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维道不知不觉沉睡去……
一阵轻轻的拍门声,把他惊醒,一看,已是掌灯时分,他轻咳了一声,道:
“谁?”
“公子,是小人!”
“小二哥吗,进来吧!”
小二推门面入,笑喀喀地道:“公子好睡!”
说着,点上了灯火,然后收拾午餐的残桌。
吴维道起身下床,摸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道:“小二哥,我今晚要上路。”
“怎么,公子不住下……”
“现在再送一份酒食来,这算房钱,够了吧?”
小二拿起银子,在乎中掂了掂重量,道:“公子,要不了这么多?”
“多的赏你!”
小二赶紧躬下身去,作揖道:“谢公子重赏,请问什么菜式?”
“随便,拣店中拿手的菜配几样好了,一个人能吃多少!”
“是!小的吩咐厨下拣精致的办。”
“小二哥,隔间里的是什么人?”
“啊,打扰了公子吗?”
“不,我随便问问!”
“是小两口,女的是弹琵琶卖唱的,嘿嘿……”说着,一阵傻笑。
“那小娘们长的,嘿!小的打出娘胎,就不曾见过这天仙似的美人!”
“嗅!是卖唱的……”
“公子不早说,一个时辰前上路了,不然可以叫她来弹上一曲!”
“是吗?算了,你去办事吧!”
“是!”
工夫不大,酒菜摆上来了,吴维道一边吃,一边在回想那卖唱女子与那男子的对话,他俩是在进行一项阴谋,但不知对象是谁,但可以想见是江湖恩怨。
这餐饭一直吃到起更时分。
吴维道除一剑一囊之外,别无它物,略事收拾,离店上道。
经一夜疾奔,日出时分,来到黄河渡口。
首先入目的,是一艘巨型画舫,画舫身上绘了一条张牙舞爪的金龙,登时心中一动,这画舫属“金龙帮”无疑。
画舫单独系在一个码头上,其余大小船只集中在另外一个码头上,离那画舫远远的,画舫上可见许多佩剑的黑衣武士。
郑州城旅馆中听到的一男一女的对话,又现心头,他有些明白了,那对男女下手的对象是“金龙帮”。
对话中一再提到狼于,莫非指的是少帮主?
于是,四年前侍候少帮主的景况,又出现在眼前,一年多的时间,与少帮主同起同坐,伴武伴读,少帮主虽然骄矜,但并不把自己当下人看待,这也可说是一笔人情,大丈夫恩怨分明,既已探悉有人谋算于他,岂可不报?
对方曾说画舫午时启旋,现在还只卯未履初,还有两个多时辰。
此地是“金龙帮”势力范围,那双男女说得极有把握,不知用的是什么手段?
为了不使人怀疑,他信步顺河而上,避开了码头区。
到了一处僻静的茶棚,他走了进去,座中尽是苦力梢公等一般打扮的人物,吴维道杂在中间,分外显目。
他要了些瓜子蚕豆麻花之类的零食。
不久,一个穿着蓝大褂的老者,搭讪着凑了上来,裂嘴一笑道:“公子,您不是本地人吧?”
吴维道一眼看出这老者是个内家高手,当下微微一笑道:“不是也差不多!”
一口的豫西土腔。
“哦!是小老儿失言了!”
“哪里!”
“公子腰悬长剑,定是文武兼资了?”
“学剑不成,读书又不成,谈不上文武兼资。”
“公子此来是游学还是探亲?”
“赴阳武访友!”
“是等待渡船吗?”
“嗯。”神情显出有些不耐。
“公子如何称呼?”
吴维道一转念道:“老丈是此地人?”
“是啊!公子如是访友,小老儿人头极熟,不知找的是谁?”
“朱文华,老丈知道此人?”
老者面色一变,勉强一笑道:“朱文华是干什么的?”
“老丈不知道?”
“也许是小一辈的,他长上是谁?”
“朱自信。”
老者惊得耽了起来,死盯着吴维道,不知说什么好。
吴维道所说的,正是“金龙帮主”父子的名字,当下故意又道:“老丈难道连朱自信其人也不认得?”
“当然!所为何来?”
吴维道抑低了声音,冷冰冰地道:“你是‘金龙帮’密探?”
老者面皮抽动了数下,低沉厉声地道:“朋友到底什么来路?”
“午时你可到画舫上找我!”
“您……真是少帮主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