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辰不敢伸手去接,直到长剑飞出一个身位才顺手追上握住剑柄,头也不回,翻身上马,带着随从侍妾朝凉州城方向逃去。
看着雪山派少主狼狈逃走,云峥忍不住哈哈大笑,水潭边上的车把式早已吓的躲到车厢另一边,见司马辰逃走后才敢稍稍露出个头。
瑛姑瞪着云峥,“小废柴,你真行,这笔帐先记着。”
云峥笑嘻嘻道,“我都救了你们俩,你还要给我算账,你什么人呐。”
“你故意见死不救!”
跟随瑛姑来的少女见两人吵嘴,笑嘻嘻的看着云峥,“你完了,瑛姑可是不好招惹。”
“怕什么,又不是没招惹过!”云峥满不在乎。
“小废柴,跟我们回去吧,那天你说的事不准反悔,邱老头已经到凉州了。”
“不去,我还要去凉州城里玩几天呢。”
“省省吧,司马辰说不定已经让官府抓你了,你还敢进城。”
“怕什么,抓了我把你也供出来,你也逃不掉。”
一旁的少女笑的弯下腰,“瑛姑姐姐,他快学成你了!”
瑛姑瞪了少女一眼,“走了,废柴跟上,别丢了。”
瑛姑的马车并未进凉州城,而是拐进了城南郊外的一座大宅子前,宅子虽说为于凉州城外,但这一片区域早已经成了商贸云集之地,并不比凉州城内逊色多少。马车并未在宅子门口停下,后门的家仆从门缝里看到马车,立刻便打开了门,门口的老妈子嘴里絮絮叨叨的嚷嚷道,“小姐你可回来了,再不回来,老奴就要回城让老爷派兵去找了。”
前面马车里的少女嬉笑着回道,“这不是回来了,今天的事不要告诉我爹才好。”老妈子连连应诺。
马车从宅子的后门直接驶入,最后停在后院内的一处僻静的小院外。
云峥跳下马车,打量着眼前的宅子,虽然显得有些年头儿,但依旧掩饰不住曾经的豪气。小院门口邱老头满脸笑容朝云峥走来,另一辆马车上,少女和瑛姑也下了马车,早有丫鬟嘴里喊着,“小姐回来啦!”迎了上去。
“公子,又见面了,快请进!”邱老头招呼着云峥和婉娘,早有人引着车把式离开了,看得出,是大户家的宅子。
等众人进了小院内的客厅坐下,瑛姑这才指着少女给云峥介绍到,“这是耶律大都督家的千金,你还不巴结巴结,免得司马辰勾结官府抓你时没人护着。”
少女则显得文气许多,大大方方的说,“我叫耶律香儿,和瑛姑姐姐同一师门……”正要往下说,被瑛姑打断了,“这些别给他啰嗦了,这就算互相都认识了,老管家赶紧开饭吧,饿坏了。”
香儿早已习惯了,也知道瑛姑鬼心思多,便不再多说,唤过一个丫鬟去前头吩咐管家摆上饭菜。
饭菜非常丰盛,荤素搭配,还有关西难得一见的桂圆粥。
婉娘站在云峥身后,并不落座,香儿有些过意不去,几次邀请婉娘都未理会,云峥连忙扯了个谎,“婉娘练功需要吃饭不比常人,都是自己调配的干粮,不必管她。”瑛姑也在一边说,“我早习惯了,别去管她了,赶紧吃饭吧。”
饭后,香儿打发走了丫鬟仆人,屋内只剩下了,邱老头,瑛姑和香儿,云峥和婉娘。
邱老头说,“公子,听瑛姑说公子愿意帮老汉一把,老汉谢过了。”
云峥瞪了瑛姑一眼,“邱老伯,我还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呢,邱老伯先还是先说说看是什么事吧。”
邱老头说道,“这都是老汉惹得祸事,连累大伙了,我这就把事情讲清楚。”
只听邱老头缓缓的把事情说出,原来雪山派的司马南就住在凉州城北百里处的红崖堡。江湖上人尽皆知,司马南不仅抚琴高手,又嗜剑如命,人称七弦剑;身边的梅兰竹菊四大婢女个个都精通琴棋书画,尤其是音律,每日陪伴司马南弹琴作画,好不快活。数年前司马南设了个赌局,重金悬赏吹箫高手和剑术高手,赏金万两,老汉见过那么多金子本也没什么兴趣。哪知道有一日司马南从天山返回时路过茶馆,听了一曲邱家小姐弹奏的《梅花三弄》,觉得非常美妙,便下帖子给邱老汉,要邱家小姐去揭榜应赌。江湖传言,司马南把赌局中失手的琴师剑手都杀了,一个也未留下,见到婉娘剑法出众又会吹箫,这才求婉娘代为赴约。
“这不是强人所难吗!”云峥听后,不觉诧异,“强迫人比试,又要杀掉比试输了的人,还有这样的怪物祸害人。”
“谁说不是呢!”瑛姑恨恨的说,“要不是打不过司马南,我早就去了。”
“难道你们身边就没人敌得过那怪怪物嘛!”
