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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业狩灵人》第五百九十九章 钱弥欣的危机

作者:无叶之华 字数:1882 书籍:职业狩灵人

  九月,桂花开得正热闹,浓郁甜美的花香盈满了整个街道。

  客厅里的古董落地钟敲了三下,年轻女人拎起小巧的手提包,匆匆站起身走出门外。

  司机和赵妈都已经在车里等着,宋漪弯腰坐进后座,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

  见时间还很充裕,她脸上的表情放松下来,拿出小镜子捋了捋被风吹乱的头发。

  今天公司难得没什么事,她早早地便从公司赶回来,打算去接自己的宝贝儿子放学。

  终云晚今年刚上小学,正是需要操心的年纪。

  虽然跟其他哭闹着不肯上学的小孩比起来,终云晚乖巧得像是个小天使,可这才刚开学几天,宋漪还是很担心他在学校不适应。

  车子缓缓驶出庭院,宋漪把小镜子放回包里,朝车窗外瞥了一眼,目光微顿。

  她奇怪地“咦”了一声,转头问坐在旁边的赵妈:“我们隔壁的房子不是没人住吗,我怎么好像看到院子里有人?”

  赵妈也朝那边看了一眼,笑着回答她:“以前是没人住,前几天刚被一家三口买下,今天正往里面搬东西呢。听说他们家的小孩也在读小学,应该跟小少爷差不多大。”

  “是吗?”宋漪又回头看了看,对那刚搬过来的一家三口多了几分好奇,“改天有空去拜访一下,那孩子要是能跟晚晚做个伴也好。”

  赵妈应了声好,把这件事记在心里。

  车子在学校门口对面的马路边停下,周围已经停了不少豪车,都是各家的司机和佣人在等小主人放学。

  宋漪坐在车里等了一会,就听见学校里的铃声响起,几分钟后,学校的大门缓缓打开。

  她立刻拿起手提包,推开车门朝马路对面走去。

  在开学前,宋漪就来学校跟老师们见过面,因此门口的女老师很快认出了宋漪。

  “云晚妈妈来这么早呀,”她露出一个热情的微笑,跟宋漪打招呼,“您稍等一下,我去接云晚过来。”

  “麻烦老师了。”宋漪把碎发别到耳后,也朝女老师笑了笑。

  没等多久,女老师就牵着终云晚出来了。

  漂亮的小孩刚出现在门口,就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不管是来接人的司机佣人还是校门口的警卫,都不约而同地看过去。

  虽说周围的小孩都穿着一样的精美校服,也都被家里养的精细,可终云晚仍然在一群小孩里好看得突出。

  乌发雪肤,睫毛弯翘,简直比橱窗里摆放的瓷娃娃还要精致。

  终云晚迈着小短腿跟在女老师身边,仰着奶气的小脸四周张望,看到站在校门口等他的人是宋漪时,圆乎乎的眼睛瞬间开心地亮起来。

  离校门口还有一小段距离,他没有像其他小孩那样立刻挣开老师的手,只是努力加快脚步朝前走。

  直到走到校门口,女老师松开他的手,他才哒哒地跑过去一头扑进宋漪怀里:“妈妈!”

  宋漪眼里

  的笑意瞬间加深(),弯腰抱住终云晚?[((),笑着问他:“宝贝,今天在学校玩得开心吗?”

  “开心!”终云晚软糯的嗓音带着雀跃,把手伸直,给宋漪看他手背上的大红花贴纸,“老师说我表现好,这是给我的奖励!”

  一旁的女老师被他求夸奖的模样可爱到,没忍住又在宋漪面前表扬他:“云晚在学校很听话,每天午休都是第一个睡着的呢。”

  “这么厉害呀。”宋漪笑着去看终云晚手背上的贴纸,刚想再说些什么,目光忽地一滞。

  只见那截嫩藕一样的手臂上有几道红印,在白皙的肌肤上格外显眼。

  宋漪唇边的笑意淡了些,抬手摸了摸终云晚的头:“妈妈还有话要跟老师说,你先去车上等妈妈好不好?”

