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魂仙姬的手指,贴在他的七坎穴上。
“我要震断你的手指。”他双手叉腰屹立如山,语气冷森。
“不……不要……”离魂仙姬脸色泛青,右手点穴的手指血色全无,手臂在发抖。
“我要毁你的内丹。”
“请放……我一马……”离魂仙姬噪音完全走了样,丰满的身躯开始颤抖。
“你还有什么要问吗?”
“不……不了……”
“好,你可以走了。”
离魂仙姬踉跄退了两步,几乎要摔倒。
十名雄伟的桨手,一个个惊呆了,全用惊疑的目光,在雍不容和离魂仙姬两人之间审视。
他们似乎还不明白,何以会发生这种不可议的变故。
“咱们回……回龙江关……”从船尾爬上船的大汉,用惊怖的语气叫。
“掉头,走!”离魂仙姬跳回船匆匆发令。甚至不敢再看他一眼。
另一名大汉由同伴拖上船,浑身冷得不住发抖,水的确太冷,片刻便会冻僵。
浪里泥鳅驶离,掉头,十桨齐动,顺水顺流去势奇疾。
他摇摇头,苦笑一声,架好桨,不徐不疾驶上归程。
雍家农庄规模小,比起邻居徐家差得太远了,除了牲口厩与栏之外,正屋只有三进两座四合院而已,雇请的长工也只有十个左右。
雍家的主人雍永和,附近的人皆称尊之为雍老爹,为人随和颇孚人望,但谁也没把他看成特殊人物.他只是一个殷实老成持重的老农。
三代以来,耕箱着祖传下来的三四百库田只能算是小康的农家,小康当然属于令人羡慕的对象,但还不至于引人妒忌。
雍老爹有四个儿子,两个女儿。雍不容是老二,老二在家庭里,通常是最俏皮捣蛋的一个。由于继承权的传统有利于长子,老二最好能早些为日后创业打算,任何富裕的农家,三代之后,能分的田地就没有几亩。
后进的东厢,有一座雅室,是主人的书房,书不多,种田人不需要读太多的书。其实,主人在这里,打坐的时间比看书的时间多。
近后壁有一座大型长柜,里面放置了不少稀奇古怪的器物,外面有两把怪异的圆环形怪锁,只有主人才能开启。
其实,这间雅室不可能有外人闯人,根本不需要加锁,长工们不可能进入内院范围内。
天黑了,雅室灯光明亮。
年已近花甲的雍老爹,依然红光满脸,发须漆黑,目光样和,举动沉稳。
父子俩隔着书案品茗,神态安详和蔼。
“徐家的老二老三,经常在府城好勇斗狠,早晚会出纰漏的。”雍老爹微笑着说道:“惹上了鬼母的门人,那会有好处?幸好他们跑得快,不然麻烦大了。”
“跑得不够快,他们以为那些人不会追来。”雍不容说:“也幸而有我无意中替他们挡灾。”
“跑得快,是保命的不二法门呀!”雍老爹笑笑:“鬼母的一气指,是指功中的一绝,你真承受得了?”
“那女人只具有七成火候,用来抓痒还不错。爹,龙江船行这几年来,一直就一帆风顺,周东主人手众多,足以支撑局面,不可能有意外的棘手事故摆不平。孩儿想,已经没有留在他身边,替他分忧的必要,孩儿该独自闯荡历练……”
“不可以!”雍老爹正色说。
“是,爹。”他急急应喏。
“俗语说:受人之恩不可忘。”雍老爹郑重地说:“想当年,周东主无意中助为父一臂之力,免去为父一场牢狱之灾,为父当时在心中许诺,要替他度一次生死劫难。你仅在他身边耽了六年而毫无表现,岂可半途而废?”
“是,爹。”
“清明过后,立即回去。”
“是,爹。”
“腾蛟庄的人,很可能牵涉到龙江船行,你必须特别留意。”
“孩儿知道。”
“我还是一句话,如非生死严重关头,严禁暴露身份。”
“可是……孩儿已和离魂仙姬照了面……”
“办事时,你不会用易容术吗?”
“孩儿留心就是。”
“那我就放心了。你内丹已成,突破了不可能的境界,为父颇为放心宽慰。但武学深如瀚海,天下间,具有奇技异能之士大有人在,一切自己小心。”
“孩儿当特另小心。”
“徐家的人,可能还会找你,如何应付,你自己瞧着办好了。你走吧!和你哥哥商量扫墓的琐事。”
“孩儿告退。”
采办日用品,必须到镇上或港埠区购办。
已牌左右,雍不容出现在镇上。
刚转过街口,便感觉出不平常的气氛。
十余名徐家的长工,其实是徐家的打手,分列在街两旁,虎视眈眈,似有所待,气氛颇为紧张。
街口,是通向港埠区的起点,镇与港中间,有一段约两百步的小石子路,事实上镇与港是分开的,往来却十分方便。
他心中明白,徐家已经有应付来人寻仇的准备。
这些打手不是用来对付他的,徐家的人根本不知道雍家会武,一个打手对付他足矣够矣!
