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铃响了许久。
祁一柠有耐心地等着, 毕竟唐北檬可能还在睡觉,她是该对待病人有耐心些。
把粥和水果给唐北檬,等唐北檬吃完粥, 她就走。
她站在门口这么想着。
直到眼前的门被打开,一张苍白地毫无血色的脸闯进视野,那双本该亮晶晶的琥珀色眸子,仿佛因为这场病失去了所有神采。
只在看到她的那一秒, 轻轻闪烁了一下,然后又恢复了寥寂, 原本轻软清脆的嗓音,这会格外嘶哑,说几个字听起来都格外费力,
“祁一柠?”
“你怎么来了?”
唐北檬愣在原地, 目光呆滞地看着她。
祁一柠攥了攥指尖,“贺何有事去忙,我替她来看看你。”
“本来是和林殊意约好一起来的, 但林殊意突然放了我鸽子, 她说她出门的时候摔断了腿。”她面不改色心不跳地传达着林殊意的瞎话。
顺便看你有没有好好吃饭,中午的粥有没有吃完。
唐北檬当然也知道这是林殊意的瞎话, 似乎现在才反应过来,眨了眨眼睛,嘴巴张张合合想说些什么的时候, 恰巧门外一阵寒风刮了进来。
于是想说的话,变成了抑制不住的咳嗽, 然后是伴着咳嗽, 越发苍白的脸色。
像是一阵风就能吹到似的。
祁一柠蹙着眉心, 快速走进门, 把门关上。
抵御住了从门外呼啸而过的寒风,带来了过于狭窄的距离,以及绵热缱绻的呼吸。
她们面对面站在玄关处,昏黄澄澈的光线下,这一小段距离显得逼仄又延绵,是只要一抬手就可以拥抱到彼此的距离。
“这么严重?”祁一柠盯着唐北檬,“怎么不去医院看看?”
“咳咳……没事,今天上午已经去过医院了……”唐北檬的咳嗽声小了下去,似乎是刻意压抑了下来,“开了药,已经吃了,比昨天晚上的状况……好很多了已经。”
她说着,就从玄关处退开一步,侧开了身,“你要进来坐坐吗?”
“不用换鞋。”
一瞬间,有淡淡的药味飘到了鼻尖。
看来是刚刚才吃过药。
祁一柠安静地走了进去,目光环视了一下屋内的环境,比她想象的情况要好,宽敞精致,很适合一个人住的公寓。
她将手里提着的水果和鱼片粥放到桌上,“吃过晚饭了吗?”
唐北檬亦步亦趋地跟着她的脚步,在桌边上坐了下来,老实摇头,“没有。”
“这么晚了还没吃?”祁一柠抬起腕表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将近八点。
唐北檬低了下眼睫,躲开了她的视线,声音莫名显得有些心虚,“刚刚随便吃了点面包什么的填肚子,把药吃了,然后你就来了。”
祁一柠扫了一眼唐北檬这心虚的样,想说些什么,可看到人这么一副虚弱又无力的病弱感,还是什么都没说。
不该和病人计较,更何况她现在也没资格教训些什么。
她默默把打包好的鱼片粥打了开来,拆了一次性筷子和勺子放在碗盖上,推过去,
“吃吧,不吃饭病是不会好的。”
也许是祁一柠刻意放轻的语气让唐北檬感受到了,心虚的表情瞬间消散,等热气腾腾的鱼片粥推过去时,眸子里的光倏地亮了起来,
“我中午也吃的这个……”她拿起勺子,在粥里翻了翻,有些惊喜,“好巧,我还说挺好吃的,想着下次再点来吃呢,没想到晚上你又给我买过来了。”
祁一柠定定望着唐北檬,“是吗,那是真的很巧。”
“中午谁给你点的,你不清楚就直接吃吗?”她忍不住问。
“当然是阿殊……”唐北檬自信地说着,可下一秒抬眼和她对视一秒之后就顿住,声音弱了下去,“难道不是阿殊吗?”
