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他心中一动。猛想起每天盘桓休息的那个奇异的古洞,和洞口那似桃非桃的奇草来,脱口道:“晚辈所居后山,倒发现一个古洞,洞口有数株异草,洞里有奇妙山泉。泉水清香能使神清心朗,味略甜,入腹清香直涌鼻梢,终年温度不变,山水无多。”便将古洞异状说了。
恨海狂人一蹦而起“呼”一声飞响脑袋撞在洞顶上,石屑四溅,他似若未觉,狂叫道:“好小子,你……你真荒唐,认为那是泉水?那是修真之士走遍天下,跑断狗腿八辈了也找不到的玉浆呀?”
伸手扣住文俊肩膀,急问道:“娃儿.那古洞还在?”
“晚辈相信仍在,那儿人找不到,且为藤罗覆盖,就有人畜也找不到。”
恨海狂人哈哈狂笑,倒在草堆里打滚,良久才坐起说:“娃儿,咱们见面,两指尖没将你的小命儿收掉,真是天意天不亡我!哈哈,那玉浆对我多重要哪,娃儿,你可知道?”
“晚辈愚鲁,请告其故。”
“如在一年之前,玉浆不但可以助我驱除体内毒液,功力更可大增。可惜晚了一年,毒已侵入心脉,但仍可使经脉管壁抵抗毒力,将毒液分隔,虽不能令经脉恢复旧观,但已不复为害,仍可将臭皮囊保拄,至少可多活十年,虽然经此一来,失天真气将自然散去,终身不能练武,这亦无防大雅。娃儿,且等你完成九如心法后,在我未死前,替我跑上一趟石洞,只需一杯之多,就足够矣。”
“玉浆真有那么神效么?晚辈明日即行上道,早些取回,岂不更为有效?”
恨海狂人道:“不必操之过急,一服下玉浆,经脉即行硬化,功力即失,我将无法助你练功了,玉浆虽为神物,但如想将已腐内脏复原或重生,除非已修至地仙之境,我仍无此能耐,不敢奢望,不但玉浆神奇,你怕说的似姚异草,也是得玉浆灵气而生,名叫宋桃,乃固本培元圣品呢。这东西若到武林妖孽之手,不知要惹多少风波,你可将草树植入洞中,兔落他人之手为害江湖。”
“晚辈去时,定遵老前辈所嘱,将草树移植洞中。”
恨海狂人恨恨地倏然站起,嘿嘿冷笑,头仰望洞顶,一句一吐他说:”那些江湖毛贼不能安枕了,我将赠你一身绝艺,以四十年前我那些神刀重游江湖,杀他个落花流水,至于那宇宙神龙,就算他将塞北人魔一身绝艺学全,也无奈何。只要你苦心孤诣教上三。五年,或者行脚四方找寻一僧三道无双老人的传人,只消获得他们的三两成神功,大事定矣。
文俊为难他说:“晚辈得恩师遗命,着带艺投明师,但在未叩见师伯之前,不敢擅自……”恨海狂人叱道:“呸!你要我收你为徒么?我这怪人不来这一套,你就向我叩一万个响头也不成,我只是“赠”你而已。来,今天该苍鹰翱翔旋搏之势,那天你那测下掠势不够疾急,避不开高手连珠劈出的内家掌力,走。”
第二天,文俊不辞而别,大石上留下一行炭书大字:“晚辈前往取玉浆,期以十日,当然速赶回。”
恨海狂人对着字怔了半天久久不能移动半步,喃喃地自语道:”这是第四个好人,天下不尽是鬼域之徒啊!”
文俊以这半年中,已将这一带地形看熟,知道由此向东二百余里便是荆山,十六座奇峰下即是泪河上源,他费了三天功夫;自东越了荆山,第四天便到了故园保康。
他恐怕古洞有变,当晚就潜入大户人家,盗了一只古瓶,等了一天,方将玉浆及满。并将朱称入洞中植好。
古洞一切依旧,他在洞中留恋了一天,重温往日的;日梦。
晚间喝饱了玉浆,用背囊带了二十枚朱桃,找块千斤大石将洞口塞实,用藤萝掩好,方奔到母亲坟墓祭奠一番。
他抽空溜回家中,父亲不在家,后母盛氏在后堂意气飞扬地逗弄乃弟文彦。
家中长工和仆媳全换了新人,唯一对他关怀的奶娘和长工李老三亦不见,家园依旧,他心中一块大石落地,他只道翠园主人东方平要对他父亲报复呢。
由于急于赶加峡俗,他没去翠园一探。
好一阵急赶,他功力日进千里,展开轻功捷如飞乌,前后共八天,便赶回峡谷。
恨海狂人搂他,感到地眼角潮,连说:“孩子,难为你了!”
