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邪物……到底是什么东西?”
几人围拢在两堆焦黑的尸体中间,研究着这死了第二次的尸堆。
令人作呕的气味仍然不断传来,在场的修士都纷纷用灵气封住了口鼻,神色如常。只有身为武修的杜岸青没有办法,只能始终保持闭气,导致说话有些瓮声瓮气。
而那名随舟而来的儒士更是干脆,随口一声“吾并无嗅觉”之后,就一脸没事人一样站着,饶有兴致地盯着两截尸体。
“若是尸堆中自然生成邪物,也应该是怨灵一类,为何血肉反而会融合成这般东西?”
那气势凌人的紫衣道人显然也未曾见过这种邪物,但依然出言分析道:“即便是邪物,要捏合这么多人的尸体,总要有个核心。杜总捕身为武修,气力过人,便由您将这怪物拆解,如何?”
神宵派的道人平日也擅驱邪伏鬼,对这方面自然见多识广,只是这道人语气始终带着睥睨,让人着实不舒服,就连一旁同行的儒士都皱了皱眉。
“某身上带伤,怕是难以胜任。”
毕竟是邺陵总捕,杜岸青也是位高权重之人,此刻见他颐指气使,不顾他的伤情,怎能没有脾气?
不冷不热地回复一句,杜总捕便闭目调息,不再理会那道人。
“哼”,紫衣道人满不在乎地笑着,轻哼一声,转头对众人道:“既然杜总捕出不了手,其他各位又不擅气力、不通邪物。那这邪物尸体,便由我神宵派带回去了。”
带着虚假的谦和笑意,他微微欠身行了个礼,暗带讥讽地说道:“不必担心,若是我神宵派看出了什么,定会知会诸位道友一声的。”
说罢,那道人袖袍一展,浓郁的紫色光芒散发,缓缓抬起了两截尸体,竟是打算现在就收摄这邪物尸体。
“唰!”
一道清光扫过那片紫光,紫衣道人的收摄被打断,两截尸体重新“轰”地落在了地上。
“云尘道友,此邪伏诛并非你我二人之功。若要分配,也应该由杜总捕和钟仙子做主,我等两派能站在这分一杯羹,已是别人给面子了。”
放下刚刚虚斩而出的手掌,原本与道人同行的严肃儒士竟然开口解围,反呛了那紫衣道人一句。
而那云尘道人神色一凛,自然不甘示弱,斜着下把睨向儒士,说道:“顾庭笙,顾先生,你观澜书院当然可以置身事外,一心只读圣贤书。但我神宵派除魔斩妖几万载,自有但见妖邪不可放过的宗门祖训。你若不要,自可回返观澜书院,云尘倒是可以送您一程。”
“本捕若说,此物要带回明煌司,一点也不能少呢?”
闭目静听许久,杜岸青此刻脸色满是愠怒,冷声说道:“容你神宵派参悟上仙雷法,已经是念在你等属煊赫盟之列,行例外之举。云尘,某知道你是神宵派不世出的天才。但任你如何天纵奇才,如今也不过神藏初期,尚不够资格在本捕面前置喙。”
“如果你一意孤行,本捕把你押下狱里,你以为神宵派会与本捕翻脸?真当某这个明煌司总捕是白做的吗!”
杜岸青双眼含怒地盯住云尘,沉凝的气势竟像一只蓄势的狮子。
“呵”,云尘丝毫不以为忤,傲然地歪了歪头,压根不与杜总捕对视,仍旧悠然感叹道:“啧啧啧,不得不说,你等武修对于妖邪之事,就是一窍不通。你可知妖邪之气会逐渐侵染周边?你可知这等未见过的邪物,研究起来都要慎之又慎?你可知明煌司的法阵压根挡不住妖邪之气?你又可知,明煌司所在,正是繁华之地?”
“我这是心存善念,就百姓于水火啊,杜总捕!”,踱步到杜岸青面前,那云尘负手摇了摇头,眼神讽刺:“若是让你们这帮蛮子带回去了,这邺陵用不着山倾,几天就毁于妖邪丛生了。”
“并且”,那道人突然转身,同样有些阴鹜地与杜岸青对视:“您也知道我乃天纵奇才。这奇才奇就奇在,你现在可以压制他,但过不了多久,呵呵……”
正当二人对视,气氛凝重之际,清冷的声音却突然传来。
“神宵派这一代的门徒,大抵就是被你这等跋扈的外门长老给毁了”,钟灵毓嘴角勾起细小的弧度,但并非微笑,反而露出几分讥讽,开口道。
“你等何必在这里打什么机锋,不过是想从这邪物身上发现点什么端倪,好为探索下面的遗迹占得先机吗?”
有些漠然的声音拆穿了三人的意图,但这三人显然都久经阵仗,神色毫无波动。
“呵,灵毓何必说此气话”,那云尘见钟灵毓说话,反而有热情地开口,挂上得体的笑容,温声道:“你我相识多年,年龄修为相仿,交情自然非同一般。你若想知道什么,甚至参与进来,为兄都可一力应允。”
“灵毓不是你能叫的,云尘道友”,钟灵毓拂袖抬眼,看着道人,眼神中有些冷意。
“更何况,这邪物由我斩杀。我不应允,你想强抢不成?”
月白的仙子神色冰冷,腰侧鸾凰剑出鞘寸许,眼神厌恶。
“你一个神藏初期,安敢在我凤剑玉皇面前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