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多小时后,扬着尾气的班车终于驶入市区。上绕城高速时,伏黎回头看了一眼。
男人手肘抵在扶手上,整个脑袋都埋了进去,头发续得略长,被这一路黄土颠得显乱。矜贵气儿落了一半,多了几分随性的颓。
伏黎脖子拧着,等了好久也不见人抬起脸来。转回头。心里泛起嘀咕,也不知道他好不好。
估计不怎么好。
班车断断续续地走着,堵了半个小时后,终于到达汽车站。车刚停稳,一直埋头的男人突然起身,大步往前走。
等伏黎意识到走路带风的人是谁时,只看见他的背影。
伏黎挤在乘客后面缓慢地往前走。
等下了车,环顾一圈,伏黎在垃圾桶前找到了人。他看上非常不好,一手撑在垃圾桶,另一手摁住胸口。
“晕车了?”伏黎贴心地递出一瓶矿泉水。
好在他拒绝后她也没打开喝。
视线里多出瓶水,祁希予头也没抬地摆了摆手。有气无力地道:"你自己打车回去。"
伏黎干站了半晌,见他始终低着头,"你不会是觉得——"她不可思议地感慨:"丢脸吧?"
祁希予突然站直身体,把水瓶塞进伏黎怀里,直接走人。
伏黎快步跟上去,两人一高一矮的,她像个小跟班。走出汽车站,过了红绿灯,是一条美食街。
天色渐晚,街灯逐一亮起。
五光十色的招牌晃人眼。伏黎加快步伐,和他并排, "我请你吃饭吧。"
祁希予脚步没停,"没胃口。"
“要不喝杯果茶压一压?”伏黎想办法。祁希予:"压什么?"
“你不是想吐么。”伏黎想起刚才的画面。祁希予停住,表情僵硬, “我不想吐。”伏黎非常认真, "那就喝果茶吧。"
祁希予扯了下嘴角。
伏黎停在某百道前。给自己点了一杯杨枝甘露五分糖,给他点了杯百香脆波波不加糖。
"不甜,酸的。"伏黎递给他, "今天真是谢谢你了。"
情感非常真挚。
是真的有在感谢他。
祁希予接过来,冰凉凉的,感觉还不错。他吸了一大口。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涌进嘴里,跟芝麻似的硬邦邦又嚼不动。
还有个玩意儿,嚼起来像果冻又像塑料。
伏黎见他皱起眉,解释道:“是百香果的籽和脆波波。”
"不好喝?"
"要不你重新点一杯。"
祁希予低头看了眼手中的果茶。“就这吧。”
两人又开始往前走。
伏黎琢磨起时间不早,得打车回学校了。恰好罗晓微给她打来电话,说人凑不齐,小组作业推到明天了。
伏黎收起手机,一路上飘着饭菜的香味。她嗅了嗅,忍不住问:“干锅吃吗?”
祁希予不说话。
"烤肉吃吗?""日料呢?"路过一家问一家,祁希予皆摇摇头。
看来他是真没胃口。
又走过一条街,伏黎突然停脚,苦着脸说:“要不你选一家吧。”两人漫无目的地走着显得很傻。
祁希予仿佛还能闻到车上那恶心人的味道。否定三连, "不选,不饿,不想吃。"
伏黎眨巴眨巴眼,弱弱开口。“可是我好饿啊~”
祁希予终于停了脚,没什么情绪地看她一眼,又抬头看身旁的招牌。伏黎立马会意, "好好好,就这家。"这是一家新潮的火锅店,名叫“小时光”。
装修风格类似酒吧,台中还有乐队在驻唱。
服务员过来问要什么锅。
伏黎看祁希予一眼,说:“鸳鸯锅。”又扫了桌角的二维码把手机递给他, "你点吧,今天这顿我请你。"
祁希予接过手机,慢悠悠地点起来。几分钟后,伏黎拿到手机一看。
好家伙,点了半天就点了杯柠檬苏打水。
于是她快速勾选了几个吃火锅必点的菜。
"你把包看着,我去打蘸碟。"伏黎站起来。祁希予倒没推辞,轻点了下头。
34;你有什么忌口的吗?"伏黎问。祁希予说:“和你一样,但不要油。”"清油香油都不要?""嗯。
这是什么奇怪的吃法,伏黎无法理解地往料台走去。
蘸料台在右手边。这会儿生意好人多,全挤在台前。
伏黎在后面默默排队,等了半天,前面仍然挤在一起,磨蹭得不行。
她等得无聊,竖起耳朵听前面几个女生说话。听来听去,原来不是在打蘸料,是在看演出的帅哥。
料台离乐队最近,又没人挡住视线,绝佳的观赏位置。
女生A说:“贝斯手好帅,要流口水了。”
女生B附和道:“我日,真的帅,不愧疯狂刷到某书的推荐。”女生C突然插嘴,"还没那个帅。"
A和B同时看过来。
“谁啊?”
