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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疑中求生
自此开始，秦哉便可通过血脉共鸣压制紫色蛛卵，逼迫其将先前吸走的自身元气大部分返还，仅留极少一部分供其慢慢孵化，以免惹得崔家人疑心。
到了一个月头上，秦哉已然恢复了往日的健康，身体健硕，面色红润。与他相比，其余被种下黑色蛛卵的九名力奴，在一个月内就死了三个，剩下的六人悉数半死不活，已经下不了床。
教头李仲表现得对秦哉越来越感兴趣，有时候甚至会当着众力奴的面夸他两句，不时发出讶异的赞叹。但秦哉隐隐感觉到，李仲表现出的惊讶仅是表面功夫，此人内心深处似乎早就认为秦哉能够恢复如初乃理所当然之事。
“难道此人知晓了我暗改长春功的秘密？”秦哉心中不停地打着鼓。自此以后，他平日里行止又多了几分小心，恨不得泯然众人，能不露头绝不露头。
他开始格外警惕李仲的背景，明里暗里地向人打听过几次。可惜的是，他周围都是与自己同样身份卑微的力奴，能得到的有效信息并不多。
他只听人说，这李仲仗着作为龙吟公子力奴教头的身份，与龙吟公子的生母雨夫人走得特别近。
雨夫人的大名叫雨静宜，是家主崔抚的大房正妻，手里掌握着莫大的权力。李仲为人颇得雨夫人的欢心，雨夫人近日曾向李仲许诺，允其拜崔府中的某位异人为师，学习无上神通。
李仲大喜过望，此后对雨夫人愈发忠心起来，每日都要往其院子里跑上三四次。他在众力奴面前也不加掩饰，是以此事方才会在人群中暗地里传开。
此外，秦哉还曾偷听见那些看管力奴的家仆们的闲聊，说是这些日雨夫人的眼角常挂着泪痕，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他由此又联想起李仲所言，崔龙吟正在闭关冲击境界，须知武者为了突破瓶颈宁冒生死之险，莫非这个当母亲的过于担忧儿子的命运？
然而，对于秦哉这样的力奴而言，高墙大院内的那些老爷太太和公子们的伤春悲秋又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并不能给他窘迫的生活带来丝毫波澜。
他仍然日复一日地修炼经过自己篡改的长春功，保持自己阳寿尽可能不受损的同时，孵育紫色蛛卵慢慢长大。
异常乏味的生活让秦哉对周围的风吹草动非常敏感，尤其是教头李仲近来的变化。
李仲果然如下人们传言的那般，拜在了一名异人门下为徒。他曾向力奴们夸耀自己的师父，是一位从外地游历至此的高人，名叫严师仁。
他在看管力奴的同时并未闲着，常在一边的空地上修行师父严师仁传授给他的神通，并不时向力奴们夸耀，说这门神通叫什么掠影法。
在秦哉眼里，以前的李仲不过是个逢迎拍马之徒，靠着马屁手段谋到教头的职位，真实武功并不高明。这并非他的臆测，而是他曾接触过真正的高手。
就在秦哉仅有六岁时，他家旁边突然搬来一位外地来客，是为名叫靳伯的疤面老者。老者每日里砍柴劈柴贴补家用，可他用刀的手法根本不像普通樵夫，更像是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战场老卒。
靳伯从来不让其他人看自己劈柴，只有秦哉这个好奇的邻家孩子除外。他甚至经常教习秦哉劈柴，幼小的秦哉也说不出自己从靳伯那里学来劈柴方法怪异在何处，只觉得自己每一刀劈得都不是木头，而是战场上的敌人。
他连续帮靳伯劈了十年的柴。靳伯也常对他说，这柴不是白劈的，劈柴就是刀法，就是练功。刚开始他听了靳伯的说法后并不以为意，认为是这位暮年老者哄他多劈一点柴火而已。
这种观点最终消失，是在他体内孕育出第一口真气之后。温暖的真气在他初生的丹田中如游鱼般盘旋，这种奇妙的感觉他至今记忆犹新。
秦哉甚至生出了自己就是武者的幻觉，眼光开始变得很高，普通人的招式在他看来如同银样镴枪头，不值一提，他甚至幻想有朝一日可以做一名豪侠，提刀闯荡江湖，直至后来他的美梦被崔家的力奴征召令惊醒。
秦哉临去崔家前，靳伯专门将他叫过去端详了许久，最后只留下一句话，“万法皆可变，变法则可活。”正是靳伯的这句话让他生出了篡改长春功的想法，好在运气不错，竟真的从中找出了活命的法子。
话回到当前，秦哉以前一直看不起李仲的功夫，觉得此人使剑的速度很慢。他甚至觉得，此人砍出一剑的时间里，自己可以连续劈开三块柴火。
然而自从李仲从其师父那里习得神通“掠影法”之后，他便不再敢轻视此人。所谓神通，端地可惊可怖，绝不是凡人力量可比。即便是平庸如李仲，在修炼掠影法之后，身上似乎也附上了一层无形的轻风，动作变得快速无比。
李仲原本极为粗糙的剑招，在得到掠影法的加持后，变得令人目不暇接、难以应对。或许有部分出于炫耀的目的，他时常拔剑教训不肯专心练功的力奴。
经常出现的情况是，他挥起剑刚划过某个力奴的脸，不等该人因痛发出声，他的剑已经连续在另外九人脸上留下血痕。力奴的哀嚎声连成一片，宛如同一人在长嘶。
有一次，秦哉看得吃惊，情不自禁地张开了嘴。李仲趁机将剑生生插入他口中。秦哉不敢乱动，只觉口中含着一块透着血腥的寒冰，用眼神祈求宽恕。
此时李仲只要剑刃微微一翻，便能割掉秦哉的舌头。然而他并未这么做，而是饶有兴趣地看着秦哉，眼中皆是深意。
时间过得很快，不过一个月时间，原本侥幸活下来的六名植过黑色蛛卵的力奴悉数死去，孵化出的蜘蛛从他们的尸体中爬出来，又被崔家仆人收集后急匆匆地送入府中。
唯有秦哉仍然若无其事地活着，教头李仲看他的眼光也愈发怪异起来，有时候渐渐不再加以掩饰。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