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清空 阅读记录
希望高考顺利, 放假一口气看完备忘录里的所有电影，并且染一次蓝发，像绫波丽一样勇敢。
——刘昭楠的愿望卡。
那天早上在昆山观景台, 一群人没等来日晕天象却也等到了日出, 山顶的寺庙没开, 挂锁和祈福都没做成, 当时松习一脸吃惊，原来和尚也放假的。
但他们也不是什么都没做，欧娜包里背着愿望卡，后来他们每人都写了新的一年最想做的事情或是最大的愿望。
刘昭楠和江北悄悄交换了愿望卡。
*
高三新学期第一天, 整个学校炸了。
江北染蓝发的消息和路拍照在社交媒体和论坛上疯传。
话题也一直在往上爆。
[＃年级大佬染蓝发＃]
[＃蓝发，江北＃]
[＃蓝发＃]
[＃江北＃]
评论和消息的数量也在不断增加。
听说了吗姐妹，江北染蓝发了！！！
什么什么, 真的吗？啊啊啊, 为什么我还是高二啊, 好想魂穿高三七班。
真的是蓝发！蓝发！低调了三年的大佬新学期竟然染了一头蓝发！
啊啊啊！谢谢中考失利让我来二中啊，二中我爱你＾3＾
江北为什么要染蓝发啊！呜呜呜, 肯定不是因为女生, 告诉我肯定不是。
大佬那么高调, 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啊, 呜呜呜, 不会是有女朋友了吧。
不可能, 绝对不会, 小道消息江北是gay。
江北才不是gay！大佬只是眼光高而已。
说不是gay的那位是还在幻想哪一天能看上自己吗？
笑死，那么能脑补脑白金喝多了吧。
论坛崩了, 谁有图片啊, 求求了, 孩子还没来得及保存呢，呜呜X﹏X
求图。
求图。
求图。
……
网络世界吵得热火朝天，七班的前门被老郭一脚踹开，半个小时前校领导还跟她打招呼让他们班江北准备百日誓师的演讲稿，她前脚刚答应，后脚就听说江北染了蓝发。
把人拎到办公室，老郭一脸严肃道：“怎么着未来状元，那么反动？”
“您可别给我戴高帽，”江北扯了下嘴角，大大方法让办公室这群老师看个够，悠哉道：“染个头发也不算什么大事吧。”
“给我个染发的理由。”老郭直接切中要害。
江北懒得找理由遮掩，也不是特意去染的，就刚好学期开学，进理发店理发，突然想起刘昭楠的愿望卡后，一股脑的就想着情侣发色。
直白道：“可能，想谈恋爱了。”
一办公室的老师：……
这时候七班数学老师还要扎老郭的心，“哎哟，小郭阿，你这又一个状元要早恋呐。”
想起陆程跟赵卓卓，老郭跟应激似的，出口声音都在抖，“是我们班的女生吗？”
“这就侵犯隐私了郭老师，”江北也不扯皮了，开始给老郭灌“迷魂汤”，说了一堆保证绝对不沉迷谈恋爱，刻苦努力学习，认真准备六月份高考什么的。
真正不沉迷谈恋爱，刻苦努力学习的某刘姓女生此刻正坐在教室里认真学习。
郑小宁问刘昭楠，“你怎么那么淡定？”
刘昭楠想说，她不是淡定，她昨晚已经惊讶完了。
这时老郭和江北回到教室，刘昭楠的视线和一头耀眼蓝发的少年碰了下。
新学期，按老郭的传统第一步操作就是调座位，第一列跟第三列换，第二列跟第四列换。
刘昭楠换到第四列，位置又往后调了三排，在靠窗倒数第三的位置，新同桌换成了一个男生，郑小宁和她隔着两排，跟江北只隔着一排。
江北染蓝发的热度持续了半个月之久，高三这边不算疯狂，这个时候大家都在冲刺，三月中旬就要迎来一模考试。
期间学校举行了百日誓师大会，江北因一头扎眼的蓝发校领导也不敢让这反动分子上台发表演讲，生怕他又说出更反动的话。
现在高三半个月放一次假，二中今年算是第一次试行高三住校管理，大家的反抗情绪比也假期补课那次低很多，一来没住过宿的也大都适应了，二来都快高考了谁都没精力打口水仗。
放假那天刘昭楠跟着大虫去找陈驰，江北那天也有事，过年那天他鸽了研程那边，对方约见一面。
一路上刘昭楠问大虫，“他为什么住在网吧？”
“游戏陪玩，偶尔替人打个比赛。”
刘昭楠知道，做这些都是来钱快。
大虫说：“驰哥现在基本已经跟我们这干兄弟断联系了，他到底怎么了？从没见他这么颓过，好像很缺钱。”
“比较复杂。”刘昭楠道。
两人下车后朝网咖走近，路过网咖旁边的一条巷子，里面传来打架的声音，刘昭楠顿了一瞬，大虫一副司空见惯的样子，他们以前也经常堵人进这条巷子揍人。
两人来到网咖，最挨近店门口的一个光头小哥满嘴跑火车：“周哥，今天带来的这妹子挺正啊，往哪找来的宝啊。”
刘昭楠记得这光头，上一次来，最先打趣她的也是他。
大虫骂了光头一句，巡视一圈网咖没见着陈驰，问道：“驰哥呢？”
“出去了，马应找他，也不知道什么事。”
刘昭楠注意到大虫听到马应这个名字后皱起了眉头，“怎么了吗？”
“过年前驰哥跟马应打了次比赛，那马应是网上某电竞博主的代打，比赛时技能作弊，驰哥气不过，把人拽小巷揍了一顿。”
