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峥和邱老头连忙起身,从窗口探出身子。
迎接的队伍已经进了城门,依旧是耶律石大都督,身边多了个骑马的少女,少女衣着华丽,能和大都督并排同行,肯定不是一般角色,瑛姑吐了吐舌头,转头问邱老头,“这女的谁啊,还劳香儿老爹亲自迎接?”
邱老头好像是见多识广,“这是东夷堡桑虞的幼女,桑芸,王上拉拢东夷,早被收做干女儿封做芸公主了,大都督亲自迎接不奇怪。”
瑛姑有些奇怪,“这丫头跑关西做什么?”瑛姑无论对谁嘴巴上都不会客气,邱老头白了瑛姑一眼,没有说话,云峥接过话茬,“你不妨跳下去抓她上来问一问便知道了。”
瑛姑恶狠狠的瞪了云峥一眼,不在说话。
下面的队伍甚为庞大,跟随大都督和桑芸公主的是两队骑兵,一排是关西铁骑、另一排是东夷弩骑,骑兵后面跟随着迎接的大小官员,队伍最后面引领着一队东夷校尉模样的三个人正是监军郭子麟、司马辰、耶律石的三公子耶律贤。
司马辰路过酒楼时候,还不时的指着酒楼上探出身子的瑛姑三人给监军大人看,窃窃私语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瑛姑刚刚被云峥和邱老头调笑过,心情正有些郁闷,不再说那些俏皮话,云峥和邱老头也不是惹事的人,三个人就这样静静的看着队伍从眼前过去,凉州街道上又恢复了平静。
看完热闹,四个人便无事可做,邱老头见状叫来伙计算了酒钱,准备带着三人下楼去街上闲逛。刚走到酒楼大门口,就看到一队官兵,云峥脸色不禁大变。
带队的校尉对着瑛姑右手握拳横在胸口,“瑛姑娘,小的奉命来接几位,轿子就在门外。”
瑛姑像是有些迟疑,“这位军爷,我怎么没见过你,你是谁的部下?”
校尉答道,“小的是监军郭大人的属下,也是大都督的属下。”见瑛姑有些迟疑,校尉又补了一句,“小的奉命接几位回大都督老宅,请几位上轿。”
迟疑了一会儿,瑛姑笑嘻嘻的招呼三人随她一起乘轿离开,邱老头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见瑛姑如此也随着走出酒楼大门,云峥则一幅无所谓的样子,自从离开基地,云峥有些稀里糊涂,尚未摸清当下的时局,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校尉果然引着轿子出了南门,返回到老宅,几个人都有些莫名其妙。
原来是司马辰果真撺掇着监军郭子麟下令缉拿云峥瑛姑几人,不料司马辰刚才对三人的指指点点引起了并排同行的耶律贤的注意,郭子麟并不清楚这其中有耶律香儿,但听耶律贤说早上时间香儿正和几个小伙伴在南郊温水谭,心中便估摸个大概,抬头瞧见瑛姑又是俏皮清秀的容貌,更加的对司马辰不放心,但碍于大街上不好发作,便唤来心腹校尉耳语了一番。
司马辰原本就是依靠着雪山派投效了内侍监才混了个四品阶,在关西监军帐下效命,本不该与郭子麟等人同行的,郭子麟有意拉拢雪山派才格外的恩赏给了雪山派少主脸面。这下好了,监军郭子麟也有些后悔,生怕司马辰再生出些么蛾子,坏了他和耶律石的关系。
这些都是随后匆匆赶回来的香儿解释后大伙才知道的。
瑛姑乐的大笑,“凉州城里,司马辰还真是不懂事,连监军和大都督谁更厉害些都分不清楚,乐死人了!”
