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夫君死后我成了京中万人迷(十五)
他们猜得热火朝天,两个小的甚至眼看就要吵起来了。云知突然想到了萧熠自称已经学得很好却一直没有来得及做给她吃的糖醋鱼,不由得有些出神。
桓承衍见她似在愣神,悄悄给自家妹妹使了个眼色,兮茗撇撇嘴,笑眯眯看向云知,“四嫂觉得这桌上哪道是哥哥做的呢?”
云知回神,快速收起情绪,冲她笑了笑,随手一指,“那我猜这道龙井虾仁好了。”
“哇!”兮茗惊叹了一声,“还是四嫂猜得准!”
云知倒是有些意外,讪讪一笑:“是么……这菜还挺好吃啊……”
桓承衍眉眼弯弯,唇角上扬,“多谢四嫂夸奖。”
兮婼和承华才不信呢,双双去夹那碟虾仁,吃到口中以后又双双露出惊喜的神色,“五哥,原来你这么会做菜啊!”
瑞王妃和兮雅见状,也连忙去尝,品完后又是一阵赞叹。
桓承衍神情难得傲娇了一回,“有什么好奇怪的,我会的东西可多着呢!”
兮婼又夹了一个虾仁,眼睛亮闪闪看向她五哥,“五哥,我明天想吃翡翠鱼片和粉蒸狮子头!”
楚王殿下眼角微微抖了下,面无表情地开口:“我不会。”
“你刚刚还说会的很多呢!”兮婼噘着嘴,不太信他的话。
桓承衍心安理得:“恰好这两道都不会。”
兮婼哼了一声,继续埋头吃虾仁。
云知静静看着他们这样拌嘴,忍不住去想如果萧熠也在场,一定会更热闹一些吧,他嘴上可从没饶过人。
那双总是温柔含笑的眼睛似乎就在眼前,云知胸口猛然一滞,鼻间也开始发酸,她赶紧垂下眼扒了两口饭,堵住了自己心中汹涌的情绪。
说实话,她有点后悔过来吃饭了。
坐在她对面的桓承衍看着她蓦然失落的眼神,微微皱了下眉。
一顿饭终于吃完,瑞王妃和几位公主又拉着她说了好一会儿话,从瑞王府告辞的时候,已经是差不多申时二刻了。
桓承衍送她出府,到门口的时候,他眯眼看着不远处一直侯在瑞王府周围的赵跞,不由皱起了眉头。
“这赵副使还是尽忠职守啊。”桓承衍开口感叹了一句。
云知都快烦死赵跞了,闻言撇了撇嘴,“是相当负责了!”
她似乎有些咬牙切齿的,语气明显比刚刚吃饭时活泼了许多,桓承衍眸光微动,弯了下唇角,“哦?怎么听上去你似乎有些烦他?”
云知叹了口气,“不是有些,是非常!”
顿了顿,她敛了下神色,压低了声音问:“你那边情况如何了?”
桓承衍神情也正经起来,“一切顺利,叔父目前还没有对我起疑,尚书萧麒在入洛州为官之前,曾被四哥救过性命,已承诺一旦有机会定为宁王殿下复仇,不过……”
他稍稍叹了口气,“敬安侯和四大国公府不是那么好拉拢的,这几家人太多,关系也太杂,除非像陆主使那般确认是自己人的,也不好轻易暴露我们的计划,大约还需要从长计议。”
云知皱了皱眉,略微犹豫了一下,直言道:“我没那么多时间了,如果不能拉拢,那就抓把柄拿捏,如果抓不住把柄,就制造个什么把柄,倘若全都行不通的话……”
她抬眼紧紧盯住他的眼睛,“你燕州有多少人马?”
桓承衍神色凝重:“只有两万,强攻没有任何胜算。”
云知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如果加上洛州军呢?”
桓承衍思量了片刻,沉吟道:“洛州军八万,加上他们倒是可以一试,不过这洛州军在赵家人手里,我不能保证一定拿得下。”
“你只管做你有把握的事,洛州军的事情交给我。”云知目光飘向了远处,眼神中透着几分坚定。
桓承衍瞬间皱紧了眉,“你想怎么做?”
云知笑了笑,收回目光看了他一眼,“楚王殿下,咱们只是目的相同,过程如何,殿下不必太过关心。”
说完这句,她便转身就要离开,刚迈出半步,衣袖就被人紧紧拉住了。
“你和我四哥……感情很好吧?”桓承衍突然问了这么一句,声音里听着没什么特别的情绪。
云知一怔,回头诧异地看着他,又觉得他这个问题有点好笑,“不然楚王殿下以为我如今是在做什么呢?”
