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是南风馆新头牌第一次正是接客的日子, 有许多人都闻讯而来,连带着整个花柳巷的生意都好起来了。
且不说,酒滟素有帝都第一美人的称号, 现如今已经不接客了, 还有其他三公子亦是各有千秋。
琴欢擅古琴——“琴声起, 掷千金。”
舞乐擅舞——“身姿妙,福难消。”
歌心擅唱曲——“曲难断,人不悔。”
自从酒滟当了南风馆背后的主子后,人都是自愿留下的,或是因为做惯了这事谋一个生路的,或是有什么隐情不能离开的。
其他想要离开的酒滟早就放人了, 而这招的新人也是自愿进来的,他虽是背后主子, 但是事和人都是琴欢在管。
当酒滟和韩成玉两人从后面进来的时候,南风馆已经人声鼎沸了, 烛光又暗, 根本没人注意到两人,都看着舞台中间的盖着黑布的铁笼, 神秘感拉满了。
酒滟有自己的专属房间在三楼,打开窗视线正好看见下方的台子。
这一路上酒滟还挺满意的, 他之前不是没有跟人牵过手,但是每次不是一手汗就是步调不在一个频道。
韩成玉的手干燥温暖,不会觉得汗蹭蹭的, 再加上他注意力几乎全在酒滟身上, 注意他的频率, 想要跟上他不是什么难事。
进了房间之后, 便有一人站在里面等他。
屋子收拾得赶紧整洁, 带着淡淡的熏香,不似外边那般各种气味混合,刺鼻的味道。房间的人有一头雪白的发,听见动静之后,转头便看见牵手的两人。
表情很明显吃惊了一下,眼神虚虚得扫过两人牵着的手,一闪而过的伤心被韩成玉捕捉到了,他像是警戒全开的大狗,全身都下意识防备起来。
酒滟坐下,他没有叫他松手,他就站着在旁边好奇的把玩着他的手指,骨节分明的手指被细心的照顾好。
酒滟看了一眼他,就没管他了,而是看向琴欢。
琴欢的一头白发是被药物养出来的,代价就是这辈子不能再有孩子,身体彻底虚了。他长相看着便疏离清冷挂的,一身白衣很像是世家的贵公子,气度非凡,清冷孤傲。
他手里拿着一把扇子,神情冷淡:“公子和韩将军真的要成亲?”
他直言不讳,似乎不在乎韩成玉那略带警告的眼神。
酒滟微微抬眼,对于他的反应并不在意,顺势捏了一把韩成玉的手心,就让盯着琴欢的男人收回了目光,然后轻笑回答:“或许吧。”
“事情安排的怎么样了。”酒滟严肃了表情。
琴欢那在嘴边的话只能咽下去,面容越发冰冷:“这几日不断有人闹事,被护卫拦回去了,是一些生面孔,不过都是隔壁闹出来的罢了,都是小事。就是舞乐,一直没放弃找赵丞相家的麻烦,我瞧着他那张扬性子迟早要出事,到时候怕是会牵连到南风馆……”
话还未说完,从外面破门而入一位男子,异域风情打扮,肚脐上还有一颗小钻,黑发卷翘,长发披散,皮肤是性感偏黑的颜色,便是刚刚口中张扬的舞乐。
他此刻恍若双眼能喷火,瞪着琴欢:“我便知道你这人口中吐不出好话,什么叫迟早要出事,你背地里和公子告状是何居心?”
“舞乐,向琴欢道歉。”酒滟笑意盈盈的说道,眼底却泛冷:“是我让琴欢事无巨细的跟我禀告,你在闹什么?”
舞乐敢和琴欢横,但是却不敢不听酒滟的话,只是对着琴欢翻了白眼,然后硬邦邦的说了一句:“对不起。”
“但是我不会牵连南风馆的。”但是他还是嘴硬。
“牵不牵连不是你说了算。”酒滟怼了他一句,调整了一下坐姿,原本打算收回手的,但是韩成玉像是牵上瘾了,一下没挣脱。
冰冷的眼锋扫过去,却见他对着他憨笑,另一只还学着得寸进尺摸上了他雪白的手腕,酒滟没时间说他,很快移开目光接着说道:“我虽不在意南风馆的死活,但是有人在乎,有人靠着他生活。我之前让你等等,但看来你是等不及了……那你便去做吧,左右也翻不出什么浪。”
舞乐冲动带劲、性子火爆,是很多人喜欢他的原因,但是这性子得罪人也有一手,经常找麻烦有一半的人,都是骂他的。
“……太瞧不起人了。”舞乐这下瞪向了酒滟,眼底都是不服输。
酒滟听见下面人声越来越躁动,也不再和他多说什么,只是低声说道:“你出去吧。”
琴欢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跑出去,然后接着说道:“还有最后一件小事,桐浅被拍之后说想要见你,他将你当成目标了,贱兮兮的只想当男倌。”
“……”酒滟挑眉:“就是笼子里那玩意儿?”