"你不会说的是主唱吧?"
C端着碟子,笑着往左边一看。"讷,一人一桌,玩手机那个。"
A和B循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皆倒吸口凉气。A惊为天人, "他妈是怎么把他生出来的?"B说:"有帅到我合不拢腿的程度。"
伏黎心想有这么神吗,也循着她们的视线过去。
几道视线汇集的焦点。
一人一桌,玩手机的可不就是祁希予么。
祁希予察觉到有目光投来,下意识抬头。和伏黎视线对上,见她手里捧着个两个白瓷碗,都快五分钟了还站在一堆人后面。
祁希予放下手机,站起来。
A惊呼, "他他他——看过来了!"B说:“看的不是你吧?”C兴奋又紧张:“他过来了!”
帅哥越走越近,可视线也越来越偏离。
祁希予走到伏黎跟前,抽走手中的碗,不咸不淡地来了一句, "不会打蘸料?""人太多了。"伏黎解释道。
祁希予一回头,料台前硬生生空出个缺位。伏黎看着自动让位的一群女人,很想扶额。
祁希予把伏黎那碗也打了,两人一前一后往位置上走
。
身后有人沮丧道:"没机会了。"
"还好不是什么丑女人。""确实般配。"
菜陆续上齐,伏黎忙前忙后地下菜捞菜。尤其毛肚这种“七上八下”的烫法,很费精力。
伏黎专门掌了双公筷烫菜,烫好后一人一半漏勺地分。
祁希予看她站起来就没坐下过。“我是没长手还是怎么?”
伏黎正在烫鸭肠,手一顿,抬起眼睛。
祁希予说:"坐着吧,我自己会吃。"他只是反胃车上那股味道,不是没长手。整得他像个残疾人似的。
伏黎闻言坐下。
她只是觉得,祁希予不送她回安平车子就不会抛锚,不抛锚她就不会提议坐班车,不坐班车他就不会……
她是有一点愧疚的。
现场乐队耐不住食客热情,安可了两首。
在最后一曲唱完,主唱开始帮忙宣传, "今天很感谢大家光临小时光,这是本店开业的第三十天,既然大家这么热情,我求了下老板,给大家做个免单抽奖活动。"
听到“免单”两个字,伏黎放下了筷子,托腮认真听他讲规则。
"抽到桌号就能免单,不过必须上台表演一个才艺。"伏黎想要是自己被抽到了就上台唱首歌吧。
那人又说:“异性桌男生上台,同性桌年龄最大的上台。不上台机会就没有了,也不再次抽奖。"
一下子就限定了条件。通常男性是不愿意上台的,年龄大的也不在乎这点钱。
伏黎下意识看了对面男人一眼。他慢条斯理地捞着鸭肠,似乎什么也没听见。
第一桌抽中了9号,一家三口。男人被女人使劲往外推,在老婆威逼的眼神下,扭捏地上了台。
一首张国荣的“午后红茶”。粤音咬的标准,感情也充沛,仔细听,声线还有点像原唱。
他唱完,老婆牵着孩子冲上去给了一个熊抱。台下的食客欢呼地叫着,掌声一片。主唱还额外送了他们一个小礼品。
伏黎也被这种氛围感染到了,偏头有些期待地问:“你说会不会抽到我们?”