说到这，大虫突然操一声往外跑，刘昭楠追到刚才路过的那条小巷时，大充已经从墙角拽了根木条往上冲，“草泥马的傻逼。”
刘昭楠就安静的站在巷子口，直到打架结束。
大虫累得撑着膝盖喘气，陈驰躺在地上，鼻青脸肿，颓丧得就像巷子里阴暗潮湿的气氛。
大虫扛着陈驰坐到网咖外边的蓝色塑料椅上，刘昭楠从对面药店买了药回来，看到刘昭楠，陈驰不过惊讶一瞬。
“滚。”陈驰对刘昭楠说。
刘昭楠也没打算跟这样子的陈驰交谈，转身离开。
*
收假后，很快一模到来。
刘昭楠神经绷得很紧，直到考试结束，她才稍微松开一口气。
成绩出来那天，刚好碰上周末放假。
刘昭楠的一模成绩跟一轮复习结束时考的成绩持平，甚至分数稳定得很像这学期刚开学第一个星期考过周考。
她的成绩，好像又定死了，虽然稳定在十名，但她并不满足于此，她的野心是江北。
三十分钟的公交车程足够让刘昭楠收拾好情绪，从车上下来后，她直奔网咖。
大虫没想到刘昭楠还会来，道：“驰哥在楼上睡觉，我带你上去找他？”
“好。”
房间很乱，各种味道混杂，泡面味，烟味，鞋子味，很不好闻，屋里没开灯，刘昭楠站在门口，只能模糊看到床上像小山包一样的被子。
这天刘昭楠跟陈驰没聊多久，但他没再发脾气，恍惚一夜间就真长大了，变得成熟，有担当。
他意思很明确，不会再回学校。
陈驰说：“你就往前走，走你该走的路，别回头管谁，包括我。”
*
回到学校后刘昭楠就全心投入到学习中，把自己逼得没时间去想其他的。
这人就跟学魔怔了一样，江北有些担心，终于在这天晚上，江北逼着刘昭楠停下来，让她选了部电影陪着她看。
灯关后，投影亮起来，两人一起窝在懒人沙发里，江北问她，“什么电影？”
刘昭楠反应有些迟钝，偏头看着江北想了几秒，然后说出电影名。
江北一条手臂搭在刘昭楠身后的沙发背上，又是心疼又是无奈道：“学傻了吧。”
刘昭楠抿唇，很焦虑，“时间不多了。”
“你从陈驰那回来后就这样了，怎么？在他那受什么打击了？你快把自己逼疯了你知道吗刘昭楠。”
刘昭楠鼻尖突然有些酸涩，莫名想哭。
江北听见旁边的小姑娘吸了吸鼻子，愣了一下，他语气也没多硬吧，但心还是一下子就软了，刚想妥协，投影里的报幕切入下一帧，周遭陷入完全的黑暗。
这时小姑娘的声音低低从身边传来，带着哽咽，“你别说我了。”
江北哑口无言，莫名觉得自己特混蛋，竟然把这姑娘惹哭了，一时不知道怎么哄人。
刘昭楠有点控制不住情绪，眼泪啪嗒往下掉，抱怨道：“生活怎么那么难啊。”
本来陈驰的人生也该像他们一样的，这个年纪在学校，放假了回家，收假了读书，偶尔操场一群少年聚在一起打打篮球。
还有她自己，怎么效率那么低，怎么那么笨，读个书都读不顺，她真的很努力在追江北的步伐了，可他真的太厉害了，什么脑子啊，怎么她就没有，老天爷太不公平了。
越想越难受，刘昭楠一边哭一边抱怨，“我今天的单词还没背呢，试卷也还有两题没写完，我学不完了。”
“我真服了你了。”江北第一次见读书把自己读哭的姑娘，扯过人到跟前，捏着她后脖颈，一边摸来纸巾给她擦眼泪鼻涕。
“你不耐烦了是吗？”刘昭楠任由他摆弄自己，水汪汪的眼睛盯着他，哽着声问。
“不耐烦？你都成我祖宗了还不耐烦。”
啪的一声，江北摸到开关拍亮。
他先站起身，拦腰把刘昭楠从地上拎起，刘昭楠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他放在书桌跟前的椅子上。
江北扯过她的试卷摁她跟前，被她磨得没脾气道：“写。”
刘昭楠没说话，吸着鼻子，拾起笔来真开始写剩下的两道大题。
“……”
行，可以。
刘昭楠这人沉迷进学习外界什么声音都干扰不了她，江北窝沙发里独自看电影，电影前半程江北完全没看到，光顾着给她擦眼泪了。
男生肩胛抵着柔软的靠背，两节锁骨凹出弯曲的弧线，整个人很松弛，灯光下一头蓝发凌乱而耀眼。
他时不时偏头看一眼写作业的刘昭楠，好一会儿注意力才集中到幕布上。
画面里女主人公半夜从窗户跳下来，跑进一片墨绿色的森林，画面光线越来越暗。
江北盯着幕后突然开口，“刘昭楠。”
“嗯？”
“拉个手呗，这电影有点恐怖。”
刘昭楠写着试卷，把左手伸到桌下递过去的同时，嘴里道：“可这是爱情片啊。”
“……”
刘昭楠完成每日学习任务时，电影刚好接近尾声，她本来是坐在椅子上跟江北看最后的大结局的，后来不知不觉就跑到了他旁边。
但她还是没有看到大结局，江北估计这人也就在他旁边坐了五六七分钟吧，然后就睡着了。
关了电影，江北很轻地把这姑娘抱上床去，给她盖好被子后才走到书桌边拎起她的试卷看。
两面试卷看完后，江北先是皱起眉。
这姐心里没点数吗？压力给得那么重。
而后嘴角扯了个笑。
他的傻姑娘要起飞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