香儿则对大伙说,虽然已经加强了老宅的保卫,但也不能保证司马辰不会乱来,最近时间大伙还是暂时不要出门了。
云峥的房间在小院的里侧厢房,不能出门又无事可做,云峥便回了房间,准备抽空温习一下内功心法。云峥盘腿坐到床上,调动运转体内的真气,努力的使真气运行到体内经脉的末梢,一股冰冷的气流从云峥体内开始循环运转……
半个时辰后云峥睁开眼,看道婉娘坐在房间内,已经打来了热水。云峥笑了笑接过毛巾擦干额头上的汗,回忆着刚才练功的时的情形,虽说每一次调息练功,内力总会增长那么一些,但速度明显降了下来,明显不如在基地时候姥爷的金针和教练的指导下速度快。
“婉娘姐姐,自从离开基地后,练功进展也慢了好多,我可是每天晚上睡前都在坚持啊,还时不时的加练。”
“少主人,是这样的,外面没有基地条件好。”
“有没有什么办法加快一些,你查查资料。”
“好的,少主人。”很快,婉娘给出了结论,“少主人,基地外面的天山雪莲、青州灵芝、箕州紫灵芝、神农岛上的野生大蛇胆,吃了都可以增加内力修炼速度……”婉娘一口气说了很多,可说出来的都是些暂时没地方可以弄到的东西。
坐在床边许久,云峥想起来了瑛姑,这个到处惹事生非的小丫头一定会有办法。
出了房门,见邱老头正和瑛姑在院子里,两个人都拿着一根棍子,像是在比划着拆招。见云峥出门,邱老头停住手,“公子练功结束了,快来歇息歇息。”云峥有忙回到,“这些日子都荒废了许多,一直没啥进展。”
瑛姑笑嘻嘻的说道,“想不想弄点东西吃,长点功力!”
邱老头赶紧说道,“不要乱来,这段时间还是安分些好。”转身对云峥说,“别听她瞎说,练功要的是坚持,那里有什么捷径。”
瑛姑白了一眼邱老头,“司马辰那个管家带的雪莲就有大用,你怕什么,又不要你去抢。”
云峥听到雪莲,便感兴趣问道,“雪山派那里产雪莲是没疑问的,就是你能确定司马辰带雪莲了,一定就是随行的管家保管着的么?”
瑛姑得意洋洋的说,“你们都是些呆子,路上我就问过那个校尉了,司马辰就住在城北的客栈里,那里距监军府近些,只怕今晚监军大人要好好的招待一下司马辰和那个丫头了,机会难得,爱去不去。”
香儿跑了出来,连忙劝道,“瑛姐,还是不要去了吧,这些天我爹要忙着招待桑芸公主,可是顾不上咱们的。”
瑛姑满不在乎的说道,“司马辰又不在,那个管家也必定跟去,客栈里根本就没留高手,只要不给监军府的校尉认出来就没啥事。”
香儿知道瑛姑的个性,到手边的东西,哪能就不要呢,更何况司马辰刚刚还得罪过瑛姑,瑛姑更是不会饶过。拉过瑛姑,逃出一个东西塞进瑛姑手了,低声说了句,小心些,便跑回屋子了。
邱老头再想阻拦时候,瑛姑早已拉着云峥跑出院子,伸出手中的腰牌给云峥看,“有了他就不用翻墙头了,咱们光明正大的进去。”
转身见婉娘也跟来了,便对云峥说道,“这种小事,用不着她,你让她在家等着吧。”
云峥转念一想,“还不如,让婉娘保护着你去得了,我就不去了。”
瑛姑恶狠狠得瞪着云峥,“那还不如我自己去得了。”说完人便跑的没影了。
邱老头追出来后已经看不到瑛姑的身影,摇了摇头,叹声道,“少年人总是不能专心,大事未成,何苦要惹是非。”
不到两个时辰,大伙儿刚刚吃完饭,瑛姑便跑了回来,脸上甚是得意。从怀中摸出三个精致的小盒子丢给云峥,“小废柴,你运气倒是不错,拿去吧,还剩下三朵都给我顺了回来。”说完坐在桌边,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茶。
邱老头见状,羡慕的说道,“雪莲花一朵便能顶上俩月,公子再练功时分三次嚼碎生吞了,三天便能顶半年的功力。”
瑛姑笑道,“邱老头,你是属火的,雪莲花并不适合你,这小子恰好是属冰的,雪莲花给他功效最大。”
邱老头听闻云峥内丹是冰属性,黯然许久才说道,“我门下弟子种也有不少属冰的,只可惜不是吃不了苦耐不住寂寞就是资质太差。”
香儿从外面进来,看到瑛姑回来了,长出一口气,“方才门口的校尉说,后天司马辰便要返回天山了,瑛姐你们几个明日便可以出发了,路上还要走整一日呢。我已经给哥哥说好了,那边的军营里可以住上一晚,不会有人知晓。”
云峥吃了一惊,“不说要多准备些时日么,怎么突然就要去了。”
瑛姑笑嘻嘻的说,“原以为,司马辰要拐道去呢,打算等他离开再去,谁知道他要直接返回天山,还要等什么。”
邱老头也跟着说,“该准备的早就准备好了,本就差个合适人选。”
瑛姑一本正经的说道,“说好了,到了地方要都听我的,不能乱说话,听我安排便是。”
云峥有些不解,“这又是为何?”
