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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柔慌了一瞬。
她不知道霍盛宁是诈她还是真的看出了什么,但此时她只能硬着头皮说：“阿姨，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霍盛宁：“这套把戏我年轻时也用过，不过是自己骗自己而已。”
她出了会儿神,随后说：“你们两个孩子从不让我操心,一出事就这样不可收场。”
看顾柔的表情霍盛宁就知道自己问不出什么，这姑娘表面乖巧,实则脾气很倔，跟她那个倔儿子一模一样,她叹了口气，“也罢，不管你是真的还是装的,不管你们两个以后是能在一起还是散了，我霍家也只承认你这一个儿媳妇,哪天你要是跑了,他再领回个别人,我也是不认的。”
顾柔鼻尖酸涩，强忍着憋了回去，拿起小茶几上的药瓶,倒出两粒,连同水杯一同递给她，“阿姨，先吃药吧，水凉了。”
霍盛宁瞥了眼她手里的药,“你怎么知道吃几粒。”
顾柔抿着唇闷了一会儿,“瓶子上有写。”
霍盛宁看了她一眼，没出声。
没有多久霍屿辰回来了，一同回来的还有家里的阿姨,阿姨看到顾柔很高兴，热络地打招呼，“顾小姐来了，今天正好买了些新鲜的活虾，可以做你爱吃的炸虾卷。”
顾柔很礼貌地朝阿姨笑了一下，“谢谢您。”
霍屿辰帮阿姨把两大袋菜送进厨房，出来时手里拿了包牛皮纸袋子，应该是霍盛宁要的糖炒栗子。
他看向顾柔，眼神示意霍盛宁那边。
顾柔摇了摇头，“没事。”
吃饭时，霍屿辰给顾柔和霍盛宁分别夹了一只虾卷，“妈，我和满月准备结婚。”
餐桌本来就静，这一下更静了。
顾柔看向霍盛宁。
霍盛宁很淡定，像没听见一样，慢条斯理地吃完霍屿辰给她夹的虾卷，随后用纸巾擦了擦嘴角，优雅起身，转身回了卧室。
霍屿辰和顾柔对视一眼，还没说话，霍盛宁又出来了。
她单手捧着个金丝楠木的匣子，另只手往桌上一划拉，把碗筷推到一边，空出一大块地方，随后打开匣子，哗啦啦倒了一桌子黄金。
各种款式的金镯子，金链子，吊坠，耳饰，十几枚金币，两根金条。
一堆金子中间夹杂着几个玉镯。
霍屿辰失笑，“妈，您这是干嘛？”
霍盛宁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好像她儿子问了一句废话，“你不是要结婚吗？哪家儿子结婚婆婆没表示的。”她看向顾柔，“阿柔，这些都是你的，算作你今天正式拜访我这个婆婆的见面礼，以后你们结婚，我还有另外一份。”
顾柔被这副阵仗给吓着了，“阿姨，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霍盛宁：“这都是我给未来儿媳妇准备的，你不要我给谁？”
虽然霍屿辰也觉得这有点夸张，但心里还是挺高兴，对霍盛宁的表现相当满意，他转头说：“妈给你的，你收下吧。”
顾柔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不行，太多了。”
霍屿辰把东西一一放回匣子里，“谢谢妈，我替她收了。”
顾柔拽他手臂，“霍屿辰。”
霍屿辰没理她，把匣子放一边，碗筷重新归位，“吃饭吧。”
霍盛宁重新拿起筷子，“你们今天在家住？”
“嗯。”
“那我让你陈姨把房间打扫一下。”
“不用了，待会儿我们自己收拾一下就行。”
饭后顾柔拽着霍屿辰回房间，霍屿辰还不忘把那匣子带着。
顾柔很生气：“你怎么私自替我收下了？”
霍屿辰觉得她炸毛的样子很可爱，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她就我这么一个儿子，等于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媳妇，不给你给谁？”
