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三哥啊,"上流圈子的韵事大多不好听,一想到季沥如此针对他,江岚茵便觉心疼,“他每次见你都像看到仇人,明天的饭局你们别因为一两句话就发生争执。"
"行,看在我家炸炸的面子上,我乖乖听话,明天不跟小人计较。"
江岚茵伸手环着他的腰,吸着令人着迷的味道,虽然都在同一座城市,只是短短的距离,可不知为何竟舍不得了。
这么矫情的心理,倒是头一回。
“我叫了代驾,马上到,你回家好好休息,别熬夜。”
季听肆收紧力道,纤细腰肢不盈一握,稍加施力就差点把她揉进身体里,掌心放软,闭着眼感受她的存在,声音轻柔带着灼气,被口罩弹回,舍不得放手的人怕再耽搁下去,自己非要跟着她回家不可,便依依不舍地松开怀抱:
“我看你上楼了再走。”
四目相对,彼此的心情似乎轻松许多,江岚茵伸手帮他扶正口罩位置,捏了下他微烫的耳朵,走之前怕他忘了,再三叮嘱:
"你到家跟我说一声,药记得吃,明天别忘了还有一天液要输。"
"记住了,快回去吧。"
这一刻,丢失多年的心回归,季听肆感觉自己才算完整。晚上车少,一路畅通。江岚茵刚洗完澡躺床上,手机叮铃响起来。
视频中一片漆黑,两秒钟灯光亮起,听到季听肆喊了声妹妹的名字,她这才意识到,季恩珮有喜欢的人,做哥哥的好像还不知道,不过都是成年人了,谈恋爱很正常。
正准备跟他说今晚同事过生日,季恩珮在KTV跟朋友唱歌,就听到电话那边气急败坏的骂声:"珮珮肯定又跟朋友鬼混去了,我打个电话,你等等。"
"她………"
话还没落,电话挂断。
作为局外人,她也蛮担心那个陆承风是不是可靠的人。转念一想,她现在没资格插手别人的家事,还是顺其自然吧。
翻身下床涂面霜,手机再次响起。
季听肆脸上除了病态的红晕,还夹着怒火,江岚茵嗫声开口:“联系上珮珮了吗?”
"嗯,说是跟同事在KTV唱歌
,我让她现在回来了。"
陪在身边的陆承风虽然看上去老实可靠,但毕竟是男孩子,江岚茵不放心道:“我走的时候还有好几个女同事在场,他们买了很多鸡尾酒和啤酒,珮珮没喝醉吧?”
"她的酒量你放心,所有人喝趴下她都不会有事,彪悍得像个男孩子,"亲妹妹只有这一个,当然费心照顾,季听肆在打车软件上下单,上车点直接定位的夜汇KTV,而后唉声叹气道:“我爸真是
把她宠疯了,照这么下去,找对象的眼光比我还要挑剔。"
"女孩子应该富养,珮珮性格很好,在单位很讨人喜欢。"
季听肆摇头叹气:“跟人争辩从不落下风,上次刘义的事情,你也见识到了。”
“总会有一个人出现,包容她照顾她爱她的呀,”江岚茵趴在床上,晃着腿,回味初尝恋爱的甘美, "身为哥哥,你别老说她这不好那不好的。"
"行。"季听肆停在卫生间洗脸刷牙,视线偶尔飘到屏幕上,看她打着哈欠困倦的样子,不忍继续聊下去, "你睡吧,明天等我。"
"嗯,晚安。"
两秒钟后不见对方先挂,江岚茵冲他摆手,按了挂断。
第一次接近零点入睡,忙了一天闭上眼,这会儿翻身抱着被子,软绵冰凉的被褥不如那个怀抱温暖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江岚茵拍拍自己的脸颊,在心里一阵默念:不准再想他了。
季恩珮刚到紫金山庄,不敢让司机开进去,出声叫停:"就在这个地方下吧,我害怕我哥在门口等我。"
陆承风抬头将紫气蓬勃的小区环境看在眼里,并未像没见过世面那样发出惊叹。
"司机师傅,我朋友下单能传到你这里吗?还是我们额外付钱,你送他回去?"
