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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程祁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五天之后了。
“我这是在什么地方？”
床前守着的是蒙承义，但这地方却不是他的住所。
见到他醒过来，一脸的惊喜，可听到他问这话，却露出了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来。
程祁拧起眉头，他的身上已经没有那么疼了，甚至身上被烫到的地方，只有少部分地方有水泡而已，完全看不出当天被烫到时的可怕样子。
他微微运了运气，感觉自己身体好像也没有大碍，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诧异，他记得自己是吐了血的。
秦芷呢？
对了，他依稀感觉得到，秦芷给他喂过药的，还有身上这什么药油，多半也是她的手笔。
“我怎么没在家里？”
他声音有些暗哑，低声问道。
“成，成大将军回，回京了……”
蒙承义说得吞吞吐吐。
程祁一愣，正要说话，就听见门外传来说话声音：
“程祁！你醒了？”
随之一个人大步走了进来。
“将军——”
程祁见了来人，脸上露出一抹微笑。
“哎，这么见外作甚，叫大哥！”
成大将军三十来岁的年纪，哈哈一笑，伸手就要拍程祁的肩头。
“啐，你点儿怎么这么背，几个小蟊贼就把你给放倒了！”
程祁苦笑，“可不是嘛，阴沟里翻了船。”
他话锋一转，“大哥把我接回来的？”
成大将军一摆手，“不是啊，你们那位秦掌柜把你送过来的。”
秦芷？
程祁脸上的神情僵住了。
“还有他们父女俩，也一起送了过来，说是方便照顾你。”
成大将军脸上很快闪过一抹耐人寻味的神情，转而又像没事人一样，朗声说道：
“这段时候你先安心休养，大夫开过药了，说没什么事，养几天就好了，好像说给用了什么神药是吧，也是你小子福缘深厚啊！”
程祁脸上露出一抹苦笑，心里更是一肚子苦涩。
唉，这一次秦芷那家伙，怕是要直接翻脸不认人了。
蒙承义和成大将军见了礼之后，便退了下去。
房间内只剩二人，成大将军正色道：
“离王即将回京。”
程祁神情肃然，“大局已定？”
成大将军脸上掠过一丝狠厉，缓缓点了点头。
“秦……家应该是已经估到……”
程祁心里叹息，恐怕这也是秦芷将自己送回将军府的原因。
事出突然，本来他是想找个机会好好和她解释的，不，她暗示过自己很多次了，是自己一次次不敢摊牌。
程祁这会儿心里再无侥幸，知道秦芷必然是早已洞悉，心里莫明涌上一阵酸涩。
那家伙，不知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把自己送回来的。
“好生歇着，你这次的差事完成得极好！”
“大哥，我想出去一趟。”
“去见秦掌柜？”
程祁点头。
“以后吧。”
“大哥！”
程祁气急。
成大将军摊手，“你出去也见不到，秦掌柜带人回乡祭祖去了。”
“祭祖？”
程祁猛然坐起，“她走了？”
“走了，拿着卫烨梁的玉牌出的城。”
成大将军冷然道。
程祁心下一片冰凉，半晌说不出话来。
秦芷居然走了？
“秦桁还留在京中，这就足够了。”
秦桁便是秦大，秦家嫡长子，有他在，秦家的门户便能立起来。
而那些以秦家马首是瞻的遗老们，自然也不会再坐壁上观，至少不会偏向旁人。
成大将军压低声音，“凭你这次的功劳，李真人自然不会再拒绝于你。”
程祁张口欲言，却不知该说什么。
李真人与秦家渊源深厚，秦家得到重立门户，自己所求之事，确实大有希望。
只是，明明心愿就要达成，为什么自己心里还是一片冰凉呢？
“秦芷，往哪个方向走的？”
沉默良久，程祁才开口问道。
成大将军深深看他一眼。
“出的东门。”
“哦。”
程祁的心更是往下坠得慌。
秦家的祖籍可不在东边，再说了，秦氏族人本就少，十年前秦家突逢巨变，祖宅那边可真没留下什么秦姓族人了，只有几个旁支的远房亲戚看守着老宅子。
秦芷，看来怕是远走他乡了。
或许正如她之前所说，找个港口住下来，不时兜售些稀奇玩意儿，山高皇帝远的，多自在。
程祁忽然有一股冲动，想要丢下上京的所有事，去追寻秦芷，再怎么说都是老乡啊，只是，自己多年谋求的东西，终于要有结果了，临门一脚又怎能轻言放弃。
“你好好歇着吧，有事回头再说。”
成大将军终于还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走了。
程祁躺在床上，眼神有些空洞，他忽然觉得有些索然无味起来。
好累啊，只不过活了两世而已，加起来还只是那么几十年而已，可是怎么就那么乏味呢？
此时的秦芷，正在马车上闭着眼睛假寐。
这一次她准备的马车，可不同于以前那辆了，虽然布置没有长平郡主的马车华美，但马车的构造可不输多少，甚至可能还要更好一些。
穷家富路，这花在路上的钱可不能省。
再说了，秦芷现在可不缺钱。
“师父，你说，他们能搞得定吗？”
路天和还是老样子，特别喜欢走路，没事就跟在马车边上。
“搞得定。”
秦芷隔着窗子回答道，秦二秦三几个小孩子爬在马车的另一侧，指着路边的风景，教小囡囡学说话。
“放心好了，李大飞那小子，看着是个吃货，但人家可是地头蛇，强龙不压地头蛇。”
一个声音在路天和身后响了起来，是那个多少年了还是改不掉扶眼镜动作的于乐成。
“周娘子就更不用说了，人家是混过王府的。”
出了上京，于乐成的性格好像开朗了许多，话也多了起来，一路上与路天和聊得很开心。
秦芷没有再搭话，又开始闭目养起了神。
她作的安排，一点儿也不担心，李大飞和周娘子能不能管好几间铺子，她并不太上心，最主要的是城外那施粥的摊子能不能一直摆下去，那才是关键，对她来说，只要每天都有积分进帐就行了。
再说了，不是还有卫烨梁在吗，他收了自己那么多好东西，权当是自己给他交的保护费吧，自己的那些个产业总得帮着护一护吧。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