  “好。”终云晚乖巧地点了点脑袋,不忘转身跟老师摆手告别,“老师再见。”

  老师也笑吟吟地跟他摆手:“明天见。”

  宋漪把终云晚交给旁边的赵妈,目送他们坐进车里,才转身看向老师。

  她先是跟老师聊了几句终云晚在学校的情况,才把话题绕回来,状似无意地问:“我们晚晚在学校没调皮吧?我刚才看到他手臂上有红印子,也不知道这孩子是不是自己撞到哪了。”

  老师的神情明显变得不自然起来,她才刚来学校两年,还不知道应该如何应付这样的问题,只能实话实说:“云晚在学校很乖,只是今天体育课出了点小状况……”

  宋漪秀眉轻轻拧了起来,问:“发生什么事了?”

  老师似乎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停顿片刻才无奈开口:“是这样的,今天体育课班里要分组活动,大家都想跟云晚一组,体育老师一没注意就争起来了。有几个孩子可能是急了点,拉着云晚的手不肯放,这才……”

  宋漪有些不悦,这不是她第一次在终云晚身上看到这样的痕迹了。

  开学那天她来接终云晚放学,也看到他手背上一片红。老师说是同学们都想跟终云晚交朋友,下课时争着牵他的手,这才把终云晚的手抓红了。

  虽然能理解小孩子不知道力气轻重,并没什么坏心思,但宋漪看到还是会心疼。

  见宋漪的脸色不太好,老师又赶紧补充道:“我带云晚去医务室看过了,校医说没有皮外伤,红印过一会就能消了。”

  听老师这样说,宋漪也不好再说什么。

  这说到底只是小孩子间的玩闹而已,不能怪到老师身上,再计较下去只会显得她小题大做。

  她提起唇角笑了笑,语气轻松道:“我知道了,麻烦老师以后再帮我多照看一下晚晚。”

  老师暗暗松了一口气,连连点头:“那是当然。”

  宋漪客气地朝老师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回到家里,佣人已经准备好晚餐,终岳也准时从公司赶回来陪家人一起吃晚饭。

  终云晚手背上的贴纸还没撕下来,回到家里又兴高采烈地展示了一圈,收获了佣人们的许多夸夸。

  () 他开心得眼睛弯弯,连平时不爱吃的菜都被哄着多吃了两口。

  吃完晚饭,终云晚擦干净嘴巴,跟父母说了一声就蹦蹦跳跳回房间了。

  看那小小的身影跑远,宋漪才把今天的事跟终岳说了,语气是显而易见的担忧。

  终岳刚才看到终云晚手臂上快要消的红印,还以为是被蚊虫咬的,听完宋漪说的话,眉毛皱了起来。

  他虽然也心疼,但沉吟片刻,还是对宋漪劝道:“别太担心了,晚晚现在正是学习怎么跟人相处的年纪,那些孩子对他也没恶意,我们最好还是不要过多干预。”

  宋漪不赞同他的观点,声音不自觉提高了些:“你倒是放心,等晚晚真被人欺负的时候可就迟了。”

  她越想越焦虑,把筷子往桌上一搁,站起身朝房间走去:“不行,我得再给老师打个电话。”

  ……

  *

  又是一节体育课。

  终云晚在更衣室里换好体育服,刚推开门,就有小朋友过来拉他的手,满脸期待地问:“云晚,你等会可以跟我们一组吗?”

  被几个小朋友围在中间,他有些怕生似的捏了捏衣角,但还是开心地弯起眼睛:“好呀。”

  小朋友们欢呼一声,兴奋地拉着他往外面走。

  只是他们刚走到操场,就被老师拦住了。

  在小朋友们茫然的目光中,老师走到终云晚面前蹲下,语气温柔:“云晚,老师有事想跟你说,我们找个地方聊聊好不好?”

  其他小朋友听到老师的话,都焦急地替终云晚回答:“不行呀老师,等会就要上体育课,云晚已经答应跟我们一组了。”

  终云晚是他们班里最受欢迎的小孩,每次下课身边都会围一圈人,甚至还有其他年级的小朋友来找他玩。

  他们今天好不容易找到跟终云晚一起玩的机会,下次说不定终云晚就要被其他人抢过去了。

  老师的眼底流露出一丝不自然,但仍是带着笑容道:“那老师就带云晚在操场旁边聊,聊完云晚就可以跟你们一起上课啦。”

  小朋友们这才勉强妥协,不舍地朝终云晚挥手,一步三回头:“你等会一定要来找我们哦。”

  终云晚用力点点头。

  操场中间传来集合的口哨声,小朋友们不敢再磨蹭,飞快地朝集合的地方跑过去。

  老师看着那几个小小的身影融入队伍,低头看向乖巧待在原地的小孩,轻声问道:“我们也去那边坐下吧?”

