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格非一俟甘公豹等人离去,立即屏息静气,运功凝神,发现四周十数丈内,绝无人隐
身,这才匆匆脱下软盔锦袍,急忙包在小包内。
就在他包好锦袍,挂在肩上,准备向风陵渡驰去的同时,西北林外,突然传来一阵衣袂
破风之声。
许格非听得心中一动.断定是方才暗杀李香主的那人,看到甘公豹等人离去后又回来了。
是以,再不迟疑,飞身向林外迎去。
但是,就在他飞身驰出林外的同时,面前田野间正向林前驰来的两人,距离林缘也不远
了。
许格非心中一惊,急忙刹住身势,因为飞身驰来的两人,正是甘公豹和另一个黑巾蒙面
的灰衣人。
由于甘公豹两人已到了林外不远,许格非再想闪躲已来不及了。
急奔而至的甘公豹见林中突然飞身纵出一个蓝衫佩剑少年,神色一惊,两人急忙也刹住
了身势。
许格非本待喝问甘公豹为什么又突然转回来,但他却立时惊觉自己已脱了大锦袍回复了
本来面目。
就在他神情迟疑的刹那间,甘公豹已嗔目厉声问:“你是什么人?在此林内鬼鬼祟祟,
意欲何为?”
许格非以本来声音冷冷一笑道:“小爷是谁,用不着你多问,不过,看你们这身见不得
人的衣着,想必是到处杀人放火的魔窟匪徒……”
话未说完,甘公豹已厉喝道:“闭嘴,你倒底是谁?大爷看你有些面善,声音听来也有
些熟悉。”
说话之间,飞身向前纵了数步,两道炯炯目光,一直在许格非的周身打量。
许格非听得心头一震,突然哈哈一笑道:“小爷曾经被你们诱进塞北山区,险些丧命在
沉羽潭前的大狭谷中……”
甘公豹听得浑身一战,目光一亮,脱口厉声问:“你可就是那个一身重孝的小狗许格
非?”
许格非一听一身重孝,突然想起了父仇,杀机倏起,不由剔眉厉喝道:“不错,正是小
爷。”
厉喝声中,飞身前扑,直伸着双臂,十指弯曲如钩,直向甘公豹扑去。
甘公豹一见,顿时大怒,大喝一声,双掌疾挥,幻起一片密集掌影,立即将全身罩住,
同时,恨声道:“你这是自己找死。”
但是,他的话声未落,千百掌影已敛,左右手腕已同时被许格非握住。
甘公豹大吃一惊,厉嗥一声,飞起一腿,猛踢许格非的下阴。
另一黑巾蒙面灰衣人一见,也疾挥单刀,猛砍许格非的肋肩。
许格非神情凄厉,满面杀气,就在甘公豹踢他下阴的同时,一声厉喝,猛地将甘公豹抡
起,径向另一蒙面人疾砍而下的单刀迎去。
另一黑巾蒙面人一见,大惊失色,再想沉臂撤刀已经来不及了。
只听一声凄厉刺耳的惊心惨叫,甘公的的如鼓腰腹,立被砍开了一半,血喷如泉,内脏
立即坠了出来。
黑巾蒙面灰衣持刀人见砍死了甘公豹,吓得魂飞天外,一声惊叫,转身疾奔,亡命向北
狂逃。
许格非一见,震耳一声大喝:“不留下命来想走吗?”
大喝声中,立即将手中抡动的甘公豹尸体,呼的一声,顺势向狂逃的持刀蒙面人掷去。
砰的一响,一声惊嗥,甘公豹的尸体应声将持刀蒙面人击倒。
蓝影闪处,许格非已紧跟而至,立即将那人的胸腹踩住,本待问他你们走了为何又回来,
但他顿时惊觉这句话一出口,对方立即会怀疑到他是谁。
是以,心念电转,立即改口道:“小爷今夜本待杀你,但为了留下一个活口,给尧恨天
那狗贼带个消息,就说小爷半个月内,一定前去取他项上的首级……”
话未说完,脚下的蒙面人已连连抱拳,惶声应是。
许格非神色凄厉地继续问:“我问你,去年夏天,小爷去时……”
话未说完,蒙面人立即惶声道:“去年夏天小的还没前去塞北山区……”
许格非一听,微一弯身,出手如电,嗤的一声将蒙面人的黑巾撕下来。
许格非定睛一看,发现蒙面人正是那夜和甘公豹崔香主以及和另外一个老者站在一起的
中年人。
由于对方的说谎,许格非顿时大怒,不由怒喝道:“你敢骗我!”
我字出口,右掌疾挥,叭的一个耳光,随着中年人的痛苦嘷叫,血和牙齿同时喷了出来。
许格非继续怒声问:“我问你,我娘现在怎样了?”
灰衣中年人立即惶恐急声道:“小的不知道,小的不知道,你杀了我也不知道……”
许格非一听,顿时大怒,倏起杀机,不由厉声道:“你道我不敢杀你。”
说话之间,举臂挥掌,运劲就向中年人的颈间切去。
但是,就在他挥掌下切的同时,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愤怒娇叱:“住手!”
