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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空 阅读记录
这一段过去的故事像是被按了暂停键，但耀树的光辉并未如雨滴一样被暂停了时间。
这株南地的神树，好似不会被任何法与理影响一般，倾世独立于一处。
一粒光辉自然飘落，悄然掉入了昭的茶杯中。
昭看到此景叹了口气，摇头说道：“此事吾说不出，这天地山川水脉诸神都说不出，唯一能做的便是提醒。”
李青呆滞回神，蹙眉放肆道：
“神尊此话说出，与没说有何区别？徒增我烦恼呼？神尊说此事有利有弊，福祸相依，既福我已享之，可祸从何来？”
“吾不知。”昭轻声回答，并未因为李青的放肆而恼怒，而是耐心解释道：“吾等这些被册封的神明，曾经与始皇陛下有过一纸约定，不可插手人间之事。”
“但世事无绝对，北郡文庙之中，你索取，吾等借出，责任在你，而非在吾等。所以这违约的后果，将由你来承担。”
责任转移？
合着我救下一城百姓，还要承担借用力量的后果？......李青眼角抽了抽，沉默片刻，看向昭问道：
“既然借的是山川河流之力，那祸事是否也由此而来？”
昭摇头，回答道：“吾不知！”
“那神尊可知，祸事是天灾，还是人祸？”
“吾不知！”
“......”
昭一问三不知，让场面变得沉默，两人四目相对。
“......那神尊知道些什么？”
或许是因为昭说话太过温和，而又一问三不知，李青多少生出些火气，话语间恼意明显，完全没有了起初的敬畏之心。
“吾什么也不知。”
昭温和回答，看到李青恼了，感觉很有意思便笑了一声，旋即又说：
“你该知晓一件事，这天大地大的人间，是没有未来的。吾等这些修为高深者，只能用推演映照出一些莫须有的光景出来。谁也不能说，未来真的会发生什么，所以吾确实是不知。”
世间没有未来？
李青沉吟思考，此话可以理解为，所谓未来，全凭事在人为吗？
既然如此，那祸事又该从那种方面体现？
他定了定神，问道：“若我并未将神明插手人间之事的责任承担下来，神尊会得到什么样的惩罚？”
若是惩罚不大，那约定便没有了意义，从这一方面看，可能会有可用的信息。
“终于问到点子上了！”
昭轻抿了一口茶水，指向一旁的耀树说道：
“便会如她一般，削去神位，伐灭其庙，坠入永恒沉沦中。”
她？耀树？
李青转头看向耀树，有些不解，问道：“这株神树，曾经也是神明？”
“当然，她曾经可是始皇陛下册封的四时神之一，春之神。”昭点头应答，而后说道：
“可惜，这位女神爱上了某个时期的虞朝皇子，为了帮那位皇子争夺天下，出手干预了人间，自然祸事便来了。”
“那位皇子夺嫡失败了？”
“不，那位皇子成功了，登临帝位，成为了一位伟大的君王。”
说到此处，昭长叹了一声，伸手捏了一片耀树的叶子，树叶暖色光芒流转，像是在诉说着曾经。
“既然成功，春神怎么会有如此下场？”
“规矩就是规矩，即便那位皇子得到了天下，但始皇陛下定下的法度和规矩是无法逾越的。”
“而，最让人寒心的是，耀的沉沦，是那位皇子亲手下的诏书。”
李青听完后，有些唏嘘，沉默片刻，才憋出一句认同的话。
“......确实让人寒心。”
自古无情帝王家，所谓恩情，不过转瞬即逝罢了。
冷酷，才是那执掌人间至高权柄之人的常态。
这时，昭突然间笑了一声，说道：“吾在耀快要沉沦之时，曾问过耀，悔否。你猜，她是如何作答的？”
李青回想起那个，在阴淮河旁等待的身影，沉吟思考了一会，试探回答：“不悔？”
昭点了一下头，像是想起了什么乐子一般，哈哈大笑道：
“她的话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但她没读过书，表达的很粗俗，很有趣。吾记得，那个时候，在这里，在耀树的光辉之下，她指着吾鼻子说：老娘乐意，你管的着吗！”
昭说此话时，还故意做出女儿姿态，轻捏着兰花指，极度复原当时的场景。
李青眼角一跳，嘴角抽了两下，他快要绷不住了。
神明的威严呢？所谓的神威如狱呢？
开朝后千年岁月，合着让你学习如何模仿了是吧？
不过，有一说一，昭学习模仿女子的神态还挺像的......
“确实.....有趣！”
李青无奈，话说到这里，只能赞同昭的话，几句话间，这位南疆诸山诸脉之主，性格一览无余，若是唱反调，才是争执的开始。
“好了，既然故事也看完了，话也说完了，那你也该回去了。”
昭打了个响指，让暂停的故事，又开始活动起来，空中落下的雨水，啪嗒啪嗒的坠落在地上。
李青由光粒形成的身体，好像是受到了某种召唤，开始崩塌消逝，旋即他起身作揖道：
“多谢神尊解惑！”
昭摆了摆手，说道：“无需如此，若真要谢的话。日后来南疆时，再来找吾喝茶吧！”
看来千载岁月，让神尊寂寞不少啊......李青心里想着，旋即拱手回答：“若我来到南疆，一定会找神尊喝茶的！”
话音刚落，随即眼睛一黑，再睁眼时，又回到了伙房内。
......
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只过去了一瞬间。
回来了？
李青摇了摇头，甩开脑海中复杂的思绪，看向伙房内的两人。
顾守生两眼放空，好像再想着什么。裴桓安静喝茶，嘴角微微翘起。
李青两眼上下来回将顾守生看了又看，发现真的半点过去的痕迹都没有。
那个扬刀指天，如有千人同拔刀，共斩敌的顾守生，就好像是他做的一个梦一般，变得极为不真实。
可惜啊！
李青内心叹了一口气，要是顾守生还是像年轻时候一般，那北郡诸事便不会这么艰难了。
可惜，事事不能完美，总会有些残缺，才是人世的常态。
想到这里，李青又有些头疼，一件件事情，快要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了。
北郡城探子是其一，到十万大山中找东西是其二，现在又多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祸事，真的是让人头大。
现在的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严大人，你快回来，李某人想你了......没有你，我一人承受不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