司机:“订单是平台打乱顺序随机分配,应该不会传到我这里,不过别担心,这个地方等车容易。"
两人一同下车,季恩珮像做贼似的东张西望,没见到熟人才放心大胆地拉着陆承风到对面等车。
"你家在这里?"
“我哥住这儿,”季恩
珮注意到他脸上犹豫不定的表情,以为自己的身份让他为难了,赶忙解释:"离电视台不远,所以我暂时搬过来了。"
"你哥,"停顿了几秒钟,陆承风面露尴尬地抓耳挠腮, "他严肃吗?""当然严肃了,刚才在电话里对我大呼小叫,你也听到啦。"
陆承风推了下眼睛,鼓着口气,像是做好了备战准备,试探性问出口:"你已经工作了,他不会管那么多吧?"
“就是工作了才更严格,把我安排到大嫂手底下工作,现在好了,我又多了个嫂子,”凝重的脸色一转,笑眯眯不当回事道:"不过她们都很疼我,不会跟我哥告状的。"
陆承风唇角弧度随着她的开心而上翘,明白自己过山车般的心情因谁而起,脑子突然转过弯来,对她先前提出的问题有了答案。
"车来了,"季恩珮伸出右手招停,跟司机报了小区地址,拉开后车门, "你到家跟我说一下哦。"
"珮珮。"
"嗯?"
“我,我有话想跟你说,”陆承风掀起眼皮,有黑夜加持,勇气倍增,跟当初反对家人执意来宁城当电台主播的心情是一样的, "我……"
“哎呀不好了,”瞄到熟悉的身影,季恩珮吓得赶紧把他推进车里,指挥司机师傅:“快开车吧,晚安,我明天再联系你。"
摇下车窗的人不明所以,目光紧紧钉在季恩珮身上,想开口呼唤的冲动止住,车辆消失在拐角处,视线中再没有那个人。
司机从后视镜看到陆承风魂不守舍的表情,将其穿着上下打量,好心劝道:"能住到这里的人,可不是随随便便娶得起嘞。"
陆承风全当耳旁风,翻开手机跟季恩珮询问明天的安排。
司机还在自我催眠着:“紫金山庄光是大平层就要二十多万一平,一套下来少说七八千万,小伙子,不是门当户对还是别做富婆梦了。"
“二十多万一平,”陆承风扶了下眼镜,嘴角挂着淡淡笑容,语气轻松, "那还好。"
司机咂巴着嘴,心想
这小子以为是数字吗,那么不当回事。又跟他多讲了些宁城的房价,后座的人没有回应又聊不起来,便觉无趣认真开车了。
季听肆刚洗完澡一身清爽,打开手机发现下单的车停在路口没进来,害怕出事,匆匆穿上睡衣下楼,正好捉到妹妹跟出租车告别难舍难分的画面。
他探头张望,只看到两个红红的车尾灯, "同事送你回来的?"
季恩珮捂着心脏,安抚差点被吓丢的魂:"是啊,我一个女孩子不安全嘛。"
“男的女的。”
“我们节目组女少男多,”季恩珮挽着哥哥的手臂,岔开话题,“我看到你跟岚茵姐姐的合照了,她现在真的是你女朋友了?"
"对。"
“哇,那我以后见到她就得叫一声嫂子,”季恩珮活蹦乱跳,开心之色溢于言表, "真为你们感到高兴,我上次不是给你两张话剧票吗,这周六的,记得带嫂子去看!"
听到这个称呼,季听肆更加满足,也没有心思研究刚才送妹妹回来的人是谁。“明天上午跟我回老宅,爸爸说一家人吃顿团圆饭。”
大哥大嫂闹离婚,家里一直有个身份不明的‘女主人’,三哥每次都会拎出从前的事重伤哥哥。季恩珮唉声叹气地抱怨:"这个家还能团圆吗?"
早上六点半,季恩珮被一通电话吵醒,闭着眼摸索几遍挂掉,紧接着,闹铃再次响起。睡到乱糟糟的头发从被窝里探出来,通红脸颊写满怒气,她拿起电话,语气冰冷:"哪位?"
