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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天道之弈
“魔族？”木野狐愣了一瞬，然后不可遏制的大笑起来，似乎听见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
“白师兄，一个人何时才会被宗族认定为叛徒，被世人认定为魔族？”他的目光在那一众瑟瑟发抖的白棋中梭巡着，漫不经心的问道。
“自然是如你这般，做出此等伤天害理之事！”
“错！”木野狐突然暴喝出声，“是当他被强者制服收押之时！”
“杀一人为匪，杀万人为王，杀尽天下，我便是天！”
“若这世上无人是我对手，无人可审判我的罪孽，那我何罪之有？”
“成王败寇便是此理，白师兄，你竟还有闲心与小可论道吗？”
木野狐原本温和的笑脸忽然变得狰狞，他面前那两枚白棋身体僵硬，氤氲的白雾从他们脚下升起，将这二人完全包裹其中。
雾气散开，“天元”上的那名小弟子消失不见，重新回到了还未出手的“棋笥”队伍中，剩下那名精瘦弟子的面貌却变了，一副兽皮披在他肩上，上身的衣服则消失不见，仿佛由鲜血勾勒的猩红图腾遍布他赤裸的上身，而他手中的长剑则化为了一杆魔气逼人的长枪！
白色的面甲挡住了这名弟子的脸，令他看起来仿佛一只兵装傀儡。
“既然白师兄认定小可是魔，那小可便以魔宗入局。白师兄不妨见见自己的老熟人，追魂魔尊！”
“现在，这场天地局正式开始！”
白也心中骇然，这追魂魔尊已经死得不能再死，木野狐居然能够在此地重现追魂的身影，他究竟使的什么妖法！
然而棋盘上追魂的投影已经举起了长枪，摆出三年前那一战中曾见过的一式突刺，眼看就要攻杀而来！
此时白也却突然冷静了下来，眼睁睁看着那杆长枪刺到面前，太白剑峥然出鞘，挽起一道令人眼花的剑花，随后反手一剑直直刺入追魂的胸口！
“昔日修为不足，未能亲手斩杀此魔，亦是我心中一大憾事。今日再见，我便亲手了解这一战！”他抬头死死盯着木野狐，眼中杀气凌冽，“我白也，决不会如尔等一般，用别人的命来给自己铺路！”
“好好好。”木野狐抚掌大笑，“那么再加三人如何！”
言出法随，三枚“白棋”再次飞上棋盘，正是鬼王宗那名黑袍男子，身后跟着鬼修罗与白骨老人！
白也眼中精光暴涨，气势随之攀升，晦暗的夜幕下亮起一道惊天剑光，连天上的星辰都随之失色，声势之壮，几可与苏木当年斩杀鬼王宗三大护法那一剑相媲美！
四道血柱冲天而起，那四人的身体也随之软软倒下。
木野狐竟不见半分惊色，从容道，“白师兄，看看你的脚下。”
“想趁我不备偷袭吗？”白也心中十二万分的警惕，仅仅分出一缕余光瞄了一眼那四具尸体。
可这一见之下，他的剑凝固了。
地上滚落的四颗人头，分明是那四名被当做棋子扔上来的无尘宗同门！
木野狐笑得几乎喘不过气。
“白师兄，你的剑是钝的，因为你的心是钝的，纵使神兵利器在手，面对无辜的同门师兄弟，你可还拔得出剑？”
“可惜了这一把好剑！”
……
“怎么回事？”
“他二人怎么一动不动，这都过了半个时辰了吧？”
“是啊，木野狐这小子又搞得什么鬼！”
太清殿前，全宗弟子们都议论纷纷，连观礼台上的长老们都有些坐不住了。
宗门大比上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奇怪的对局，两个人一言不发，一动不动坐在台上，像是发呆，又好像都睁着眼睛睡着了。
若非场中没有什么异常的波动，众位长老只怕是早就要下来将他二人拉开了。
“宗主，这可如何是好？”有长老悄悄给南宫寻递眼色。
南宫寻也是头疼，这次久违的宗门大比一再失控，令他再次有了回去翻黄历的冲动。
沉吟片刻，南宫寻向众长老低声道，“再等一炷香，若还是这般情景，便中止他们的对决。”
……
白也握剑的手在颤抖。
自他第一次拿起剑开始，只有天沧山那一战中他握不稳剑。
而今日，是第二次。
直到此刻，他才终于明白了师尊那句“这世上终有你三尺青锋杀不穿的困局”。
长剑再利，斩得开生死因果么？
他的道心也随着他的手在颤抖。白也苦笑一声，他察觉到了自己道心不坚，可那又如何？
若是舍弃道心可保这一众无辜之人的性命，他将毫不犹豫！
木野狐还在聒噪不休，“这一局刚开始时小可就说过了，白师兄，请拔剑。”
“小可久闻白也师兄大名，为了今日一战，小可遍阅古籍，精心准备了这几百枚棋子。”
“你瞧，你身边那姑娘，她可召出凤凰一脉的祖奶奶凤还巢。”
“而荆兄，乃是焚雪大帝的应身。只可惜这一手好棋被你开场就浪费了。”
“还有……”
他将场上一众棋子娓娓道来，像是小孩子在向同伴骄傲的展示自己的新玩具。末了，他轻声叹息，“本欲以上古历史与白师兄弈道，却是没有想到如今这个局面。”
白也没有说话。
“无尘宗第一天才这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为何没有孟貘？”
忽然一句反问，木野狐微微一愣，“什么？”
“我说，”白也缓缓抬起了头，“为何此处的棋子中，没有你的师弟孟貘？”
“呵呵，孟师弟……”
白也却没有听他的回答，低下了头，在木野狐惊讶的目光中，他抬手按住了剑柄，那只手沉稳如山。
“此次大比的弟子名单我都看过了，器峰冷峰主三弟子，孟貘。你的师弟。”
“我记得，他是一名阵道高手？”
太白剑摩擦着剑鞘，一寸一寸拔出，发出令人齿冷的清鸣，“为何众弟子中，独独是他不在其列？”
白也再次抬头，眼睛里仿佛覆盖着一层寒冰，“你的把戏我已经看穿了。”
“这是一个——幻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