“她上午问了我的地址来着。”
祁一柠应该就此承认的,将所有的事情全部推到林殊意身上,就像之前把剧本杀的事情推到周南身上一样,像把这次被骗过来的事情推到沈语和林殊意身上一样……
可不知为什么,她望着唐北檬颤颤巍巍的眸光,以及隐藏在眸底的希冀和期待,又把这句话憋了回去。
“我问的她。”她大方地承认。
唐北檬瞪大眼睛,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却又有些不可置信起来,她呆呆地用勺子搅动着碗里的粥,不知道说些什么。
祁一柠瞥了一眼,粥都快被盘出浆了。
“快吃吧。”她说,“等你吃完粥,我顺便帮你把垃圾带下去。”
是等你喝完粥我就走的意思。
唐北檬“啊”了一下,下一秒就回过神来,“你怎么不早说,对了,已经快八点了,那我快点吃,你早点回去,太晚了不太安全……”
她一边这么说着,一边匆匆忙忙地舀了一勺粥往嘴里送,不知道是不是这家店的保温包装做得太过优秀,这会粥还有点烫。
她毫无准备地被烫到,然后下意识地咳了一下。
很显然这是一个很难看,也会遭人嫌弃的场面。
唐北檬羞愧地躲开了祁一柠的视线,摸索着去抽纸巾,可下一秒“簌”地一下,就有纸巾被抽了出来,接着嘴巴上传来轻轻的触感,混杂着微凉的体温,隔着绵软的干净纸张。
她一下愣住,忍不住抬眼望过去。
祁一柠安静地和她对视几秒,眸子里的光晃了晃,可到底还是没缩回手。
不像她,一下子就缩回了目光,跟做贼似的。
覆在唇边的指腹裹着纸巾,一下一下,轻轻的力道,给她擦干净了嘴。
“这么大的人了……”对面传来平和的嗓音,像是一阵温煦的风包裹着她,语气有些无奈,“吃东西怎么还是这么不小心?”
是一个问句,可似乎没等她的答案。
嘴角的触感很快消散,伴着那阵缱绻勾人的木质香水味。
唐北檬垂下眼睫,眼眶有些发热。
如果说之前觉得生病耽误了很多事情的话,那么她现在又忽然觉得,这场病带给了她一场前所未有的梦境。
因为她生病,祁一柠上门探望。
给她点外卖、送晚饭,还不嫌弃她被烫得吐了出来,给她擦干净,收拾好了一切。
有那么一瞬间,她突然希望自己一直病着才好。
可到底是不行的。
她看着祁一柠把桌子上的东西也清理干净,吸了吸鼻子,然后又小心翼翼地舀起一勺粥,“今天是跨年夜,祁一柠。”
“嗯?”
祁一柠又抽了张纸巾擦干净手,听到唐北檬这么说,还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是吗?”
她点了点手机屏幕,果不其然上面显示着12月31日的字样,难怪今天沈语和贺何像是连体婴儿一样。
“还真是。”她这么说,可到底也是不怎么在乎这个日子,只看了一眼就把手机放下了。
唐北檬喝了几口粥,却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抬手捋了捋耳边的碎发,慢吞吞地抬眼看她,“你吃过饭了吗?”
祁一柠扣在桌面的指尖顿了顿,淡淡开口,“吃过了才来的。”
“噢噢……”唐北檬点了点头,停顿了好一会,才像是豁出去一般地开了口,“你没有约会吗?”
“在跨年夜这么重要的日子。”她拿着勺子不停的在粥里划动着。
祁一柠没有马上回答唐北檬的问题,视线停留在唐北檬身上,静默地看了她一会。
空气有些凝结。
唐北檬大概是被盯得有些不自在,又低头喝了一勺粥,才鼓起勇气抬头望她,“你应该……有很多人追吧?”
祁一柠收回视线,环顾着唐北檬家里的情况,“你问这个做什么?”
