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娴玉说了半天,见傅淮安都没有反应。
她顿时蹙了蹙眉头, "你怎么不说话?我刚刚说的你有没有听到?"
她伸出指尖在他的胸膛上轻轻地点了点,“我在和你说话呢,等到你上场之后就假装重伤吐血,然后再用我给你的这个麻醉剂,把大老虎麻翻。"
说完,她突然一拍脑门, "哦对了,还有这个。"
她低头,假装在袖子里面找了找,然后拿出来一个小小的血包,递到了他的唇边,“来来来,把这个含进去。"
傅淮安一个战术性的后仰,双目盯在她指尖的东西上,瞳孔地震。他一脸敬谢不敏的看着她,“这是什么东西?”
甄娴玉单手捂着胸,一副西子捧心的模样,“有了这个东西,你想要随时随地的吐血,就在你需要的时候咬破它就可以了,这可是出门旅行日常表演坑人必备的神器。"
看着傅淮安眉心都狠狠地揪在了一起的样子,她轻轻地咳了咳,眼底藏着笑意,"你放心,这里面不是真的血。等你咬破了就知道啦,里面是糖浆勾兑而成的,甜的哦。"
傅淮安:
也不知道她究竟是从哪里弄来了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他单手扶住额头,挡住了自己的眼睛。
甄娴玉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继续道:“我和你说,待会儿进去看见老虎之后,不要傻兮兮的和它硬拼,你就这样。"
她想了想,觉得傅淮安一个古代人可能没有办法get到她的意思。
动作顿了一下后,她抬手将那个血包塞入了自己的口中,轻轻的咬破后,声情并茂地给傅淮安表演了什么叫做虎躯一震、重伤吐血、濒临垂危。
赤红的血顺着她的唇角缓缓地流了下来,那双平日里清澈的眼睛看向他的时候仿佛已经开始涣散。
因为她演的太逼真,导致傅淮安心脏一绞,隐隐作痛。
就在他的脸色微变的时候,甄娴玉猛得站直了身体,扶着他的肩膀,一脸认真地拍了拍,道:"你学会了没有?"
说话的时候,一不小心露出了她的牙齿和舌头。红得离谱。
傅淮安:"……"
/>本来气氛挺凝重的,被她给弄笑了。
甄娴玉蹙眉瞪他, "别笑了,时间紧急,你到底学会了没有?"
见傅淮安不说话,她生气地翻白眼, "我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你再这样,我懒得管你了。"傅淮安直直地看了她一会,忽然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耳后,他抬起手,抚住她的脸,拇指轻轻地揩过她的唇角,拭去那一抹刺眼的红痕。
他缓缓地收回去的时候,染了一抹殷红的指腹,按在了自己的唇瓣上,当着她的面,轻轻地含住。
甄娴玉猛得瞪大了眼睛,对上他幽黑深邃的眸子,那一刻脸颊迅速地燃烧了起来, "你……"傅淮安轻轻地勾唇,点了下头,朝她笑了笑, "嗯,甜的。"
甄娴玉:!!!
两个人忽然都不再说话,对视的时候,周围的空气好似都粘稠了起来,仿佛吸入的氧气都带着几分热辣的滚烫。
甄娴玉下意识地咬住了被他擦过的唇角。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她觉得自己嘴里的糖浆,此时甜得有点鞠得慌。明明他没做什么,但是她的心跳却快得吓人,好似下一秒就要从胸膛里面跳出来了一样。
她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傅淮安红润的薄唇上,然后像是被烫到了一般猛得移开。
但片刻后,她又转了过来,像是不甘心似的,抬起手试图指指点点, "你发什么疯?还做出那样失礼的举动。你知道刚刚你在做什么吗?"
傅淮安看着她躲闪的反应,眼眸闪了闪,忽然伸手将她给按入了怀中。
甄娴玉反应慢半拍儿似的顿了顿,才伸出手去推他的胸膛, "干嘛干嘛?耍流氓?"她语气里并没有十分的抗拒。
只有突然被撩拨后的莫名其妙。
像是家里养的猫,突然被另外一只猫偷袭,然后朝它发出不满的喵喵叫,但是身体却诚实的没怎么反抗一样。
傅淮安的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上,笑声响起,带着胸腔都跟着一起震颤。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又带着几分心满意足的笃定:“你也心悦于我。”甄娴玉当即翻了个白眼。
"哪个也心悦你了
,你想得倒挺多。大白天的也没有睡觉,你在做什么白日梦啊?刚刚在席上又没喝酒,这就开始说胡话了?"