  终云晚嗯了一声,跟着她朝操场旁边的树荫走去。

  操场上,同学们听体育老师的话围成一个圈,不知道听到了什么,不约而同地欢呼起来。

  相比起那边的热闹,树荫下就显得有些冷清了。

  见终云晚眼巴巴地瞅着操场方向,老师在心里叹了口气,眼里划过一丝不忍。

  她也不想在这个时候把终云晚叫过来,只是因为昨晚宋漪的那一通电话,让她不得不采取这样的方法。

  小孩子在体育课上难免会有些磕磕碰碰,而那些磕碰的痕迹在终云晚身上又会格外显眼,体育老师也不可能照顾到每个小孩。目前看来,唯一的办法就是暂时不让终云晚上体育课。

  虽然知道这不是正确的做法,但她一时也想不到其他办法,又担心再引起宋漪的不满,只能做了这样的决定。

  操场上的小朋友们分成几队,每队都领到一个崭新的篮球,跃跃欲试地用手掌拍着。

  体育老师细心地教学和叮嘱过后,小朋友们就抱着篮球跟着队伍朝四周散开了。

  提前跟终云晚组好队的那几个小朋友朝树荫下看了一眼,神情有些犹豫。

  终云晚悄悄转头跟他们对视一眼,幽深的树荫投在他纤长的眼睫上,又抿着唇转回去了。

  接近下课,终云晚才被老师放回操场。

  见他走过来,刚才还在争抢篮球的几个小朋友立刻松手,想把篮球让给他玩。

  只是他刚接过篮球,下课铃声就响了起来。

  终云晚抱着篮球愣了一下,柔软的唇抿起,唇角微不可见地往下撇了撇。

  其他小朋友反应比他更大,干嚎着求体育老师让他们再玩一会,但还是被老师无情地收回了篮球。

  终云晚眼睫眨了眨,努力把泪意忍了回去,转头去安慰那几个躺地上打滚的小朋友。

  下午,赵妈照常来学校接终云晚放学,在路上就发现小孩的情绪有些不对劲。

  她不知道在学校发生了什么事,又怕问终云晚会引得他更难过,只能在旁边干着急。

  见路边有摆摊卖棉花糖的,她连忙让司机在路边停车,想下车买棉花糖哄终云晚开心。

  车子停下,赵妈急匆匆下了车,一心想着给终云晚买棉花糖,连车门都忘了关。

  终云晚原本耷拉着脑袋,听到开门声才抬起头,圆眸左右张望了一下,朝打开的车门凑近。

  马路上嘈杂声不断,但他还是捕捉到不远处的沉闷声响,像是球被拍在地面上的声音。

  他仔细听了一会,想起这是今天在体育课上听到过的声音。

  终云晚白皙的耳尖微动,好奇地朝那个方向望过去。

  这附近也有人在打篮球吗?

  驾驶座上,司机放下手机,抬头正好看到赵妈买好棉花糖走回来。

  他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把手放回方向盘上,还在想着后座的小孩真乖,这么久也没搞出一点动静。

  司机随意往后视镜看了一眼,下一瞬,便吓得连魂都散了。

  只见后座的车门敞开着,风吹起被解开的安全带,宽敞的座椅上空无一人。

  *

  终云晚在下车后就迷失了方向。

  他从来没有来过这条街,只能循着打篮球的声响,朝马路对面走去。

  篮球场破旧的大门半开着,终云晚探头往里面看了看,小心翼翼地迈步走进去。

  映入眼帘的是宽阔的球场和高大的

  篮筐,还有在球场上奋力奔跑挥洒汗水的一群男生。

  终云晚拘谨地在门口站了会,见没有人过来赶他出去,才开心地朝里面走去,吭哧吭哧地迈着小短腿爬上观众席。

  观众席上没有几个人,他为了看得更清楚些,直接走到最前排坐下,把自己的小书包放在腿上抱着。

  终云晚低头整理书包的肩带,没发现球场上的节奏忽然慢了下来,不少人都朝他的方向看过来,还有人呆呆地在球场上站定。

  等他抬起头,那些目光都迅速地收了回去,只是球场上的节奏仍然有些混乱,甚至有人跑反了方向。

  那些人经常在这里打球,从来没注意过观众席上坐了谁,可这次出现在观众席上的小孩却很难让人忽略。

  终云晚坐在观众席上看起来只有小小的一只,奶气的脸蛋粉雕玉琢,皮肤雪白,眼眸莹润,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

  “哎,那是谁家的小孩?你见过他吗?”

