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首页 七零:冷面军官被俏医妻拿捏了 第125章真是一个醋缸

  张煦说得没错,这避子汤果真寒凉无比。

  赵嫣素日里还算皮实,此番饮了汤药后来癸水,竟疼得好似钝刀割腹,一阵一阵发冷。

  流萤将主子换下来的底裤层层包裹着拿去销毁,随即又灌了个汤婆子塞到赵嫣冰冷的指间,轻声问:“殿下今日还能进宫吗?”

  赵嫣艰难地点了点头,焐着肚子道:“出宫归来,于情于理都得去请个安。”

  流萤欲劝又止,颔首道:“殿下再躺会儿,奴婢下去安排。”

  赵嫣本半宿没睡好,晨起又饮了压嗓子的汤药,被太极殿内的降真香与丹药味一冲,便有些犯恶心。

  薄可透光的垂纱后,皇帝一袭青衣道袍盘腿坐于明灯中心,头戴金莲冠的甄妃与手持拂尘的神光真人一左一右伴随其侧,似是在掐指谋划什么要事。

  赵嫣隐约听到“北苑殿宇受风雷摧毁”“重建摘星观”等字眼,就知多半和劳民伤财有关。

  “……金丹已成,玉燕投怀,此乃天赐之喜。”

  甄妃玉手轻斟碧茶,见到“太子”进殿,便含笑止住了话茬。

  赵嫣压下胸中的翻涌,直待垂纱后的声音消停了,这才规规矩矩朝皇帝拢袖叩拜道:“儿臣给父皇请安。”

  “你回来了。”

  皇帝似有些心不在焉,徐徐道,“休养这些时日,身子好些了?”

  地砖冷硬,赵嫣低眉垂首,忍着不适道:“承父皇庇佑,儿臣体质大有进益。儿臣感激父皇垂怜,特带回二物,聊表孝心。”

  她略一抬眸,身后李浮便将早已准备好的托盘奉上。

  托盘中装了一份仿太子文风而成的文章,一壶从玉泉宫泉眼深处取来的净水。

  皇帝略过那份字迹端正的厚重文章,只拿起玉壶倒了一杯,赞道:“好水!”

  神光真人眼观鼻鼻观心,立刻捻须附和:“久闻玉泉宫泉眼之水涌自龙脉深处,有延年益寿之效,用来送服丹药最是合适。”

  “太子有心了。”

  皇帝难得夸了一句,却不为文章策论、不为天下苍生,只为一壶随手带回的“灵泉”。

  “谢父皇谬赞。”赵嫣垂着眼帘,嘴角几不可察地动了动。

  “你来得正好。”

  皇帝临时想起一事,交代道,“再过月余便是你母后生辰,去年你离宫避暑,未能于眼前尽孝,今年就交予你好生操办这场生辰宴,也算弥补缺憾。”

  赵嫣道:“儿臣领命。”

  皇帝不再多言,挥袖示意她退下。

  赵嫣如释重负,行礼告退时与大太监擦身而过。

  大太监朝赵嫣拢袖躬身,随即步履匆忙地附耳在皇帝耳边说了句什么。

  皇帝沉吟权衡,阖目道:“不急,过两日再送去。”

  大太监面色微变,只喏喏道了声“是”。

  赵嫣拢袖退出了太极殿,后续如何已不知晓。

  她深吸一口气,攥着流萤的手缓过腹中那一阵阵的阴痛,而后问道:“方才我听甄妃说什么‘玉燕投怀’,你可知是何事?”

  流萤左右四顾一番,压低嗓音道:“奴婢方才从何女史处得知,许婉仪有孕了,据说诊出来的前夜还做了祥云入怀的梦。众人议论,许婉仪很有可能怀的是位皇子。”

  赵嫣闻言冷笑,这等怪力乱神之事她向来不信。

  不过赵家这代子嗣单薄,父皇耕耘了大半辈子也只得五女一儿,近十年更是无所出,如同被诅咒了般。如今这节骨眼上突然传来后妃有孕的消息,还真是奇怪。

  赵嫣凝神片刻,问道:“这个许婉仪,是甄妃的人吗?”

  流萤摇首道:“据闻甄妃一心向道,倒并不曾见她有什么心腹。不过因其心境淡薄,与世无争,妃嫔们都愿与她交好。”

  严格来说,甄妃算不得倾国倾城的绝世美人,却胜在气质出尘。她头戴金莲冠、手持拂尘捻香浅笑,真有几分从画像中走出的神妃模样,几乎正中求仙问道的父皇下怀。

  甄妃这等仁善可亲的人性,再添上道袍加身的神性,是冷艳威仪的魏皇后所远不能及的。

  赵嫣调转脚步,吩咐道:“去坤宁宫。”

  “娘娘这些时日积忧成疾,头疼得厉害,刚请太医施过针,正在里间休憩呢。”

  女史向前福礼,恭敬领赵嫣进殿。

  赵嫣用力抿了抿唇,又以掌揉搓腮帮,转而悄声问流萤:“怎么样?”

