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施一礼,走了。
铁王没留他,当然不能留。
李燕月出了铁王府,一眼就着见了福筠。
福筠正顺着大街往东走。
没坐轿,也没骑马。
不过一个王府的总管,又是被叫到铁王府出问话,福筠他还没那个坐轿骑马的排场。
李燕月跟了去,不即不离。
富筠起先是往东走,走的很快,走完铁王府前这条大街就拐了弯,拐向了南。
内城之中,到处是“查私营”巡街的,谁不认识总领班,无不上前躬身施礼。
好在福筠一直没回头,没看见。
福筠没回福王府去,竟然出了内城,去了外城。
这就不对了。
李燕月明白,这一趟应该不会没有收获。
“正阳门”站班的,除了步军之外,还有“查缉营”的便衣,一见总班领来到,带班的班领忙着弟兄迎了过来,大家伙施一礼,那名班领道:“总座要出城去?”
李燕月嘴里答应着,目光可不离城外,在前门大街急走的富筠。
“你怎么一个人,要不要派两个兄弟……”
李燕月截口道:“不用了,我去办点私事,一会儿就回去。”
说了两句话,李燕月出了‘正阳门’,直跟福筠而去。
富筠这一趟跑的真不近,居然是直奔“天桥”。
“天桥”是个热闹的地方,也是个卧虎藏龙,甚至龙蛇杂居的地方。
李燕月一进‘天桥’,就碰上了“穷家帮’北京分舵的弟子李燕月认出了他,没打招呼。
富筠进了一座说书棚子,李燕月也跟了进去,书棚里卖个满座,说书的是个瘦削中年人,鼻梁高,两眼特别犀利。
福筠不是来听说书的,从旁边进了棚后。
李燕月没跟进去。
正好说书的这时候说到了‘扣儿’,进后头去了,自有个年轻人托着盘儿向大伙儿收钱,李燕月也给了几大枚。
没一会儿工夫福筠又出来了,李燕月间到柱子后,让福筠出去之后才跟出去。
出了书棚,一眼看见不远处站着阮玉。
显然,阮玉是刚才那名弟子叫来的。
穷家帮的弟子都够机灵,他们看见李燕月到天桥来认为李燕月一定有事。
让福筠前头走,李燕月向阮玉点了点头。
阮玉会意走过来向李燕月伸了手:“这位爷赏几个吧。”
李燕月手往阮玉手里塞了一下,低声道:“留意这个书棚,监视他们任何动静。”
说完话李燕月走了。
阮玉站在身后,躬身哈腰,千恩万谢。
李燕月又跟着福筠回了内城,一进正阳门,李燕月就向迎过来的那名查缉营班领道:“跟过去,把他弄进胡同里抓起来。”
那班领一怔道:“总座。那个人是福王府的总管。”
李燕月道:“我知道,一切由我担当,抓。”
“是。”
那名班领带着两个弟兄过去了,过去赔着笑跟福筠说了两句话,就把福筠骗进了胡同里。
李燕月跟过去进了胡同,他进胡同的时候,两个弟兄已经架了福筠,福筠正惊怒挣扎:“你们这是干什么--”
那名班领道:“我们总座来了,你跟我们总座说吧。”
福筠忙望李燕月:“总班领,我是福王府的总管富筠--”
李燕月道:“我知道,你要是跟福王府没关系 我还不抓你呢。”
“你们究竟--”
“你们格格失踪的事你是知道的?”
“我当然知道,听说就是你们--”
“说话小心点儿,就是因为有人害‘查缉营’背了黑锅,所以我才查这件事。”
“有人害你们背了黑锅?谁害你们背了黑锅?”
“我正想问福总管你。”
福筠脸色一变,道:“问我?我怎么知道?”
“你不知道?刚你到‘天桥’干什么去了?”
福筠睑色大变:“原来你们跟着我--”
“知道就好,我再告诉你一件事,你前脚离开那个书棚,后脚那个书棚里的就被抓了,马上他们就会和盘招供,为了你自已,我看你还是说老实话好。”
福筠大惊,张嘴要叫。
李燕月伸手扼住了他的喉咙,道:“别忘了,大街小胡同里都是‘查缉营’的人,把他们叫来救不了你。”
他松了手。
福筠瞪大了眼,满是惊恐之色,没再叫。
李燕月道:“以我看,你只是个通风报信的角色,我给你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福笃忙道:“对,对,我只是个通风报信,我只是个通风报信。”
‘那么,你是给谁通的风,报的信?’
