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头眨眨眼。
陆淮抿了口绿茶:“一个人太久了,想来找个人。”
陆淮这人习惯了做什么事都慢条斯理的,旁人看他,只觉得这人一举一动都随性又潇洒,透着股云淡风轻的劲,瞧着就舒服。
寸头看着他陆哥在酒吧闪烁摇晃的灯光下清亮温润的眉眼,捧着脸说:“又来找大学生啊,放心吧,你坐这不出十分钟就得有人上来要联系方式了,陆哥,说真的,要不是咱俩取向不对头,我都愿意跟你。”
“小屁孩别瞎说。”陆淮伸手推了推寸头的额头,“你玩你的去吧,我上那边坐会。”
说着拿着绿茶往一旁的圆桌上去了。
圆桌得要低消,春海的低消还不低,服务员见陆淮手里端着杯茶叶还怔了一下,刚要上前就见他们小老板在冲自己挥手,他两步走过去:“小老板,放心吧,我已经注意到了,我这就让他走。”
“走什么走,那是我哥,不是亲哥胜似亲哥,你找个安保在旁边看着点,要是有喝大了不要脸的来骚扰我哥就给丢出去。”寸头说,说完还没忘叮嘱一句:“丢出去前记得让付钱。”
服务员愣愣地去了。
陆淮端着绿茶在圆桌上坐下,他不抽烟也不怎么爱喝酒,这会儿闻着酒吧里的烟酒味道有些难受,嗅着茶香才觉得舒服点。
说是来找人,但陆淮也没动弹,甚至眼睛都没往四周瞅,就坐在自己位置上低头看手机。
不是摆姿势,他是认真地在看,林姨今天分享给他的一篇微信文章——【霜降后这些食物要多吃,老中医教你秋冬吃什么最养生!】
“每年10月22日~24日期间,太阳到达黄经210度时,为二十四节气中的霜降。霜降是秋季到冬季的过渡节气,草木凝结成霜,天明气清之时,比起冬天的进补,霜降时节的秋补更有效果,吃好这三样就显得尤为重要……”
“哥们儿,一个人?”
看到关键地方被打断,陆淮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循着声音抬眼望过去。
五分钟三十秒,寸头在吧台后头按下秒表,心里感叹道,啧啧啧,我陆哥魅力不减啊,就是这男的年纪大了点,浑身大logo看起来还有点油,估计得被拒绝,他陆哥喜欢嫩……喜欢朝气蓬勃的。
“不是,我等人。”陆淮说。
他看人一向看第一印象,第一眼瞧起来舒服才能处得下去,而且他看人总是先盯着眼睛看,要不要继续接触那一瞬间就能决定,就像那天晚上他抬眼望过去,看见唐晏之的眉眼……
想多了,陆淮拿着手机的手敲了敲自己大腿,强行唤回自己走远的思绪。
“看你等的人还没来,我们先一块儿聊聊天?”那男人看着陆淮,还有点舍不得走。
酒吧里混久了的男男女女,看起来谁都能搭上两句话,实际上个个都是人精,看人一看长相,二看穿戴,眼睛尖的隔着八百米都能从你口袋里露出来的车钥匙一角看出来点明堂。
陆淮往这一坐,这两样都怪显眼,那人知道,他算是开了个头,自己这一走,后头的人排着队就该来了。
于是他俯下身,几乎是贴着陆淮的耳朵在吐气说话:“一起喝一杯,也算是今晚没白来。”
陆淮闻着面前浓到有些刺鼻的香水味道稍稍偏了偏头:“哥们儿,歇了吧,我等人。”
不直白,但拒绝的意思很明显,都是来玩玩的成年人,这事谁也勉强不来,那人站直身子,耸耸肩走了。
陆淮低头,继续看手机上的文章。
后头又陆陆续续来了几个人,第一眼望过去都不合心意,陆淮挨个推拒,到后来那一杯热茶冷下来,文章也断断续续看完了。
他回复林姨:看完了,明天就去超市买食材。
回完消息他叹了口气,有点没劲,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又揉了揉耳朵,听了一晚上炸耳的摇滚乐,他感觉耳膜都被震得有些疼。
端起杯子喝了口冷掉的绿茶,陆淮收起手机打算走人,倒也没怎么觉得失落,又不是在找一夜情对象,稍微看得对眼就能约上,他是正经想找个人来陪陪自己,想慢慢相处的,一晚上没找到合心意的也是正常。
揣起手机,陆淮刚要走去吧台和寸头打个招呼,就听见身后传来道声音,声音很清,听起来有些稚嫩:“你好,请问还有空位吗?”