和以前完全不一样,所有的东西摆放得整整齐齐。
以前的唐北檬虽然不至于邋遢,但总是喜欢乱扔衣服和东西,把祁一柠整理好的有条不紊打乱。
她说过很多次,唐北檬也没改多少,虽然每次认错态度积极,但大概是仗着有她整理,所以还是改不了乱扔的毛病。
但现在完全变了个样……客厅划出来了一块直播的场地,桌上杂物摆放得整整齐齐——补光灯、化妆品、支架、电脑显示器……让人怀疑唐北檬是不是请了专人整理。
“就是……就是好奇。”
被放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浓厚的鼻音,显得可怜巴巴的,打断了她的思绪。
祁一柠又望向唐北檬,“没有。”
唐北檬像是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目光雀跃地跳动了一下,然后又意识到了自己不该表现出来似的,连忙敛了下去,“是嘛,那可能是你看上去不好接近,所以大家都不敢……”
她说到这里就又闭紧了嘴巴,像是知道自己触到了什么雷区似的。
祁一柠扬了扬眉梢,知道唐北檬说的是什么意思,可看在对方还是个病人的份上,没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结。
“今天已经拍完了我所有的镜头和空镜,一天的时间都没浪费,你明后天再休息两天,我正好把之前的镜头剪出来,这一两周都有可以更新的内容,不急。”她把自己在群里发的消息,在口头上重复了一遍。
唐北檬点了点头,“我知道的。”
“看到群里的消息了,只是上午在医院,所以后面没回复。”
祁一柠“嗯”了一声,又询问起了唐北檬的病情,“医生怎么说,有没有发烧?”
“没事。”唐北檬费力地把自己嘴里的粥吞下去,才慢吞吞地开口说话,伸出手比了一点点距离,“就一点点发烧,现在应该已经退烧了。”
“应该?”祁一柠不放心唐北檬说的“应该”,“吃完饭再量一□□温。”
唐北檬对待这种事一向老实,没反对,只乖乖地点了点头,“好,没事的。”
“我吃完饭洗个澡,然后睡觉之前再吃一次药,然后睡久一点,明天早上就好了。”
她这么说着,像是为了抚平祁一柠的担心似的。
祁一柠看了唐北檬一会,嘴唇蠕动了两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好。”
*
唐北檬将祁一柠买来的鱼片粥吃得干干净净,让祁一柠不免有些怀疑,唐北檬之前说“她吃了点面包填肚子”到底是真是假。
不过现在重要的不是这件事。
而是唐北檬还有没有在发烧,虽然看起来毫无血色,不像发烧的样子,但祁一柠还是和唐北檬说好了,等她量完体温就回去。
吊灯温暖黄灿的灯光,和窗外寂廖又如墨色般沉寂的夜形成鲜明对比。
唐北檬裹着毛毯,乖乖地坐在沙发上,等待着体温计测量体温的十分钟。
祁一柠收拾好了餐盒,一转身就看到唐北檬注视着她的目光,大概是感冒影响了唐北檬的活力,这会眸子里没什么光,只这么迷迷糊糊地看着她,像是蒙上了一层水汽。
“困了吗?”祁一柠问。
唐北檬轻轻眨了下眼,恍惚地晃了两下,“有点头晕,可能是有点吃撑了。”
祁一柠走了过去,顺带着给唐北檬扯了扯被蹭乱的毛毯,“那就量完体温早点休息,洗澡的时候别注意又着了凉。”
唐北檬看着她好一会,才迟钝地点了点头,脑袋往下点着,看起来有些重。
“知道。”她的睫毛扑了一下,又勉强抬了起来,“你等会也早点回去,别太晚了。”
病成这样了还在担心她。
祁一柠轻叹口气,“放心吧,地铁最晚十二点还有,我那段路比你这安全,不会有什么事的。”
“大不了喊林殊意过来接我。”她不知为什么补了这么一句。
唐北檬弯眼笑了笑,“阿殊不是说把腿摔断了吗?你还让她来接你,是不是太狠心了?”