瑛姑摇头说道,“除非剑圣这样的角色肯出手,可惜他这样的人物大概不屑搅进这样的赌局里。”
邱老头看着云峥,眼睛里满满的期待,“求公子带着婉娘前去赴约,救小女一命。”
云峥总赶紧那里有些不对,但听完邱老头的叙说,答应不是、不答应也不是,答应了难免不是瑛姑这丫头的恶作剧,不答应吧见死不救岂不是有违人道。
见云峥迟迟没有说话,瑛姑显得有些不耐烦,“废柴,你真是的,救人一命,又不是什么坏事,难不成你要看着邱家小姐去送死嘛,到底答应不答应。”
这不是道德绑架嘛,但凡良心未泯,不答应也得答应了。
无奈之下云峥只得先缓一缓再说“让我考虑考虑如何,再说我只听了你们说的一面之词,总要了解了解情况才是。”
瑛姑催促道,“有什么好考虑的,这可是救命的事!”
“司马南那么厉害,婉娘也未必是对手!”
瑛姑笑嘻嘻的说“与那老怪物琴箫合奏一下就好,又不是非要比剑。”
云峥不解,“你咋就认定婉娘吹萧可以过关?”
香儿插了一句,“听邱老头说,那日在茶馆的合奏,茶客们都拍手叫好了呢!”
邱老头也赶紧补道,“是的,是的,那日之后,日日有茶客问起何时再能听到琴箫合奏。”
云峥心想若是吹箫,婉娘倒是可以一试,毕竟设置上婉娘吹箫也算得上专业级的,便应允了下来。
“若是音律,倒是可以,不过说好的,婉娘不去比武。什么时间去。”
瑛姑笑嘻嘻的说,“废柴,你真不错,猴急什么,总要准备一下,挑个好日子,过年前把事办了,也好让大伙安心过年不是。”
香儿好像长出一口气,欢喜的说道,“慢慢商议日子吧,我要回城里去瞧瞧,晚上再来给大伙接风。”
瑛姑催促道,“去吧!去吧!赶紧走,我们下午去附近打点野味晚上好下酒。”转身又对云峥说道,“黄金万两呀,婉娘让你成了大富翁。”
香儿走后,邱老头便收拾马车,准备带着大伙去打猎,云峥笑道,“还未去过凉州城里,野味去买来也罢,还是去城里逛逛吧。”邱老头应道,“公子想去城里,那就去城里吧!”瑛姑再反对时已经晚了。
四人刚走到城门口,瑛姑就发现比平日里多了几倍的兵丁把守,瑛姑立刻幸灾乐祸的说道,“司马辰勾结官府抓你了,你可是要小心。”云峥没理会瑛姑,继续四处张望,只见前面的兵丁已经开始赶人,大声吆喝着,让进城的赶紧进,后面的晚一点再进,守城门的校尉也不断的催促加些清理。邱老头向旁边的人一打听才知道,有大人物要来凉州,官府的老爷们要迎接呢。邱老头听了,赶紧催促三人快些走。
云峥问邱老头,“什么人来凉州,这么大的排场?”
