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他把一张张黑白的照片贴到黑板上,一股诡谲的气氛渐渐在大礼堂里面蔓延开来。
“各位!请看这个!”
“这是我在去年的狩猎月,也就是秋分后的第一个满月借助天文望远镜拍的满月的景象。”
那是一副“比较正常”的月球表面图,只不过上面的陨石坑不像自己之前看到过的那样像是天花一样布满表面,而是连成了一道诡异的弧线。
那个弧线就像是一道狰狞的伤口或者是畸形的肿瘤一般附着在了那暗淡灰色星球的表面,而在它的背面隐隐约约可以感觉到妖异的血红色光芒在癫狂的扭动着。
“相信各位也能感觉到从这幅照片中透露的诡异气息,但是请各位在看这幅图——”
裴吉又指向了一旁的上弦月。
“这张照片乍看上去真的非常像是某些小孩的夸张笑脸过度曝光形成的,但是如果仔细观察它上面的环形山与陨石坑就会让人再次确实它确实是月亮。”
抓了抓自己蓬乱的头发,裴吉似乎在以这种方式缓解着自己的焦躁。
“我说瑞依……这个家伙怎么看起来这么像是触及了某些不应该触及的领域呢。”
“啧……这种事情……反正肯定不是我的锅!”
自家邪神似乎非常不想再背“莫名其妙丢给”奈亚拉托提普的黑锅了。
“是是是……不是卡密撒嘛的错——是时臣,是世界的错啦——(棒读)”
忍住想要趁机薅自家外神毛的爪子,陈舟盼看着台上精神状态非常不好的裴吉,心下隐隐约约有些担忧。
就像是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和这件事有关但是自己一时半会就是想不到的纠结感。
“不只是月相的异常,根据我一位朋友的测试,最近潮汐的异常其实更厉害。”
他又从那一沓资料里面找到了两张折线统计图,贴到了黑板上面。
“各位请看,左边的是近三年来的涨潮退潮时段以及海啸的频率。各位可以看到,这张表里面所有的海洋活动都呈现波动趋势。而右图今年的图表如果不看表头的话论谁也看不出这是涨潮退潮时段分布……”
裴吉干笑了两声,揉了揉头发看着上面几乎算是混乱的数据与杂乱的曲线,似乎想要以这种方式来缓解渐渐诡异起来的气氛。
“虽然涨潮退潮时段变得毫无规律可言,但是我依旧根据潮汐对地月引力做了一个计算。毕竟午屯学士做出万有引力定律还是不会轻易改变的不是吗。”
裴吉又拿出了自己的一个笔记。
“虽说有偶然性与数据偏差的可能,而且短短一年根本不可能看出什么问题,但是在我进行计算之后发现了一个令人费解的结果——”
随手把本子翻到一页,裴吉指着上面的图表说道:
“用潮汐数据算出来的地月距离一直在变化,但是非常诡异的是不管距离怎么变化,它的值都与√23有关。”
大礼堂第一次响起了窸窸窣窣的议论声,不过依旧没有人敢大声的讨论,反而让原本安静的气氛之中多了几分压抑。
似乎是气氛太过于沉闷,裴吉拉了拉自己的领带,有意无意的看向了观众席的某一处聚集着穿着灰色制服的地方。
而顺着裴吉的视线,陈舟盼看见了一个打死自己都不会想到会在这里遇见的人。
“草(一种植物)!怎么会在这里遇到他们?!”
陈舟盼惊讶的看向自家邪神,只不过瑞依现在明显正在想着某些事情,就连自己拉着他的衣服晃来晃去都没有反应。
“瑞依!瑞依!快快快!有紧急情况!”
“哎呀哎呀……盼盼我现在没有精力了,要亲亲才能好——唔!”
看着重新抱着脑袋的银发少女,陈舟盼收回了自己的手。
“给我正经一点儿啊魂淡邪神!你快看那里,防剿局在啊!”
“知道啦知道啦……不就是防剿局嘛,咱们又不是什么邪教啦~”
自家邪神就像是安抚小孩子一样轻轻拍着自己的后背。
“为什么他们会在这里?”
“密斯卡托尼克大学的论文答辩是全社会都可以参加的,只不过涉及到某些大型组织的要提前签一份协议保证在论文答辩期间所有资料不会被用于盈利行为。”
“而且防剿局里面的人可能有一大半都是从密斯卡托尼克大学里面出来的,前辈回来参加母校的论文答辩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大了去了啊……现在这个礼堂里面至少坐着两个邪教啊……
这么说着的陈舟盼看向了坐在前排的两个“算是熟人”的人。
“今天黄历上面是不是写着‘忌出游’啊……为什么随随便便出个门都会碰见什么牛鬼蛇神啊……”
自己左手那边坐着自己先前“治疗”过的哺育之母教团的牧师,就和自己隔了三排。
右手边的是那个「守夜人」,拿自己的血画画的狼人。
我是不是不适合外出……为什么每次出门都会碰见各种“几乎不可能事件”……
已经放弃思考的陈舟盼瘫倒在椅子上,不顾自家邪神以熟悉频率摇晃着自己。
“起来啦盼盼,怎么突然又变成咸鱼了啊。作为我奈亚拉托……妥耶夫斯基的教皇,你要充满干劲的迎接每天007的轻松作息啊啊啊……”
似乎瑞依也意识到在防剿局附近说出“奈亚拉托提普”这个名字是作死行为了。
“……综上,各位可能会觉得这个结论非常荒谬,但是确实面对这种情况我不得不依靠于‘神明’来解答这个问题……「月神」可能出现了某种人类难以理解的变化。”
防剿局那边的人一下子就坐了起来,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打扰一下!”
领头的灰色制服站了起来。
“我代表防剿局希望买下裴吉先生这份论文的版权。”
“……”
“……”
裴吉怔住了,陈舟盼沉默了,大礼堂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