  小虎就是那个跑反了方向的,他摸了摸后脑勺,干脆跟身边的人打听起来。

  然而他偏偏问了个对这件事毫无兴趣的人。

  少年漆黑的眸冷淡地扫他一眼,带着球动作利落地转身,头也不回地朝篮筐跑去,飞快的脚步带起一阵风。

  小虎怔愣地看着他跃起投篮的背影,嘀咕道:“什么人啊,这会还有心思打篮球。”

  他没忍住又朝观众席瞥了一眼,又看了看球场上心不在焉的其他人,耸了耸肩,跟着那少年转身回防。

  这种时候,也就只有奚厌还能全神贯注地打球了。

  真是铁石心肠。

  球场上几乎没有人的心思在篮球上,跑动的速度越来越慢,传球也失误不断。

  小虎偷偷看了眼唯一在认真打球的少年,心里有些惊讶。

  以往要是大家在球场上这个状态,奚厌肯定早就扔下球走人了,这次竟然还跟他们继续打了半个多钟,还没有要发火的迹象。

  难道是因为他今天心情好?

  就在小虎胡乱猜测的时候,球场上突然响起几声惊呼。

  只见篮球从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直直地朝观众席飞去,离前排那个小小的身影越来越近。

  附近的人都来不及反应,眼睛瞪大,屏住呼吸看着观众席的方向。

  正当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忽然出现在观众席前面,一只手猛地伸出,瞬间将篮球用力拍了回去。

  篮球砸在地面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所有人都没回过神,呆呆地看着这一幕。

  奚厌放下被震得发麻的手,转头看了一眼坐在观众席前排的终云晚,停滞一瞬,大步走回了球场。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篮球,脑子里是刚才看到的那一幕。

  小孩把腿上的小书包抱得紧紧的,手指关节都用力到发白,乌密的睫毛还在颤着。那双圆润的眼睛都红了一圈,像是要被吓哭了。

  明明只是快速的一瞥,也不知

  道自己为什么会记得这么多细节。

  奚厌走回球场中间(),抬眼看向刚才那个传球失误的男生?()?[(),眸色转冷,毫不犹豫地将手里的篮球扔了过去。

  男生惊恐地看着朝自己砸过来的篮球,躲又不敢躲,接又接不住,只能徒劳地抬起手挡了挡。

  篮球狠狠地砸在他手臂上,传来一阵剧痛,连同肩膀都被震得发疼。

  他敢怒不敢言地揉了揉手臂,又愧疚地朝终云晚看了一眼,灰溜溜地离开了球场。

  球场上也没人敢出声。

  如果不是奚厌一直关注着观众席那边,篮球就会砸在那个小孩身上,后果不堪设想。

  天色渐黑,加上刚才又出现那样的意外,大家都不敢再继续打球了,三三两两地朝更衣室走去。

  等他们换完衣服走出来,发现终云晚仍然坐在观众席上,瓷白的小下巴搁在书包上,没有要走的意思。

  这个篮球场没有人管理,晚上也不会开灯,球场上还有一点光线,观众席那片地方则是黑压压一片。

  他们望着那片黑暗中的一点白,都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有些担心那个看起来很无措的小孩,但又犹豫着不敢上前。

  那小孩一看就是富人家的小少爷,说不定他们一靠近,周围就会冒出几个保镖把他们架出去。

  既然是富人家的小孩,那就不可能没人在附近看着,他们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了。

  这样想着,他们只是远远看了几眼,就拿着自己的东西离开了。

  最后换好衣服的几个人走出来,顺手带上更衣室的门,看向靠在铁网围栏上的奚厌:“你不回去吗?”