“是,长相并不你逊色与你,学习能力也是脱颖而出……”琴欢眼神突然变得复杂起来,这种上赶着做这一行的,他确实很少见。
“行,到时候我见一见,说归说,舞乐还是需要照看一点,他性子太冲动了。”酒滟淡淡的说道。
“晓得,那我先下去了。”琴欢说完,又加了一句让韩成玉炸毛的话:“公子对于婚事还是需要三思而后行。”
“他是不是喜欢你?”韩成玉等人出去了才开口问道。
酒滟说话喜欢看着别人的眼睛,分辨眼里的情绪,但是韩成玉直挺挺地站着,他需要仰头才行,随即说得:“你去旁边坐着。”
韩成玉打量了一下,座位在酒滟右手边,但是他现在牵的左手,之前他便甩开他来着,如果现在提出让他换个手拉,他肯定不会同意。
随即,他脑回路清奇的半蹲在酒滟脚边,让他低头就能看见,然后心中还十分满意的对自己竖起了大拇指。
这样就不用松手了,嘿嘿。
“我不坐,这样就好。”这个样子真的变成了一只大狗狗了,还一脸很有成就感的傻笑,看的酒滟额角跳动。
他抬起右手,遵从本心的伸手挠了挠他的下巴,又摸了摸他的喉结,对上他越发明亮的眼睛:“去椅子上坐,继续给你牵手。”
韩成玉很想拒绝,因为他发现他更喜欢酒滟这么亲近的摸他的下巴,但是见他眼底的强势,只能恋恋不忘又看了一眼那刚刚摸了他的手。
酒滟忍俊不禁起来,手牵起他的手,以强势包裹的手法握住,看着他:“知道想要什么了吗?”
“不知道。”不假思索的回答让酒滟有些不满意。
出尔反尔的松手,不让他牵了,若无其事地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
“你……”韩成玉傻眼了,像被抛弃了一般,却见酒滟饶有兴趣的看着下边,也不看他控诉的眼神,装的跟没事人一样。
他飞快回想刚刚发了什么,明明之前酒滟摸摸了他的下巴,没有不理他的。
哦,是那个问题,到底想要什么。
嘶,他不敢说想让他摸摸他,他怕说了酒滟说他贪图他的美色,但是他没有……好吧,也有,但绝对不是全部。
也不敢说因为喜欢他,怕酒滟觉得他轻浮,将喜欢挂在嘴边。
酒滟虽然看着下面的表演,铁笼子的男子穿着暴露,皮肤雪白,更多的长相什么的却看不清了,舞姿倒倒是可以打八分,看得出来是下过苦功夫的。
一舞毕,男人又进了笼子,黑布拦住了他曼妙的身姿,而酒滟还没等到韩成玉的回答,便抬眼看了过去。
便见韩成玉一脸的凝重,纠结的神情,嘴巴默默的动了两下,又抿成了一条直线。
酒滟其实更喜欢纯粹的交易,不含感情的交易,就算今日韩成玉说想要他,他也会破例答应他,不过这样他们的关系就变成了简单的交易关系了。
但是韩将军似乎对危险十分警觉呢,览豮他引诱了很多次都没有踩坑。
“我……”韩成玉见他看着他,张了张嘴,说了一个我字,又没了。
“算了,不知道便不知道吧,你乖乖听话就好。”酒滟牵起他的手,抚摸着他粗糙的手心,他本来就是个粗汉子,手心都是茧和小伤疤。
韩成玉闻言狠狠松了一口气,肩膀都放松了下来,却透过窗户看见琴欢在楼下,这才发现酒滟还没回答他的问题。
“酒滟。”韩成玉每次喊他的名字都有点不好意思的感觉,随认真地问道:“一开始那个白发男人是不是喜欢你啊?”
酒滟正在低头研究他的手纹,漫不经心的说道:“你都看出来了?”
韩成玉手指动了动,不由抿了抿唇,沉默了下来,黝黑的眼瞳带着一丝深沉。
“喜欢我的人多了去了,你不是昨日才说过喜欢我吗?”酒滟轻笑一声,没有将他的情绪放在眼里,跟他试着十指相扣,韩成玉的手指比他粗,但是酒滟的更加修长。
十指相握的时候,两人皮肤颜色泾渭分明,但是又十分融洽的握在一起,韩成玉唇角不自觉的勾起,突然拉过酒滟的手,低头咬住了他的食指。
“咦?”酒滟没有准备,身子往前倾了倾,有些惊讶他的动作,随即没动,想知道他下面会做什么。
谁知他只是简单的咬了一口指尖,轻轻地,眼神还在小心翼翼的观察酒滟表情,含了一口之后,抓起他的手蹭了蹭他的手背,乖得不成样子,
酒滟不由一怔,想起很久之前有人问过他喜欢什么样的人,当时他说的是:“漂亮、温柔、懂我……”
漂亮首先就和韩成玉不挂钩,他英气的长相绝对不能说漂亮。温柔也不是,带领几十万大军的人脾气绝对不小。懂他,也肯定不是,简直就像个呆瓜。
可是看着韩成玉,他真的很难不心动啊。
“你有点意思啊韩成玉。”酒滟勾唇一下,舔了舔唇瓣。
昏暗的光照在他脸上,韩成玉眼底朦胧的爱意被渲染得更为深情,他掐住他的下巴,凑过去亲在他唇上。
一瞬间,酒滟抓着他的手腕的手力气极大,似要捏碎他一般。
韩成玉的唇有些干燥,还有些抖,酒滟轻笑一声,离开他的唇,静静的看着他的瞳孔地震的眼睛:“韩将军你要捏断我的手吗?”
闻言,韩成玉猛的松手,随后想要解释,但是酒滟的唇又亲了上来,不给他开口的机会,勾着他生疏的舌头,楼下传来热情的喊叫声,但是楼上的韩成玉被酒滟按住了脖子,动弹不得,也不会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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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补昨天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