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我当成了你的替身,不过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连一顿饭都不曾吃过。”后半句话,吴可儿解释了N遍,唯恐对面紧蹙眉头的人误会。
伏黎看着她,手上仍紧握着玻璃杯。那种架在火上烤的感觉消失了,随之而来的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尤其在她转述祁希予的话时,那种情绪尤为明显。
就像心尖被人轻轻揪了一下,有些酸。
“没有谁是谁的替身。”伏黎把杯子放下,盯着她那双漂亮的眼睛, "是他善良。"
吴可儿恍惚了一秒,她除了美貌,还有别的特质,怪不得能吸引住祁希予这样的男人。“伏小姐,你也很善良。”吴可儿由衷地道。
祁希予在这时赶来。他推开包厢的门,快速扫一眼,准确无误地停在伏黎身上。
他把手里的食品袋搁在桌上,又看向吴可儿。目光很尖锐。
“我没有欺负她。”吴可儿被他的目光盯地发怵,赶紧解释。祁希予回过头,抬了抬下巴,示意伏黎坐进去。
“你眼睛怎么红了?”他坐下来后问。伏黎眨巴了一下,"睫毛膏掉进眼睛里了。"祁希予盯着她亮晶晶的嘴唇问,“痛还是痒?”“已经没事了。”祁希予:“你确定?”伏黎把话题岔开,"吴小姐有重要的事找你。"
祁希予这才收回视线。他十指交握,语气严肃,与刚才和伏黎的对话简直判若两人。
“你有什么事?”他问。
吴可儿言简意赅地说明来意。
“我凭什么帮你。”祁希予淡声道。他是个商人,不做没有利益的事。多年前的援手不过是一场意外。
吴可儿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她很慢地掀起嘴唇,"其实我无所谓,但我女朋友是素人,她性格脆弱,玻璃心,这样会给她带来很大的困扰。"
"这和我没——"
话说到一半,祁希予的衣襟被人拉了拉。“你帮一下忙嘛。”伏黎小声道。
祁希予偏头:“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伏黎只好凑近去。“罗晓微可喜欢她了,我也看过她演的电视。”
祁希予
再次侧头,两人几乎脸贴脸。"没太听清,你再说一遍。"
伏黎咳了咳嗓子,贴得更近了一点,嘴唇几乎贴在他耳畔, “我觉得你可以帮这个忙。”
吴可儿看着两人耳登摩挲,手脚无处安放,眼睛更不知道往哪里看。
“哦。”祁希予看着她近在咫尺的嘴唇,似乎涂了口红之类的东西,晶莹得晃眼。 ”凭什么听你的?"
说了等于白说。
伏黎将搁在面前的食品袋打开,从里面拿出冰沙汤圆,盖子扣得很紧,抠得有些费力,祁希予从她手里抢走,很轻松地打开盖子。
顺手撕开了塑料勺的包装袋,放进碗里,做完这一切后,将冰沙汤圆推到她手边。淡声道:“忙可以帮,明天陪我吃顿饭。”
吴可儿用那双漂亮的眼睛期待地望着伏黎。伏黎有些招架不住。"只是吃饭?"
“何玫瑰明天生日,方千山准备求婚,看在她曾经帮你打过架的情分上你得去一趟吧。”祁希予说完,似笑非笑:"不然你还想干什么?"
原来是何玫瑰过生。
“那是得去。”伏黎说。
祁希予回过头, “你现在去找李总助,我马上打电话给他。”
吴可儿站起来,郑重地朝祁希予和伏黎鞠了个躬。伏黎觉得自己受之有愧,搞得像她的救命恩人一样。
吴可儿走后,祁希予和李兴通话。伏黎吃着冰沙汤圆玩手机。
祁希予边说边往旁边瞄。
微信聊天界面。
备注是——秦时凯
祁希予眯了眯眼睛,加快语速。
伏黎打完一行字,还没来得及摁发送键,手机被抽走。
祁希予—字—字地念出声,语气有些冰凉:"谢谢你的好意,我明天有事。"他念完,偏头:“你很闲?”
“手机还来。”伏黎去抢。
祁希予伸长手臂,跟逗小孩似的,伏黎抓了两下,只摸到空气。“你这样我会生气的。”伏黎垂下手。
祁希予冷呵一声。
伏黎:"祁总,你都快三十岁的人了,能不能别这么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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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睨过来,不咸不淡道:“没必要耿耿于怀昨晚的话。”
伏黎知道他在指什么,说她二十八岁还哭鼻子。
趁这个间隙,伏黎像发射的火箭一样,突得蹿起来抢,祁希予比她反应更快,胳膊再次举高。"伏秘书,你也没有很成熟。"
"送给你,不要了。"
伏黎撇过头,继续吃汤圆。
过了两秒,手机被人推了过来。伏黎哼了一下,看界面,辛辛苦苦打的字全被删了。
输入栏变成了【滚】
伏黎把字删了,在他冰冷的目光下,重新回复——【没空】
祁希予还算满意。
他们一前一后走出包间。伏黎发现相亲对象还坐在原位,对面空空如也。
她走过去询问。
戴彬说罗晓微车子追尾了,交警正在处理。"那你还等着?"伏黎不理解。戴彬说:“没关系,我等她处理完再过来。”
伏黎觉得戴彬人还挺不错,她一边想一边往门口走。祁希予冷着眼道:“你沾花惹草的对象还挺多。”伏黎没闲心理他。
"他是谁?"