“珮珮,我们今天几点去看赛龙舟?”季恩珮没好气开口:"暂时不去了,我今天回家。"
“哦,”电话里的声音很失落,末了,陆承风神采盎然,音调中透着无尽喜悦, "等你那边忙完了,我们去沪城的海洋乐园还是迪斯尼乐园?"
“假期人太多了吧,排队要排好久的,还要开车去,”困倦已不再,季恩珮越说越失望, “我哥又不肯借车给我,我们还要买高铁票去,来回打车太麻烦了。"
“你不是早就想去玩吗,我家在沪城,到时候跟朋友借一辆应该没问题,”陆承风开始翻找微信好友,尽心尽职地做好东道主的责任,
"排队攻略什么的完全不用担心,有我在,我们错开高峰时间去玩个尽兴。"
季恩珮猛然清醒:"真的啊,那你先让我想想穿什么衣服好。"
陆承风开始骚扰还在睡梦中的发小:「我带朋友回沪城玩两天,你来高铁站接我们,对了,我回去这件事千万不要告诉我哥!」
上午十一点,一辆黑色大G驶向山庄的上坡路,季恩珮在副驾驶上打开哥哥准备的礼物,一尊雕刻精美,面相慈悲的玉佛,摸上去温润如婴儿肌肤,若说长辈大寿送这个合情合理,可一个节日,未免太奢侈了。
"送爸爸这个好破费呀。"
“爸爸前段时间出国遇上飞机事故,差点丢了性命,又在A国碰上劫匪枪击事件,擦伤送医,最近风水不顺,我买尊开光的玉佛给他压惊转运。"
季恩珮撇撇嘴,翻了个白眼语气不善道:“每次爸爸带着那个女人出差,就没有不顺的,还有她那个前夫和孩子,隔三岔五生病住院,我真怀疑她的八字克男人。"
季听肆伸手揉着妹妹的脑袋,失笑:"到家别说这种话,爸爸不爱听。""哥,你真的赞成爸爸再娶吗,让那个女人做后妈,我每次想到这件事,就浑身不舒服。"
"她与我们家有恩,我们喜不喜欢无所谓,只要爸爸愿意,她又全心全意对爸爸好,我没问题。"
季恩珮合上玉佛包装盖子,认命般叹口气:"算了算了,又不是我跟她过下半辈子。"
上坡路的半山腰,一辆香槟色的路虎揽胜左右摇晃,不透明的玻璃上,两条秀白.竹.笋恣意搭在两边,不规则的频率降下后,转至肩膀,圈住男人汗津满面的脖颈。
整个车厢的气氛推到制高点。
“三少,我背疼。”
季沥垂眸看着长相妖娆的女人,左边唇角微翘,将她抱起,一转身坐在宽大的后座上,左手夹着雪茄,点燃后狠狠抽了口,把烟圈吐到女人脸上,眯着眼警告:
"宝贝儿,付出和回报成正比,想要卡宴就讨好我,自己来。"
一双如藕的双臂攀上脖颈,女人红润的唇落在季沥脸颊上:"我就知道三少最好了。
"
半小时过后,失了气力,可她不敢偷懒,更不想惹毛这头雄狮,在人生气之前,膝盖贴在软绵的垫子上,剥下糖衣, "三少别急,时间还长,我有别的办法。"
烟雾弥漫,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托住女人后脑。
柔顺发丝穿过指间,触感仿佛上等丝绸,是她保养极好的效果。
男人眸光夹着墨色,那股劲儿开始变得不近人情,兄参保礼,哪怕她如溺水般喘不上气,也没有丝毫停顿。
直到他全身松懈,抽完最后一口雪茄。
干咳的女人被一双大掌拍着后背,渐渐缓过劲儿,季沥在这个时候大多是体贴的,会温柔地帮她擦去身上污渍。
而这仅有的关怀,并非因为有情。
女人捡起粥巴成团的A字裙,她跌进季沥怀里,轻声埋怨:”三少,你带人家来这种没有商场的地方,现在没衣服穿了怎么办?"
