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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荒纪》第0507章 再遇欧阳雪

作者:荒天帝 字数:1702 书籍:九荒纪

  萧秋水以手作剑,——挥拨招架。

  笛子、二胡、琴三人剑法又是一创,右手使剑,左手乐器,时剑与剑交击,乐器与乐器交碰,发出极其亮丽的乐韵,萧秋水。已战且聆,渐已被剑风、乐韵包围。

  萧秋水渐已不敌。

  又过一会,笛子、琴、二胡又是一变,乐器变作剑使,剑身反而在空气间激荡,发出乐音,时剑身与乐器交击,发出清韵,竟是一首曲子:《依稀》。

  依稀,依稀……

  依稀是当年。

  依稀是昨日。

  依稀是那失却的情影,咫尺的眼神……

  依稀是天涯的分散,遗憾的眷恋……

  依稀是……

  依稀。

  忽听“啸啸啸”之声,三支剑尖,已抵住他的咽喉、盾心、胸膛。

  “格格格”三件乐器,已搭住他双手和下盘。

  萧秋水没有再动。

  他败了。

  他曾与琴、笛子、二胡这“三才剑客”,决斗三次,分别在桂湖、丹霞以及这烷花剑庐决战过,但三次格斗,无有不败。

  他无言。

  然而那“依稀”乐韵,犹在心头。

  只听温艳阳缓缓把琴扬起,叹道:“你还是未能忘……”反手一剑,闪的一下,剑已收入琴底。

  萧秋水茫然问:“你们究竟是谁?”

  三人还没回答,萧秋水忽听一下击鼓之声。

  击鼓一过,一清脆悦人的女音唱道。

  “郎住一乡妹一乡,”

  萧秋水心头大震,莫可形容,全身一阵抖,失声叫道:“唐方!”

  只听那越岭嘶秋的女声继续唱道:

  “山高水深路头长;”

  萧秋水跳起,心头喜悦如千头小鹿急撞,叫道:

  “唐方!”

  就在这时,三才剑客出剑。

  剑快、音韵更快。

  剑是“天地人”合击。

  乐是《十面埋伏》。

  但是萧秋水没有听见。

  他耳边只听到唐方的歌声。

  那歌是他心里千呼万唤的无声。

  一定是她!一定是唐方!

  只听那女音清亮地唱下去:

  “有朝一日山水变,但愿两乡变一乡。”

  萧秋水不管了。

  他气贯丹田,吐气扬声,一双手,都是剑,十只手指,都是剑气,跃马黄河,剑气长江!

  他一剑快过一剑,对二胡、笛子、琴的乐音,都充耳不闻起来,只听见那唐方的歌声,要击倒前面二个人,赶快见着唐方。

  只听“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连响,萧秋水手脚展动,也不知与对方交了多少剑,对了多少招。

  这是他第四次与三才剑客交手。

  这时在他心神里,那三才剑客所带出来的音乐,再也不成音调,《十面埋伏》,已困他不住。

  歌声一绝,换作了击鼓之声。

  鼓声呜哆,鏖战未休。

  击鼓的人是谁?

  ——有人正击打扬琴。

  正是《将军令》。

  将军上马。唐兵留客。

  人依远戍须看火,马踏深山不见踪。

  萧秋水的人,回到了“神州结义”时的大风飞扬,快意长歌;他的心,也恢复了饮马乌江,搏杀铁骑时的神飞风跃。萧秋水的剑,也依稀如昔日纵横无虑,长江决杀的意境。

  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唐方,唐方。

  ——唐方!

  《将军令》骤绝。——人在,将军呢?

  马呢?烽烟呢?——还有唐方呢?

  萧秋水稍一定神,只见江秀音、登雕梁、温艳阳三剑齐折,断于地上。

  萧秋水几个敢相信双手破三剑,是他一手所致。

  ——这三人究竟是谁?为何武功一次比一次高?又不肯伤害自己?且一次一次地找自己比剑?

  半晌。

  登雕梁艰涩地涩笑,“好剑法。”

  江秀音露出贝齿笑道:“我们可以回去交代了。”

  萧秋水茫然道:“交代什么?向谁交待?”

  温艳阳没有回答,却道:“你胜,因你忘情。”

  萧秋水又是一怔,温艳阳义道:

  “不过,你是因为情忘情,而不是高情而断情。故难为剑雄,亦不为剑客。因剑客无情,剑终为情所断。”

  萧秋水如冷水浇背,惊然一醒。登雕梁忽道:

  “他不是剑客。”

  温艳阳问:“那他是什么?”

  江秀音抿嘴笑道:“他是侠客。侠士多情。”

  萧秋水仍旧大惑,问道:

  “请教三位是谁?”

  这是他第四次问起。

  江秀音笑嘻嘻地道:“我们吗?我们是狗熊;”笑着向萧秋水背后遥指,轻笑道:

  “他们才是好汉英雄!”