‘就是‘天桥’那个说书的。’
“这么说,玉伦格格是他们弄去了?”
“是不是他们,我就不知道了。”
“这话怎么说?”
“我只管通风报信,别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以玉伦格格的脾气,她到‘查缉营’闹事去,事先绝不可能告诉任何人,那么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我是事后才知道的。
“事后格格没回府去,她被铁王爷带了去,从铁王府出来之后就不见了,事后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一是有人告诉了我。”
”谁、谁告诉你的?”
“你们‘查缉营’的马庆云。”
那名班领失声叫道;“马大班领。”
李燕月刹时明白了,“查缉营”两名大班领,白凤起跟马庆元李燕月接事以后,白风起挺接近,马庆云老是有意无意的避开他,这个道理,李燕月现在明白了。
他冷喝道:“押走,把他押回营去!”
那名班领定神恭应:“是。”
福筠忙道:“总班领,你说过让我将功赎罪的。”
“不错,话是我说的,可是我得带你回去跟马庆云对质去,”
这时候还由得了福筠?他只好乖乖的跟着走了。
到了“查缉营”边上,李燕月吩咐,把富筠从偏院们门带进去,他自己则从前院进了“查缉营”,签押房一坐,立即传两位大班领。
单叫一个怕马庆云动疑。
转眼工夫,两名大班领白凤起、马庆云双双走进而人,近前施礼:“总座!”
李燕月抬抬手:“两位坐!’
白凤起、马庆云林谢落座。
李燕月道:“玉伦格格失踪,外头传言是‘查缉营’干的,这件事,两位已经知道了!”
白风起道:“总座,这件事关系重大,咱们不能背这个黑锅。”
“那是当然,我已经着手去查,请两位来,也就是为这件事!”
白凤起道:“总座!您尽管吩咐-一”
李燕月抬手拦住了他,说:“马庆云,马大班头,福王府的总管福筠,你可认识?”
马庆云脸色微一变:“见过,不熟!”
“ 他是个通风报信的,据他说,玉伦格格到营里来闹事的事是你告诉他的!”
白风起一怔望马庆云。
马庆云很平静:“总座,他胡说。”
白凤起赶忙也道:“总座,玉伦格格来闹事、告诉谁有什么要紧……”
“要紧得很,有人要嫁祸查缉营,必定要找个可乘之机,这就是可乘之机,玉伦格格来闹事,事后她失踪了 任何人马上就会想到‘在缉营’。”
白风起明白了,道;“但是我不信庆云会--总座,事关重大,可别让他们乱攀扯。”
“当然,我不容任何人诬攀本营的人,难得马大班领好脾气,居然能不生气,不动人--”
一顿,喝道:“带进来。”
那名班领带两名弟兄,立即拥进了福茂。
白凤起、马庆云都站了起来。
福筠一指马庆云就叫:“总班领,就是他,就是他告诉我的……”
马庆云喝道:“你找死。”
扬掌就劈。
李燕月挺腰而起,一步跨到,伸手拦道:“马大班领,刚说你脾气好血,怎么就动了杀机呢?”
马庆云道:“总座---”
李燕月道:“是非曲直我自会判断。”
马庆云默然未话。
李燕月指马庆云,望福茂:“就是他?”
福筠忙点头:“是他,就是他。”
李燕月道:“福总管,我‘查缉营’的人可不客乱攀扯。”
“总班领,我说的是实话,真是他。”
“那么,他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告诉你的?”
“就是在格格来了‘查缉营’之后他上福王府去找我的,我和他在后门外见的面--”
“有难看见了?”
“没有,这种事怎么能让别人知道!”
“这么说,你是空口无凭了?”
“总班领,我是举不出人证来,但是我说的都是实话,要不然就叫我遭天打雷劈。”
李燕月道:“他就是这么上福王府去找你的,不会吧?既然不能让别人知道他怎么会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去找你?”
福筠道:“我们约的有暗号,只听见三声卖菜的哈喝。就知道有人联络来了。”
李燕月笑笑道:“还有这种事,批下去。”
李燕儿似乎没当一回事,福茂可急了,直嚷嚷说的是实话,可是他嚷他的,还是押走了。
李燕月含笑转望马庆云:“马大班领,你怎么说”
马庆云平静地道:“总座应该听得出来,他根本就是胡拉。”
“马大班领跟他,过去是不是有什么过节?”
“那倒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