被她语带嫌弃地嘲讽,傅淮安并没有生气,脸上的笑意反而放得更大了。
他用下巴轻轻地蹭了蹭她的头顶,又重复道:"若不是心悦我,你为何要这般担心?"
甄娴玉像是炸了毛的猫似的,差点跳起来, "呵,我是人又不是块石头,养只小猫小狗,几个月下来也会有几分香火情,更何况你还是个人,是我的合作伙伴,我对你有几分关照,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她顿了顿,不知道为什么又欲盖弥彰地补了一句, "毕竟我现在还住在你家里,若是你出了什么事?我岂不是就要无家可归了?"
傅淮安觉得她否认狡辩的样子好可爱,抬手大胆地在她的头顶揉了揉。这动作是他以前完全不敢做的。
但此时,他做起来,到是多了几分自然。
傅淮安:"不必觉得羞涩,爱慕我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就像我也喜欢你那般,人之常情。"甄娴玉:
傅淮安用力地抱了抱她,像是要把她和自己合二为一地嵌在一起一般。他说道:"不过,我真得很高兴。"他不让甄娴玉抬头,就那么维持着现有的姿势,将他要说的话说完。
"你放心,便是没有你准备的这些,我也保证会活着回来,不会让你丧夫的。"
甄娴玉:
听着他在那儿自说自话,她已经无语了。
但是想到他等会儿便要上场面对危险,她想和他争执的话,就悄悄地咽了回去。在他的怀里甄娴玉又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算了,暂时让他美一会。
大概是两个人耽误的时间太久,被关在门外的大太监开始催促。傅淮安有些不舍。
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光明正大的将甄娴玉抱入怀中。心情激荡。
像是巨龙终于找到了珍宝,舍不得放开。
傅淮安从未想到原来被喜欢的人喜欢,竟然是这样的滋味。胸口充满了冒气的泡泡,将整个人都浸在糖水中。连呼吸都带着甜味。
/>
什么古木国,什么勇士礼,都抛之脑后。
傅淮安此时甚至于想恶劣地将她标记上自己的味道。迫切地向世人宣告她是属于他的。
他喉结轻轻地滚动了几番,好在还有几分理智在。他克制地微微低头,像是吸猫一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甄娴玉感觉到他的动作后,抬手毫不客气地在他的腰上拧了一把。
她的眼睛因为过于震惊,瞪得圆滚滚的,连声音都带上了几分质问和难以置信, "你是变态吗?"
"嗯
傅淮安没有解释,非常痛快的应声。
还带着几分自豪。仿佛他刚刚说的是什么夸奖他的话一般。
甄娴玉被他哽住。
她轻轻地磨了磨牙齿。
他突然发什么疯?
甄娴玉挣扎了一下, "放开我,你自己快点把衣服换好。"
"不要急,让我再抱会儿。"
甄娴玉:"……"
两个人在里面换衣服磨蹭了许久。
被有些不耐地大太监反复的催促,才终于磨磨蹭蹭从里面出来。
大太监看向甄娴玉的眼神都不对了。
好像她是什么磨人的小妖精。
甄娴玉头看向一派正经,一副俊朗清隽的青年。
实在是没忍住。
趁着大太监没有往这边看的时候,踢了一下傅淮安的小腿。她的力气并不大,踹在他的腿上,像是挠痒痒一般,不痛不痒。傅淮安眼底含笑,悄悄的伸过手来,握住了她柔软但带着凉意的爪子。
然后包裹在掌心里。
甄娴玉:"……"
被占便宜的有些生气,但又有被他的动作讨好到。算了。
就当暖手宝好了。
走在前面的大太监其实用余光看到了两个人的动作。他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嘴角。
但想到接下来傅淮安即将面临什么后,她默默地收回了视线,当做自己什么都没看到。
为了给傅淮安行方便,明诚帝还特意让人换了一个地方。反正就是若是
老虎发疯,也只会伤傅淮安一个人,其他人都坐在看台上,绝对的安全。甄娴玉也被带着上了看台。
感觉其他人跟像看猴戏一样的态度,她脸上的神色难看了起来,脸颊高高的鼓起,眼底也泛起了冷意。
之前想要坑害太子的八皇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凑到她的身边,说话的腔调阴阳怪气, "世子夫人。"
甄娴玉当做什么都没听到,把他无视了。
八皇子眯了眯眼,屈指在她面前的桌子上重重地叩了叩。“又见面了,这些时日不知世子夫人过得可还好?”甄娴玉露出了一个惊讶的神色, "八殿下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八皇子轻笑了一声,笑意不及眼底,不和她纠缠,直白道:“世子夫人觉得今天世子能否从猛虎的口中活下来?"