  萧秋水回头望去,一颗心喜飞上了九重天。

  却正是唐方。

  一时间,萧秋水没来得及看清楚唐方是怎么一个样子,飞步了过去,执着唐方冰冰的小手颤声说:

  “唐方……”

  唐方莞尔一笑,手就让他握着,置下了扬琴。

  萧秋水一时只觉什么都没了意思,只有眼前才是好的。忽听乒乓砰砰的打斗声,返头望去,只见场中又多来了几人,“鬼王”、“剑王”、“火王”、单奇伤、司空血、郎一朗、古同同、许郭柳等都迅速撤走。

  萧秋水见己方大胜,方才放下心来,向唐方真挚地道:“我见着你,心里着实欢喜。但是兄弟安危,却是不能不先顾到。”

  唐方半嗔半笑,抽回纤腕,啐道:”初见到面,也不来……跟人家说话,第一句还是先谈兄弟的事。”

  萧秋水以为唐方真要恼怒,急得不知如何是好,一时不知先说哪一句话,急道:“我我………

  只听一人大声笑骂道:“哈!这人见到咱们,也不认识似的,一个招呼也没打,尽拉着方姊的手扮鹅叫。”

  另一人阴阳怪气地椰榆道:“人家久别胜新婚,正在谈情说爱、你吃不到的馍馍是酸的,凑个什么兴儿,还不赶快来帮把臂料理掉这班兔崽子!”

  第一个说话的人心有下甘,回骂道:“什么吃不到的馍馍是酸的,分明是臭的硬的才是!我说呀.喝不到的酒是臭的,这才对!”

  第二个人又反讥道:“我看算了啦。别人酒量如何,我小邱可不知道,你潮州屁王的海量,我可心知肚明,一杯酒下肚,两眼发青光,两杯酒下去,爹爹作亲娘,三杯酒呀——四脚朝天咯,这还是拜神用的小酒杯,要是用碗啊——哈——!”

  第一个人大怒道:“你他妈的臭小子,我酒量小,你妒忌呀?有本事就比我更小!”

  第二个人嘿嘿冷笑,“咱们英椎好汉,怎么酒量比小不比大?!你要小,我伯你么?”

  第一个人怒极反笑道:“比酒量小么?来来来,咱们就喝上三杯,看谁先倒!”

  萧秋水几乎不用回身,已知来者何人,如此纠缠不清,又胡说八道,更歪理连篇者,天下间舍潮州屁王铁星月,福建铁嘴邱南顾还有谁?

  萧秋水正要喜叫,忽听一人唤道。

  “大哥。”

  萧秋水一怔,只见左丘超然垂手立在一边,一脸惶然,疚歉之色。

  萧秋水立即会意,笑道。

  “左丘,所事有因,不必介怀。”

  遂走过去握住他的手,左丘超然双目是泪,但笑容中也渐释然。

  这时只听邱南顾反讥道:“三杯么?唉呀呀,太差了!要比酒量少,我比你少,一杯就倒了。”

  铁星月素来比较冲动,叱道:“那是装蒜!好!你装醉,我也可以,一闻到酒味,我就倒也!”

  邱南顾“嘿”地冷笑一声,头摇得像鼓浪一般,道:“不行不行,我才见到酒杯,便全身抽筋,口吐白沫,双眼翻白,舌头伸直

  铁星月听得为之咋舌:“——死啦?!”

  邱南顾道:“没死,只醉了,蠢材!”

  铁星月跳起来怒骂:“呸!骗死人!醉了哪会这般难看相,分明是中了毒气。”

  邱南顾笑得像只猴子吱吱乱叫,道:“对了!乖仔!我就是骗死人的!”

  铁星月听得原来对方是骂自己,一捏拳头指骨,啪啪作响,道:“你想兀是不是?!欠揍久吧?我……我放个屁毒死你!”

  一提到放屁,那是铁星月拿手好戏,邱南顾哪里够比,慌忙跳开,戒备道:“别放!别放!这违反侠义道德,武林公约!你放,我就吐口水——”

  铁星月一听,也唬了一大跳,邱南顾的口水,也是武林一绝。正在此时,只听一个娇俏俏的声音问道:

  “你们一个比酒量小,一个比放屁吐日水,真是孬种!是英雄好汉的,就跟老娘我比吃饭;”只听那女音喝道:

  “敢不敢?”

  只听铁垦月、邱南顾苦口苦脸齐声道:

  “不敢——”

  谁敢跟唐肥比吃饭。

  正如没有人敢跟唐肥比肥一样。

  萧秋水却不明白这狗熊一般“肿”,说话声音蜜糖一般甜的女子是谁。

  他实在不明白,因何连铁星月、邱南顾这样难驯的人对这胖女子,此此服服帖帖。

  ——那只是因为萧秋水没有像邱南顾、铁星月一般,跟唐肥走过长路,相处过日子。

  ——铁垦月和邱南顾称这段日子为“苦难的日于”,连想都不敢想,回忆都不敢再回忆。

  这时大局已定。权力帮的人猝然全数撤走。唐肥、铁星月、邱南顾、唐方、左丘超然以及两个白衣人——唐朋和林公子,全部来了。

  ——权力帮的人当然懂得好汉不吃眼前亏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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