  “嗯,你们先走。”

  他们也没多想,跟奚厌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篮球场。

  等那几个人的背影消失在夜幕中,奚厌才缓缓站直身子,扯开衣领低头看了眼。

  刚才冲到观众席拦篮球时没刹住车,肩膀狠狠撞上了观众席的阶梯,现在已经淤青了一大片。

  他也不知道自己那时候为什么会冲过去,但在反应过来之前,身体已经先行动了。

  奚厌抿着唇把衣领拉回去,抬头朝观众席那边看了眼。

  那个小孩果然还没走。

  他似乎能猜到小孩迟迟不离开的原因。

  大概是因为现在天黑了,小孩看不清观众席上的阶梯,所以不敢往下走。

  奚厌想起刚才终云晚微红的眼圈,唇角抿得更紧。

  不会现在正在哭吧?

  奚厌又靠在铁网上等了一会,没看到有什么保镖管家出现,才把书包往肩上一甩,大步朝那边走过去。

  他几步跨上观众席,脚步停在终云晚面前,视线微垂。

  只见小孩细白的手指揪着书包肩带,坐姿端正,长睫下圆润的眼睛也看向他,四目相对,顿时紧张地抱紧了书包。

  情绪倒是比他想象中要稳定,没有害怕也没有哭。

  那双漂亮的眼睛盯了他一会,又

  () 犹豫地朝他身后的大门看去。

  奚厌似乎明白了他的情绪为什么这么稳定。

  看来是平时在家里被保护得太好(),以为即使自己跑到了这么偏的地方(),只要乖乖待着不动,家里人就一定会找到他。

  真笨。

  奚厌没忍住在心里轻轻骂了一声,没注意到自己连在心里骂都不敢太大声。

  在他沉默时,一道奶声奶气的童音响起:“谢谢你刚才救我。”

  终云晚丝毫不知道面前的人正在心里骂自己笨,圆眼睛眨巴了几下,鼓起勇气轻声跟他道谢。

  奚厌微怔了一下,竟是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下意识避开那双清澈的眸子,含糊地嗯了一声。

  他想起自己过来的目的,薄唇微动:“我抱你下去。”

  话说出口,才意识到这句话有些太过唐突。

  稍微有点防范意识的小孩,对他这样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都会有所戒备,他一过来就说这样的话,只怕……

  “好哦。”那道软糯的嗓音片刻没犹豫地响起。

  奚厌又是一愣,跟小孩无言地对视几秒,仿佛能在那张稚嫩的脸蛋上看到“好骗”两个字。

  他还没来得及动作,终云晚就已经迅速背好小书包,仰起小脸朝他张开双臂。

  奚厌垂在身侧的手指蜷了蜷,在黑暗中悄悄深吸了口气,弯腰动作生硬地把终云晚抱起来,像在对待一件易碎品一样谨慎。

  他从来没有抱过小孩,不知道该把手放在哪里才能抱稳,只能小心翼翼地抱紧了些。

  一股香味在鼻尖萦绕,有点像是奶糖的甜香,淡淡的很好闻。

  小孩软软的身体在他怀里拱动几下,调整成一个舒适的姿势,再用手臂紧紧环住他的脖子,随后就安分地不再动。

  仿佛他只是朝路边的幼猫伸了伸手,那只小奶猫就顺着他的裤腿爬到了怀里,还顺势在他怀里安了个窝。

  奚厌把脑海里奇怪的想法赶出去,抱着终云晚转身,迈着平稳的步子走下观众席。

  还好他虽然只比终云晚大几岁,但正是长身体的年龄,比终云晚高出不少,抱起来也不会太吃力。

  刚走到篮球场外的路灯下,奚厌锁骨处突然传来酥麻奇怪的感觉,让他稳健的脚步一个趔趄。

  “你在干什么?”奚厌黑着脸把埋在他锁骨上的小孩拎起来,捏住他的后颈,没敢用太大力气。

  终云晚嘴巴还在用力鼓着,软腮微微泛红,被拎起来才停止往奚厌锁骨上吹气。

  他神态看起来很是无辜,抓着他的领口不松手:“这里,吹吹就不疼了。”

  奚厌低头看了一眼,才反应过来终云晚说的是他肩膀上的淤青。

  从他宽松的领口可以看到那大片淤青,刚才在黑暗中看不清,走到灯光下就很明显了。

  只是他没想到终云晚会那样做。

  奚厌心底划过一丝奇怪的感觉,松开捏住小孩后颈的手,黑眸移开视线,保持冷淡的态度

  () :“别吹了,本来就不疼。”

  被终云晚发现受伤已经够丢脸了,他不可能再承认自己很疼。

  终云晚在别人那里百试百灵的方法被拒绝,恹恹地趴在他肩膀上,不出声了。

  奚厌看不见他的表情,皱起眉毛,心想自己刚才的语气是不是太生硬了。

  怀里的小孩终于安分下来,他却没有感到松口气,反而心里还有点不舒服。

  一段时间的沉默后,奚厌终于找到机会开口。

  他停下脚步,给终云晚指了指不远处卖棉花糖的摊贩,尽力放轻声音:“想吃棉花糖吗?”