许格非这时的武功已到了动在念先的通玄化境,是以,当他听到了那声愤怒娇叱的同时,
他的闪电下切的右掌已经停止了。
于是循声一看,只见正由风陵渡方向,如飞驰来了三道快速身影。
根据三道人影的高矮大小,显然就是烟袍老者和青衫中年人以及丁倩文。
许格非打量间,三道快速人影已来至近前,不错,正是丁倩文三人。
被许格非踩在脚下的灰衣中年人当他翘起头来一看是丁倩文三人时,神情一呆,他知道,
丁倩文三人一来,他今夜是死定了。
许格非用脚一踢,立即点了他的穴道。
这时,丁倩文和烟袍老者以及青衫中年人,同时在三丈外刹住了身势。
烟袍老者满面怒容,首先沉声问:“你是什么人?”
许格非见问,立即前迎数步,拱手谦声道:“晚辈许格非,世居临河城,先父许双
庭……”
话未说完,青衫中年人的目光一亮,脱口急声道:“小侠说的可是人称回龙刀的许大
侠?”
许格非一听,立即拱手恭声道:“不错,正是先父……”
烟袍老者却不解地问:“许小侠何事深夜前来风陵渡?”
许格非再向烟袍老人拱手谦声道:“晚辈因有事求助浪里无踪丁前辈……”
话未说完,丁倩文已脱口急声道:“那是我爹!”
许格非佯装神情惊喜,立即躬身一揖,恭声道:“原来是丁世姊,小弟这里有礼了!”
一身重孝的丁倩文,急忙还礼道:“不敢当,许小侠请免礼。”
说罢肃手一指烟袍老者,介绍道:“让我为你引见,这位是家父好友张永正张世伯,人
称铁拐张……”
许格非急忙拱手一揖,恭声道:“晚辈许格非参见张前辈!”
铁拐张立即还礼和声道:“许小侠请免礼。”
丁倩文接着又介绍了青衫中年人银箫客刘正昭。
烟袍老者铁拐张,一俟丁倩文介绍完毕,立即望着甘公豹的尸体和倒身地上的灰衣中年
人,既惊异又关切地问:“这两人是谁?许小侠怎的和他们发生了冲突?”
许格非见问,立即回身望着甘公豹的尸体,并指着灰衣中年人,怨忿地恨声道:“张前
辈和丁世姊恐怕还不知道,这两人就是魔窟屠龙堡西北总舵属下的堂主和香主。”
丁倩文听得目光冷芒一闪,娇靥立泛杀机,不由惊异地噢了一声。
银箫客却迷惑不解地问:“许小侠怎的认得他们?”
许格非立即悲愤地道:“家父被他们用毒计围攻落难后,晚辈和家母曾被他们设计诱进
塞北山区……”
丁倩文听得面色一变,脱口惊呼:“什么?塞北山区?”
许格非立即颔首道:“不错,那里就是屠龙堡西北总坛的位置……”
置字方自出口,丁倩文已切齿恨声道:“这么说,我爹就是死在他们的手里。”
说话之间呛的一声将剑撤出来。
许格非看得心中一动,知道丁倩文要杀灰衣中年人,但他这时却突然发觉这人杀不得。
因为甘公豹两人回来的目的,很可能有要事没有向屠龙天王报告,所以又赶回来,可是,
他已脱掉了金丝大锦袍,无法追问原因。
其次,根据甘公豹预先隐蔽起李香主的事来看,显然他们对他这个假天王已起了怀疑。
假设,这时丁倩文杀了灰衣中年人,而谢百德久等甘公豹两人不回。他们原先的疑窦变
成了事实,这对他将来制服或惩治其他三个总舵主也十分不利。
是以,一见丁倩文撤剑,立即拱手和声道:“请丁世姊不要杀他……”
丁倩文立即沉声问:“为什么?”
许格非和声解释道:“因为小弟已答应留他一个活口,要他星夜赶回塞北山区,转告尧
恨天那狗贼,半个月之内,小弟一定前去取他首级……”
话未说完,铁拐张突然咦了一声,恍然似有所悟地道:“尧恨天,尧恨天不是昔年的魔
扇书生吗?”
许格非虽然不知尧恨天昔年在江湖上的绰号,但他却知道尧恨天的随身武器正是一柄铁
骨大折扇。
是以,急忙颔首正色道:“张前辈说得不错,尧恨天那狗贼的兵器,就是一柄铁骨大折
扇,他就是魔窟西北总舵的总舵主……”
银箫客立即惊异地道:“许小侠怎知道这项秘密?”
许格非见问,不自觉地双目蕴泪,悲愤地道:“因为那狗贼派人杀了家父后,又用诡计
将家母和晚辈驻进了塞北山区,在晚辈冒死冲向山外时,才在这些人的口里得知尧恨天就是
西北总舵的总舵主。”
说着,举手指了指甘公豹的尸体和灰衣中年人,继续悲愤地道:“当时劫击晚辈的数十
人中,就有这两个人在内。”
丁倩文却关切地问:“那么许伯母呢?”
许格非立即悲愤地道:“家母至今生死未卜,下落不明……”
丁倩文却用剑一指地上的灰衣中年人,不解地问:“那你为何不问一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