陆淮转头看过去,酒吧门口站着个年轻男孩,怀里抱着个书包,衣着整齐又规矩,看起来该乖乖待在图书馆温书而不是站在群魔乱舞的酒吧门口问服务员有没有空位,就像绵羊进了狼群,这男孩比起陆淮是另外一种惹眼,酒吧里已经有人注意到门口,开始蠢蠢欲动。
男孩还在和服务员说着话,看起来有些不知所措。
“没有预约的话就没有位置了哦,要不你去舞池旁边……”
“让他坐我这吧。”
服务员话说到一半被打断,陆淮刚喝了口冷茶,声音听着有几分哑,“和我拼桌,介意吗?”
这话是问那男孩的。
男孩揪着书包犹豫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抱着书包坐到陆淮对面,服务员递过酒单,男孩接过,酒吧里的灯光太闪,他趴到桌子上认真看。
陆淮垂眸看他,看见他雪白的外套衣领和干净圆润的指甲突然觉得很舒服,手指点了点桌面说:“就要杯精酿吧,喝醉了回学校不方便。”
那男孩眨了眨眼,小声和陆淮说了谢谢,转头和服务员要了杯果味精酿。
对面就坐着小老板不是亲哥胜似亲哥的哥,服务员也没敢开口说一杯精酿凑不够低消,拿着酒单下去了。
圆桌上就剩下陆淮和男孩两个人,男孩肉眼可见的局促不安,揪着裤子的手就没松开过。
陆淮开口问他:“第一次来?怎么一个人?”
男孩有些紧张地坐直,小声说:“是第一次来,就想来……喝杯酒。”
陆淮又问:“学校晚上没有门禁吗?”
“没有,但我……我喝杯酒就回去。”他说着把怀里的书包放到一旁的椅子上,又强调了一遍,“喝完我就回去。”
陆淮笑着点了点头。
男孩要的酒很快上来,只不过和那杯果啤一块儿摆上桌的还有一桌子的果盘小吃,服务员甚至贴心地给男孩倒了杯冰红茶,不知道的以为刚端上来的不是果味啤酒是杯白兰地。
“我,我没点这些啊。”男孩看着整桌的小吃有些傻眼。
陆淮偏头看向吧台,果然瞧见寸头正望着这边笑,见陆淮朝自己看过来,还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无奈转头,陆淮说:“送的,吃吧,喝酒垫垫肚子。”
服务员抱着托盘走了,男孩也只好点了点头,端起面前的酒闻了闻,凑到唇边喝了一口。
“好喝吗?”陆淮问。
男孩吐了吐舌:“像过了期的水果味饮料。”
“那就是不好喝。”陆淮说着把果盘往他手边推了推。
男孩伸手叉了块哈密瓜塞进嘴里,看着陆淮面前的杯子说:“我刚在单子上没看见茶叶,早知道我也喝茶了。”
“不是说就想来喝杯酒?”
男孩嘴里嚼着哈密瓜,有些含糊地说:“也不是,说不清楚,就是心情不好,想出来玩玩。”
“好玩吗?”陆淮问。
男孩摇了摇头:“后悔了,不如待在图书馆学习,明天的物理大课我还没预习呢。”
陆淮笑:“那下次别来了,起码别一个人来。”
男孩点了点头,半晌突然问陆淮:“那……你为什么来?你没喝酒,也没去跳舞。”
手指点在玻璃杯子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陆淮看着男孩,平平常常的眼神和语气:“我来交朋友。”
交朋友,过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交的朋友是哪种朋友,男孩顿时有些局促:“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不好意思。”
“没有,”陆淮向后靠在椅背上说,“没交到,准备走了,听见你声音才让你坐过来的。”
听了这话,面前男孩拿叉子叉水果的手都顿住了,好一会儿,他拿捏不定着开口:“其实,我是因为我喜欢的人被表白了心情不好,我才过来的,我,我有喜欢的人。”
“挺好的,”陆淮说,“有喜欢的人,挺好的。”
不等男孩回应,他继续问:“他接受了吗?”