“谁知道呢,好险,要是再晚上一会儿,就给堵在城外了!”邱老头擦了一把汗,缓了缓气说。
瑛姑比较喜欢看热闹,赶紧提议,“咱们赶紧找个地方瞧瞧是什么样子的人物有这种威风。香儿也不曾如此过。”
云峥也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人,抬头张望四周,看到南门内刚好有一家酒楼,酒楼的二楼正是观察的好去处,捅了捅瑛姑,“咱们去那里叫些酒菜,边喝边看如何。”
邱老头抬头一看,笑道,“公子好眼力,咱们快去吧。”
酒楼门口的小伙计正懊恼官兵净街影响生意,见有酒客上门,赶紧引着四人上楼。
邱老头熟练的替大伙叫了些酒菜,替云峥和瑛姑把酒斟上,对两人笑道,“还是先喝酒吧,这才刚刚净街,等人来少说也要小半个时辰呢。”
两人这才作罢离开窗子坐回桌边。几个人刚刚喝了一会儿酒,就听见外面锣鼓开道,响声震天,连忙跑到窗前观看。只见大队的官员,有骑马的、有坐轿子的,列成两排,队伍正前方是一个身着戎装须发花白骑马的老人,队伍两侧前方,分别有兵丁扛着锣敲着开道。
邱老汉对大伙说,“这排场可真够大,恐怕凉州的官员都来迎接了吧。“
瑛姑撇了撇嘴说,“应该是的,领头的就是香儿的老爹。”
两个人在酒楼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突然间,队伍里有一人扭头朝两人恶狠狠的瞪了一眼。瑛姑眼尖,一眼认出正是上午刚刚碰到司马辰。只见司马辰身穿四品都尉武官服饰,正骑在枣红马上,跟随着队伍朝南门外走。司马辰已是一流高手,听力自然不弱,听见熟悉的声音,扭头一看,正看道瑛姑和云峥从酒楼二楼的窗口探出头来,对这队伍指指点点嬉笑不停,上午刚刚发生在云峥侍女手下受辱,此时按耐不住的恼怒,又碍于迎接王上特使时刻,不便发作,只能远远的瞪着两人。
瑛姑转头看了看,婉娘正静静的坐在桌边,目不斜视,却看不明白婉娘到底在看什么,自从肃州第一次见婉娘后,瑛姑便好奇这个呆丫头,又羡慕云峥有一个听话武功奇高的呆丫鬟,又转头瞧了瞧司马辰,想到上午司马辰的狼狈样儿,不觉笑出声来。
“瞧,那个少主也在,还是个官儿,只可惜身手忒差,你的小丫鬟都打不过。”瑛姑刻薄的奚落着司马辰,声音不大不小,司马辰刚刚好能听的到。
“嘘!你少说两句,被听到可不好了!”云峥可不想惹事。
“怕什么,待会儿,那混蛋见到大都督身边的香儿,那才好笑呢。”瑛姑可不怕事多,巴不得看到司马辰拜见耶律大都督时候看到香儿在一边站着时候司马辰的尴尬样子。
“才是个四品官,怕是没机会见大都督吧,大都督可是官居一品。”邱老头插了一句。
……
迎接的队伍继续朝前走着,不大功夫全部出了城门。
“咱们赶紧走吧,待会南门外一结束,司马辰就返回来找瑛姑算账,我可不想被拖下水。”云峥拉着邱老头就要往外走。
“怕什么,真胆小,有香儿老爹在,司马辰敢么?”瑛姑满不在乎。
“香儿老爹是谁?”云峥有些迷糊,见云峥真不知道,邱老头赶紧说,“香儿是耶律石大都督的么女,耶律石大人是关西最大的官儿,承袭了祖上的定国公爵位。”
瑛姑不满的说,“不早就说了嘛,耶律大都督家的千金。”
邱老头笑道,“你说话总是夹七夹八的,谁能听的明白。”
云峥不想和瑛姑拌嘴,便拉了邱老头喝酒,瑛姑感到无趣,瞪了两人一眼,转身去讨好婉娘,又不大不小碰了壁,无论瑛姑如何说笑,婉娘就是不吱声,一动不动坐在那里,无奈瑛姑只得独自一人趴在窗台,探出身子瞧些大街上的热闹。
不大功夫,锣鼓声又响起来,接着就是人群攒动,纷纷避让,开道的官兵开始驱赶路边的刚刚摆好摊子的小摊小贩,一时间小摊小贩手忙脚乱的赶紧避让。
“快来看,接到人了,他们开始要进城了!”趴在窗台的瑛姑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