瑛姑瞪了云峥一眼说,“司马南古怪的很,不小心惹得他不高兴了,赏金没了不说,还连累大伙儿,去之邱老头会给大家化妆一下,总要改变些面目不要给司马辰察觉才好。”云峥见事已至此,不便多说些什么。便回房间试验雪莲花功效去了。
依照邱老头说的,云峥打开一个盒子,取出一朵雪莲花放入口中嚼碎生咽了下去,顿时感到一阵的冰凉,然后又是一阵燥热。药书上记载雪莲大热,幸亏云峥体内是颗冰丹,若非如此,恐怕已经被燥热折腾的炸裂开来。云峥盘腿坐到床上,开始运功调息,体内的真气遇到雪莲的大热之火后顿时激发了强烈的斗志,本能去扑灭这团火,云峥也感觉到冰火交融之下,身体要炸裂,五脏六腑要飞出来……经过几个循环后,云峥欣喜的感受到今日增加的真气果然比往日有明显的增加。
次日一大早,邱老头、瑛姑、云峥主仆两人,一行四人便乘坐两辆马车绕开凉州城,朝北驶去。沿着红水河一路北行,日落时候,到达了一个山口,云峥放眼望去,好似基地图书里看到的长城,云峥努力回忆了一下,大约确认这个位置大约就是书上说的大灾难前长城的位置。
在山口下的一座军营里,一名校尉,偷偷的带着瑛姑他们留宿在军营外稍显偏僻土地庙内。
第二天一大早,瑛姑便早早的让邱老头给三个人都化好妆,贴上了长长的胡须,打扮成胡人模样。留下邱老汉照看着马车,三个人便沿着山边猎人常走的小道向上攀爬。瑛姑像甚是熟悉,领着转了几个弯,穿过一大片枯树林,再往下走过一段碎石路,就走上一条青石板大路,来到一座铁锈一般的红墙大庄院外,走近近处,见大门上写着“红崖山庄”四个大字。瑛姑走上前去,抓住门上擦得精光雪亮的大铜环,回头又低声道:“一切听我得,你不要出声。”云峥点了点头,心种想道,这座山庄有些奇怪,怎么会建这边境荒凉的地方,雪山派有钱也不能如此糟蹋吧。只听瑛姑将铜环敲了几下,然后放下铜环,站在一旁。
过了半晌,大门缓缓打开,并肩走出两个素衣老者。云峥一惊,二人目光炯炯,步履稳重,显然是武功不低,更加羡慕雪山派的奢华。左首老者躬身说道:“几位驾临红崖山庄,有何贵干?”瑛姑也不答话,从怀里摸出玄冰令高举过头顶,二人见道玄冰令,慌忙伏地跪下,“恭领掌门训令,请特使训话。”
瑛姑指着婉娘说道:“你们司马玄掌门让我带了两个帮手来帮你家主人,此人不仅精通音律剑法也非常的出众,你家主人以后不会再度日如年日子过的了然无趣了。”
两个老者一齐回道:“请特使入内,丁坚、丁威立即禀报我家主人。”
原来两个老者,一个叫丁坚,一个叫丁威,原本是兄弟,曾经也是江湖上十分辣手的半正半邪人物,偶然的机会遇到司马南,见雪山派势大司马南出手又阔绰,便跟随到了红崖堡里来养老度日,一来边塞荒野之地可以避开仇家,二来红崖堡所在地虽说是荒凉之地,但恰恰红水河的上游在此地汇聚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湖泊,每年附近的红崖山上消融的雪水汇集到湖里,湖泊一边是大漠戈壁,一边是水草肥美,落差交会,倒也形成了一幅少有的别致景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