  本来以为不会得到回应,没想到搁在他肩膀上的小脸立刻抬起来,用力点头:“嗯!”

  奚厌不动声色地松口气,把终云晚放回地上,过去给终云晚买了个大号的小熊棉花糖。

  终云晚小心翼翼地接过那个比他脑袋还大的棉花糖,两只小手用力握住竹签,探头在小熊的耳朵上啊呜一口,甜滋滋地弯起眼睛。

  奚厌看着他满足的样子,心情竟也跟着好了起来,嘴角不自觉地往上扬。

  他带着终云晚继续沿着街边走,一边朝四周张望着。

  如果终云晚是在这附近走丢的,那现在应该有不少人在找他,只要把终云晚送到那些人手中,他就能回家了。

  正常来说,他应该希望那些人尽快找到他们,这样他就不用把终云晚送到家,可以早点回家吃饭。

  可在他心底深处,又隐隐不想要那么早遇到那些人。

  奚厌眉头皱起,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阴暗的想法。

  在他暗自谴责自己时,衣角被轻轻扯了扯。

  终云晚仰着奶气的脸,把棉花糖举到他面前,眼眸亮晶晶地看着他:“哥哥,你也吃。”

  亲昵的称呼让奚厌一怔,随即心里泛起酥酥麻麻的感觉,耳根悄悄红了。

  他没有应那声“哥哥”,只是低头咬下棉花糖的另一只耳朵,然后飞速直起身,避免被终云晚看出他的异样。

  川流不息的马路上,一高一矮两个小孩慢慢走着,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拉长。

  奚厌比终云晚高了不少,只需几步就能把终云晚甩在身后,但他的步子迈得很小很慢,让终云晚的小短腿也能跟上。

  他们还没走出多远,迎面忽然跑来一个中年女人,满脸焦急地冲向终云晚,弯腰把他抱住。

  “小少爷,你到底跑哪里去了?吓死我了!”

  终云晚咽下嘴里的棉花糖,开心地指着旁边的奚厌:“赵妈,我认识了……”

  他还没说完,就被赵妈急匆匆地抱起来,朝路边的车子走去。

  奚厌下意识跟了两步,却被跟着赵妈找来的保镖拦住,只能停下脚步,怔怔地看着终云晚被抱进车里。

  直到车子开远,他还没反应过来似的站在原地,半晌后,才转身慢慢往回家的方向走。

  早知道他们那么快就会找过来,刚才就应该问那个小孩

  叫什么,或者问他住在哪里。

  经过今天的事情后,那个小孩应该不能再轻易跑出来了,

  他们以后还能再见吗?

  想到他们可能只有今天的一面之缘,奚厌刚才变好的心情迅速低落下来,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像是心脏被一只手紧紧攥着,又酸又疼,是他从未体会过的感受。

