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痛苦的摇头:“没有希望了,景琛他活不过来了!”
“姑姑,给彼此一些时间好吗?万一您死了我哥却抢救过来了呢,您让他一个抑郁症患者怎么接受这个事实?”
婆婆痛苦的脸上多了些心疼的情绪。
她用衣袖子擦着眼泪,完全没有了往日的贵妇形象,现在的她完全就是一个即将要失去儿子的母亲,脆弱又孤独。
“时宴,我听你的,生也好死也罢,都等景琛的事尘埃落定了再做决定。”
顾时宴徐徐松了口气:“姑姑,我哥是不是知道了甜甜的死跟音音没关系?”
他问出这句话时,我也好奇的看向冯书英。
冯书英微微点头:“是,他的抑郁症好像就是知道了这个真相以后患上的,他不仅爱音音,还对她充满了愧疚,他每天都在惭愧和痛苦中度过,身上都是自残的伤口。”
“他说永远都无法原谅自己,用如此残忍的方式伤害了音音。”
冯书英说着,突然激动的拉住了我的手:“音音,景琛也是被蒙在鼓里,所有的罪过都是因为我说的那个谎言,他其实也是受害者,明明爱你却不能表现出来,其实他也很痛苦。”
“如果他被抢救过来了,你可不可以不要恨他,可不可以原谅他,你要杀要剐都可以冲我来,我才是那个罪魁祸首的人!”
她说着,一拳又一拳的砸在胸口的位置。
“阿姨,顾景琛救过我和孩子两次,从那个时候开始,前世的仇恨在我心里就开始抵消了,现在知道了真相我更不可能恨他。”
冯书英眼神愧疚:“那就好,那就好,我当初的出发点是好的呀,我看你那么喜欢景琛,人长的漂亮性格又好,我以为景琛只要跟你结婚了,一定会对你日久生情的,没想到他那么倔……”
“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绝对不会再做这种糊涂事了。”
她说话时,满脸都是懊悔的情绪。
我现在心情也很乱,没办法说一些体面的话去安慰她。
还好顾时宴在,他一直在安抚冯书英的情绪。
顾景琛被抢救了五个小时才被医生从抢救室推出来。
这会儿已经是凌晨一点了,我却一点睡意都没有,看着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的男人,心痛的情绪像海啸一般呼啸而来。
我险些站不稳时,顾时宴急忙扶住了我。
这时,黑鹰在跟医生询问顾景琛的情况:“医生,我家顾总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医生语气凝重:“还没脱离生命危险,继续观察一个晚上,如果明天早上各项数据还没恢复到正常指标,就可以放弃治疗了。”
走廊里气氛凝重,所有人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今天晚上只能留一个人照顾顾总。”医生打破了走廊里安静凝重的气氛。
冯书英突然拉着我的手:“音音,你可不可以留下来鼓励他,让他坚强的活下去?”
“姑姑,音音是孕妇。”顾时宴皱着眉,一副纠结的样子。
冯书英:“就让他跟景琛说一会,不用一夜都陪着他。”
不等我开口,医生就说话了:“冯夫人,没有这个必要了。”
冯书英诧异的看着他:“什么意思?”
医生:“顾总的状态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糟糕,就算盛小姐跟他说话,他也未必能听到。”
冯书英突然腿软晕倒了过去。
医生马上打电话叫来同事把她送去抢救了。
最终,我们通过商量由黑鹰留下来照顾顾景琛,我则被顾时宴强行送回了他家。
车子刚在他家门口停下,顾时宴就跟我解释:“已经是凌晨了,你是个孕妇,虽然你不想睡但我怕孩子受影响。”
我微微点头:“你又没做错什么,不用跟我道歉。”
顾时宴突然红了眼眶,用哽咽的语气对我说道:“音音,我会联系最好的医生抢救他,不到最后一刻绝不放弃。”
“时宴,你也很痛苦对吗?”
顾时宴点头:“如果不是因为我们爱上了同一个人,我跟他的关系比亲兄弟还好。”
我当然知道,他们对彼此都是有感情的。
现在顾景琛生死未卜,顾时宴的痛苦肯定不会比我少。
我轻轻拍着顾时宴的肩膀,无声的安慰他。
我刚进房间,顾时宴就又开车离开了,我猜他应该是去找人抢救顾景琛。
我看着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了,可我一点睡意都没有。
于是在网上约了一辆网约车。
“师傅,送我去附近的寺庙。”
“好的小姐。”
约莫过了十几分钟,出租车在寺庙门口停下,这里是一座公园,四周安静的可怕。
若是平常我一定不敢深夜出现在这种地方。
但此刻,这种安静又可怕的环境在我心里激不起一丝一毫的波澜。
比起顾景琛生死未卜,仿佛什么都是小事。
进了寺庙我开始为顾景琛祈福,祈祷他能平安的活下去。
在寺庙大约待了半个小时,我突然接到了顾时宴的电话:“音音,你去哪了?”
我如实说道:“睡不着就出来散心了。”
“你在哪,我马上去找你。”电话那边,他的声音非常着急。
我:“我把定位发给你吧。”
“好。”
又在寺庙待了几分钟,我突然听到了顾时宴的呼唤声:“音音,你在哪?”
我踱步走出了寺庙:“时宴,我在这。”
顾时宴步伐急快的冲到我面前,一把将我拥入怀中:“你知不知道半夜跑来这种地方有多危险?”
我:“你不是派人在暗中保护我吗?知道我不会有事才敢半夜出来。”
顾时宴忍不住捏了一下我的脸:“真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虽然有人保护你,可我还是会担心。”
我语气沉重的道:“在家里也是睡不着。”
“为了孩子,也要回去休息。”
“嗯。”
该做的我都做了,剩下的只能交给天意。
回去的路上,我看着车窗外黑漆漆的夜空心情格外的沉重。
拼命祈求顾景琛活下来又有什么用呢,他的抑郁症因我而起。
如果他不能跟我在一起,恐怕抢救过来了也还会有下次。
想起这些事,我的心脏仿佛被摊开了又揉起,反反复复无所适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