甄娴玉当他在说屁话,干脆继续不理。
八皇子眼底浮现一抹恼怒。
他看着甄娴玉忽然俯身凑近,压低声音道:“你别不识抬举。”
甄娴玉微微挑眸,面色泛冷,"八殿下到底在想说些什么?如果你过来,只是为了挑衅我一个妇人,那大可不必,我自认为与八殿下之间没有什么纠葛,还请您自重。"
八皇子都被她气笑了。
重复了一遍她的话,然后发出了一声冷嗤, "挑衅你?你也配?"
甄娴玉敷衍道:“对,我不配,我只是一个从乡下来的有夫之妇,请八殿下离我远一些。殿下不要名声,我还要,不要败坏我的清誉。"
八皇子:
他定定地看着甄娴玉,良久才道:“你很好。”
甄娴玉点点头,大言不惭地认同了他这句话, "不用殿下夸奖。我也知道我很好。"八皇子:"……"
他眯眼看她。
真以为她抱上了傅淮安的大腿,就能高枕无忧了?
“甄氏,你该不会是世子夫人做久了,便以为自己就真是名正言顺的傅少夫人了吧?我能让你坐上去,便能让你怎么给我滚下来!"
甄娴玉有些不耐烦, "这话你已经说了不止一次了。你既然这么厉害,
那就不要光说不做,威胁的话说过一遍就够了,一直反复的强调,只会让你看上去是在无能狂怒。"
八皇子:"……"
他顿了顿,片刻后,面上露出了一抹笑, "你倒是和以前一样伶牙俐齿。"
甄娴玉:"殿下认错人了吧,我从小就在乡下的庄子里,与尊贵的殿下云泥之别,没有交集。"八皇子敛去面上的笑意, "你别和我装傻,我在说什么你心里清楚。"
甄娴玉讶异地看了他一眼,脸上仿佛写满了莫名其妙, “我又不是殿下肚子中的蛔虫,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会知道?"
八皇子被她的油盐不进的话给气到了。
他发现自己这些年来所受到的气都是来自于她。真不愧是他的好妹妹。
自小的时候,她便一直克他。
没料到长大后,她的功力竟然比小时候只增不减。看着甄娴玉这张精致的脸。
他忽然有些后悔,早知道如此,当时就不应该舍不得浪费了她这张天生的美人坯子脸,而留她一命。
原以为经过这些年地调.教,早已经敲断了她的傲骨,磨平了她的棱角。让她可以为他所用。却没料到,她竟然还是一身反骨。
之前在训练营的时候倒是乖巧听话,现在看来竟然全都是她的伪装。
八皇子忽然有些怀疑,是不是她还有小时候的记忆。
不然他完全没办法理解,她背叛他的行为。
自她出生,因为长得像先皇后所出的那个夭折的孩子,被明诚帝嫌晦气,连带着他和母后也遭到厌弃,八皇子看向甄娴玉的目光就充满了厌恶。
那时候明明母后是一宫之主,却被父皇找了一个敷衍的借口,夺走了凤印和掌管六宫的权利,禁了足。
他和母后被暗里苛待,被穿小鞋,冬日里连无烟的银丝碳的分量都不够。他明明也如太子一般是嫡出的皇子,但父皇却故意压着不让他去御书房进学。甚至无视他被其他几个成年哥哥欺负。
他冬日里被推入尚未完全结冰的湖中,差点没被淹死。明明一切的灾厄都是十三带来的,但她却被抱到了太后宫中,与他们过着截然不同的日子。
小时候他最
厌恶的一件事情就是十三顶着那双无辜的眸子,歪着脑袋在他的面前夸奖太子这个哥哥的好。
明明他才是亲哥哥,她却夸奖别人。
明明她是亲妹妹,却独自在慈宁宫享福。
于是恶意在他的心底滋生。
他总想着,如果没有她就好了。
没有她,一切就会回到正轨。
他还是那个尊贵的东宫嫡出的皇子,他母后乃是掌管六宫之主的皇后。
太子是元后之子又怎么样?
