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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战长空》第四四三章 冒险的决定

作者:阳电 字数:2828 书籍:龙战长空

  裴君这几日, 头脑始终处于思考之中,不免让她本就不甚好的睡眠状况雪上加霜。

  此时她坐在河边,垂钓时静静地看着水面, 暖意融融的日光照在身上,放空脑子, 渐渐身体也跟着放松。

  裴君打了一个哈欠, 将腰刀放在腿上, 支着头, 缓缓合上双眼。

  半个时辰过去,裴君那根鱼竿始终没有动静,而裴司接连钓上几条鱼后,渐渐得了趣味,打算多钓几条, 带回去给二奶奶和七娘吃。

  两根鱼竿肯定钓的更多, 他瞧着阿兄睡着, 便起身想去将师兄的鱼竿拿过来钓鱼。

  “莫要靠近他。”

  裴司听到春山居士的声音, 转头看向老人,不解, “居士,为何?”

  “刀藏于鞘,也是伤人的凶器。”春山居士拾起一块石子, 精准地击向裴君的鱼竿。

  石子和鱼竿碰撞发出声音的一瞬间, 沉睡中的裴君还未清醒过来,手已经动了,右手抽出刀,迅速劈断鱼竿。

  春山居士又扔出一枚石子,这一次直击裴君面中。

  裴君倏地睁眼, 身体后仰,躲过石子后,手臂撑着地面,一个侧翻,跃起,弓步而立,刀擎于胸前,整个人就像是一把出鞘的刀一般锋利。

  而这时,她才注意到并无敌人,只有满眼兴味的老人和呆立的裴司。

  “如何?”春山居士对裴司兴味盎然地说,“你若是靠近,那刀便要劈在你身上了。”

  裴司收起惊讶,立即辩解道:“我阿兄的刀只伤敌,不会伤及无辜,是居士您挑衅在先。”

  春山居士颇觉无趣,收起鱼竿,“不钓了!”

  裴君已经彻底醒过神,听见两人的对话,无奈地收刀入鞘,走向春山居士,“居士,我们兄弟得颜公引荐,特地来拜见您,不知您此时可有空看一看颜公的信?”

  裴司立即从绣中取出信,双手奉给春山居士。

  春山居士接过来,却没有马上打开看,“跟老夫来吧。”然后抬步走向他的居所——风庐。

  裴君二人随后,行至竹林间的木屋,落座后,先前引裴君和裴司去溪边的书童便取了茶叶和泉水煮茶。

  茶水煮好,春山居士也看完了信,放下信,对二人道:“尝尝刚取的山泉煮出来的茶。”

  裴君端起茶碗尝了一口,“这是扬州的新茶?”

  “裴将军还懂茶?”

  “居士叫我名讳便是。”裴君态度尊敬,解释道,“我曾在颜府和俞尚书处喝过,仍记得味道。”

  春山居士闻言,哈哈一笑,“你日后与这些寒门官员走动的多了,都是这样的茶,姓颜的吝啬,送礼回礼全都是家乡的茶,偏那些人因为他是丞相,每每如获至宝一般,一有客人便拿出来炫耀。”

  刚被颜丞相送茶并且打算好好珍藏的裴君:“……”

  春山居士一瞧裴君的神色,笑容更肆无忌惮,笑得最开怀时,连拍几下大腿,“原来这还有一个好骗的。”

  受到调侃,裴君也不以为意,反而一副吸取到经验的样子,含笑道:“颜公此法甚好,送礼之人比送什么礼更为重要,裴君家资不丰,日后效仿颜公,也算是节流之法。”

  “……”春山居士是经历过世事的大智慧之人,此时也教裴君的厚脸皮塞住了口。

  而裴司见这位如顽童一样的名士哑口无言,忍不住笑了起来,颇有几分隐秘地爽快之感。

  春山居士瞪向裴君,又重重瞪了裴司一眼,哼了一声,道:“想要拜我为师,便是有姓颜的引荐,学问也要考较。”

  他起身走到书案后,提笔挥毫,刷刷写下几个题目,然后叫裴司过来,“答吧。”

  裴司走过去,看着题目许久方才落笔,期间每每要斟酌许久,渐渐额头便浮起细汗。

  春山居士在一旁看了一会儿,露出“大仇得报”的得意笑容,走到方才裴司所坐的椅子上,坐下,懒散地晃脚,也不管裴司听到是否会受影响,直接问裴君:“以他如今的功底,便是上榜,恐怕名次也较为靠后,若下一科再考,结果便会大为不同,你们如何打算的?”