伏黎没好气地道:"相亲对象。"她带了一点私心,没加前缀。
"你的品味真是一如既往的差劲。"
对于他的嘲讽,伏黎习以为常。她打量他一眼, “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我年龄又不小
了,为什么不能相亲,这是一件很合情合理的事情。"
她还是有脾气的。
"很合理。”祁希予冷笑了下, "既然这么合理,不如直接跳过相亲,我条件比他们都好,现在就可以去民政局领证。"
伏黎楞了很久,吐出几个字, “重婚是犯法的。”
祁希予的神色瞬间降至冰点。"你结婚了?"
“是你结婚了。”伏黎想到张秘书的话。祁希予气笑了, “谁说我结婚了?”
“你都有孩子了。”虽然吴可儿说和他没关系,可谣言总不会是
空穴来风。
“我他……”祁希予憋住脏话, "我哪来的孩子?""你孩子生病了。"
祁希予看着她,一字一顿道:“是平安生病了。”
“平安。”伏黎喃喃地念出这两个字,大脑突然宕机,陷入遥远的回忆中。
过了很久,她才抽离出来。“平安的病严重吗,我能去看看她吗?”
祁希予冷笑, "七年不管不顾,你还有脸见它吗?"
伏黎再次陷入沉思。
无力感席卷全身。
连迈步的力气都没有了。
“走吧。”祁希予的声音变得柔和许多。
“你说的对,我没脸见它。”同样也没脸和你从头开始。
“它生病了,需要人照顾,我没空。”祁希予看着她, "你不去我只能把它丢在医院。"伏黎站着没动。
祁希予又说:“电话里说的事就是这个。”
伏黎再一次感到愧疚。
她居然把电话挂了。
伏黎木然地坐上了车。车程很短,祁希予的住处离禾润不远。
高楼大平层。
一开门,伏黎看见了搁在角落的猫爬架。
大约两米高,结构复杂,看起来很奢侈。
“喝水吗?”祁希予把中央空调打开, "只有纯净水。"“我不喝。”伏黎四处找寻平安的影子, "它在哪里?""看看最里面那屋,没有的话就在我卧室。"祁希予去冰箱拿水。
伏黎走到他说的房间,打开一看。
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前搁着树桩的猫爬架,墙上定有许多高矮不一的木板,角落是猫窝,猫窝里铺着凉席,木底板上散落着几个玩具。
俨然是一个猫屋。
他对平安一定很好,伏黎心想。没见到平安,伏黎去了他的卧室。
平安蜷缩枕头与床头的缝隙中,听见动静,半睁开眼睛。它看上去很没有精神。
伏黎走过去,想摸摸它的头。由于没有力气,害怕得躲不开,它呜咽地叫着。
>伏黎瞬间收回了手。当初说要养的人是她,抛弃它的也是她。
"它得了肠胃炎,医生说是季节的问题。"祁希予把水递给她,走过去俯身给它顺毛。平安不再呜咽地叫,拼尽力气用脑袋蹭他的手。
截然不同的态度。祁希予看出她眼里的失落, "平安胆子小,怕生,等熟悉你的味道就好了。"
“嗯。”
祁希予看见地上一滩黄色液体。
“又吐了。”
他拿起柜子上的抽纸,蹲下去,铺了厚厚几层,一把抓起,又去外面拿了消毒喷雾进来。
一系列的熟练动作让伏黎很惊讶。她清楚记得祁希予嫌弃它掉毛和拉屎臭,连摸都很少摸。
"你要是想做点什么,冰箱里有鸡胸肉,你掌出来煮熟分装好,省得我再去弄了。"他说。伏黎点点头,往厨房走。
他家的冰箱很大,冷冻室足足五层。伏黎蹲下来,从下往上,一层一层地找。
拉出第三层抽屉时,所有动作在看见塞得满满当当的原味巧乐兹时,僵住了。
身后传来脚步声。
"没找到吗?就在第一层。"
伏黎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大力气,哐的推进去,瞬间站起来弯腰拉开第一层。
“找到了。”
祁希予示意她侧身,打开冷藏室拿出瓶纯净水。拧开盖子仰头喝了一口, "煮一周的量就可以了。"
"一周是多少?"伏黎问。
"就一袋,我已经分装过了。”他捏着水瓶,见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安慰道:“它只是肠胃炎,很快就好了。"
“嗯。”伏黎拿出一袋,转身往厨房走。
她机械地打燃灶台,拿锅接水。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在嗡嗡地叫。
祁希予站在入门处。
厨房没有开灯,暗沉沉的,模糊了视线。只有灶台那一簇是亮的,跳动的火焰格外明显,伴随着沙沙的声音。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恍然间,他有种穿越时空回到七年前的错觉。
她也那样安安静静地站在灶台前,等待锅里的食物熟透。那个时候,他还在她的旁边,帮忙择菜洗碗。
祁希予抬脚,慢慢地走了过去。伏黎听见身后的动静,回过神来。还没来得及转身,腰被人环住。锅里水烧开,咕噜咕噜地冒着泡。
他的下巴轻轻搁上了她的肩膀。"别动,让我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