模样!”
“孩子,你还记不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萧父看着面前的僧人,强忍着心中的悲痛。
“我就是我!”
萧父强忍悲痛,一双微微颤抖的手掌搭在僧人肩膀之上,“你是我的儿子,你叫萧章!”
僧人面目之上依旧淡漠,未曾多言。
“看这孩子一身,肯定是没有少吃苦,如今回来了就好!”,萧父别过头去。
“对,回来就好!”,一旁的两个嫂嫂连忙宽慰萧母。
就在众人悲痛的时候,一道纤细的身影闯入前厅,直直的注视着僧人。
“少爷!”,短短的一声呼唤里,藏着无尽的喜悦。
僧人听到这声呼唤,不知为何就转过了身,然后就看到了一个一席鹅黄群的少女急切的奔来,身形单薄纤细,看上去病弱消瘦,灰败的面容此刻满是病态的潮红,那双眼睛里,像是枯死的老树注入了甘霖,此刻注视着僧人,里面装满了无尽的欢喜与雀跃。
僧人怔怔的看着面前的少女,看着那双睦子,不知为何,自己的心好像有些悲伤与欢愉。
“小橘,章儿回来了,但是好像完全不记得前事了,你先带章儿回院子里洗漱!”,萧母回过神来。
“是,夫人!”,少女上前,一把攥住僧人的衣袖,然后拽着僧人向外走去。
“黄妈妈,快去吩咐厨房,准备餐食!”,黄妈妈点头,连忙向着厨房而去。
“这孩子,究竟吃了多少的苦,如今变成了这样!”,萧母忍不住抽泣。
“好了,回来了就好,其他的慢慢来!”,萧父宽慰这自家的妻子。
僧人看着走在前面拉扯着自己的少女,心中很是困惑。
一路进了一所庭院,院子不大,但是十分精巧,前面的桌上还蹲着一只浑身橘黄的猫,怔怔的看着自己。
此刻只有眼前的这个少女让僧人感到困惑。
僧人被带进啦浴房,然后不断有仆从提来热水灌入木桶,少女接过僧人手中的灯盏,僧人只是迟疑了瞬间就递过,然后少女脱去僧人身上的脏乱僧袍,服侍着僧人沐浴。
水温温和,僧人任凭着少女洗漱擦拭,洗漱完毕之后,取来一身干净的衣袍换上,但是未曾穿鞋袜。
僧人看着面前打量自己的少女,少女病态的面庞之上潮红,目光喜悦,然后突然猛烈的咳嗽起来。
一声一声的剧烈咳嗽,像是要把心肺都咳出来。
少女握着手帕,捂着口鼻,努力的想要抑制住剧烈的咳嗽,一抹微红在手间手帕间透出。
关闭的房门被推开一条小缝,一只橘黄的跑进房中来到少女跟前,口中吐出一个小瓶,“喵~”
少女连忙捡起小瓶,道出一粒药丸吞下,然后气息缓缓平稳,剧烈咳喘后涨红的面容也缓缓褪去。
少女轻柔的抚摸着面前的小猫:“谢谢你了小白!”
“喵~”
少女将手中的手帕握紧,藏在身后,然后看着僧人,面容之上漏出欢乐的笑容,少女面色苍白病态,嘴角还有一丝未曾擦拭去的血迹,但那笑容明媚灿烂,像夏日的暖阳一般温暖。
“少爷,夫人说你不记得以前的事了,那你还记不记得小橘!”
僧人看着面前的少女,原来她叫小橘。
小橘面上不见悲伤,“没关系了,忘了也没事,总会记起来的,只要少爷你好好的就好!”
“走,少爷,我带你去膳房!”
僧人举着灯盏,然后被少女攥着衣袖待到膳房。
一家人坐在桌上,看着进门的僧人眼中欣喜,一家人吃了餐食,萧母拉着萧章说话,话语琐碎,都是萧章从小到大的琐碎事务,喋喋不休,然后说道如何被一个僧人带走,叫小橘的少女也因此受伤,落下了病根。
萧母不知疲惫的倾诉自己的悲伤喜悦,僧人只是举着灯盏静坐,像是倾听。
直到日暮西沉,萧母好似才回过神来,吩咐僧人休息,母子明日再叙。
僧人出了房门就向着府门而去,小橘跟在身后,怎么呼唤少爷都不停歇脚步,一直出了府门。
小橘吩咐门前仆从赶紧回报夫人,然后就追着少爷身影而去,步伐急促,未曾多走几步就气喘不止,咳喘愈发强烈,但是看着前面的身影,依旧强忍着跟上。
仆从急忙的去回报主母,少爷回府已经传遍府中,三年前自家少爷是何等丰神俊朗意气风发,跃龙门,上青云,金殿唱名,但是三年前突然被一和尚带走,这突然被大少爷带了回来,但是却说记忆全无了,一定是遭上天嫉妒。
小橘看见少爷在一家院门前停下脚步,顾不得被憋闷的咳嗽,急忙追上前。
“请求施主施舍些许灯油!”,僧人低头行礼。
门前的仆从看着府门前突然出现的身影,观其面貌俊俏不凡,听其话语像是僧人,但是一身衣袍却不是僧衣,看上去有些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