桓承衍极快地嗯了一声,垂下了眼帘,“那就好。”
那就好是什么意思?云知觉得这个楚王有点奇怪,不过无所谓,总归他们只是合作关系,只要他不做出什么背刺的事情,就算再奇怪也没什么妨碍。
云知没再搭理他,转身就走。
然而,她再一次被他拉住了。
“你……很爱我四哥吗?”
这次,他的声音里似乎带上了那么一丝丝紧张。
云知疑惑地回头,“你到底想说什么?”
桓承衍眸光闪动了两下,竟是又重复了一遍:“我想问你是不是很爱他。”
云知轻轻皱眉,他这是在担心她内心不够坚定回头去皇帝那里把他举报了?
想了片刻,她苦涩一笑,“楚王殿下不需要怀疑我对这件事情的决心,他不仅仅是我的夫君,也是我在这个世上最好的朋友,即便我不是宁王妃,我也会为他做这件事。”
她眼中虽有沉痛,语气却是认真而坚定,桓承衍看着她愣了好一会儿,垂眸掩住眼中那一丝莫名的情绪,拱手一礼,“是承衍失言了。”
云知淡然一笑,“楚王殿下还有其他问题吗?”
桓承衍保持着行礼的姿势,低声答道:“没有了,王嫂慢走。”
云知毫不犹豫转身就走,步伐比前两次都快了一些,似乎生怕又被他拉住。
等了一会儿,桓承衍直起身子,望着她远去的背影,眼神逐渐困惑起来,半晌,他喃喃自语:“最好的朋友……朋友?”
他皱了皱眉,又抬起袖子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白衣,回身朝着站在自己五步之外的楚王亲卫岑子裕招了招手。
岑子裕迷茫上前,然后就听到自家殿下突然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子裕,你知道怎么跟人做朋友吗?”
岑子裕更迷茫了,“殿下的朋友不是挺多的吗?”
桓承衍似乎没有听到他说了什么,他又继续问:“之前让你去打听我四哥在外面的事情,可有打听到他在外面是如何交朋友的吗?”
岑子裕茫然摇头。
楚王殿下眯眼沉思了片刻,“我去一趟刑察司,你去按今日这身的尺寸再给我多添几件白衣服吧,这颜色不太耐脏……”
岑子裕只来得及哦了一声,就只能看到他家殿下远去的背影了。
岑子裕觉得自己好像从来都没见过楚王殿下有哪天像今天这样奇怪过。
每句话都莫名其妙的。
还突然换下了数十年如一日的深色衣袍。
真是奇怪。
奇怪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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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知回到小院,微笑礼貌地谢过赵副使的护送,赵跞看着她笑得怪异,还以为她是因为昨日他家世子的事情在生气,欲言又止了半天,突然蹦出了一句:“对不起。”
云知不明所以,却也懒得跟他多说,转身就要进院。
就在这时,赵跞突然又开口了,“四弟回家以后已经又罚过八弟了,王妃气归气,还是当心身体为重。”
啊?
回身看着眼前一脸歉意的将军,云知眼角抖了抖,淡淡哦了一声,没再搭理他,转身进门。
金戈正在院里等她,手里还拿着一封信。
看到她下意识眼尾一弯,递出信的时候,眼中又露出三分犹豫,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最终也只说了两个字:“回信。”
云知接过信,并没有打开,反倒是问道:“他收到我的信是什么反应?”
金戈微微垂下眼睫,低声道:“很……惊喜,所以立刻就写了回信……”
云知稍稍松了口气,“看来我猜对了。”
微微顿了顿,抬手拍了拍金戈的胳膊,“辛苦啦!”
金戈轻轻嗯了一声,默默注视着她捏着信跑回了房间,隔了半天,他没忍住重重叹了口气。
关好房门,云知坐到桌边倒了杯水,一边喝着,缓缓展开手里的信。
这信出自洛州军总都使赵蹨之手。
赵蹨毕竟武将,字迹难免稍显潦草了一些,云知眯眼认了半天,也懒得继续往下认了,干脆又把金戈叫进来读信。
金戈拿着信看了片刻,才缓声开口:“云知表妹万安……今日忽得表妹传信,甚是欣悦……蹲儿一事确是我定国公府教导有失,劳烦表妹出手提醒,蹨心中甚为愧疚……”
“挑重点念吧。”云知捧着茶,面露嫌弃,只觉得这赵蹨有些啰嗦。
“去年临危受命边城驱敌,惊闻表妹指婚宁王,虽昼夜星驰莫敢有耽,却终究来迟……蹨愧对表妹,不敢相见……”
云知听着忍不住啧了一声。
原主陆云知跳湖的原因可算是找到了。
陆家这位二小姐是心里住着一个人,才宁可跳湖去死都不肯嫁给宁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