  流萤端详着她脸颊上搓出的血气,点头道:“气色好多了。”

  赵嫣这才装出如常的模样,放心抬脚迈入殿中。

  案几上香烟袅袅,魏皇后端坐在小榻上,闭目让宫婢为她揉捏太阳穴放松。

  她的面色并不好,长眉蹙得宛若一个打不开的结,饶是如此,也依旧妆容大气齐整,凤袍葳蕤不见半丝颓靡,仿佛一位永远不败北的女将端坐上方。

  见赵嫣进门问安,她睁目,恢复往日的清冷端肃,抬手示意宫婢退下。

  “听闻母后凤体微恙。”

  赵嫣行礼,抬首道,“是因为许婉仪的事吗?”

  “老毛病了。”

  魏皇后看着面前这张熟悉万分的脸,略微失神,“你憔悴了些。”

  赵嫣一怔,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她明明已经拍了几分气色出来,还是被看穿了。

  她只好寻了个借口:“昨日回宫途中,有马惊厥坠崖,许是被吓到了,还未回过神来。”

  “此事本宫也有耳闻。”

  魏皇后凤眸冷静,说道,“柳姬留于身边终究是隐患,如今不在了也好。”

  赵嫣知晓母后此言是为大局设想,不掺杂私情,可心中还是没由来一堵。

  身居高位者看到的似乎只有利益和大局,人命不值一提,赵衍枉死的真相也不值一提。

  赵嫣掐了掐手指,抬起漂亮倔强的眼来:“母后不想问问,儿臣出门在外的这些天知道了些什么吗?”

  魏皇后注视着她,平静道:“若你是指‘拂灯’之事,本宫没什么好问的。”

  “母后知道?”赵嫣愕然。

  “衍儿是本宫的儿子,做母亲的怎会全然不知孩子在想什么、做什么。”

  “您知道阿兄是为何而死……您知道凶手?”

  “雍王,肃王,甚至是被利益触及的世家大族……哪一个不可能是凶犯?可那又如何,你我谁能动得了他们?”

  魏皇后深吸一口气,徐徐闭目,“本宫知晓你想质问什么,但是长风,本宫这半生犹如怀抱珍宝攀援登高,年轻时本宫只想爬到最高、跑得最快,直到有一日怀中的珍宝忽然摔碎了一件,痛彻心扉……”

  从此她便没了向前冲的勇气,只想着如何平稳些,如何于风雨中护住怀中仅剩的那件,护住它不要也碎了才好。

  ……

  肃王府,蔡田脱靴立在书阁外间,将情报一一禀告。

  “一切如王爷所料,放出的饵已查探到‘仙师’的踪迹,近期应该会有行动。”

  “柳白微之事,亦按王爷吩咐处置妥当。”

  “今日太极殿中来了信,说丹药未成,送药之期得延迟两日。卑职揣测,皇上是对雍王世子一案不满,借机敲山震虎。”

  书案后,一袭暗色文武袖袍的肃王殿下交叠双腿靠在宫椅中,左手执卷,右手置于温酒的小炉上烘烤。

  临近毒发之日,王爷心情不佳,总会以读卷分神。

  只是以前王爷读的都是高深莫测的兵法诡论,近来却换成了男女风月之卷。他眼睫投下两弧暗影,冷白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狎昵情绪,仿佛只是兴致来焉的正经求知,又仿佛方才那条骇然的情报与他无关。

  主子没开口,蔡田也不敢贸然退下。

  见久久没有动静,蔡田宛若老僧入定的心荡起忐忑来,无端猜想:莫非是自己还有情报漏掉了,亦或是王爷对他的表现不尽满意?

  蔡田思索间,又闻哗啦一声极轻的翻页声。

  闻人蔺指腹划开一页,翻至后头压住,然后换了右手执卷,将左手置于炉旁烘烤。

  蔡田搜刮着腹内所有情报,终于试探着道:“太子殿下派人去了明德馆,仍在关注柳白微动静。”

  肃王烘烤着的修长手掌微微转动,扫视书卷的速度,稍稍慢了下来。

  蔡田脑中情报飞速筛选,又补上一条:“今晨太子殿下入宫请安,有宫侍瞧见殿下脸色不太好,时常捂着肚子,似有隐疾。”

  闻人蔺眉峰微不可察地一皱,侧首望向窗外。

  斜阳铺展拉出长影,晚霞瑰丽如火烧,白日余热将蝉鸣烘烤得绵长无力。

  张沧袖口挽在肘上,擦着汗前来禀告:“王爷,马车备好了,可要即刻出发去玉泉宫?”