“啊?”
“你喜欢的人被表白,他接受了吗?”
男孩摇头,语气陡然变得失落:“我不知道,应该是接受了吧,那个女孩……很漂亮很优秀。”
盘子里的西瓜被叉子叉出汁水,他低头看着,突然没了胃口放下叉子,拿起酒杯又喝了一口。
味道很怪,他皱了皱脸,知道对面这个挺帅挺温柔的男人对自己没别的意思,这会儿他看着陆淮突然生出几分亲近,忍不住倾诉道:“他是我室友,我不敢待在宿舍里,怕他今晚会回来,更怕他今晚不回来,所以干脆跑出来了,我怕我待在寝室会控制不住自己要哭。”
“室友谈恋爱脱单了,正常人哪有会哭的,我怕他看出来,那我和他就连朋友都没得做了。”他轻声说。
“你还想和他做朋友?”陆淮问。
男孩愣愣抬头。
“既然谈不了恋爱,为什么要做朋友?”
“为什么不能做朋友?”
“这难道不是在自欺欺人?会很难受吧。”陆淮看着男孩,手指忍不住地轻敲杯壁,一下接一下,好像这样就能稳定住心脏不正常的跳动,“如果我是你,我会和辅导员申请换宿舍,作息不同生活习惯不同,什么理由都好,只要彻底离开他一段时间,感情总会淡下来的,你总还能遇见别的喜欢的人。”
男孩被他这一番话说呆了,好一会儿他摇摇头:“比起和他做朋友,远离他才会更难受吧。”
他看着陆淮挺认真地说:“你一定没有特别喜欢过一个人,遇见特别喜欢的那个人,每天能看见他就已经很高兴了,至于总能遇见别的喜欢的人……明明这种话才是在自欺欺人吧。”
陆淮敲击杯壁的动作停下,指腹贴在杯壁上留下短暂的印记。
手机响,他有些机械地掏出来点开。
在看到屏幕的那一下,他伸手抵住额头,几乎觉得唐晏之是老天爷派来克他的,用来惩罚他对以往几段感情的漫不经心。
亮起来的屏幕上是两条微信消息。
【听物业管家说你昨晚就回来了。】
【我刚到家,来拿柿饼吗?还是我送给你?】
丢开手机,陆淮对着男孩说:“我还真有个喜欢的人,挺喜欢的,和你一样,我和他谈不成恋爱,我也没打算再和他做朋友。”
陆淮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他走出电梯右转到自家门口按指纹,指纹还没识别出来,身后的入户廊传出开门的声响。
“陆先生。”
他回过头,唐晏之单手扶着门,穿着家居服站在家门口。
“你今天回来的有点晚。”唐晏之说。
“是,”陆淮走过去,“唐医生还没睡?我本来打算明早来找你拿的。”
“刚准备睡,听见电梯的声音了。”唐晏之说,两个人的距离拉近,他嗅到陆淮身上淡淡的酒气,“喝酒了?”
陆淮没说喝没喝,只说:“去酒吧了。”
唐晏之愣了一下,看着陆淮张了张嘴,一时没说出话。
陆淮看着他,耐心地沉默着。
“你…嗯,和朋友聚会?”
“不是,一个人去酒吧玩。”陆淮说。
唐晏之眨了眨眼,彻底地说不出话了。
陆淮倒是很坦然,本来嘛,成年人去酒吧玩乐交友,很正常的事,他语气自然地说:“我身上带着酒气,就不换鞋进去了,唐医生把柿饼拿给我?”