大概是现在的唐北檬看起来太过脆弱,祁一柠不忍心说重话,也不忍心大声说话。
她顺着唐北檬的意思,轻声说着,“就你会信她。”
唐北檬又弯唇笑了一下,没再说些什么,只轻轻地闭上了眼睛,纤细浓密的睫毛颤着微小的弧度。
呼吸声也轻了下去。
带着病态感的白皙皮肤,看起来疲惫又易碎,紧闭着眼睛睡着的时候,安静地像个脆弱的瓷娃娃。
是因为生病,所以现在的唐北檬看起来都有些不太像记忆里的那个唐北檬,虽然有些说话的小习惯和爱好仍维持着原状。
可的确是不一样了。
现在的唐北檬也仍然爱笑,只是偶尔笑意不及眼底。
也仍然动不动就红了眼眶,只是会憋着不让自己哭出来,忍得再辛苦也不想在别人面前哭。
还会把所有东西收拾得整齐干净,还总是担心自己会不会给别人带来不好的感受,将其他人的想法置于自己之前……
没那么随心所欲了,唐北檬长大了。
祁一柠有些恍惚地想着,她和唐北檬是同龄人,可因为成长环境的原因她比同龄人都早熟。
和她对比起来,唐北檬却像是从小在城堡里长大的小公主,积极乐观,被周围所有人护着捧着,永远不会惧怕来自远方的恶龙。
她曾经以为,无论是面对了什么困难,唐北檬也会拿起武器,用自己的坚持和信念,恶狠狠地击退这世界上所有的困难。
唐北檬性格脾气很好,为人处事也是一顶一的活泼外向,只是性格有些娇。
这没什么不好。
在过去的很长很长时间里,祁一柠以为唐北檬会永远是那样的唐北檬,她也乐意喜欢着那样纯粹澄澈的唐北檬。
因为人长大的过程是会很辛苦的。
她经历过,也辛苦过,所以希望唐北檬可以慢一点经历这个过程。
可不知不觉中,在她没有参与到的五年里,唐北檬就无声无息地长大了,那些纯粹天真里,混杂了一些世故人情进去。
祁一柠没法说这样好不好。
只是有些莫名的……心疼。
这种心疼的情绪,似乎战胜了理智和其他所有因“分手被甩”的愤恨和不甘,在她意识到这种变化的每一个瞬间占了上风。
祁一柠就这么静静地望着唐北檬,等待着这无比漫长的十分钟过去,直到她的思绪飘到了五年前,然后又飘了回来。
唐北檬不知道是不是睡了过去,整个人被厚重的毛毯裹着,窝在沙发里,紧闭着双眼再没说一句话。
已经有些凌乱的丸子头早就散开了些许,额侧、颈下和耳后,都散落着细细软软的发丝。
一瞬之间,已经睡过去的唐北檬,身体有往侧边倾倒的趋势,仿若失去了平衡,要栽倒在沙发边上。
动作快于思考。
祁一柠快速上前一步,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唐北檬,以掌心捧着唐北檬脸的方式。
唐北檬的脸就这么被她捧在手心里,光滑地像是剥了壳的鸡蛋,细腻柔软,还带着绵软的烫意,和从口中轻轻呼出的绵热呼吸。
过于滑腻的触感,让她几乎怔在了原地。
唐北檬的皮肤一向很好,说是婴儿皮肤也不为过,因为白,因为细腻,也因为一碰就红,不小心碰到哪里就会磕到红印。
有时候指尖一滑过去,就会泛起鸡皮疙瘩。
因为太嫩了。
祁一柠有些恍惚地闭了下眼睛,再睁开眼的时候思绪被脑海中那根紧绷的弦再次收紧。
经过刚刚的意外,唐北檬还没醒,只乖乖软软地就着她的手睡了过去,像个安静的睡美人。
祁一柠看着,小心翼翼地继续捧着唐北檬的脸,放轻了动作,接着自己坐在了沙发的另一侧,想找个东西给唐北檬垫着头。
可还没等她找到。
唐北檬就轻车熟路的,埋到了她的腰腹处,脑袋缩到了她的腿上,还自顾自地调整了下姿势,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躺着。
祁一柠攥紧指尖,想把唐北檬推开。
可手指刚一动,唐北檬就皱起了眉心,像是做着了什么吓人的梦一样,双手准确而小心翼翼地环住了她的腰,仿佛抱着全世界独一无二的珍宝,脸埋在了她腰侧。
力气很轻,可祁一柠却有些推不开。