  快到月初了,多泡温泉能稍稍缓解王爷身上的寒毒。若非要处理雍王世子和照顾小太子,王爷这几日实在不该下山回城的。

  闻人蔺不置可否,轻轻放下手中未看完的书卷,负手出门。

  东宫,华灯初上。

  赵嫣拖着疲惫隐痛的身躯回寝殿,一头栽倒在床榻上。

  夏日炎炎,她却从头到脚冷得发抖,不得不拥着薄被蜷缩于榻上,额角尽是疼出的冷汗,挨到最后,甚至有些头晕想吐。

  东宫里没有柳姬张扬跋扈的声音,还真有点不适应,安静得如同坟冢似的。

  赵嫣总算找到了点事分神,拥着被褥下榻寻来纸笔,只露出一张苍白的小脸道:“我给柳白微书信一封,等孤星办事回来,你让他亲自转交去明德馆。”

  流萤提着半桶刚烧好的热水进来,闻言颔首。

  她也是昨夜才从殿下嘴中得知,柳白微竟是男儿身,男扮女装只是为了不引人怀疑地充当太子谋士。

  她很是震愕了一番,一是因为太子殿下竟瞒了她这么久,或许是对她不信任;二是因为柳姬常与小殿下姊妹相称,举止随性亲密,不知这里头几分是因为公事,几分是因为私情。

  想了一晚上,渐渐的也就接受了。只要是殿下信任之人,她也应该学着信任。

  流萤往木桶里头放了驱寒的药材,挽袖为赵嫣研墨道:“殿下身体还难受着,不妨先歇歇,这信明日写也来得及。”

  赵嫣轻轻摇首,坐于案几后道,“柳白微性急直爽,若等不到我的消息,还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

  正说着,流萤磨墨的动作忽的一顿,朝外间行礼道:“肃王殿下。”

  屏风后立着一道颀长高大的影子,也不知在那站了多久。

  赵嫣笔尖一顿,只见闻人蔺缓步转出,朝她稳稳走来。

  赵嫣不自觉咽了咽嗓子,示意流萤和门口的内侍道:“你们都下去吧。”

  流萤看了眼格外冷峻的肃王,终是在赵嫣的眼神示意下福了一礼,掩门退下。

  “太傅怎的没让人通传……”

  赵嫣话还未说完,整个人连人带被子腾空,被闻人蔺俯身抱回了床榻上。

  她愣然,下意识伸手环住闻人蔺的脖颈,疼到发冷的异常体温也随之递染到他的颈侧。

  闻人蔺顺势拉下她的手,眼帘半垂,二指搭上脉门。

  半晌,他慢慢皱起眉头,抬眼看向赵嫣:“殿下乱吃了什么东西?”

  赵嫣心知瞒不过,只得缩回手,闷而轻地说了一句:“……避子汤。”

  “什么?”

  闻人蔺略一扬眉,语气明显阴沉了不少。

  被他用那样深而沉的眼睛望着,赵嫣宛若受审的犯人,没敢说第二遍。

  “本王不是已经喂过殿下了吗?外头的粗劣东西,怎可乱吃?”

  闻人蔺声音既低且沉,轻轻抬起赵嫣的下颌,使她的目光无处可逃,“谁给殿下开的药?”

  赵嫣不得不直视他,只得艰涩道:“是我自己要吃的……不是太傅说的吗,莫要对你的定力太有信心。”

  令人心慌的沉默。

  “那句话,殿下是这么理解的?”

  良久,闻人蔺心平气和地问。

  赵嫣惟恐他下一句就是要将张煦拉下去砍了,只得捂住肚子蜷缩起来,像只想缩回硬壳中的软蚌,汗津津哑声道:“回头再审吧,我现在没力气与你说话……”

  闻人蔺看着一旁墨迹未干的信笺,轻笑一声。

  他转过身脱了外袍随手仍在书案上,默不作声地开始挽袖口,一层一层,直至卷至手肘处,露出结实的小臂。

  赵嫣心下一紧,心道莫不是要揍人吧?

  示意闻人蔺俯身握住她的脚踝时,赵嫣下意识缩了缩。

  闻人蔺看了她一眼,温声道:“再乱动,就将姓张的和姓柳的抓来,取其热血为殿下暖身。”

  赵嫣立刻僵住。

  闻人蔺不甚温柔地拽去靴袜,然后将她的双足以掌托着,轻轻浸入温度适宜的热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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