祁希予掀起眼皮,毫不留情地断了她的念想:"我是不会上台的。"
平心而论,没有免单的可能,伏黎挺失落的。
下一秒。主唱举起抽号的手机,叫道:“十八号桌。”
伏黎一愣。
视线和正在嚼毛肚的男人对上。祁希予也怔住了。
站在旁边的服务员赶紧走过来,对着祁希予欣喜道:"抽到你们了,快上去呀。"
祁希予没动。服务员又转头催伏黎:“快叫你男朋友上去呀!”
他脸上表情实在过于冷淡,伏黎收回视线,闷闷地说道:"谢谢了,我们不免单。"服务员看了两人一眼,很是惋惜地朝主唱摇了摇头。
这个插曲就这么过去了。快吃完时,伏黎起身道:“我去上个厕所。”
祁希予正在看手机,没抬头,点了点下颚。
厕所有人喝多了在呕吐,只剩下一个位置。前面排了个人。伏黎边玩手机边等。
突然间,听到外面有人在唱歌。
前面的人说:
"这唱的什么啊?没一个字在调上,也太难听了吧。"
伏黎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她很赞同。唱得难听就不要唱嘛,唱出来真是伤害别人耳朵。
从厕所出来,外面的人还在唱。她皱起眉头往外走。
走到蘸料台时,刺耳的魔音终于停止。伏黎下意识转头。
这一看,她人都傻了。
“可以免单了吧。”祁希予面无表情地递过话筒。这几分钟对他而言过于漫长了。
主唱尴尬地笑了两声。
这位客人后悔找上来说要唱歌时,为了活动效果,他说必须得唱两首。没想到长这么帅,唱歌这么难听。
主唱点头, “当然免单。”
"还有的小礼品呢?"祁希予很不要脸地伸出手。“……”主唱不情不愿地从兜里掏出个盒子。
祁希予接过来一看。
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一对钥匙扣而已。在周围注视的目光下,板着脸下了台。
伏黎在他下台前,
慌忙地转过身去。脚不听使唤地往厕所走。
打开水龙头,伏黎洗了差不多一分钟的手。直到后面有人提醒她, "能不能快一点。"她才回过神来。
兜里的手机响了。
是祁希予的电话。
伏黎走到厕所门口接通。
语气颇不耐烦:"你是掉厕所了吗?"
伏黎侧着半边身体往十八号桌张望, "马上就好。"他挂了电话。
伏黎又站了一会儿。
先是震惊、不敢相信,再到疑惑、不解,现在又有别的情绪出现了。说不清是什么,反正挠得她心痒痒的。还找不到缓解的办法。
她深吸口气,慢腾腾走出去。
祁希予见她过来,先一步起身, ”走吧。"伏黎点头往外走,祁希予以为她是要去结账, "已经结过了。"
伏黎顿了一下, "哦,这样啊。"祁希予奇怪地看着她。
伏黎立马笑笑, "说好我请你的,这多不好意思。"祁希予没什么表情,敲了敲桌沿,视线落在静静躺着的小黑盒, "这个掌上。"
"这是……"伏黎觉得演戏真挺累的。祁希予一脸淡然且一本正经地说:“每桌都送,不要就扔了。”
伏黎迟疑了一会儿, "那——"祁希予若有似无地盯着她。“还是要吧。”伏黎缓慢地伸出手。
她就随意扫了一眼,是一对钥匙扣,将盒子揣进自己的包里。祁希予突然叫住她。“等等。”
"怎么?"
祁希予煞有介事地说:"不有两个吗。"
伏黎回到寝室洗完澡吹干头发,差一分十点整。
早出晚归一整天,身心疲倦。她没忙上床,而是拉上帘子,坐在位置上。
十一点半,寝室准时熄灯。罗晓微打着哈欠上床,边爬边问:“你怎么还不睡?”