现在坐在皇后位置上的那个人是他的母后。
越想他越没办法控制住自己。
其实他想过将她推入湖中淹死。
就像他那几个皇兄命人把他推入冬日的湖里一样。
但太后的人把她看得太紧了,而且他那时候若是动手,也没有收尾的能力。
直到有一天,他看见了母后冷眼看着十三摔下台阶的那一幕。
他知道处理掉她的机会来了。
他联系了在宫内做侍卫的小舅舅,故意引她偷偷地溜上他出宫的马车。
他知道母后看见了那一幕,但是却没有开口阻拦。
隔着马车,他与母后对视。
母后久久没有开口,片刻后,她面无表情的回了寝房。
后宫与前朝息息相关。
皇后的后位不稳,也影响到了外祖父一家。
有大师算命,说十三妹熙宁与他与母后,乃至外祖父一家都犯克。
她是天煞孤星的命格,刑克六亲。
他们是此消彼长的关系。
若是十三好了,他们就会越来越差,甚至将来将会命丧九泉。但若是十三过得不好,他们一家就会越来越好。后来证明也确实如此。
十三“死后”,父皇不到一年就忘记了自己曾因为厌恶十三而冷待皇后一事。甚至他都忘了曾经的十三公主长什么样子。
而母后也重新有了皇后的体面。
不仅如此,父皇还因为十三的“死”对母后很愧疚。
不断地补偿母后和自己。
他也在之前几年的冷眼中,学会了如何做好父皇的
儿子。
为了不再被父皇厌弃,回到过去的那种生活里,他拼命地讨好父皇,去争他的喜欢。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在他的努力之下,他终于成为了父皇那个最偏爱的儿子。
又因为父皇年龄渐长,对太子忌惮,他像是突然有了生长空间,连皇位都唾手可得。
他不再是那个与太子有着天壤之别的继后之子。
而是成了一个可以与太子争夺皇位的人。
然而他没料到十三的面容日渐长开,越发得精致的同时,也越长越像姬家人。
为了不被发现,他需要及早处理掉她。
但他不愿浪费这个资源,于是稍做思考便让她代替傅淮安在乡下的那个未婚妻。
让她去偷取账本的时候,他甚至都没有做什么遮掩。
本想将她的价值利用到底榨干后,再借傅淮安的手将她除掉。
但没想到,从第一步,她就撂挑子了。
甚至不知道用什么办法脱离了他的掌控。
还险些让他送命。
自那之后他做什么都事事不顺,没有一件让他如意的事情。
八皇子直直的看着她。
大师算得没错。
他和甄娴玉只能好一个。
甄娴玉见他不怀好意地看着自己,猜到他可能是在想着怎么解决掉她。她一挑眉头,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恨自己。但是他们确实是相看两相厌,都想对方死。
不过不管他到底想要算计什么,甄娴玉都不会让他成功的。
臭老鼠就应该躲在下水道里,不是跳出来恶心人,还时不时地想要偷袭咬人一口。她笑了一下, "八殿下,你若是再这样看着我,我就要叫了。"
八皇子回过神,看着她冷笑, "我不过是与世子夫人叙旧而已,既没有冒犯又……"甄娴玉呵了一声,都没等他说完,就忽然变了一个表情。
她眼泪汪汪,单手按着胸口,一副气急了样子猛地起身,捂着嘴咳嗽了几声,声泪俱下地泣诉,"殿下,我夫君为了维护大周的荣誉在下面拿命拼,我公公为了守护大周边境的安全不顾自身危险镇守西北,你怎么能如此……如此不守礼数的调
戏于我?你还是个人吗?"
八皇子的脑门缓缓地冒出了一个问号。甄娴玉的声音不小,话音落下后,所有人的视线都被吸引了过来。
她纤细的身体在风中轻轻地摇晃着,像是马上快要晕过去一般,也不知道是不是气急攻心,突然猛得咳出了一口血。
八皇子:"???"
所有人:!!!
以前就听闻傅世子乡下娶来的夫人身体极差。
原本几次见她面色红润地与傅淮安共同赴宴,还当之前的那些传闻都是谣言。现在一看,怕是都是真的。
看看她刚刚吐了多大一口的血!