  裴君确定地问:“明年春闱,居士有把握教他榜上有名吗?”

  春山居士面上极自信,口中却是谦虚道:“还要看他的慧心。”

  以裴司的年纪能够考中秀才,聪慧刻苦自然皆不缺。

  如此,裴君便道:“我希望他明年考,只要能中进士,名次不重要。”

  春山居士直白地表现出不喜,“进学怎能如此急功近利?便是裴将军迫切希望裴家子弟能够入朝帮你,也不必急于三年五载吧?”

  “我不需要裴家人入朝帮我。”裴君面不改色,“他若考中,我会让他外放,让他历练,为百姓做些实绩,靠他自己升官。”

  春山居士讶然,更加郑重地审视裴君,“裴将军着实教老夫意外……”

  裴君微微一笑,继而望向庐外,有些出神。

  裴家乃是新起之家,未免家族浮躁,最好压着族人稳步发展才好。顺着这个想法,确实不应该急于三年五载,可裴君心中,她是那个最不稳定的因素,因此势必要为裴家尽快扶起一个不需要她也能撑起裴家的人。

  同辈之中,三郎裴向参加春闱还得几年,未来如何尚无法确准,四郎裴吉……无心科举,只能由她另作安排。

  唯有裴司,无论性情还是能力,最是合适。

  裴君和颜丞相已经谈好,是以春山居士对裴司的考较,其实并不影响他教导裴司。只要明年春闱裴司考中,裴君便会安排他离京。

  日后六叔裴定之和裴向若是考中,她也是如此安排,这样一来,能留在晋州的年轻一辈儿,只有裴吉……

  ……

  京城裴府,老郭氏得了孙子的话,昨日给皇商谭家下了帖子,邀请他们今日来家中做客。

  谭家的家主早在接到儿子的信,便匆匆从外地赶回来,这一次接到裴家的请帖,没让儿子儿媳再来,而是由他亲自带夫人和女儿谭小霜一起登门。

  老郭氏按照孙子的要求,寒暄过后,先让裴婵带谭小娘子去她屋里玩儿,随后才提起保媒的事儿,“我们跟谭小娘子有缘分,不忍见她因被拐便名声有损影响婚嫁,我这孙儿呢也算是有几分声望,有我老太婆做媒,对方定不会拿被拐一事说嘴。”

  谭家夫妻皆惊讶不已,随后便表现出喜意,竟像是并不知道裴家要做媒这件事。

  老郭氏想起孙儿先前跟她说得话,“我日后会在晋州为裴吉谋一份差事,找一门嫁妆丰厚的婚事,于他和南望村的裴家皆有利。谭家想要巴结我,轻易不敢得罪我,也影响不到我,但是谭小娘子的性子若不好,定会影响裴家,得再仔细看看。”

  孙儿还说,是谭小娘子主动说想要嫁给裴家子弟,可谭家人看起来竟然像是不知道,难道是谭小娘子自己的主意?

  若是老郭氏,定然是更喜欢乖巧懂事的孙媳,但先前谭小娘子那般柔弱的样子,孙儿都说要再看看,她也咬不准孙儿认为什么样的性子算好,言谈时便始终没对谭家夫妻表明是为裴家族中子弟保媒,只等裴君回来再说。

  而另一边,裴婵带谭小霜来到她屋里,请她入坐。

  谭小霜没坐,颇为愧疚地看着她,“裴娘子,先前在马车上,我不小心推了你,实在抱歉,你的脚可好了?”

