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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老，您好，我是南海的开商。”
南海商人在拍下了这幅画之后，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打通了林长辰的电话。
“你好，有什么事吗？”林长辰说话非常客气。
不管怎么说，这个南海商人也是到香市来投资的，而且据说还有杜家的背景，在香市这里已经和许多人拉上了关系，自己也没有必要刻意冷落他。
笑脸相迎没问题，至于办事嘛，林长辰心里自有一杆称，他知道什么时候收，什么时候放。
在官场上混了这么多年，而且没有接受杜家的拉拢，还可以坐到现在的位置，林长辰自然也不是一般人。
“林老，您听说了吗？”
“嗯，你说。”
林长辰心里升起了一丝反感。他不喜欢别人在说话的时候，吊他的胃口，吞吞吐吐，欲言又止。这会让他自然而然地生出一种警觉，认为对方在给他下套。
“东海市的拍卖会上，《山川秋意图》拍出了三百万的价格。”
“是吗？我对这些事不太关心。”
感觉到林长辰话语之中的一丝冷淡，南海商人心里凉了半截。
这话很明显了呀，自己第一时间跟他说，已经是在向他暗示，这幅画是自己拍下来的。他怎么一副漠在关心的样子？嫌钱太少？不能吧，三百万，也不算少了。
南海商人心里一边打鼓，一边继续说道：“我这个人平时就喜欢收藏这些玩意，觉得很雅致，这次听说有富春山人的《山川秋意图》在拍卖会上出现，虽然只是仿品，一狠心还是拍了下来。”
“哦，好，我还有事，回头再说吧。”
不等南海商人回话，林长辰直接把电话挂了。
南海商人傻了。
三百万呀，怎么到了林长辰那里，就像是扔到了水里一样，连个响都听不到？他不会收钱不办事吧，不看钱的面子，杜家的面子总得看。要不然，把脸皮撕破了，谁都不好看。
南海商人的脑子里一会功夫转了好多个圈，甚至把最后和林长辰撕破脸皮之后，自己应该怎样举报应对，这样的细节都想到了。
可是想来想去，他觉得还是摸摸林长辰的底比较好，先得搞清楚，对方到底在想什么。
他习惯地捻着颌下的胡须，陷入到了深思之中。
……
林长辰挂了电话之后，心里也在暗自嘀咕，这个南海来的开商太不懂事。
你拍了这幅《山川秋意图》是什么意思？和林军叫板，向我示好？难道我林长辰是个笨蛋，自己看不出来？非得你这样迫不及待地向我邀功取好？
这样的人，能少打交道最好少打交道，就算是有杜家的面子也不行，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被他连累。
这个位置虽然说不算多高，可是有实权，而且得来不易，林长辰不愿意拿着自己的政治前途，陪着南海商人冒险。
于是，他拿起了电话，给林军打了过去。
“林长辰的电话。”林军拿起电话之前，先和龙非凡说了一下，问道？“你猜，他会和我说些什么？”
龙非凡笑着说道：“南海商人拍了这幅画之后，应该和林长辰联系过，暗示过了，他怕自己花了钱，倒让我们落了好。”
龙非凡显然猜得并不是太准确，南海商人并不是暗示，而是直接说了出来。
林军笑着说道：“南海商人的行事风格我也多少有些了解，再加上他有杜家在后面撑腰，非常有可能会和林长辰把话说得很清楚。”
“那他可倒霉了。”龙非凡笑道。
“喂，林老，您好，找我有什么事？”林军已经拿起了电话。
“小林呀，听说那幅画在东海拍卖会上卖了三百万？”
“林老，您说那幅《山川秋意图》，我送给陈阿贵师傅的那幅？是的，这次可是拍出了大价钱。”
林军这话让林长辰也有些糊涂了，这小子在捣什么鬼？这幅画他不是送给我的？什么时候成了送给陈阿贵的。
“小林，你的意思是……”
“是这样的，林老，那天我拿着画让陈阿贵师傅装裱一下，他说非常喜欢这幅画，一定要买下来。我看老师傅那么喜欢，就送给他了，就当交个朋友，以后有装裱的事，还得麻烦他呢。林老，是不是您也见过那幅画了？”
“啊……”
林长辰一下子明白过来，林军这是在给自己撇清关系呢。
那何自己不就坡下驴？