就如刚刚她说的那般,傅世子在下面为了维护大周的声誉将性命抛之脑后。结果他前脚先走,后脚八皇子就去调戏他夫人去了,这还是人吗?太后猛的一拍桌子,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眼前发黑。虽然还有待查证,但甄娴玉极有可能,就是当年走丢,误以为死亡的十三公主。
是他同父同母的亲妹妹!
无论是调戏亲妹,还是侮辱臣妻,都是畜生行为。太后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得压下了心中的怒火。她移开视线,软了软语气,看向甄娴玉道:"好孩子,你到哀家身边来。"
虽然太后对她很好,但是甄娴玉并不想去,去了就是被所有人都盯着,估计脑门得有100瓦的亮度。
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她的纠结,一直充当透明人的太子妃突然开了口:“皇祖母,不如就让表弟妹到孙媳的身边来吧,正巧着我还想问问表弟妹这肌肤是怎么保养的,只是之前若叫她过来,不合宫规,皇祖母现在便允了我吧。"
原本紧绷的气氛在太子妃的插科打诨中就这么轻松了起来。太后无奈地看了她一眼, "你呀!也不问问人家愿不愿意去你那儿?"
甄娴玉点头,故意拉进关系,”之前就听闻表嫂温柔贤惠,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见面,若是太后娘娘允许,我就要厚着脸皮去表嫂那蹭吃蹭喝了。"
太后摇摇头,见她面上神色好了许多,才松了口气,"刚才吐了那么多血,叫太医给你瞧瞧,身体究竟是怎么回事?"
"劳烦太后娘娘关心,不过是些旧疾无碍的。"
;
笑话,甄娴玉都是装的,哪里敢看?
太后不顾她的推辞,直接看向太医令, "薛大人,劳烦你给瞧瞧怎么回事,也免得淮安那孩子分
太医令并无二话,闻言便上前打算给她把脉。甄娴玉:……啊,这不会当众穿帮吧?
不过她记得以前电视剧里演的,太医院的这些人都是人精,最会看人眼色。估计对于装病这一件事,早就已经见得太多,怕是根本不会放在眼里。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为她遮掩了。
不过人的身体很精细,查不出来也很正常吧?他要敢说她没病。
她就当场吐血给他看看。
好在太医令非常的上道,耐心的给她把脉后,不但脸上的表情非常到位,最后总结病症的话也把甄娴玉吓了一跳。
不是前两天女主刚给她把完脉,听了太医令的说辞,她还以为自己马上要归西了。
他说的话比较晦涩,总结下来大概就是她身体亏损得厉害,体虚病弱,各项器官都有不同程度的衰竭,尤其是肺,若是不好好调养,极有可能不太好。
太后没料到她竟然病得这么重。
当场大手一挥,赏赐她百年的人参灵芝好几箱。
太医令看了高兴的甄娴玉好几眼,犹豫了一会,摸了摸胡子,他终是没忍住隐晦地提醒道:“世子夫人身体太弱,虚不受补,这些药材还是尽量少吃为好。你现在的身体,最好以食补为主。”
甄娴玉抬眸和他对视,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莫名其妙地就理解了他的意思。她的嘴角抽了抽。
这竟然是自己人啊。
其他人的面色渐渐的都恢复如常,唯独明诚帝的脸色黑沉。他看向甄娴玉,一脸不悦,觉得她是个搞事精。以前是二皇子为了她,大闹太后寿宴。后来是七皇子为了她,不肯续娶王妃。现在又是老八为了她,大丢脸面。
明诚帝极其不满,冷冷地扫了“不安分”的甄娴玉一眼。
但碍于傅淮安此时在做的事情,他倒不好多说什么,只能视线移到了八皇子的脸上,让怒气换个发泄对象。
尤其是他注意到都这个时候了,老八还盯着甄娴玉看个不停。
明诚帝没忍住,冷声道:“八皇子喝醉了酒,御前无状,来人!把他带下去,让
回去好好清醒一下。"
八皇子震惊地看向明诚帝, "父皇,儿臣没有!"明诚帝:"你还敢狡辩,死不悔改,回去把《道德经》抄三百遍!"
八皇子还想说什么,就被明诚帝给打断了, "再纠缠,你便明年大年夜之前都在自己府里反思。"
就是要将他禁足一整年的意思。
八皇子顿时不敢出声了。
他愤愤地看了甄娴玉的方向一眼。甄娴玉差点儿没忍住笑出声。大鹅怎么叫来着?