恨海狂人并未即时服下玉浆,尽精渴智监督文俊用功,并传以江湖六大门派的绝艺及破解这法。
他一生中,与六大门派为敌,武林中交手大出自六大门派,他对各门派的看家本领知之甚详便将这些偷来绝艺传给文俊。
又是三朋,三更将至。
文俊已将九如心法练至炉火纯青之境,真气已可任行听之。加上幼得玉浆之助,浑身铜筋铁骨,看看可出类拔翠。挤身一流高手而无愧。
这天,恨海狂人在草褥下取出一把长只两尺二寸,护腕怪异的锈剑来,剑鞘乃铁鞘蛇皮所造,表面看去,斑斑剥剥一团糟,黄黄黑黑难看已极。
剑靶不知是何物所造,似是以细蛟筋所缠,看去也够抗脏,且没有任何装饰,光秃秃地看去十分别扭。
护腕构造特异,黑黝黝的似铁非铁,长约四寸,象朵盛开的梅花,瓣略向内卷,显然也用来扣住对方兵刃。
恨海狂人带文俊出洞,在巨讼坐定,说,“你没忘了赤焰天残天地这句话语吧?”
“晚辈记得。”
“赤焰剑长只两尺二,色如丹朱,舞动时红霞如火,当者披靡,断金切玉,堪称神刃,但它就怕我这把天残剑,当年我直捣漠北,就与漠北人魔的赤焰剑力拼三昼夜,就凭这把破剑,你看清吧。”
“铮”一声剑啸,天残剑倏然出鞘。
文俊心中暗笑道:“江湖传言,真是不可尽信,这就是武林中惊天动地的神剑么?我的天!说是破铜烂铁还倒象话!”心里暗笑,可不敢出声。
恨海狂人看了他的神态,焉有不知之理?
这也难怪,剑锋长不过尺六,近护惬处宽仅一寸,往下渐细,形成法锥,其薄如纸黄一块黑一块还有缺口无数,看上去全是锈迹,惨状令人不忍目睹谁看了也摇头叹息。
恨海狂人向满脸尴尬的文俊一裂嘴,淡淡的一笑道:“别汕笑这破铜烂铁,四十年前在江湖上那些狗东西们畏如洪水猛兽,千方百计想将它毁掉呢,你且细瞧。”
声落,天残剑“嗡”一声轻啸。破空向三丈外大石壁飞去,无声无息直没至护腕方行止住。
恨海狂入哈哈狂笑道:“你不信么?且拨出细瞧。”
文俊咋舌不已,想不到这可怜的锈剑,竟坚而不折,便跃身而起,纵至石旁握住剑把默运神功向外一带,岂知剑并不受力,一带便行滑出石缘未损分毫,等他一看剑身锈迹。不由一怔!
原来那黄黑锈迹并不是真锈,缺口也不是真的,只是神似而已,如不细察,足可乱人视线。
缺门处形如水晶人水,透明而看不出丝毫痕迹,只有用手摸触,方可发现剑体。
恨海狂人哈哈一笑道:“刃不在利,绝顶高手甚少仗兵刃之力称霸江湖,拳手足可杀人于无形,但功力相等的高手,却又得仗神刃取胜。”
顿一顿,又道:“这剑本是千古仙刃,据说乃万年神牛角所造,其精内蕴,可克制任何火毒,可惜曾受禁制,不然威力足可摧山撼海。如内力修为已至由神返之境,以神驭剑,收发之间,可发出三尺寒芒,无坚不摧。我修为百年,未能至此境地,神刃有灵,终有一日为武林大放异彩,说不定就出在你的身上。”
文俊惶恐他说;“晚辈何敢有此奢望?”
“日前未免言过冒,不说也罢。这把剑我将它赠给你,但你得小心,四十年了,认得这把剑的入不算多,如果让他们认出,你的处境够危险的。”
他说着,跃入草坪中豪情逸发地又说:“我生平很少用剑,剑出必取敌性命,横行不工湖一甲子,除与塞北人魔打成平手外,一套“龙行十地一剑”在下未逢敌手,这并不是整套剑法。法如成套,必然不乘。
我这龙行十二剑须逐剑演练,每一剑变化万千,以竟克敌,任何方位皆可令对手莫知其气何来,神鬼莫测。
你留意了,第一剑是“春风化雨。”
说完双足策分,不丁不八,左手诀向前一引,缓缓向左划一半弧,右足向前略点,右手剑突然自付后向下一滑。后下方向右前掠出剑尖向左稍移,幻成千百朵剑花,向前急振以寒雉步身随剑进三尺,一挫身,剑身向下一抖,左足横飘,身形却向右一闪,千百道剑芒修敛。
恨海狂人徐徐举剑道:“这是正面出招,真力均聚处在腕和双足,目察微微,以意驱剑,攻隙而入,迫敌频绝。注意了,我将这一剑的八种主要变化演出,而后喂招时,再告诉你其中无究奥秘。”
身动剑动,连变八个方位,剑气直迫三丈外,令人头颅欲裂。
文俊慧颖绝伦,英华盖世,也难迅速领悟这八剑的繁杂身法步法的奇妙变化。
两个月后,文俊已将龙行十二剑学会,只是功力和经验稍欠而已,其他各种绝招技艺进境却是伸速。
这天,风和日丽,峡谷中禽兽跳跃。
恨海狂人凄然对俊道:“孩子,我体内毒趾盅近心室,不能再延时日,今晚须将玉浆服下。
明日凌晨,九十年代所练失天真气将全行散去。
今生雄心志尽付东流,更不能助你深研绝艺。
以你目前的造诣,相去登岸造极尚远,万难与定宙神龙并驾齐驱,仅勉可自保而已,切不可轻举妄,徒令亲痛仇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