“是呀，我见过了，画虽然是仿品，画得很不错。不过，听说这幅画卖了三百万，我不太相信，它不是仿品嘛，找你问问，看有没有这回事。”
“林老，您也知道，书画这种东西，看上了眼，有的人花多少钱都愿意。再说了，现在有些人就是人傻钱多，您说是不？”
林长辰呵呵一笑，心知肚明，暗道林军是个聪明人。
他又寒暄了两句，就把电话挂了。
此时，在林军和林长辰的心里，南海商人已经贴上了人傻钱多的标签。
这三百万，他还是真就是直接打了水漂了。
在和林长辰通完电话之后，龙非凡问林军：“这次坑了南海商人，是不是让陈阿贵得了便宜？三百万呀，对于他而言，可不是个小数目。”
林军笑道：“陈阿贵，他也就是过了一下手，最后还得交到林长辰的手上。”
“你这么肯定？”龙非凡不解。
林军说道：“非凡你看，陈阿贵这么多年来一直靠林长辰接济，他对于林长辰是非常感恩的。”
“那又怎么样，户头里有了三百万，他不可能易交出去吧。”
“陈阿贵现在已经是人到暮年，多年来一直一个人居住，没有家人，而且这个人性情孤僻。就算是这笔钱他现在不给林长辰，早晚也是林长辰的，你说是不？”
“那陈阿贵不是白忙活一场？”
“不会。”林军说道：“不管怎么说，这是一块肥肉，过了一下手，油水总归是要沾上一点的。再说了，这样一来，他也等于是还了林长辰的人情。”
“那个南海商人，这次可是有苦说不出了。”
林军点头道：“估计这一局过后，他这一棵棋子，也会成为杜家的弃子了。”
……
正如林军所预料的那样，南海商人送出去三百万，还落得了一个人傻钱多的称号，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到了燕京杜家。
“英豪，这人是你找的？”
“是，爷爷。”杜英豪不敢面对杜世宽威严的眼神，只能是低着头回答道。
杜世宽心中一声叹息。
用人之道在于什么？最核心的就是四个字：识人之明。
很显然，自己的这个孙子，在这方面实在是太过于稚嫩。
另外一个孙子杜寒冰，现在看起来倒是成熟多了。可是杜世宽总感觉，自己越来越看不透杜寒冰了，觉得自己已经没有把握去掌控他。
想来想去，他认为，杜家新家主的位置，最好还是由杜英豪来担任。
稚嫩一些不怕，多锻炼锻炼，总是会成熟的，只要他对自己忠心耿耿就好。
“仪杜传承联盟是全国的酒业交易会，这件事你要多上心了。香市那边，就由林军去折腾，我们暂时收手吧。”
杜世宽之所以说出这样的话，是因为他知道，林军已经和香市的龙家结成了联盟，就算他杜家在香市的官场上有一定的关系，想要在香市左右林军，并不容易。
与其这样，不如放弃香市这一隅，布局全国好了。
“是。”杜英豪应道。
看到杜世宽没有其他的表示了，他小心地退了出去。
……
雄心勃勃的南海商人，带着杜家的嘱托，带着在这里创造辉煌事业的幻想，来到了香市。
可是，他的宏伟蓝图还没有展开，就直接栽在了起步阶段。
一个残阳山的开计划，就让他折戟沉沙，直接碰壁。
杜家那边已经没有了回音，香市官员的脸也已经变了。刚刚还亲热地称兄道弟，现在看到他，就像是看到一个陌生人一样，说话的语气客气冰冷，直接把他拒于千里之外。
就连几个曾经和他一起在娱乐场所潇洒过，甚至有可能和同一个风尘女人有过床第之欢的办事员，现在看到他，也摆出了公事公办的样子。
最气人的，就是林长辰了。
自己可是直接拿了三百万出去呀，这老混蛋竟然说跟他没关系？而且还不能提这件事，刚在他面前说到这件事，茶杯就砸了过来，说什么自己坏了他的清誉。
我败坏了你的清誉？那三百万难道是喂了狗了？
南海商人愤愤不平，甚至想过找****上的人，把林长辰教训一顿。黑老子的钱，那老子也豁出去了。
可是，他现，在香市豁出去远不像想象的那样简单。
他这边刚有风吹草动，就收到了警察部门的信息，要他注意自己的行为，不要自找麻烦。
他不知道，龙家在香市黑白通吃，龙非凡早就安排人盯着他了。
离开香市吧，这可能是最好的选择了。
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南海商人又习惯地捻着颌下。
只是他现在的颌下，已经没有胡须了，仅有的几根，早在他心急火燎的时候拔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