该啊!
因为甄娴玉上次在太后寿宴上的骚操作,没有人再敢把茶水打翻她身上了。没了八皇子这个烦人的东西,接下来她安稳地坐在太子妃的身边。明诚帝找的这个地方是以前用来蹴鞠的地。
装着老虎的笼子已经提前被抬了进去。
傅淮安装备妥当,也走了进去。
刚一直没有开过口的皇后,这时面色阴沉地扫了甄娴玉一眼。
若是往常,她必然会为了八皇子开脱,但距今日她受到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已经顾不上儿子。她眸子深处泛起浓浓的忌惮和厌恶,垂在一侧的手忍不住捏紧。之前在太后的慈宁宫,她对甄娴玉的身份还有所怀疑,并不怎么相信。
此时,她忍不住有了动摇。
她的双唇紧紧地抿着,脸色白的吓人。
她望着甄娴玉,恍惚中仿佛回到了那段最阴暗的岁月。
是她吗?
是她回来报仇了吗?
若不是她,还有谁会对他们母子克的这么厉害!注意到皇后神色的大长公主一扬眉,一脸幸灾乐祸。在场的所有人,无论哪一个出事,都值得她高兴。不过她最希望出事的人还是傅淮安。
若是今日他能死在老虎的口中,怕是等下她都能多吃一碗饭。
也许在场的只有太后和太子看见傅淮安的身影之后,一脸担忧了。
太子妃就坐在甄娴玉身边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温声细语的安抚道:“你莫要怕,陛下安排了弓箭手在旁边,若是世子有危险会及时出手的,不会让他真的出事,你不要胡思乱想。"
太子妃是个很温柔的女人。
br />原著里没有关于她的描写,她就是后宫一群人里的“一群”,后宫女人的“女人”,简直炮灰的不能再炮灰。
不但没有戏份,下场也没有交代。不过原文里太子死后,她这个太子妃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吧。
这是甄娴玉第一次与她相处,虽然她贵为太子妃,但她的身上没有一点那种高高在上瞧不起人的感觉,温和得仿佛邻家姐姐一般。
而且,她在注意到甄娴玉的手有些凉后,还吩咐人特意去给她准备了红枣银耳羹,以及更换了她手中已经变温了的暖手炉。
甄娴玉很喜欢她。
若是有机会,她想改变她的结局。
正想着,这时下面传来了一声老虎的咆哮。甄娴玉猛地扭头看了过去。
虽然已经为傅准安提供了装备,但她还是有些担心。她的眼睛一直不错眼地盯着瞧。
旁边有弓箭手拿着箭,随时关注场内情况。
虽然知道是为了避免傅淮安被咬死,但甄娴玉还是不舒服。感觉那弓箭手像是随时要把傅淮安射杀一样。笼子还未被打开。明诚帝的面色很阴沉,看台上许多宫妃不敢再继续看,生怕下一秒傅淮安就血溅当场。
倒是傅淮安一身紧身的箭袖短打,手臂带着黄铜打造的护臂,乌黑的长发束于发顶。一条暗红色的腰带将他的腰束得很紧,尾端打了一个奇怪的结。
其他人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系。唯独甄娴玉清楚。
因为那还是她亲手系上去的蝴蝶结。
她还记得,自己系的时候,傅淮安面带笑意地微微垂眸看着她。甄娴玉是借口伺候他更衣蹭进了他换衣服的房间。而他则利用这一点要求她给他系腰带。
甄娴玉有些不愤,故意在腰带绕上他的腰后,猛地用力扎紧。
傅淮安非但没有生气,还低低地笑了起来,甚至鼓励她道:“用点力,你力气太小了。必须扎紧,不然等会你夫君我怕是还没抓住虎,就得先抓裤子了。"
甄娴玉气得给他的腰带打了个死结后,又打了一个蝴蝶结。
她看着场下,傅准安的面色冷凝,气质偏淡,哪怕面对老虎,也没能让他面色有什么变化。和刚刚面对她时的样子一点都不一样。
认真得很帅。
仿佛在
发光。
而他刚刚则是漫不经心地让人心痒。
甄娴玉下意识地抿唇。
只觉得刚刚被他触碰过的唇角微微发烫。
心也跳个不停。
她抬手按了按胸口,叹了口气,唉,她果然是个颜狗。
不远处的金罕娜视线从甄娴玉身上收回来,落在了底下的傅淮安脸上。
她的眼眸闪了闪,只觉得可惜。
若傅淮安不是镇国公的儿子,她一定会选择嫁给他。
一个有勇有谋还有长相的男人,实在是难得。
她自小便与古木国的女人不一样。
古木国的女人,都喜欢脑子简单四肢强健的男人。
而她不同,她格外偏爱脑子聪明的人。
她从小读大周朝传来的诗书,学习大周朝的文化,盼望着以后能挑选一个方面都符合她要求的驸马。
却没料到,父王竟然会选择她来和亲。
其实她心里并不排斥。
但她没想到自己来到大周朝之后竟然会对大周朝的战神之子感兴趣。不过有缘无分,她也不会强求。她知道自己来和亲的目的是什么?