他逗她：“妈还有不少呢，别跟她客气。”
顾柔还想说话，霍屿辰直接把匣子塞她怀里，“收好，我出去一下，一会儿回来。”
阿姨在客厅换沙发套，霍屿辰过去帮忙，“陈姨，最近我妈怎么样，几天出一次门，晚上睡眠好吗？”
陈姨看了眼书房的方向，随后说：“自从上次你和顾小姐闹分手，太太就不太睡得着觉，有天晚上她忽然给莫先生打了个电话，狠狠骂了莫先生一顿，但她不让我跟你说。”
霍屿辰：“什么时候的事？”
陈姨想了想，“大概两个多月前，太太知道你们要分手之后那几天。”
霍屿辰回想那时，应该就是顾柔昏迷住院那两天，大概是她说了什么话刺激到了莫仲良，莫仲良才会从台阶上摔下去，他才不得不把梁茵叫来照看顾柔，匆匆赶去疗养院。
陈姨接过霍屿辰手中的靠垫套，“今天你们俩回来，是太太讲话最多的一天，也是她精神最好的一天，太太是真喜欢顾小姐。你别怪我多嘴，你和顾小姐这么多年了，有什么事好好说，年轻人别总说分手，伤感情。”
霍屿辰沉默一会儿，“知道了，您也早些休息吧。”
“哎，好。”
霍屿辰回房的路上碰到霍盛宁从书房出来，她拽了拽身上的披肩，“他最近怎么样。”
霍屿辰低声说：“爸前阵子摔了一下，最近身体不太好，也不太认人。”
霍盛宁冷笑，“那是他的报应，他作的孽还少吗，以前害你外公外婆，现在又连累你。”
霍屿辰下意识看向自己的房间，“妈，满月那里别提这事。”
霍盛宁没有继续这个话题，“阿柔母亲那里你去拜访了吗？”“前些天准备去，但她出门了，一直不在家。”
“去的时候多带礼物，捡贵重的选，不要失礼，婚礼前我和她母亲约时间在青城见一面，或者我去沣南也行，咱们是男方，要懂礼数。”
霍屿辰点头，“是，妈。”
霍盛宁：“什么时候领证？”
霍屿辰说：“她的户口本找不到了，找到了就去。”
霍盛宁看了他一眼，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没有开口，转身回了卧室，走到门口时又停下，回头说：“人家姑娘失忆了也愿意跟你，是潜意识里舍不得你，你要好好对人家。”
霍屿辰原地站了几秒，“知道。”
他回到房间，看到顾柔正盘着腿坐在懒人沙发上翻看他的相册。
那些相册已经很多年了，里面都是孩童时期的霍屿辰，两三岁时的他那幺小一点点，穿着洋气的小衣服，颜值超高，表情严肃不知道在跟谁较劲，像个不服管的小正太。
霍屿辰迈上懒人沙发，跟她挤在一起，把顾柔揽进怀里，看了眼相册里的照片，“帅吧。”
顾柔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这臭屁的毛病大概永远都改不掉。
她指着那张“小正太”：“我能不能把他带走？”
霍屿辰很大方，“整本都带走。”
“不用。”顾柔把最喜欢的那张照片拿出来，小心翼翼塞进背包的夹层里，“这个就行。”
霍屿辰一手搂着她，一手撑在屈起的膝盖上，歪着脑袋瞧她：“那会儿妈到底跟你说什么了？还要背着我。”
“没什么。”顾柔拿起另一本相册，“女人之间的秘密。”
“你算是第一次见妈，哪来的秘密？”
顾柔转头看他：“可阿姨不是第一次见我，她教了我几招，说以后你要是不听话，惹我生气，就让我治你。”
霍屿辰：“治我？怎么治。”
顾柔翻到一张全班同学的大合照，看标题应该是高三毕业时拍的，她的目光在一众女生中扫了一圈，“你们班这么多好看的女生。”
霍屿辰有点不耐烦，把她手里的相册拿走丢到一边，压过去亲她，“别看了，都没你好看，让我亲会儿，一会儿我去隔壁睡。”
家里有母亲在，他有分寸，不跟她一起睡。
霍屿辰闭着眼睛认真亲她，不紧不慢又温柔至极地吮着她柔软的唇瓣，轻轻逗弄她的舌尖，掌心探进她衣服里，贴着她细嫩的皮肤，使劲儿压着她的腰，把人往自己身上摁。