  裴婵伸出扭伤那只脚,自如地动了动,笑道:“本就伤得不重,回府后用药揉了揉,第二日便好了,谭娘子不必挂怀。”

  谭小霜依旧满脸愧疚,从腰间拿出一方帕子,打开帕子,里面有一只水头极好的玉镯,送到裴婵面前,道:“裴娘子,裴将军救了我,我却伤了你,这只镯子是我自己的心意,希望你能收下。”

  裴婵推辞,谭小霜却让她一定要收下。

  两人始终僵持不下,最后谭小霜眼眶倏地一红,泪水盈在眼底,要落不落,惹人怜惜地说:“裴娘子,我与你实话实说吧,我确实想要道歉,可也存了交好你的心思,想请你替我向裴将军美言几句。”

  裴婵一怔,“什么?”

  谭小霜捏着帕子,在眼底轻拭,柔柔弱弱地哭道:“商户人家,本就是末流,我一直担心我父兄不在意我是否幸福,用我的婚事巴结达官显贵。如今我险些被拐,便是未宣扬开来,在我家里也成了不值钱的,先前还想让我、让我勾引裴将军……”

  “什么?!”裴婵根本不知道这一茬,俏脸生怒,“这不是恩将仇报吗?”

  谭小霜手一紧,复又哀哀戚戚地哭得更厉害,然而哭声却没影响她清晰的吐字,引人同情道:“裴将军说愿意为我做媒,我心里感激不尽,可寻常人家,我父兄定是看不中的,但裴将军家的兄弟不同,所以我才不顾女儿家的羞耻,主动与裴将军说了那样不害臊的话。”

  “裴娘子,你就收下吧,只求你替我跟裴将军说几句情,我后半辈子都感激裴将军和裴娘子的恩情。”

  单纯的裴婵哪应付得了谭小霜的哭诉,忙道:“谭娘子,你别哭啊,我阿兄本就让我与你开门见山地说清楚,你且先听一听,可好?”

  谭小霜哭声变小,一边抽噎一边抬头,泪眼朦胧地看她,“裴、裴娘子,请说。”

  “我阿兄让我与你说,我们裴家的教养不错,不过我家四郎不喜读书,没有功名,日后是要留在晋州生活的,谭小娘子要先想清楚是否愿意离京远嫁。”

  “其二,我们裴家的规矩应是跟你家中不同。裴家祖居南望村,只有四房,而四郎所在的三房人丁最多,但这一辈儿也只有两个男丁。长辈们还算明礼,不过难免有些矛盾,且多出身寻常,你可能会受不了。”

  “其三,裴氏族人皆要以族中为重,不可肆意妄为,无论是谁,坑害拖累裴家便会被逐出族去。”

  “裴家的教养,男人皆靠自身立足于世,谭小娘子若真嫁到裴家,无论多丰厚的嫁妆,裴家也不会觊觎。但有一点,裴氏族人,尤其是男丁,族中倾尽全力培养,亦要回报族中一二。”

  “我阿兄回乡后便为族中添了族田,四郎将来也要回馈,不过视能力而定,不必比照我阿兄。”

  裴婵一口气儿说完,末了道:“这些,谭娘子都想好,这门婚事才做得。”

  谭小霜从她开始说,泪便渐渐止了,认真听认真想,嘴唇都咬得泛白。

  裴婵见她不哭了,阿兄交代的话也都传达到,心里忍不住泛起雀跃,由内而外散发出高兴,“你慢慢想,过些日子我阿兄的婚礼完成,我会请你过来做客,到时再告诉我便是。”

  傍晚,裴君独自带着几条小鱼回府,吩咐厨房将裴司的心意炖了,又让宋管家替裴司收拾东西送去春山居士的风庐,然后才来到后院。

  老郭氏和裴婵将今日见谭家人交谈的内容一五一十地说给她听。

  而后,裴婵问:“阿兄,谭娘子可怜极了,这婚事,会成吗?”