“好。”唐晏之花了两秒时间才反应过来,对着陆淮点了点头,转身的动作还有几分迟缓。
他拎了柿饼出来递给陆淮,陆淮接过。
“那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注意安全。”
两句话几乎是同时说出口,唐晏之修长手指揪着衣角,陆淮拎着柿饼摇头笑了笑:“多谢提醒,唐医生。”
唐晏之想张口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你知道国外……”
“我知道,”陆淮打断唐晏之说,“我知道的,唐医生,走了,晚安。”
拎着柿饼转身往回走,陆淮没听见身后传来关门声,但他也没再回头。
他想到今天晚上,他开着车在c大校门口停下,这是他这个月第二次来c大了,副驾驶的男孩抱着书包,解开安全带朝陆淮道谢:“谢谢你送我回学校。”
萍水相逢喝了杯酒也算是有缘分,何况还一起倾吐了一下心声,两个人互相交换了姓名。
“庄闻,我们来打个赌好不好?”陆淮扶着方向盘说。
车里很暗,庄闻看着他问:“什么赌?”
“你按照你的方式,我按照我的方式,看我们谁能先走出来。”
把柿饼放到厨房,陆淮开火给自己热牛奶,火苗跳动,他想着唐晏之刚才的样子,在心里想,陆淮,这可不能输啊。
段远今天有个局,一做医疗的老同学攒的局,这老同学有点本事,生意上和二院合作多,他爸退休前还是二院皮肤科的主任,所以这局不能不去,得给人个面子。
他和同科室的另一位医生一块去的,到了酒店包厢一看,有不认识的,也有几张熟面孔,二院别的科室里有头有脸的几位年轻医师都在这坐着呢,年轻人好谈事,有话题聊。
而且国内最好的医学院就那两所,在座的十几个人一问,总能找出几个校友,场面立马亲近起来,不像成年人的酒局,倒有几分大学时和同窗在校门口小吃街撸串的那味道了。
人差不多到齐,大桌也快坐满,他那老同学站起来赔笑:“各位再等等,还有人没到呢,马上就来,我去门口接一接。”
老同学拿着手机走了,剩下包厢里的人开玩笑。
“嚯,这是哪位人物,这么大的面子,还得靳老板亲自去接。”开口的是二院内科的一位医生,段远那老同学姓靳。
“别是你们院哪位大人物过来了,不然别人哪有你们二院这么大的面子。”旁边有个私立医院的医生说,“二院这么多年不收人,我们这些人是挤破了头也挤不进去,只能仰望着二院大名叹气了。”
“哪里不收人了?我可知道二院前段时间还空降了位人物呢,刚一接诊,我们院就有病人听见风声要转院了。”都是医疗系统的,大家不在一个医院共事,但该知道的也都知道。
“那位是二院梁院长亲自带出来的学生,是二院里头的人,我们这些外人哪能比,谁不知道梁院爱惜名声,指导可以,但挑学生是出了名的挑剔,这么多年也就带了这一个,没法比。”
“不愧是院长的亲学生啊,一回国就是副主任医师了,旁人能有这个待遇?干上两年准还得往上升。”
大家说这些话倒也没什么坏心眼,哪行都是靠技术说话,他们心里头羡慕唐晏之不假,但人技术有目共睹,也只能羡慕了。
正说着,包厢门再次被打开,靳总走在前头,后头跟了个人,穿着深色的长款大衣,走在挺着啤酒肚怪富态的靳总后头显得格外清瘦挺拔。
段远就坐在门边,最先反应过来:“唐医生?”
一桌子人也愣了,上一秒嘴里还在议论的人下一秒就站到了跟前,换谁都有些惊讶和尴尬,谁也没想到唐晏之能点头来参加饭局。
唐晏之先开口:“医院有事耽搁了,让大家久等了,不好意思。”
包厢里本还有些沉默,唐晏之这话一出又活跃起来,你一言我一语表示不在意。
靳总笑眯眯地说:“在座各位都是一个系统的,互相都熟悉,我就不多嘴介绍了,各位白衣天使不能喝酒,我去让服务员赶紧上菜,大家边吃边聊。”又转头和唐晏之说,“唐医生,咱们上座?”