伏黎的声音从遮得严丝合缝的遮光帘后传来。"还不困,再看一集。"
r />罗晓微哦了声,觉得她不太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她哪里不对。
整栋寝室楼漆黑一片,皎洁的月亮半挂在枝头。伏黎坐在桌前,低垂着眼,手里是一本挂历。
挂历上用红笔圈起来一个日子。猛然发觉已经过了"新鲜感"的日期。
此刻的伏黎脑子像有一根线,搅在一团,怎么理也理不清。她放好挂历,目光落在另一个东西上。
一把做工过得去的钥匙扣。在小台灯发出的黯淡灯光下,金属发出冰冷却又柔和的光泽。
它中间的图案是残缺的,和另一把能够拼成一个完整的心形。
伏黎看了很久。透过它,大脑浮现出很多有关于他的画面。
心里柔软的那一片,在不知不觉中全塌了。
这不是什么好事。
第二天,伏黎很早给祁希予发了条消息。
【中午临时有事,不能来看你打篮球了,不好意思。】客客气气的口吻,带有生疏的礼貌。
罗晓微一下床就看见伏黎站在阳台。
她揉着眼睛,震惊道:"你不会是熬了个通宵通宵看剧吧?"伏黎背过去,往洗漱台走, "怎么可能,刚醒。"罗晓微打着哈欠,心想这才六点半, “那也太早了。”
寝室就她们两个人,李嫣儿家在校外,周涵暂时借住隔壁寝室。
吃完早饭往教学楼走,路过篮球场时,罗晓微突然问:"你中午不和我一起吃饭是吧?"
伏黎:“一起啊。”
罗晓微:“你不是要去看祁希予打篮球吗?”
伏黎:"不去了。"
她音调平平的,罗晓微忍不住问:"怎么了?""下午满课,我要睡午觉。"伏黎平静地扯谎。
罗晓微串联起她昨晚和今早的行为,没有再多问。反而讲起另一件事岔开话题。“陈清波真是气死我了!”
陈清波是罗晓微暗恋的学长。伏黎想起前晚上罗晓微在寝室床上翻来覆去地打滚, "你们是去看电影还是去吃饭了?"
"什么都没有。"罗晓微
沮丧地垂下头, "他都没回我消息。"
伏黎很不解, "不是他主动加你的么。"
“对啊。”罗晓微又愤又羞,"问我有不有空的时候热情得很,结果问完就没下文了。"
"你是不是太热情了?"把他吓到了。“我没有。”罗晓微肯定道,她谨遵伏黎的教诲,拿出手机找出聊天记录给伏黎看。
伏黎是皱着眉头看完的。陈清波前言不搭后语的,完全像两个人。
"那就别理他。"伏黎劝道。
上午第一节是高数,第二节是C语言实操。中午快下课时,放在键盘旁的手机嗡嗡震动。
伏黎眼皮一跳。在旁边同桌的提示下,缓慢地拿起手机。
心一紧,又一松。
是王喜喜的来电。
王喜喜在隔壁民族大学念书,两人开学有过一两次聊天,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
走出教室,伏黎拨通王喜喜的电话。
电话那边有点吵,王喜喜问:"怎么不接我电话?""才下课。"
“哦哦。"王喜喜又问:“你现在在哪儿?”“刚出教学楼。”
王喜喜站在操场口,正值下课时间,一波接一波的人从身旁涌过。
"你们学校太大了,我找不到路了。"
伏黎是在二田和网球场中间的变电箱前找到王喜喜的。
她穿着裙子和高跟鞋,妆容精致,伏黎一开始没认出来,还是她嚎了一声“梨子”两人才对上眼。
"你吃饭没?"要是没吃的话,伏黎打算带她去美食街。王喜喜反问:“你怎么不问我来你学校干什么?”
她印象中的伏黎是个很奇特的人。比起同龄人,她多了一分待人处事的老成。
比如借相机的事。
又比如现在,她只会关注你吃饭没,然后带你去她认为好吃的店吃饭,再给你买上一杯奶茶,走的时候会把你送到校门口。
"找我玩?"伏黎弯着唇笑。
王喜喜迟疑了一秒
,点点头。也算是找她玩。
"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伏黎问。
王喜喜说:"最近的超市在哪里,买个面包和酸奶就行,要来不及了。"伏黎听完一脸迷茫。
王喜喜见她什么都不知道,恨铁不成钢道:"你不知道高校篮球联赛是在你们学校办的吗?"伏黎摇摇头。"今天是决寒!"