胆大包天的唐北檬,在她怀里耍着病人专属的赖皮。
体温计早已掉落了出来,顺着空荡荡的衣领,滑到了唐北檬敞开了的衣领处。
其实只要坦坦荡荡地拿起来就好了。
可祁一柠只是沉默地看着,思考着是把腿上的唐北檬推醒来看体温计,还是把腿断了的林殊意喊过来拿出这个体温计。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唐北檬现在整个人好像都在发着烫,大腿和小腹处的触感尤为明显。
祁一柠轻叹口气,望着自己腿上的唐北檬好一会,抿紧了唇,慢条斯理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把体温计从唐北檬衣领处拿了出来。
难免碰到了些柔腻的皮肤。
指尖在收回来的时候,还泛着麻意,像是被蚂蚁爬过似的。
房间的灯光有些昏暗,她抬起体温计看了好一会,才看到水银到达的数字。
38.2,还在发烧。
她忍不住看向唐北檬,眸光有些于心不忍地晃动着。
体温都已经这么高了,还说没事。
手心不自觉地撩开了散落在唐北檬脸侧的发丝,探了探额头的温度。
如她所料,一触上去,就是烫人的温度。
那也就说明,在她来探病的一个小时内,唐北檬根本就不是没事,而是一直在强撑着和她聊天。
怕她担心,怕她回去太晚。
这个傻子。
祁一柠盯了唐北檬好一会,手指缓缓地蜷缩了回去,给唐北檬盖紧了毛毯。
又把手机掏出来,打开了和林殊意的聊天框。
打下几个字后,指尖悬停在空中,没按下去发送键。
犹豫了好一会,还是把对话框里的字全都删除,将手机锁上了屏,重新收了起来。
低头看了一眼腿上昏睡着的唐北檬。
长长呼出一口气。
今天是跨年夜,贺何和沈语都不行。
林殊意腿摔断了,也不行。
其他人她也不怎么认识。
在这个算是重要的日子里,可以照顾发烧病人的,也就她一个闲人。
祁一柠认命地想着,恍惚地盯着前面的茶几,一晃眼,桌上随意放着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
她的视力一向很好,即便是在这样昏暗的环境光下,也能发挥出视力好的优势。
所以她一下就看到了手机屏幕上的“闹钟”两个字。
在人类可以突破的极限里,一秒钟可以做很多事情,完全出乎她的意料的事情。
比如说她一边注意着唐北檬的状况,一边伸出手去在闹钟开始震动的一秒钟之内就把闹钟按了停。
甚至还看到了21:00的每日闹钟上的标签:
只有孤零零的两个字——吃饭。
怎么会有人吃饭还需要订个闹钟提醒自己?
记性太差,而且估计是不好好吃饭,才会需要设置闹钟提醒。
怎么会晚上九点才吃饭……晚饭太晚,夜宵太早,现在这个时间,吃什么饭都不太合适。
她坐回到了沙发上,背靠到了沙发靠背上,轻轻垂下眼睫,看着睡得昏昏沉沉的唐北檬。
耳边的几缕碎发垂落下来,模糊了几分视线。
静静地坐了一会,被枕着的腿已经变得有些麻痹,头顶吊灯昏黄光束一闪一闪。
腿上的人睫毛轻颤,呼吸轻轻。
看起来仍然乖软,仍然漂亮。
呼吸之间卷着股烫人的热意。
祁一柠终于发出了声音,在安静的空气里,极轻极轻,却显得有些干涩,
“那你呢?你过得好不好?”
这个问题当然得不到答案,已经躺在她腿上的人,陷入了昏睡的状态,应该是听不到她在说什么的。
祁一柠就这么看着唐北檬,动作轻轻地替唐北檬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发丝,轻着声音开口,
“你应该要过得比我好才对,唐北檬。”
作者有话说:
今天作者没有话说,因为一张嘴就只能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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