  “你就瞧见她可怜了,寻常人家的娘子,哪会跑到外男面前说婚事?”老郭氏的话中表现出她的喜恶,“一看就不像是个安分的。”

  安分,有时候便是坐以待毙。

  裴君若是安分,就不该参军不该入朝,更不该去掺和那些党派争端。

  “祖母,那谭小娘子若是这样还愿意嫁给四郎,我们总归是没有理由拒绝的。”

  只要大事上清楚,德行上没有问题,裴君不怕人有小心思。

  她全都安排好,便是有一日她败了,裴家也不会败,依旧可以重新开始,却不用从零开始。

  ……

  婚事在即,但府里祖母和阿酒将婚事全都揽下,裴君便一心放在建档一事上。

  金吾卫比从前忙碌许多,诸如鲁阳、宋干、罗康裕等人,全都被裴君派去接洽朝中与他们各自家中有关联的官员。

  这些纨绔们自然是满心不乐意,他们不止要把自家的老底全都挖出来放在明面上,还要去挖交好人家的底,再没有比这更吃力不讨好还得罪人的差事了。

  裴君详细列出了所有需要备案的内容,若有哪项事后有出入,他们全都要被裴君以“比试”之名教训,所以一时之间,这些纨绔在京城官宦人家这儿越发没个好话,几乎到了人嫌狗憎的地步。

  当然,纨绔们也不是没有抗议,这一日裴君便被一个纨绔堵在了金吾卫厅堂外,哭天抢地地扯嗓子嚎:“将军啊——属下昨日被未来岳父赶出了门,属下的婚事要是没了,属下就不活了……”

  裴君挑眉,戳穿道:“你被赶出来,难道不是因为吃酒狎妓吗?”

  那纨绔哭声一顿,随即哭声更大,“属下未来岳父也狎妓,肯定不是因为狎妓!”

  裴君真替他未来岳父难过,谁摊上这么个未来女婿,都想扫地出门吧?

  这时,声援他的人也出现了——

  “将军,好歹换一换,凭什么我们要一直去官家,其他金吾卫只去百姓家?”

  “将军不是说要一视同仁吗?所有金吾卫都是一样的!”

  “将军,属下还没定亲,说不准哪家就是属下未来的岳家,这么下去,属下们真要娶不上妻了……”

  裴君听着他们一句接着一句,抬头看向站在不远处仿佛事不关己的鲁阳三人,微一挑眉。

  而三人一对上他的视线,立即望天望地,就是不看她。

  “好啊,就让你们换。”

  裴君爽快地同意,一群纨绔们轻易地达成目的,竟然还有些恍惚和不安。

  既然这些人要换,裴君就让他们换,而且她亲自点了鲁阳、宋乾和罗康裕三人跟着她,又让郝得志和曹申点了几个咋呼得最凶的,一起出发。

  这次重新建档,金吾卫和京兆府衙合作进行,通常都是一个金吾卫和一个京兆府差役搭配,因为京都过大,人员繁杂,一个坊区一个坊区的进行,恐怕要忙到明年年中去。

  人手不够,裴君无事时也会亲自去,也正是因为她,除了一些心里有鬼的人,京城的普通百姓们都十分配合。

  今日正好是查录丰邑坊,曹申分区域时,特地将十字街东南分到了裴君手里,随后各自带着几个纨绔,去做事。

  原来这些纨绔们出去当差,都带着不少下人小厮,代劳之人甚多,如今在裴君这个上官面前,便没有那样的好事了。

  量尺,三人亲自动手,有时候钻来钻去,身上的金吾卫军服很快便全是脏污。

  对宅子内房屋进行记录时,偶尔进到茅房,闻到味道,三个人一个比一个跑得快,再去下一家时,互相推搡着谁都不愿去。

  裴君用刀鞘戳三人,“快去,这是你们自个儿要求换得。”

  鲁阳不承认,“不是我,是那些金吾卫要换的,跟我没关系。”

  宋乾和罗康裕也纷纷否认,一副他们再无辜不过的样子。

  裴君会信他们?自然是不可能的。当即不留情地踹过去,“赶紧去!今日不好好做,你们以后再去查录,全都不准带下人。”

  宋干嘀咕:“你还能管到本世子带下人了?”

  裴君轻轻一笑,道:“待我和四公主成婚,金吾卫衙门外宋校尉也该称我一声‘姑父’,我若与二公主说,乃是为了历练你,你觉得二公主会如何?”

  宋干想到娄至,瞬间吃了黄连似的,有苦难言。

  裴君又看向另外两个,轻声道:“还不快去。”

  算她狠!鲁阳愤恨地继续钻墙缝。

  罗康裕也只能拉着宋干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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