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璞愕然说道:“他怎么会有这种念头?”
杨迅道:“你自己应该明白。”
郭璞又一声苦笑,道:“我就是不明白。”
杨迅道:“你装得倒像。”
郭璞叹了一口气,忽问道:“崔北海真的死了?”
杨迅道:“怎么你还未能肯定他已经死亡?”
郭璞叹息道:“杨大人何以如此肯定崔北海的死亡与我们两人有关系?”
杨迅道:“两个原因。”
郭璞道:“请说。”
杨迅道:“一、崔北海那份记录中,一再提及你们两个企图杀害他!”
郭璞道:“这……”
杨迅不容他分辩,继续道:“二、崔北海的尸体在他们夫妇的寝室后面的一个小室内发现,要到那个室,必须先进入寝室,在发现崔北海的尸体的同时,我们更发现了吸血蛾。”
郭璞道:“吸血蛾?”
“千百只吸血蛾在吸尸体的血,噬尸体的肉。”
郭璞打了一个寒噤,道:“有这种事情?”
看样子,他似乎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常护花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郭璞的脸庞,一直留意着郭璞脸上的神情变化,看在眼内,不由暗忖道:“这件事莫非真的与他并没有任何关系?”
杨迅实时又道:“除了他们夫妇两个,我绝不相信还有人能够将尸体以及那么多的吸血蛾收藏在那间小室内,不为人察觉。”
郭璞沉吟道:“我也不相信。”
杨迅道:“受害者却是他们夫妇两人中的一人,剩下来的一人,岂非就嫌疑最重?”
郭璞不能不点头,道:“就是这两个原因,所以你拘捕我们?”
杨迅道:“这两个原因,是不是已足够?”
郭璞点头道:“不错,已足够。”
杨迅道:“那还说什么,跟我回衙门去。”他的左手一探,随即就抓向郭璞的肩膀。
郭璞不等他抓到,一个身子已往后一缩。
杨迅立时就嚷了起来:“好小子,你竟敢拒捕?”
郭璞摇手道:“我不是拒捕,只是还有话要说。”
杨迅道:“有话到衙门再说。”
郭璞道:“到时说只怕太迟了。”
杨迅道:“你这样拖延时间,并没有任何用处。”
常护花一旁突然插口道:“且听他还有什么话说。”
杨迅望一眼常护花,无可奈何地道:“也好。”
郭璞吁了一口气,道:“无论杨大人是否相信,有句话我必须先说清楚。”
杨迅不耐烦地道:“要说快说。”
郭璞道:“我并没有杀害崔北海。”
杨迅道:“你没有,那是易竹君下手的了。”
郭璞道:“这件事与我那表妹相信亦没有关系。”
杨迅冷笑道:“哦?”
郭璞道:“人如果是我们杀害的,怎会不毁尸灭迹,若说是个人所为,我没有理由,亦不可能将尸体放进那个小室内,我那个表妹亦没有理由,在杀人之后,仍然将尸体留下来。”
杨迅道:“这方面,你不必替我们担心,我们已经有很好的理由,来解释这些事。”
郭璞道:“我知道,不过相信都只是出于推测。”
杨迅并没有否认。
郭璞随即就问道:“只不知杨大人有没有怀疑到那也许是别人移尸嫁祸?”
杨迅冷笑一声,说道:“谁移尸嫁祸你们?”
郭璞道:“也许就是史双河。”
“史双河?”杨迅皱起了眉头。“这名字我好象在什么地方听说过。”
杜笑天道:“史双河就是聚宝斋本来的主人。”
杨迅给杜笑天这一提,似乎也想起了这个人,脱口道:“就是他!”
杜笑天转顾常护花道:“常兄有没有听说过这个人?”
常护花颔首,说道:“史双河的一柄铁剑,三枚飞环,在江湖上并不是全无份量。”
杜笑天道:“据我所知,他那个外号就是叫做飞环铁剑。”
常护花道:“近年来已很少听到他的消息了。”
杜笑天道:“常兄认为,他这个人如何?”
常护花答道:“我与他素未谋面,人如何,又岂会清楚,但据讲,也是一个侠客。”
杜笑天道:“相信这是事实。”
常护花道:“你与他并无交往?”
杜笑天摇头,道:“只是碰巧在路上见过几次面。”
常护花道:“他与崔北海之间有什么过不去的地方。”
郭璞立时道:“我那个表妹如果不是崔北海,早已成为他的妻子。”
常护花道:“他们是情敌?”
郭璞道:“可以这样说。”
常护花道:“这就奇怪了。”
杨迅插口问道:“你奇怪什么?”