没有爱情不能死,但没有了她的母国,她就得死。家国面前,其他的个人之事,不值一提。
她收回视线,目光在明诚帝的几个儿子身上扫过。来之前她已经做过了解。
明诚帝绝对不会允许将她嫁给太子。
明诚帝以太子多有忌惮,若是让她选了太子,简直就是给太子送助力,他是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太子做大的。
二皇子身死,略。
三皇子是宫女所出,没什么存在感,跳过。
四皇子跛脚,之前还因为一些事被明诚帝厌弃,现在被贬圈禁,叉掉。
五皇子、十皇子早夭,九皇子痴傻,十一、十二皇子未成年。
她能选的只有六、七、八三个人。
刚刚看到八皇子与甄娴玉之间发生的事,她觉得八皇子很蠢,白长一张好脸。
现在剩下的还有老六和老七。
六皇子之前没有什么了解,这次宫宴的表现也平平无奇,而且之前她
皇兄打听过,他民间声望不错,但没什么进取心,一心礼佛,也不知道是不是装的。
倒是七皇子让她刮目相看。
长得不错,身材看上去虽然瘦弱了一些,但好似与单纯没有习过武的人也不同。
主要是他看上去好聪明,之前她听闻,太子送给明诚帝的贺礼出了问题,就是七皇子给解决的。最主要是,金罕娜看中了他的深情。
听闻七皇子以前有一个未过门的未婚妻,他与未婚妻是青梅竹马,感情极好。
未婚妻身亡后,他一直没有娶妻,甚至还给了那个未婚妻名分,哪怕顶着淑妃和明诚帝的不悦也坚持自我。
金罕娜实在是很难不为他动容。
世间的男人多情,但他这样的实在是少见。金罕娜虽然没有奢求过爱情,但对未来的婚姻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期待的。
若是日后两个人成婚后,他也能对她这般好,她不介意成为他的助力,让他登上那个万人之上的位置,与她共享这个天下。
七皇子坐在原地,觉得有点冷,他忍不住皱眉,感觉到了目光,敏感地朝着视线的方向看了过去。
没想到竟然会对上金罕娜的目光。
他不太喜欢这种草原上的女人,不符合他的审美。
但毕竟是古木国的公主,他也愿意给她尊重,于是就礼貌地点了点头收回了视线。他没看到,他做出回应之后,金罕娜的目光一变,看向他的目光从打量变成了势在必得。两个人的动作并未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主要是底下的傅淮安此时已经正面对上了老虎。
他看着面前的老虎眯了眯眼,笼子里的老虎不知道是不是知道它可以出来了,焦躁地在里面走动,尾巴时不时地抽在笼子上发出啪啪的声响。
有人用吊着的绳索打开了笼门,老虎缓缓地出来,脚步轻轻,死死地锁定了傅淮安,像是在试探。
也像是在找攻击他的角度。
倒是傅淮安面色如常,不过他身体的肌肉已经绷紧。突然老虎猛地朝着他的方向飞扑。
傅淮安及时让开就地一滚,老虎刚好与他错开。但它扭头的时候狠狠地朝着他胳膊的方向咬了下去。傅淮安抬起带着护腕的手一格挡。
金属与老虎的牙齿碰撞在一起,发出了轻脆的声响
。傅淮安的动作很快,立刻去抽腰间的长剑。
但却没料到,原本应该没有任何问题的长剑在他抽出来的那一瞬间剑柄居然………掉了!傅淮安一愣,随后马上反应过来应该是有人不想他活,动了手脚。
但他没时间多想,立刻丢到了手里没什么用处的剑柄,抡起剑鞘挡住了老虎再次扑过来的动作。
也不知道是他的动作太大了还是刚刚不小心戳到了。
被甄娴玉藏于他胸口的血袋骤然破裂,一股湿润带着几分腥气的味道瞬间冲了出来。那老虎的动作一顿后,像是被血腥味给刺激到了一样,进攻的动作骤然加速。