王喜喜催她带自己去篮球馆。一路上,伏黎都在想件事。
祁希予不是说和计算机学院打吗?怎么又冒出来个高校联赛?难道京大有两个室内篮球馆?
到了室内篮球馆前,伏黎喘着气松开王喜喜的手, "就在里面,你自己进去吧。""你不想看?"这还是伏黎头一回对她这么不热情。伏黎还是那套说辞:“我不睡午觉下午犯困。”
"多大点事,"王喜喜硬拽着伏黎往里走, "你就在里面睡。"
京大是省内最好的大学,同时也是教育局的亲儿子。每栋建筑修得恢弘大气,篮球馆也不例外。
是标准的CBA场馆。
比寒马上开始了。两支队伍正在场上随性练手。
王喜喜拉着伏黎,硬生生在最后排挤出个能容纳两人的站位。伏黎垫着脚尖扫了一圈,没看见那个熟悉的人影,稍微放宽了心。
“要打多久?”她问。
王喜喜算了算,答:"一个小时左右。"
伏黎被挤得有些呼吸不过来,皱着眉头念叨一句:"这么久。"王喜喜往场下瞄, "我还嫌时间太少。"
清场后,哄闹的场馆一下子陡变安静。伏黎低着头浏览起电子书来。
【你想要我追那只风筝给你吗?”他的喉结吞咽着上下蠕动。风撩起了他的头发。我想我看到他点头。 “为你千千万万遍。”】
恰好浏览完这段话的最后一个字。一声震耳欲聋的尖叫突然响起,回荡着空旷的场馆内。
叫的是人名,三个字。
"祁——"
“希——”
/>"予——"
伏黎抬头。
视线里人头攒动不安,前一秒还安静的场馆瞬间哄闹起来。如同平地一声雷,炸开了篮球馆的锅。
王喜喜也在跟着叫起来,叫着叫着发现身旁异常安静。她转过头:"你不会不认识他吧?"
伏黎的视线落在七号白色球衣身上。众星捧月,张扬肆意。
哨声吹响,欢呼声再次平息。王喜喜见状,抢占先机大叫一声:“祁希予你好帅我爱你!”
在场所有人侧头看来,包括正在活动筋骨的七号。
"啊啊啊啊!他看过来了!"王喜喜化身土拨鼠,拉着伏黎手臂疯狂摇曳。
两人的视线也就对上了那么一下,祁希予很快转过去,歪了歪脖子。伏黎有些讷讷的。
隔得这么远,她仿佛听见后棘骨发出清脆咔嚓声。
没心情再看书,伏黎缩在了最后面。时不时透过人群缝隙往场下瞄两眼,反正王喜喜会第一时间播报最新战况。
上半场结束,京大队伍高出三分。王喜喜长叹了口气。
伏黎不解, "上半场不是打嬴了么。"
王喜喜纠结道:"南大2号也好帅,输了多可怜。"伏黎:"……"
"同学,喝水吗?"旁边突然有人问。
伏黎偏过头。男生戴着副黑色眼镜框,书卷气十足。
他把水递过来,微红了脸。
伏黎愣住,男生的手就僵持在半空。气氛有些尴尬,连周遭都莫名变得安静起来。
男生干脆往前一怼,水瓶塞进了伏黎手中。
王喜喜扯了扯伏黎的衣摆。
伏黎以为她是要调侃自己,没回头。衣摆又被人扯了扯。这次伏黎回头了。
"不是不来么?"男人吊着眉梢,暨角淌着细碎的汗珠。语气听不出好坏。
伏黎躲过视线,去看王喜喜。
王喜喜凑到她耳边,小声说:"他站在这里很久了,我一直在扯你。"“……”伏黎不由自主背脊一凛。
祁希予倒没说什么,很随意地抽走她手中的水。在众人的注视下,拧盖,仰头。喉结快速滚动,一瓶水很快见底。
喝完水,他看了眼伏黎,又看了眼旁边的男人。修长的手指一握,塑料瓶被捏得咔嚓作响,扁得跟纸片似的。
男生缩了下肩膀。
祁希予没再说一个字。
走下台接着打下场。
攻势比上半场猛太多,跟输了就没命似的。队友不约而同在心底认为:他不是在打球,他是在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