懒人沙发本就不稳，俩人慢慢滑倒在地上。
顾柔悄悄睁开眼睛，将他此刻的专注与动情深深印在脑海中。
霍屿辰和顾柔于第二天下午三点准时登上回青城的飞机。
一帮同学都去送行，霍屿辰笑说阵仗搞得太大了，弄得好像他们两个要出国一样。
许沐和顾柔拥抱很久。
天涯说：“你们女生就是容易感性，怎么一副要哭了的模样，又不是以后见不着了。”
许沐在顾柔耳边悄悄说：“你要好好的。”
顾柔轻轻“嗯”了一声，“你也是。”
安检后，进入候机室前，顾柔回头看了一眼。
大家仍旧站在原地朝他们挥手。
恍惚间，她好像看到了大学时的他们，满面笑意，朝气盎然。
如果时光可以停留在那一刻，该有多好。
青城机场，左临来接机，车后座上有个手拎袋，左临说：“袋子里是您之前定制的请柬，按照您的吩咐，日期和名字都是空白的，需要手写，另外他们还赠送了一些小东西，我都一起放进去了。”
霍屿辰应了一声，拿出一份和顾柔一起看，暗红色的信封庄重简洁，只在中间印有一个金色字体的“囍”字，没有过分繁琐的装饰图案，打开后里面是一张卡片，时间地点，新郎新娘和被邀请人的名字全部都是空白的，这要花费很多时间来写。
霍屿辰收起请柬，“回家把钢笔洗洗，很久没用钢笔写字了。”
顾柔抱住他的手臂，脑袋靠在他肩上，“我跟你一起写。”霍屿辰摸了摸她的头发，“好。”
到家后两人都没休息，迫不及待地空出餐桌，把厚厚几摞请柬堆在旁边，面对面写得来劲，很快写好几十张。
没多久顾柔就被商家送的小礼品吸引。
那是几张自制刮刮卡，看说明是可以随意发挥，在卡上写字，抽到的人必须完成里面的内容。
顾柔觉得有趣，“玩一会儿这个吧。”
霍屿辰说：“怎么玩？”
“你写十张，我写十张，不限内容，我们互相抽对方的卡，抽到什么做什么，不能抵赖。”
霍屿辰也愿意陪她闹，“来吧。”
顾柔神秘兮兮地捂着卡片偷偷写好内容，贴上刮纸，看了眼霍屿辰那边，他倒是坦荡，没挡着，但她还没看清，他就都给贴上刮纸了。
霍屿辰：“谁先抽？”
顾柔把自己手里的十张卡片像扑克牌一样拿在手中，“你先。”
霍屿辰随意抽了一张，用硬币刮开，看到里面的内容——陪我滑冰。
他摇了摇头，“给你机会都不会用，这算什么要求。”
他让顾柔抽他的，顾柔抽了一张，刮开一看：涩涩一次。
顾柔：“你这人……”
霍屿辰：“我怎么了，你刚刚说了，不限内容。”
顾柔不理他，“再来。”
霍屿辰又抽了一次，这次是“陪我拼乐高城堡”。
他痛快答应，“待会儿网上买一个。”
顾柔又抽了他一张：浴缸一次。
她直接摔了卡片：“霍屿辰！你脑子里整天想些什么？”
霍屿辰懒懒地说：“想每个男人都在想的事。”
接下来的几轮，霍屿辰分别抽出了“陪我看日出”，“陪我堆雪人”，“给我涂指甲”，他说顾柔太没新意，一点高难度的都没有。
后来他抽出一张“陪我去长青山”。
他动作停下，抬头看顾柔，顾柔说：“那次去疗养院路过，看外面好像不错。”
他低头继续抽，“好。”
这次他抽出了“叫一声老婆”。
这是这么多张里他最喜欢的一个，立刻听话地叫：“老婆。”
声音又磁又欲，顾柔听得好开心：“哎。”
而霍屿辰那边刮出来的一个比一个离谱。
“嘿嘿一次。”
“蒙眼一次。”
“羞羞一次。”
顾柔气得一把将他那边剩下的都抢过来，“你不会都写的这个吧。”
霍屿辰没让她失望，在剩下的几张里她看到了“厨房”和“落地窗”这样的字眼。
顾柔狠狠瞪了他一眼。
还剩最后一张，顾柔用硬币刮开，看到是一张“原谅卡”。
她看向霍屿辰。
霍屿辰说：“这张的意思是，如果我做了什么事惹你生气，你要原谅我。”
顾柔安静片刻，很认真地说：“嗯，我答应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