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料错了,禹秋田公然放胆从正面进攻。
请便两字余音仍然在耳,迸射的电光陡然迎面压到。
禹秋田出剑的劲道极为猛烈快速,不由一指空空不接招,闪避不当,后续的追袭攻势必定更为猛烈。
一指空空果然来不及闪避,大喝一声全力接招,剑上风雷乍起,迎着射来的剑光吐出、外振,要将射来的电光震出偏门。
左手一伸,传出指劲高速破空的尖锐历啸。
犯了最严重的错误:心无二用。
如想指力奏功,剑上的劲道必定分散,封招的劲道减弱,速度也必定不够。
指力指向禹秋田的右胁,这是正面攻击唯一受攻击面最大的部位。头部固然也是攻击目标,但头部转动灵活不易击中。
禹秋田出剑的速度,半途突然增加了一倍。
他已经存心要地主好看,这一剑志在必得。
出剑速度突然倍增的瞬间,他的身形也神乎其神地,从高速直进改变为向左斜移,间不容发地让指劲擦右背肋而过。
Qī.一指空空的剑,封得太慢了。
shū.电光排空而入,封出的剑无法与电光接触,更不可能外振,劲道相差太远了。
ωǎng.“滚!”剑光乍合瞬间,传出禹秋田的冷叱。
剑无情地贯入一指空空的右背肋,几乎贯入右胁窝,锋尖楔入琵琶骨的前缘,猛地一跳。
一指空空嗯了一声,向左飞翻而起,砰一声摔出丈五六,右胁肋鲜血泉涌,爬不起来了。
“在下显然胜了这一场。”禹秋田退回原位,向四周的十名公正男女冷然问:“诸位公证是否有疑问,在下等候宣判。”
四周哗然,人人变色。
有人抢出救助一指空空,看到伤口,一个个心惊胆跳,这一剑伤得好重,如果左偏一寸……
不可能有胜负的争议,堂堂正正一剑将人挑飞,是千真万确的事,没有阴谋,没有诡计,众目睽睽,目击这场按理不可能发生的事故。
任何一个练了两年武的人,也可以抵挡或闪避这种正面的攻击,正面攻击没有技巧,可攻击的部位有限,封架容易,闪避更容易。
“你……胜了这一场。”为首的公证中年人,用并不稳定的嗓音宣布,余悸犹在,脸色泛青,鹰目中惊恐的神情十分明显。
“在下不需歇息,请擎天一剑任前辈下场赐教。”禹秋田以剑支地,站在那儿屹立如山像把关的天神。
他指名单挑,挑剑术最高明的擎天一剑。
擎天一剑出来了,双方按例先客套一番。
仍然是禹秋田站在下首,下首是南,烈日的光芒当顶,不影响双方的视线。武朋友较量分主客,用意就是避免分占东西影响视线,日正当中拼搏,谁也无法利用阳光扰乱对方的视力,机会是均等的。
擎天一剑的信心,因一指空空一剑受创而打了折扣,拉开马步,竟然一反往昔的习惯采取守势。
以往,这位天下七大剑客排名第三的高手名宿,通常用雷霆万钧的声势,抢制机先狂野地主攻,所以绰号极为狂妄:擎天一剑。
禹秋田滑进一步,剑映着烈日光华熠熠。
“我让你尽量发挥。”他沉静地说:“以便今天替你在江湖除名。我姓禹的剑,多年来在江湖默默无闻,因为我不想用鲜血染我的剑在江湖扬名立万,是你们逼我用剑在江湖扬威的。”
四周全是来自天下各地的江湖好汉,正式目击他神乎其神的剑大发神威。
“小辈,你狂妄得离了谱……”
禹秋田不等擎天一剑的话说完,一剑点出。
电光进射,风雷骤发,这一剑引发了擎天一剑的豪情,发起空前猛烈的进攻,一剑连一剑绵绵无尽,快速移位形如疯狂,人与剑已无法分辨,
“铮铮铮铮……”一连串惊心动魄的双剑碰撞声,急剧连绵震耳欲聋,火星与电气火花漫天闪烁,迸爆的剑气激飞起漫天草屑。
禹秋田在三尺方圆的地段内闪动、旋转、移位,来一剑封一剑,来者不拒,而且不乘机回敬,尽量让对方从四面八方疯狂攻击,虽则险象横生,但绝对有惊无险。他像是磨心,擎天一剑成了拉磨的驴,怎么拉怎么转,也接近不了磨心。
这是一场罕见的绝望攻击,枉费精力而已。
狂攻了一两百剑,擎天一剑心慌了。
无法将禹秋田逼离原位,如何能制造发挥神奇技巧剑招的机会?