季沥抬起眼皮,示意:"我记得前边的扶手箱有。"
女人拉出来后,发现尺寸不合有些松,不敢质问他身边的桃花,穿上后用紧身裙勒着,又朝车外置身事外的司机要了件外套。
季沥对她这种欲盖弥彰的行为感到可笑:"等会儿让人送你回去,不穿也没问题。"
"人家现在是公众人物,若是被狗仔抓拍到就不得了了。"
女人名唤李珂,是最近拍网剧火起来的小明星,长相在季沥的审美标准上,成年人之间你推我操,各取所需,是很常见的事。
若不是这双眉眼跟逝去的初恋女友田栀有些相像,他才不会睹物思人。
目光落在窗外,游神之际,一辆黑色大G从面前经过,能出现在这里的唯有自己最讨厌的弟弟,季沥冷哼一声,什么弟弟,他死也不会承认还有个血脉相连的亲人。
李珂攀在他肩上,吐气如兰:“三少,听说你最近在争孩子的抚养权?”
季沥剑眉微挑,语气不悦:
"打听我的私事?"
“我哪儿敢啊,”李珂委屈地嘟着嘴, "只是最近看你愁眉不展,想帮你分忧嘛。"
抽完的雪茄按在
烟灰缸中,季沥换了个坐姿,脖子上挂的金色吊坠摇晃,弹回胸口的位置,满脸写着看不起:"你能帮我分什么忧?"
“我认识律师朋友啊,经他手的案子就没有败诉的,三少若是有需要,我帮你引荐?”
季沥不想让外人插手自己的私事,一双手轻轻搭在肩上,勾着她的下巴,想亲上去的冲动停顿,岔开话题:
"等我有这个需要,再来麻烦你。"
家宴即将开始,依然不见季沥的身影。
每当这种时候,他都像今天这般迟到,大家已经习以为常了,晚出现一会儿能清静许多,计较没有意义,季老爷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他去。
季梵和任霏第一个到,季老爷子跟他们的话题是十年如一日的催生, "你们年纪都不小了,季家不缺你们赚的几个钱,早点把重心放到家庭上,像阿琛这样早点让我当上爷爷,我也能放心很多。"不远处跟孩子玩乐的季琛,所有注意力放在至亲身上,少言寡语,在季家几近透明。
两人离婚的事长辈还不清楚,以免季老爷子被气出病,两人心照不宣,没提这件事。季梵敷衍点头:"知道了,爸。"
季老爷子看到刚进来的小儿子,笑逐颜开,摆手喊道:“阿肆快来。”
季恩珮抱着礼物冲到哥哥面前,坐在沙发边上表示不满:"爸爸你好偏心,怎么只欢迎哥哥?"
"你每周都回来,我都看腻了,你四哥难得出现一次,"季老爷子拍了拍女儿的手, "只要你别惹事,好好工作,我就放心了。"
"什么嘛,每次都说我不好,"季恩珮把礼物丢到爸爸怀里,去另外的沙发上躺着,佯装生气,"吃完饭我就跟哥哥回去,反正家里有人陪你。"
季老爷子打开礼物的手微微颤抖,看到玉佛的模样,神色微愣,"这是阿肆买的?"
"对啊,哥哥说让你摆在家里,保平安。"
季梵站到沙发后边,弯腰赏析一番,夸赞:"品相上乘,阿肆眼光不错。"
季听肆端着菜从厨房出来,听到大哥的夸赞,口吻轻描淡
写,随口道:"朋友买来放办公室,风水不对我顺手拿回来的,没研究过什么品相。"
季恩珮吐吐舌头,知道哥哥心里对爸爸还有隔阂,拒不承认这份礼物是精挑细选,倒也识趣地不开口解释。
家宴开始半个钟头,其中一个座位仍然空着。
季老爷子深锁眉头,拿起南木材质,柄端镶金的筷子宣布开场。“都吃吧,不等老三了。”
作者有话要说:
阿肆:我是只听奸奸话的十佳男友
奸炸:为什么不是全能?莫非你真的……不行?
阿肆:请记好你现在的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