常护花道:“史双河竟然肯将聚宝斋卖给自己的情敌。”
杨迅沉吟道:“我也觉得这件事非常奇怪。”
郭璞解释道:“史双河在将聚宝斋卖给崔北海之时,并不知道崔北海是他的情敌,他那间聚宝斋事实也并不是卖给崔北海的。”
常护花道:“不是卖难道是送?”
郭璞摇头道:“也不是送,是输。”
常护花道:“你是说那间聚宝斋是崔北海从史观河的手中赢过来的?”
郭璞道:“事实是如此。”
杜笑天道:“这件事我也知道一二,那间聚宝斋的确是史双河输给崔北海的。”
常护花道:“他的出手倒也惊人。”
杜笑天道:“这个人本来就是嗜赌如命,但一注就将那么大的庄院输掉,实在是惊人之举。”
常护花道:“想不到崔北海也赌得这么凶。”
杜笑天道:“这点,亦是在我意料之外。”
郭璞道:“他当时却是存心与史双河狠狠地赌一赌!”
常护花诧异道:“何以他有这样的打算?”
郭璞道:“因为他老早就已看中那间聚宝斋,一心想据为己有。”
常护花道:“聚宝斋无疑是一个很好的地方。”
郭璞接说道:“在那件事之前他已先后几次着人与史双河接头,打算买下那间聚宝斋。”
常护花道:“史双河不肯卖?”
郭璞道:“不肯。”
常护花道:“拥有那么大的一间庄院的人,相信也不会穷到哪里去,他本身有钱,自然不肯出卖了。”
郭璞道:“当时他已不怎么有钱了。”
常护花道:“哦?”
郭璞道:“聚宝斋本来就是一间珠宝店子,可是在当时,生意已几乎完全结束了。”
一顿他又道:“史双河嗜赌如命,又不善经营,早在那之前,所谓聚宝斋差不多已一宝不剩。”
常护花道:“既然是这样,史双河为什么不肯将之出卖?”
郭璞道:“只为了那是他家祖传的产业。”
常护花道:“如此何以他又肯将之孤注一掷?”
郭璞道:“因为那会子他喝了不少酒,一个人醉酒之下,往往都不顾后果。”
常护花道:“是崔北海叫他以聚宝斋下注还是他自己的意思?”
郭璞道:“他们本来是赌钱,所下的赌注都足以将聚宝斋买下来。”
常护花道:“史双河当时有没有那么多的钱?”
郭璞道:“没有。”
常护花道:“酒醉也有三分醒,他既然知道自己没有怎么还要赌?”
郭璞道:“这是由于崔北海出言相激,又示意他可以用聚宝斋来抵押。”
常护花道:“他这就更加应该审慎考虑。”
郭璞道:“可惜他已经醉酒在先,本性又好胜,在大庭广众之下,更怕给人瞧低了,说他输不起,何况他还认为自己一定不会输,一定可以赢。”
常护花明白这种心理。这岂非也就是一般赌徒的心理?
郭璞接道:“却不知,除非他不赌,否则就一定输给崔北海。”
常护花道:“崔北海在赌方面以我所知并不怎样高明。”
郭璞道:“史双河也是一样,何况他当时已醉得差不多了,何况崔北海有足够的金钱来跟他赌下去。”
常护花说道:“这倒是胜负最大的关键。”
郭璞道:“是以除非他的运气特别好,一直赢下去,使崔北海不能不罢手。”
常护花点头道:“这是因为崔北海可以输给他很多次,他却只是输给崔北海一次。”
郭璞道:“他的运气却糟透了,一开始就输给崔北海。”
常护花道:“这一来,赌局当然不能再继续下去。”
郭璞道:“除了聚宝斋之外,他已没有其它可以抵押的东西。”
常护花道:“事情表面上看来似乎也相当公平!”
郭璞道:“史双河的醉酒以至赌局的组成却全都是出于崔北海的安排,是一个圈套。”
常护花道:“史双河想必也是这个意思。”
郭璞道:“当时他却并未说任何话,拱手将聚宝斋送给了崔北海,他毕竟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
常护花道:“聚宝斋也没有了,易竹君那方面他当然更抢不过崔北海。”
郭璞道:“他那才光火起来。”
常护花道:“两件事的发生相隔有多久?”
郭璞道:“前后相隔不到两月,所以史双河才认为崔北海的一切都是有计划的行动,目的在得到我那个表妹。”
常护花道:“史双河采取什么行动报复?”
郭璞道:“他没有报复,在我那个表妹下嫁崔北海的当日,就收拾一切悄然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