靳总定的这个包厢大,桌子上还空了几个座位,但最上头靳总旁边的那个位置,一看就知道是专门为了人留出来的。
唐晏之站在段远旁边,闻言摇了摇头:“不合适,我坐段医生旁边就好。”按资历,在座的有几位二院的主任医师,他一个副主任医师坐在上头确实不妥,成年人的局是有讲究在的。
唐晏之说着看向段远,在询问他的意见。
段远忙伸手把椅子往外拉了拉:“我和唐医生熟悉,我俩坐一块挺好。”
这话一出,段远另一边和他同科室的医生先睁大了眼,凑近了些悄悄问他:“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和高岭之花熟悉上了?”
“高什么花,”段远拿手肘顶了顶他,“我哥们儿和唐医生熟悉,我间接熟上了。”
包厢里暖和,唐晏之脱了外套递给服务员挂起来,他里头穿着件黑色的高领羊绒衫,段远瞧着质量挺讲究。
黑色这色吧,看着普通,但穿在白的人身上显得更白,冷的人身上显得更冷,唐晏之此刻垂眸坐在那,瞧着就是和这一桌大老爷们不一样,真跟朵花似的。
不怪陆淮见一眼就惦记上了,段远在心里暗暗地想。
“没想到唐医生能来。”段远说。
唐晏之转头冲他笑笑:“靳总为我们科室的医援投了批设备。”
段远懂了,这是没法不来。
“唐医生刚忙完?”他又问唐晏之。
唐晏之说:“刚下手术台。”
“辛苦辛苦,”段远说,“我这两个礼拜也是这样,门诊手术轮着转,上个厕所都得小跑着去,待会儿吃完饭还得回去等着晚上查房值班,到年底了,没办法。”
唐晏之点了点头。
段远又说:“不过熬过这俩个礼拜就好了,下个礼拜就能向院里申请休假了,一年到头没有过假期,请个几天年假院里一般都能批下来。”
唐晏之知道二院可以申请年假,科室里几个医生已经在互相分配时间了,都想趁着过年最忙的那段时间之前请个假喘几口气,也回家陪陪家人孩子。
但他没打算请,他一个人,请了假也是闲在家里,不如待在医院多排几台手术。
听了段远这话他随口问道:“段医生打算休年假?陪家人吗?”
段远摇头:“我爸妈天天见我都见烦了,不用我陪,是陆淮马上要过生日,我准备请个年假,趁着这机会出去玩一趟。”
听见陆淮的名字,唐晏之伸手拿茶杯的动作顿了一下,他把茶杯送到嘴边抿了一口放下,问:“陆先生要过生日了?”
“是,他下个月七号,正好赶上今年立冬。”段远说。
“你们一起过生日,出去玩?”理智告诉唐晏之这是别人的私事,自己不应该过多打听,但他忍了忍,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
“对,陆淮,我,汪洋,就上次在餐厅我们碰见时坐在侯总旁边的那人,我们仨基本每年都一块给陆淮过生日。”段远说,“今年可能再加俩人,陆淮助理和他助理的媳妇。”
“陆淮的助理?”唐晏之看向段远,有些疑惑,“陆先生……他是什么工作?”
段远愣道:“不知道能不能算是工作,反正他那小子是有点家业,你们小区旁边那家死贵的有机超市就是他的,他没和你说?”
唐晏之:“他和我说他是无业游民。”
无业个屁,他都无业了谁还能算有业,段远心里腹诽,嘴上还得帮着兄弟找补:“其实这话倒也没错,他每天确实也是游手好闲,唐医生回头得让他给你办张超市的会员卡赔罪。”
唐晏之轻轻笑了笑,摇了摇头。
段远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搭错了,见着这笑,话不过脑子就说出了口:“唐医生不然和我们一起?你回国这么久,还没在周边玩过吧。”
唐晏之顿了顿,说:“陆先生,没和我说他要过生日。”更别说开口邀请,就连两个人约定好的那顿饭,陆淮这段日子都在不停的往后延。
唐晏之看着段远,突然觉得自己对陆淮其实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