不需劳师动众派大批人手在镇上等他。他所料不差,打手们的注意力,并不是在他的身上。
他匆匆越过打手罗列的地段,身后却传来徐义的叫声。
“雍有容,你回来。”徐义的叫声有怒意。
他不能逃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三爷,有事吗?”他转身怯怯地问。
徐义与徐霞,站在一家住宅的院门外向他招手。
接着,老二徐勇随即从院门踱出。
“你过来。”徐老三毫不客气招手叫。
他苦笑一声,畏畏怯怯地走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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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二 章
街上有行人往来,全都用诧略的神情驻步观看。
“昨天他们拦住了你的船,是吗?”徐义沉声问,脸色很难看。
“是的,三爷。”他不否认,否认也没有用。
“你把我的事告诉他们了?”
“没有呀!”
“你说谎!”徐义声色俱历。
“我没说谎的习惯,三爷。”他陪笑分辨。
“啪”一声暴响,徐义给了他一耳光。
“你还敢否认?哼!”徐义指着他的鼻子吼叫。
“你……”他抚弄左颊被打处:“三爷,你太过份了。我什么都没说,我……”
“那你说了些什么?”徐勇过来拉开乃弟,语气倒还和气:“把当时的情形,说来听听好不好?”
“他们问我为何并着你们的船行驶,问你们姓什名谁。我告诉他们,说三爷怪我的船挡住航路,很光火。我辨称根本不认识三爷,我只是一个船夫。”
“这不是说谎?”
“这不损害任何人,不算说谎。”
“他们相信了?”
“是呀!所以他们转回去了。他们还算讲理,不但问得和气,更没动手打人。”他愁眉苦脸地说:“王爷,我懂胳膊往里弯的道理,”所以不理会他们,但你们并不重视乡谊,该怎么办你说好了。”
话说得份量不轻,尽管态度上显得怯懦可怜。
有些人永远以为自己高人一等,永远以为天生应该骑在别人头上作威作福。
徐家兄弟就是这种人,认为是有权任意压抑别人的人上人。
徐勇的脸变得难看极了,也许是被这几句话刺激得恼羞成怒了。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用这种话来讽刺我。”徐勇厉声说。
接踵而至的行动是一顿狠揍,拳脚交加,把他打得仆而后起,口鼻流血如注。
徐义在一旁抱肘而至,不住替乃兄呐喊助威。
徐霞袖手冷眼旁观,甚至不住微笑。
终于,他被第九次打倒在地,昏厥了。
“别装死,你骨头生得贱。”徐勇在一旁凶狠地磨拳擦掌怒叫:“你给我站起来。”
他当然无法站起来,装昏就装到底。
“噗噗!”
徐勇在他的腰胯上踢了两脚。
围观的街坊,已散去大半,散去的人不忍卒睹,一面走一面低声咒骂徐家兄妹。
街尾一面,出现一位象貌威猛的中年人,身后跟着一位英俊魁伟的壮年书生型人物,和一位十七八岁的妙龄小姑娘。眉目如画,秀逸灵慧,极为出色。
“喂!你们。”中年人伸手指指仍在一旁围观的街坊大声叫:“你们眼睁睁看着这些人行凶而不加制止吗?再打就要出人命了。”
站得最近的一位中年市民,急急摇手相阻。
“客官外地人,千万休管闲事。”中年市民低声惶然说,随即急急溜走。
十余名打手,不约而同向三人接近,一个个怒目而视,气势迫人。
徐勇象被人踩了尾巴的猫,一蹦而起到了中年人面前,气得象头疯牛。
“你这狗东西混蛋……”徐勇的咒骂声象打雷。
中年人身后的壮年书生,身形一晃便超越而出。
“啪”一声暴响,耳光声压下了咒骂声。
“呃……”徐勇闷声叫,踉跄急退,口中血出,左颊出现失血的五个指痕。
“混帐东西无礼!”书生也咒骂,如影附形跟上,劈胸踹上一脚。
“砰!”徐勇仰面摔倒。
变化太快,站得最近的徐义竟然没看清变故发生的经过,本能地怒吼一声,冲上向书生来一记毒龙出洞,一拳直排中宫抢攻。
书生左手一抄,五指如钩,扣住了捣来的大拳头,向下一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