  他出生以来都待在奚家主宅里,早就对身边人的离去习以为常,从来没有人的离开能让他产生半点情绪波动,这还是第一次有这样陌生的感受。

  奚厌皱眉抚了抚心口的位置,强迫自己从这种莫名的情绪中抽离出来。

  一定是因为刚才的棉花糖太甜了,他才会产生这种奇怪的感觉。

  后来,奚厌果然没有再在篮球场见到过终云晚。

  他还是每天都会去篮球场,但观众席前排再也没出现那个小小的身影,如果不是其他人偶尔会聊起终云晚,他几乎要把那晚发生的事当成一场梦。

  奚厌没想到的是,他会在篮球场以外的地方再次遇到终云晚。

  那天他和往常一样在放学时间出门,打算去篮球场打一会球,却在路上遇到几个熟人。

  那几人看见他先是浑身一僵,然后脸上都立刻堆起讨好的笑,跟他打了声招呼。

  奚厌刚跟父母搬到这个城市没多久,在这边没有认识的人,又没有什么背景,一来就被住在附近的富家子弟盯上了。

  他们一开始只当是又来了个好欺负的,迫不及待地想给奚厌来个下马威,再把他收为小跟班。

  然而,这个希望很快就破灭了。

  他们没想到奚厌比他们小几岁,却比他们所有人加起来还能打,身上还有一股不怕死的狠劲,让他们都不敢再靠近。

  因为觉得丢人,他们被打后回家也不敢告状,生怕这件事传出去,之后见到奚厌也都绕着走,结果今天还是在这碰见了。

  他们看到奚厌微眯起眼睛,那双看似平淡的黑眸让他们全身一抖,立刻回想起拳头砸在身上的疼痛,几乎想要拔腿就跑。

  奚厌没心情在这里跟他们耽误时间,眯眼打量他们片刻,确定他们没有要找事的意图后,抬腿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细微的声响。

  奚厌脚步顿住,警惕地回头看过去。

  难道他们还找了别人来埋伏他?

  只见街道的拐角墙边,露出一撮乌黑的呆毛,在风中晃了晃。

  在奚厌怔愣的视线中,顶着那撮呆毛的终云晚跑了出来,小拳头捏得紧紧的,鼓起勇气挡在他前面。

  “你们、你们不准欺负人!”没有丝毫威慑力的软绵嗓音响起。

  那几个人也呆住了。

  他们愣愣地看着眼前那个粉雕玉琢的漂亮小孩,甚至都没想起来反驳他的话。

  奚厌看着挡在他前面的小小身影,心脏重重地跳了几下。

  “我们没有……”那几个人终于回过神,刚想

  要跟终云晚解释(),下一刻就收到奚厌带着警告的眼神?()_[((),立刻闭上嘴沿着墙根溜了。

  这是条没什么人的小路,那几人溜走之后,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奚厌的手指被一只柔软的小手抓住,下方传来带着关切的奶音:“哥哥,你还好吗?他们是不是欺负你啦?”

  他低下头,看到一张因为害怕而有些发白的小脸,唇瓣轻抿,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

  终云晚今天刚在学校听老师讲了有同学被欺负的事情,看谁都像是坏蛋,刚才那几个人长得凶神恶煞的,一看就不是好人!

  想到这,他悄悄观察了一下奚厌的五官,暗自纠结地蹙了下眉毛。

  虽然哥哥看起来也有点凶,可是哥哥长得很好看,上次还给他买棉花糖,肯定是好人呀。

  “我没事,他们只是跟我说话,没欺负我。”奚厌目光微顿,注意到小孩面颊上的一团淡红,皱起了眉。

  那团淡红并不明显,隐隐能看出手指的形状,不像是被蚊虫叮咬,倒像是被人用力捏出来的。

  到底谁才是被欺负的那个?

  奚厌心里莫名有点不舒服。

  该不会这小孩根本不知道自己被欺负了吧?

  他将手指从终云晚柔软的手心抽出来,不轻不重地捏住那张软乎乎的面颊。

  终云晚懵懂地抬眼看奚厌,对上那双冷淡的黑眸,委屈地撇了撇嘴就想哭。

  但他想起学校里其他小朋友开玩笑的时候也会捏他,说不定哥哥也只是在跟他开玩笑。

  这样想着,终云晚努力忍住眼泪,乖巧地蹭了蹭奚厌的手指,像一只漂亮的小猫在撒娇。

  可奚厌的手还是没松开。

  终云晚感觉到不对劲,终于开始害怕起来,乌亮的眼睛蒙上一层水光,又乖又软地喊他:“哥哥……”

  这个玩笑怎么还没结束呀?

  奚厌先是心里一软,继而又更加生气。

  他果然连自己被欺负了都不知道。

  就像是小奶猫被人用手指戳得摔了个跟头,还顺势躺下露出软肚皮朝别人撒娇。

  这样只会被那些不怀好心的人欺负得更狠。

  终云晚还没想明白为什么那天对他那么好的哥哥,今天要跟他开这样的玩笑,就听到头顶传来平静的声音:

  “这才叫欺负,明白吗。”

  奚厌刚说完,就看见终云晚卷翘的眼睫颤了颤,轻轻咬住下唇,心里顿时升上不好的预感。

  下一瞬,终云晚憋了许久的泪珠滚落下来,嘴巴一扁:“呜哇——”

  哭声嘹亮,惊动了跟在他身后不远处的终家保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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