禹秋田剑上的劲道强劲一倍,甚至两倍,想强将禹秋田逼退。只有一个可能:用身体硬向禹秋田的剑上闯。
四周观战的人都是行家,一个个心惊胆跳手心冒汗,浑身也在冒汗,都知道大事不妙。
一剑愁柳炎阳也是剑术名家,自以为剑术不比天下七大剑客逊色,至少也可以和擎天一剑不相伯仲,武林人最大的毛病,就是永远认为自己比别人强。
就算比擎天一剑强,又能怎样?旁观者清,一看便知自己上去,也攻不破禹秋田的防卫网。
“任老兄的名号,今天真要被这小子勾销了。”一剑愁无限感慨,向一旁的多臂人熊说,知道谦虚了:“他的剑真的神乎其神,人与剑已凝合为一。袁兄,咱们的希望在你身上了。”
“柳老哥,我的暗器,并不比一指空空俞老哥的空空指强。”多臂人熊也不敢吹牛了:“但愿他不会安器,也许还有希望。”
金铁交鸣震耳欲聋,但耳力敏锐的人不受影响。
“这个姓禹的人。”一旁的花甲老人接口说:“曾经用飞钱,击毁了毒龙石承章的龙须针。柳老弟,你知道毒龙的龙须针是何玩意吧?那是天下无双的独门暗器。但愿那姓禹的年轻人,不是这位禹秋田。”
“李老哥,你在打击我们的信心和士气。”一剑愁一脸无奈:“咱们已经信心全无,一蹶不振人人不安,已经够糟了。”
“那就下令一拥而上呀!”花甲老人李老哥指指惶然不安的六合幻剑:“去找唐老兄下令吧!他是这次约会的主事人。”
“那会死多少人?鹰扬会不比咱们强?”一剑愁苦笑:
“糟!任老兄完了!”
情势逆转,主容易势。
擎天一剑浑身大汗,呼吸已呈不稳,仍然不死心,仍然妄动真力挥剑进攻。
一招猛烈的冲刺,传出最惊心的一声暴响,擎天一剑硬被封得斜冲出丈外,脚下一乱。
禹秋田反击了,一声冷叱,离开了原地,如影附形跟上,招发杀着乱洒星罗,一剑连一剑,迸射出满天星斗,每颗星皆向擎天一剑集中攒射。
擎天一剑脚下已经不俐落,闪避的速度太慢,只能严密防守,利用正面窄小的空间全力自保。
接一剑暴退两步,仅接了六七剑,已经远离斗场中心,被逼退出四丈外的边缘,手忙脚乱。
除了挤命闪避,仍是闪避。
先前禹秋田是不屑反击,这时是擎天一剑无力反击。
“撒手!”响起禹秋田一声冷此。
一声清鸣,擎天一剑的剑,翻腾着飞出三丈外,落在凌乱的草丛,发出隐隐震鸣。
禹秋田的剑,锋尖点在擎天一剑的胸口上。
“你很幸运,知趣地撒手。”禹秋田冷笑:“你的剑,已经擎不了天,只能插地了。”
“你……你的剑有鬼!”擎天一剑脸色死灰,在剑尖前失魂。
“你输了!”
“我……你赢了。”擎天一剑有气无力,不住喘息:“你的剑术,足以称霸江湖。”
擎天一剑不是傻瓜,更不是不怕死的亡命徒,没有将命作赌注的勇气,搏斗的经验十分丰富,双剑一接触,剑上所承受到的可怖压力,震得握剑的手发僵,以至握力不但不减,反而握得死紧,压力循臂直撼心脉。
禹秋田喝令撒手,其实是要激起他的豪气和傲气,有豪气和傲气的人,不会听命于对方的侮辱性指挥,激他奋余力拼死支撑到底。
他不上当,运坚强的意志力,迫使五指放松,硬把剑放弃飞抛。
假使他不放手,禹秋田的剑必定循势贯入他的胸胁,九死一生,在数难逃。
他从死神手中逃出来了,从七大剑客行列中除名。
禹秋田倒垂着剑,大踏步回到原地。
“诸位不准备宣布吗?”他向发呆的公证人问。
“你……胜……胜了这一场。”公证人宣布得有气无力,垂头丧气。
五打三胜,禹秋田已经胜了两场啦!
“那么,请六合幻剑唐老兄下场赐教。”禹秋田再次指名挑战,“找上了主谋六合幻剑。
六合幻剑唐寿似乎不感意外,硬着头皮昂然出场。
“第三场,在下志在必得。”禹秋田豪气飞扬大声说:“唐老兄,你明白在下的意思吗?”
六合幻剑唐寿只感到寒流发自尾闾,上冲昆仑顶,大热天烈日炎炎,却感到彻体生寒。
这位剑客名家当然明白,禹秋田要下杀手了。
“你也明白你的处境,是吗?”六合幻剑不死心,用上了威胁性的的话。
“你用不着替你这些人担心了。”禹秋田以牙还牙,给予对方同样的心理压力。
“什么意思?”
“因为他们都要死,为替你报仇而死。你虽然比他们先走一步,看不到结果,不必遗憾。”
“你禁受得起……”
“四十几个土鸡瓦狗,算得了什么?”禹秋田的嗓门声震四野:“五岳狂鹰近卅名鹰扬会的精英,每个人都比你们两个人还要强,片刻问在下就把他们屠个精光大吉,你们,算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