傅淮安:"……"
他本来不想那么快就结束的。
甚至还想故意受伤,降低明诚帝的防备。
但甄娴玉这个血袋太给力了,破了之后,就像是他的胸膛漏了一样。而且当时她拍不够,还在他身上藏了几处。
连后背都有。
刚刚他摔在地上翻滚的时候,就压破了一个。好在看台那边离得不算近,他又与老虎近身,其他人看不了那么清楚。
而且他若是再不赶紧把老虎放倒,他怀疑这老虎会被刺激的兽性大狂,到时候他怕自己制不住!虽然甄娴玉说过,这个麻醉剂的效果很好。
但他所知道的那些麻醉剂,都是要有一阵起效时间的。
傅淮安想这些的时候,身上已经多处染满了鲜血。
眼看着傅淮安好像不太好,不少人都蹙起了眉头, "陛下,下令将虎射杀了吧!若是世子出了意外,无法与镇国公交代啊!"
明诚帝的脸黑得更加厉害了。
他没有说话。
底下傅淮安还在与老虎艰难地周旋。
众人都为傅淮安担忧,唯独阿什罕皱起了眉头。他觉得哪里好像不太对,但是又说不上来。这时候,傅淮安像是脱力一般,身体一晃。明诚帝终于下令,让人射箭。
然而那支射出去的箭却……偏了,还差点射到傅淮安的身上。所有人都倒抽一口冷气,甚至有人闭上了眼,不忍再看。底下故意和老虎周旋的傅准安,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破了。
他身上血迹斑驳,已经有了有险胜那味之后,才终于将麻醉
剂藏于掌心,像是丢暗器一样,将麻醉针射出去。
那不易被人发现的麻醉针直接穿透了老虎厚厚的皮毛,扎入了肉里。顷刻间,它就像是喝醉了一样,摇晃了一下巨大的身躯。
傅淮安见状,立刻伸出一掌,朝着它的头,一巴掌拍了下去,收手的时候,顺便将那根针拔了回来。
半人高的老虎骤然一僵,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傅淮安半跪在原地。
看台上的甄娴玉猛地站起身,直接从看台上跑下去,冲进去飞扑到傅淮安的身上。
虽然他身上的血极有可能是她给的血包,但看着他一动不动的半跪在那里,整个人跟血人似的,她的心忽然停滞,大脑一片空白。
她飞速地在他的身上快速地摸了一遍,三分演技,七分担心, "夫君!夫君!你怎么样?"
傅淮安抓住了她不安分的手,轻轻地捏了捏示意。甄娴玉这才悄悄地松了口气。
目光落在他已经被撕扯的乱七八糟,甚至已经露出棉花的衣裳上,她这才发现,那湿漉漉暗红一片处,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露出了干瘪的血包边角。
她眼前一黑,飞速地将那东西收了起来,又在他的身上其他藏血包的地方搜了一遍,然后借着袖子的遮挡收入了空间。
两个人四目相对,傅淮安“无力地”靠在了她的怀里。
甄娴玉:".…
这时守在外面的侍卫得到了明诚帝的命令,用担架将傅淮安给抬了回去,期间他还握着甄娴玉的手不放。
旁人都觉得他与甄娴玉的感情好,重伤还不忘妻子。只有甄娴玉知道他就是故意借机占她的便宜。
她轻轻的哼了一声,目光落在他染血的脸上,忍不住露出了欣赏之色。不得不说,傅淮安这副战损美人的模样,真的好看。她眨了眨眼,忍不住觉得可惜,不能用相机拍下来。
刚刚给她作弊的太医令再次上岗重操旧业,一脸凝重地给傅淮安把脉后,将其他人赶出去,准备给傅淮安“治伤”。
甄娴玉想到他刚刚装重伤都不忘记占她便宜,于是故作担忧地开口道:“薛大人,夫君伤得这般重,身上的衣服怎么办,要我给他全扒下来吗?"
傅淮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